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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珍珑饕餮宴-第55章

小说: 珍珑饕餮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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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脆弱的他,我怎样都无法真正伸出手,将他推开。
与此同时,猝然传来一声巨响,是木门被生生地劈开了,木屑在身后飞散。
我茫然地回头,恰好对上一张极其阴恻的脸。心,陡然下沉。
「这算什么?」宛若来自地狱的声音。
那人气势极盛,似乎可以把眼前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的所有全部吞掉。
我想要扶着墙支撑起身子来,怎奈腿却无法抑制地阵阵发软,只能颤颤巍巍地低唤一声,「秦歆樾……」

第九十八章瞬 灭
他审视着我俩,最后视线定定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说,「你就这样对我?」
我立即出言反驳,「我没有……」话未说完,倒是我自己先愣住了。
没有什么,没有对不起他么。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再加上方才那情形,着实很没有说服力。
望了眼面色发白的阮缃融,我紧咬住下唇说不出话来。
见状,秦歆樾大笑道,「柳堆烟,你真的可以再无耻一点。」他的目光愈发转利,手腕翻折之间已是内力暗凝。 
我大惊失色,奋身挡在了阮缃融的跟前,「不要!」
掌风骤停在我的胸口处,消散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残迹。
他面上的阴霾却没有减少分毫,忽然,那抿住的唇角溢出殷红色的血液来。
我明白他定是收掌时受了内伤,连忙掏出帕子来想为他擦拭干净,他却大力地挥开了我的手。
转身,即走。
「秦歆樾,等等!」
我想要追上去,但又力不从心,走得太急摔倒了,再看时门口哪里还有他的踪影。可我知道这回若不找到他,此生恐怕都别想得见。
遂不等疼痛稍减,拖起残破的身子吃力地向门外挪动。突然,眼前一暗,是阮缃融展开双臂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来,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林琤……」他蹲下身子,乞怜一般地望着我。
接收到这样的目光,我不自觉回避地将视线移开,淡淡道,「外头大约已经没事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我,我回不去的。」
他说的确是事实,他的身份是为朝廷要犯,回去无疑等于自投罗网。况且他不懂武功,无论身处在哪里都不免叫人担心。可是我的心内仍然暗暗地吃惊,这不比以往的阮缃融,风华正茂,好强好胜,从不在人前示弱。
他续道,「所以林琤,别丢下我。」
竟是这样,我本该猜得到的……我,难道可以安心做到拒绝这样的他么。
前一刻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彻底离开他,好给他,也给自己一个解脱。而今,我张了张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生硬地卡在了喉头,咽不下,吐不出,却又牵扯得五脏六腑一阵刺辣辣的翻搅。
很多时候,许多事,都是那么的阴差阳错。我不能想象,如果从前没有上官珐琅,如果后来没有秦歆樾,结局又会是那般的不同。
然而,世事就是这般,容不下半点假设跟犹豫。这些都是我不能告诉你的,从此以往,只愿你能一直好好的。
我闭上了眼睛,胸腔起伏着,将思绪一点一点的拢合。
方要开口,忽闻外头鹰声,划破长空。与此同时,初尘自门口处没头没脑地窜出直奔着我而来,样子仓惶失措。我反射性地伸手接住它,将它搂在了怀里。
小家伙在我胸口瑟缩着,并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我暗叫一声不好,不由惊呼,「是秦歆樾啊,秦歆樾出事了!」
霎时间,满身的病痛仿若都脱离了知觉,我挣起身子朝着户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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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是一处高高的断崖,杜若竟把我们关在了这种地方。
云海之中,崖上的这间木屋宛若与人世间相隔绝,放眼望去只见苍鸢盘旋。
我抱着初尘站在崖边俯身鸟瞰,崖下是一片朦胧的明艳黄色。待云层稍稍散去,我才看清那成群的官兵,以及那标志明显的旌旗。
杜若一袭白衣,伫立于其中。
在他的身畔的半面金色巨人神情异常冷质,其臂膀里仰倒着一人,如瀑般的青丝流散了一地。
我的心陡然一跳,那不是秦歆樾又是谁?
杜若忽而昂首望见了我,于是扬声笑道,「皇上有令,能擒获苗疆之主,阮大人功不可没。至于林琤,权当是杜某做个顺水人情送与阮大人罢。只是下回倘若遇到,绝不放过!」
……此话怎解?!
我已浑身冰凉,木然看向了尾随我身后而至的阮缃融。
他面无血色,惶然局促地摆手,「不,不是的。」
不论真相如何,我终于明白,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大大的阴谋。杜若站在漩涡的中央操纵了一切,我奋力挣扎着想要逃出桎梏,结果却是越陷越深。
他是赢家,绝对的赢家。
那一干人马开始撤退,我臂长莫及,只能冲着他干呼着,「杜若,你若敢伤他,日后我必不会放过你……」
他回过头来,最后瞟了我一眼,「林琤,你还是那么天真。」
天真……对于这种指摘,我无力否认。这种威胁于他来说大概不痛不痒,我的潜意识里仍期盼着他能有所触动。
眼见着他那素净的身影即消失在山谷里,我微微回神就要追上去。
一双手却紧紧地环住了我的腰。
「别去……」
我罄力挣开,仍自顾自地朝山下疾走。
「林琤!」他失声叫着,同时重重地摔倒。
我攥紧了拳头,愈加发狠地克制住了冲动不去看他。
走了一阵子,突然感觉到身后完全没有了动静,恰如那一线一缕的生机与气息也都凭空消失掉了。我彷徨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回身。
循着方才所走过的山路再走回去,这时天色近暮。
远远地瞧见那人倚坐在一棵树下,样子狼狈不已,神色却端的恬静,目光之中隐隐透着些许迷蒙。
我缓缓走过去,他竟似也没有注意到。
在他跟前站定,轻声唤着他的名字,「阮缃融。」
他猛然抬起头来,一见是我,有些犹疑地道,「……林琤?!」
我垂下了视线,「为什么,没有跟上来。」我不是真的想甩开你的,只是有点……
话音未落,他已经狠狠地扑了过来,口里凌乱地叫着,「林琤,林琤。」仿佛这两个字,怎么叫都叫不够。
我接住了他,可还是因为过于虚弱而令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他伏在我胸前,身子大幅度地颤栗着。
我叹了口气,拿手拍抚着他的背,「等我救出了他,这件事是怎样的,你一定要亲自告诉我。」
他的声音似在哽咽,却不失坚定。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第九十九章定 案
安顿好阮缃融以后,趁着夜幕渐深,我只身回到了之前与秦歆樾约定过见面的地方。
那是京城外的一家空置着的农舍,从外观瞧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轻抚那破陋的木门,心中满满的尽是感慨。我原本以为这里会是历经江湖的终点,也把它当作是与你共度余下半生的起点,哪知天旋地转之间,一切变得那样颠覆。
大约是听到了动静,门突然自里面打开了。
与那日去向饶乱纭讨要九繁丹时的情形有所不同,此刻,心里所想的那个人是断然没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了,而门内出现的正是饶乱纭那张似笑非笑着的脸孔。
他见了我,自是不会十分友善,甚至有意无意地用身子将我挡在了门外。
「哟……柳教主。」
我不觉垂首,小声问,「有他的消息么。」
「没想到教主还是有心来关心我家主公的,不知阮大人可好?」
我的行踪既瞒不过他,也没想瞒着他,这种时候被他阴阳怪气地责问起来,我反倒能够安然回答,「劳烦饶护法费心了,他很好。」
「那便好极,比起我家主公的状况来说实属大幸。只是,饶某不明白,柳教主不陪着阮大人却到这里是……所为何事?」
我打断他道,「我与秦歆樾约定过要等他。」
果不其然,只要搬出秦歆樾的意思,他便难以拒绝。
他的笑容有些凝滞,言语上尚且还能应对自如,「可惜,可惜,主公不在这里,教主怕是要空忙活一趟了。」逐客之意,已不在话下。
我装作没有察觉到的样子笑着说,「他不在,我就在此等他,他仍然不在,我就接他回这里来。」
「接他?!哈……」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无比滑稽的事情而放声大笑,连肩膀都在耸动着,许久他才稍稍平定下来,眼角吊起,微讪道,「笑话,敢问教主打算如何接他?」
「只要饶护法肯助我……」
闻言,他隐隐有些动怒。我一个外人着实无权对他们指点什么,然而我别无他法。
还没等到他回答,屋子里已然叫嚣起来,一个尖厉的声音骤然响起。
「饶乱纭,毋须跟他废话,让我杀了他!」
这声音是……林琤。
这一击来的突然,他身形极快,挟一柄长剑刺如白练,我急忙侧首才勉强避开,可这架势仍然于我不利,其包含愤恨的下一击怕是再难以躲过。
与此同时,那利刃被接踵而来的竹钉扑扑嵌进了我耳后的木门上, 一个身着漆色宽袍的人亦走了出来,是夏微白及时制止了林琤。
秦歆樾离开苗疆之前必然做了安排,如今落入汉人之手算是寒食宫的头等大事,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均不足为奇。
林琤的脸色本就极其白净,此时竟被迫得有些发青,他冲着夏微白横道,「做什么拦着我!」
夏微白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无视了对方的所有质难,转而面无表情地对饶乱纭说,「赶他走了罢,切不可节外生枝。」
饶乱纭颔首应允,「也好。」
眼见着门即要在我面前堪堪阖上,我赶紧伸手挡住了门板,「等等!」
饶乱纭放开了门,明显不耐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胸前里一阵急促的喘息,待平复下来,我慢慢抬起了头,「我对不起他,令他招了暗算却无能为力。你们既恨我,没有他的命令却不能动我,我倒是替你们可怜了。」
听了我这句略带挑衅意味的话,林琤再次激动起来,并一把抽出了门上的剑,「你!你不要得意,看我这就杀了你!」
饶乱纭挡住了他,不动声色地回答,「难为教主有悲悯天人之心,恕饶某不能领情。」
我微微一笑,「不忙,如今我虔心寻死,也正好遂了你们的愿。」
他挑起了眉梢,看上去并不当真,「那真是感激不尽。」
我兀自续道,「在死之前,我恳请你们利用我。」
「利用……?此话怎讲。」
「城里已经贴满了告示,后天就要将他处以极刑。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明文通告了行刑地点,不用我说你们也大约能猜到,定是想将所有的不安定因素一网打尽。你们从苗疆远道而来,路上奔波劳顿已折损了不少士气,况且你们的兵力又岂可与身在本土的汉人相匹敌?若有闪失,非但救不出他来,还极有可能把你们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我这么说的时候,他也表现出略加思索的样子,「所以呢,以你一人之力又当如何?你以为自己还是过去那个叱咤风云的寐莲教教主麽。」
我一愣,声音跟着低转了下去,「他……出不来的。」
是呢,若能办到,我真恨不能让自己能够就此灰飞烟灭,换了那个人出来,只要能救他,其他怎样都好。
饶乱纭大笑,「这种事,不用特地说给饶某听。」
确也如此。我昂起了颈子,「不过,我亦为朝廷要犯,从来都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点,能够利用。」
他颦眉,缓缓托起了下颚,「教主的意思……莫非是想以自己为饵?」
身后,林琤不断嚷嚷着,「饶乱纭,别信他!他哪会有这么好心!」
我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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