珍珑饕餮宴-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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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人?」
「嗯,没有别人。」
少年有些为难地小声说,「可是,烟儿会想念娘亲。」
男子神色微变,默然许久,最后只能仰面长叹,任雪花掉落进了他的衣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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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后遗症是头疼难当,连嗓子也喑哑不已。坐起身来的时候,手还不慎拂落了榻边矮几上的香炉。
赵紫墨待我终究是不差的,还专门指派了个名叫碧珠的女婢来侍奉我。而这碧珠瞧着还算机灵,不过豆蔻年华却已被卖入王府终身为婢,只怕还身兼监视我一切行为举止的重大要务,着实令人唏嘘。她在外屋听到了响动,便急急忙忙地进屋里来问,「大人,您怎么了。」
我示意她弄点水来,不多时她即为我奉上了茶盏。
将茶水一饮而尽,满足地抹了抹嘴巴,然后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战战兢兢地回答,「……是子时。」
原来才至子时……转眼又瞧着她那神情心内不爽起来,我颦眉问道,「碧珠,本座就这样招人害怕?」
她扑倒在地上,「奴婢不敢!」
「不敢,那你为何抖成这样。」
「奴婢错了,求大人饶了奴婢,实在是外面有传言说……说……」
「说什么?」
话卡在这里,她攥着衣角半晌不啃吱声。眼见着我面色一垮,她连忙不迭地回答,「有人说,王爷带回来的是一只妖怪!」
「妖怪?」我没有思想准备地一愣,继而放声大笑。
阔别多年又让我听到这样的称呼,竟是说不出的亲切。
我微哂道,「那你抬起头来瞧瞧本座……长得像妖怪么。」
她茫茫然地盯着我的脸,缓缓地点了点头,即时又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我摆了摆手令她退下。
实在犯不着大半夜里跟个小丫头过不去。
她便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退了出去,礼数周全得当。
待她关上门以后,我将身子重新陷于被榻之中。
有些疲倦地阖上双目,神思反而变得愈发清醒,我不禁开始沈思,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慢慢的便了无睡意。
过去了的那段不长不短的四年时光,看上去都远离了,只是那记忆竟一点一滴地留存在脑海里。四年间,我结识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事,都在这身体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若能一直保持那样也罢,哪知一切回来得这样突然。所有的坚持,仅需一个契机,便土崩瓦解。
恍然记起某个人说过,血继的力量不是绝对的,重要的其实是人心,至于此时这句话得到了绝对的印证。或许,应该找到那人问个清楚。
可一想起那人,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再出现在那孩子面前的,后来却平白地跟他搅混在了一起,但不知何时才能彻底洗净那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情债这东西,真够麻烦的了,如果可以还是一辈子都不沾染的好。只愿一觉醒来,一切都不记得,还能继续肆意妄为下去。
再说起赵紫墨,那家伙只能用乖僻来形容,过去他想要的时候我不给,甘愿给时他又偏不要,着实彆扭得紧。罢了,我也不是真的想这样白白给了他,兴许只是看准了他不会就这样接受。若说是因为对我的兴趣消减了,可看起来好像又不是这样。所谓身心的……似乎比起过去要求的还愈发贪婪。
然而他终究是妄想了,某一部分,他恐怕永远都不能得到。
一句寐莲教之主的话便震住了他,之后他那有如吃进去一只苍蝇的表情我只要阖上眼睛便能看到,陡添的笑料罢了。这么些年来,有多少人只要听了我的名号便不敢再靠近,连看都不敢多看我一眼。又有多少人因为那名号反而企图接近我,占有我,数也数不尽了。世事苍凉,百种丑态。
扳着指头暗暗计算,会有多少日子再也见不到赵紫墨,想着想着便乐不可支起来,不由翻身卷带着被单滚到了床里。
总之暂时走不了,不如先静养一阵子,待武功完全恢复之后再做打算。
在我思忖着的空当,忽闻木门嘎吱作响,如若风声悄鸣。过不了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有人步子轻巧地踏进屋里来。
是谁会在这种时候不请自来,又为的什么目的。
虽说这种时候应该严肃一些,可我还是不自觉吊起唇角微哂了下,配合地再次闭上眼睛。感觉到那气息近至床前,我甚至似有意若无意地翻了个身。那人果然受到了惊吓,闪身进了床帏后头。
呵,还带着功夫呢。
我不禁好笑,于是继续佯装浅眠,等待其一接近身畔即翻手扣住他。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就这样跳起来,一举将他捉住。只不过我习惯了享受这个过程,之前越给了他希望,当他察觉没有退路的时候就会愈发绝望。拿住他的那一刹那,那会是一张什么样的脸顶着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我的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期待起来。
哪知世事难料,外头突然传来了夜里巡查的侍卫的声音。
「哎……那边门怎么没关。」
我暗叫不好,那人已纵身跳出窗去。赶紧起身去追,可是哪还找得到他的踪影。
头,还是有些疼着,大约是方才动作太急身子又没完全恢复受了影响。我一手按压着额心,一边从院子里绕到大门处,刚好抵达门前时侍卫走过来询问了几句于是分开。进屋来,恰好看见碧珠正昏迷着倒在桌前的地面上。
无奈地抓了把头发,正欲唤醒她,忽而略有感知地视线再往上移,最后停在桌面的某件事物上。
……这个是?!
第一百零四章佩 珠
我叫醒了碧珠,她睁开眼一见到是我,立即诚惶诚恐地跪倒在桌子跟前。
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她,也自动省略了个中细节。对此她表现的却是一无所知,似乎事发以前便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
可怜的小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蜷缩在地上瑟瑟不已,那是惧怕的最原始反应。我依靠着桌子,保持着双臂交叠的姿态注视着她削弱的背,心内不住地权衡,这种反应是出自于本身对我的畏惧还是别的其他什么,譬如,因为某些事情败露而担惊受怕。
沉吟半晌,我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很好,本座确实极为欣赏能够面不改色说谎的人。」
闻言,她的头埋得愈发低下了,「奴婢不敢!」
我不置可否,只是慢慢过转身子,自怀里抽出一只手,肆意地把玩起盛在桌上的某样事物来,「啊呀,那你能告诉本座,这是什么。」
她循着我所指的方向往桌上一瞟,咬着下唇答道,「回大人,这是王爷叫人送来给您的安神药。」
安神药?!对于药物我并不知晓多少,教中本不乏精通医理之人,只是行走江湖多年,那些基本的却不能不知,这种却从未遇见过。当下佯怒诈道,「本座何须安神。」
此时她已带上了某种坚定,仍然固执地回答,「大夫嘱咐过您需要。」
我终于明白了赵紫墨为何会派她来监视我,这孩子确值得嘉奖,口风紧甚紧,看样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从她那儿得出别一二般的答案。
我抿唇一哂,决计不再为难她。
俯身想要将她扶起,她却身子一颤避开了我的手,这倒叫我有些犯愣。
是了,怎能忘记,我是妖怪,是她不惜反抗都不愿触到的妖怪。
与此同时她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行为,她猛地抬头,脸色白得厉害。
「大……大人……」
我懒懒地舒展了下双臂,「折腾了大半夜,本座累了。告诉赵紫墨,明日午时以前都不许叫醒我。」
「啊……是!」
走进里屋,门在身后合实。
我自腰间掏出了火折子,手指比划着地面残留的痕迹。还有起先就一直很在意的,这屋内淡淡弥散开的香气,竟是那样的熟悉。
关于入侵者之事,我认为没有特别的必要告之赵紫墨,况且即便我不说,碧珠也是不能不向他禀报的。今晚的事令我得知,这些日子里赵紫墨暗地必有所动作。在明日午时以前,我必须理清所有的思路,以防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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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到了次日,我醒时却率先得来了通报,说是两个时辰以前便有王妃差来的人,请我过去吃茶。
赵紫墨那家伙身为祝厉王,况且风流成性,会有三两个王妃本不足为奇。只是这样一号女子怎会平白找上了我,倒令我不得不在意了。
我撇了撇嘴不快道,「那劳什子王妃,难道不会亲自登门拜见本座么。」
碧珠一脸受到惊吓地神情,「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奴婢这就为你更衣洗漱,好去王妃那里。」
罢了,毕竟住在别人屋檐下。
坐在铜镜跟前,等碧珠帮我梳好了发髻,她又从桃木衣柜里拿出一件素净的衣服替我换上。
垂眼瞥了那衣裳一眼,面料确实堪为佳品,只惜上面的刺绣过于单陋。不由得叹息,「难道就没有更加好看些的麽。」
「哎?」碧珠一时之间竟不及反应,只发出一声懵然的惊呼。
我捻住领口左右端详,皱起眉头,「偌大一座王府,裁缝师傅的手艺也忒不出众了。」
碧珠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小声回答,「牛师傅过去是皇宫里的一品好手……」
哎,管他牛师傅还是马师傅呢。
好在衣裳的垂坠感极好,一站起身子,那搭在膝上的布缕即刻抖落足尖。
忽而抬头,透过镜子,定定地看向碧珠头顶的发髻。那是一支素银珠花,虽然不是多么的出众,也绝非名贵之物,只是屡屡花团锦簇别致,让人见着便喜欢。
她被我瞅得不觉退后了半步。
我相当愉悦地轻唤着她的名字,「碧珠。」
「是,奴婢在!」
……不用这么大声吧。
我笑容可掬地以手指勾动她的发髻,「这珠花不错……本座与你交换如何。」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看上去整个儿人都受到了惊吓,「大大大……大人,奴婢这是便宜货,万万比不得您的!」
「不要紧。」声音愈发轻快了。
「可您是……」
我知道她难以说出口是什么,珠花本不适用于男子佩戴。然而我若是偏要,她又能如何。
拔下头上的锆簪,满头青丝即散落下来,嘴里还有些遗憾地轻叹,「啊……不重梳不行了。」
她自是拒绝不能,遂匆匆摘下珠串双手奉上,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收我的。我便不再勉强,重新坐下,安然享用着她的服侍。这样一来,对于原本兴致缺缺的茶会,此时竟陡感几分乐趣,尚有心思指点碧珠完成某些个动作,诸如这样不对那样比较好看之类。
待周身全都打理完毕,我转身面向碧珠,她望着我,神情微滞,两颊慢慢地渲染开些许莫名的燥色。
所以我说了,这珠花一定会适合我。
过去,像她这种反应我一直都不曾陌生,今日又让我得见,不禁心情大好,仿佛以往的那个人挣开了一切绑缚,真的回来了。
「碧珠,你们王妃是个怎样的人。」
她如梦初醒,连忙接道,「回大人,王妃乃名门闺秀,不仅温柔贤淑,气度举止高雅,而且对我们下人极为宽容照顾。」
「哦,真有这样完美的人?」我挑了挑眉,「碧珠你说,她比起本座又如何?」
「……」
眼瞧着她露出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我不由得畅意地大笑。
「罢了,你只要告诉本座,她可擅长武艺?」
我的意思她必是立马就明白了。她面色忽转,张了张小口有些犹豫地回答,「据说王妃打小习武,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