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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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问,「那么依你之见,以我教如今的内部状况,对外的形势又如何?」
「这……属下以为,那个形势大好……咳,这个……」吞吞吐吐诌着,渐渐憋红了整一张面孔。
不再难为他,转而看向金瑶儿。
金瑶儿立刻会意,张口即不慌不忙流利无比地回答,「属下以为我教在战后虽然回复了部分实力,却仍然不可与外界硬碰,这其中存在多项不确定因素。对敌时本教的传统是以奇招制胜,这是受到教中人数制约的,然而这同时是一把双刃剑,相对容易提高整体实力以及实现所有的内部供给,然而一旦分派人手加强后勤方面则更加增添了人数上的压力与负担,所以大规模的剿杀不适合我教,上回应对一番着实已耗损不小。日后如有必要,大可先发制人,当战点转移,快准狠地结束掉。」
待金瑶儿说罢,我问袁玢,「玢儿,这回你觉得如何。」
话锋突然又回至他自己身上,袁玢面颊一红,终于有些结巴地说,「还……还不错啦。」
「月儿主外,瑶儿主内,玢儿主本教武功实力,本座不在其间,你们把我教也治理得很好嘛。」
闻言,那三人俱是一顿,连陷入沮丧中的袁玢都一脸惊讶地抬起头来。
我微微一笑。
「也因为有了你们,本座才能安心地退隐呐……」
「教主!」众人惊呼。
不止是他们,连同殿下的教徒都纷纷跪下。
我扬声道,「此次,本座正要将教主之位传于你们其中一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之 名
末了,回到凌花殿之中,我命人将在殿外等候了多时的那名男子召唤进来,随之摒退了左右。
等到只剩下我们二人时,将男子殷勤地按在了椅子上,并亲手为他倒上一杯香茶。
在男子埋首品茶的过程当中,我以背部抵靠了他身旁的案几上,回身笑望着他。
男子将喝了一半的茶盏放回到桌上,我即时掏出帕子,躬身为他擦拭掉嘴上沾湿的水渍。
他因为我的动作愣住,而后扬起了颈子,那眨也不眨的目光沉静如水。
将手帕放回到袖中,紧跟着抬眼,「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下一刻,他的手即捉住了我的双腕。
他再稍稍使力,我就被带往了他的方向。
伏在他肩上的那一刹我还在想,适才那点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的体温瞬间包围过来,扶在我背上的手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维持这样子好一阵子,我缓缓阖上了眼睛。
这样便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声音恍然又响起。
「……退隐江湖是吗。」
之前在千羽殿上,当着众教徒我确实这么宣布过。
虽然下任教主的人选还没有正式公布,可这件事差不多已成定局了。
此时被男人重新提起,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嗯?」
令我的身子隔开了一些,男人有些迟疑,无比认真地问道,「你……当真要这么做。」
以极尽所能的诚恳,用力点了点头。
「为什么。」
「这还用问,厌倦了这个江湖,最终都只能这样罢。」
「退隐了江湖,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过回普通人的日子。」
「……就这样?」
虽然什么也不曾多说,我却感受到了男人的失望。
于是歪了歪脑袋,「不然还能怎么呢。」
气氛陡然冻结了,空气里散漫着消弭不了的沉重,以及伏贴在心脏处的压迫感。
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笑着挪揄他道,「瑭儿,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因为我这句话,局面愈发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秦歆樾的声音更冷,「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随即他将我整个人推得更开一些,然后站起了身子。
眼瞧着男人大约是要离开,我连忙自其身后扯住了他的衣袖,「哎,等等,瑭儿等等。」
将他推搡着回到座位上,其间男人也没有特别认真抵抗。
躬身,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我不禁苦笑,「啊呀呀,本座是开玩笑呢。」
「是吗。」
「其实本座有考虑过你的事情,真的!」
男人抬起头来,那眼中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亮,「我确实不知,你何时才是真的,何时又是假的。」
「是真的啦!本座没有糊弄你呢,这回绝对真的!」
哭笑不得地如是嚷嚷,不经意瞟到男子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还不及多想,一只手再次捉住了我的手腕,牵引着它触碰上了眼前男人的胸口上。
「要怎么证明呢?」
「什,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懂,潜意识里却好像是明白了。
「怎么证明,“只有”这回才是真的。」
「我……」
话梗塞在了喉头。
事实上,我的手已然捧住了男人的面颊,并将自己的逐渐捱近过去。
即使是在重复过去做过无数遍的动作,可还是止不住眼角的愈渐发烫。
琐碎的吻零零碎碎地落在男人的眼睑上,面颊上,以及还有唇上。
不多时,男人即以掌心按住了我的后脑,以更深切无数倍的吻一一回应过来。
厮磨鬓角,抵死缠绵,任何一个细节都能够代表彼此此刻的心境。
就此,沉沦下去。
正值此刻,耳边猝然传来一声咳嗽,以及接踵而来的突兀无比的说话声。
「打扰了两位的“兴致”,鄙人果真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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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同时一顿,一致望向了门口处。
只见是司马流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脸上犹挂着说不清是讽刺还是暧昧的笑意。
无意去计较他怎会不请自来,也无法去追究他又是怎样通过了殿外的侍卫进到门里来的,我心知他司马流非如要做什么,一般人大抵是拦不住的。
可还是难免心惊,方才竟沉浸得那样彻底,连不属于这里的外人的气息都没能及时察觉到。
秦歆樾则轻蹙起了眉头,心里头约莫是同一般的想法。
我自男人的身上下来,心内强自镇定了一番才开口,「司马先生,你深夜来到本座的凌花殿,不知是有何贵干。」
司马流非以双臂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似的答曰,「鄙人与教主曾有过一个约定,不知柳教主是否记得。」
我兀自挑了挑眉,心中迅速猜测着,他这种时候来此究竟为的什么目的。
「白日里鄙人又听说,教主已有退隐之心,但不知这约定是否还作数。」
此话狂妄的很,尤其被司马流非说起来更是大有天地何惧的气势。
连我自己也未注意到的时候,我已不禁冷笑出声。
屋内其他二人十分诧异地同时望着我,颇不解其意。
我说,「本座是什么人,若真有意要治你司马流非大有万千种做法,何须以教主之位相逼。」
司马流非默然不语。
以为他仍有不甘,我续道,「你若不信尽管试试,只盼将来莫要追悔莫及。」
出乎意料的,司马流非唇角微微一哂,「那样最好。」
我有些讶然地瞪大了眼睛。
「如此最好不过,先前鄙人还一直唯恐教主一旦萌生隐退之心便将约定抛之脑后。那么……倘若鄙人真有办法彻底清除了雪烟散的毒性,教主一定要履行缔约不再为难上官琉璃。」
说到底还是为了上官琉璃,连自己的命也算在约定范围内这回事都可以不重要了。
哎,不过瞧这话说的,我又何时难为过他啊,一开始就是那小子口口声声地说不能忘怀本座吧。
对于这点,以你司马流非天下第一号称无所不能的毒医之名,当真有办法么。
当然,这并不是现在的我会关心的事情。
我歪着脑袋,只等着那稍显犹豫之态的司马流非,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表示。
片刻以后听到他说,「鄙人以为,想要根除雪烟散的毒性,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心知他必有后话,所以仍不急不缓地等他说下去。
他终于抬头,眼眸中闪烁着扑朔不已的光芒,「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教主未必能下决心。」
「哦?是什么。」
这么问着,我笑容不变。
他倒也不含糊,张口即来,「龙纹珀。」
果不其然。
我所料不差,这个人仿佛始终对我体内的那样物事耿耿于怀。
不觉笑道,「司马流非,你该不是想说,既要根除毒性又要保护完整的龙纹珀,不可能有那么乐观的事吧。」
闻言,司马流非的脸上亦浮现出少许异色来,「教主既然知道龙纹珀与雪烟散相挟相成的关系,又何必过于执着。」
执着……他是在说我吗,莫非是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吗。
「龙纹珀确是江湖三宝之一,其重要地位不用本座明说司马先生也该知道。」
「话虽如此,鄙人却不认为,这东西有重要到足以与教主的生命相提并论的地步。」
是啊……我原先也是这么认为,并不惜以那东西来维持生命。而今却是不同了,即便那东西成为了负担,也不能轻易舍去。
「若一定要说为什么,一定是因为那个吧……」
我缓缓回身,看向静坐在身后的男人。
因为那是他的东西,他的母亲流传下来,或许于他来说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第二百一十三章继 任
话藏在心里头,其实是未能说出口的。
「……是吗。」
等候了许久没等到该有的回答,司马流非到最后只如是感叹了一句,那笑容高深莫测。
以同样的神情回望过去,暗示着他我俩不过是同一类人尔尔,谁都没理由耻笑了谁去。
他露出了然的样子,同时摆了摆手,「今日就到这里,鄙人暂且告退,若有音讯鄙人一定不会忘了头一个知会教主。」
我挑了挑眉,「那样最好。」
于是,在下一刻的时间,司马流非的身影即隐没在了门槛里。
那之后我转身,跟一只风筝似的飘然退回到秦歆樾跟前,理所当然地挽住了秦歆樾的胳膊,「来,来,瑭儿,咱们继续。」
秦歆樾皱了皱眉头,竟抬手将我的面颊抵开。
只嫌他太过冷淡了些,我撇了撇嘴巴,可怜巴巴地低吟了一声,「瑭儿……」
他则不为所动地以单手支撑住下颚,好整以暇似地微笑,「恩,若一定要说为什么,一定是因为什么呢……」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又不禁咬到了舌尖,于是掩口连连呼痛。
男人起先并未在意,约莫着后来才突然发现这并非演技,不由哭笑不得地接住了我的上半身,而后引领着我微微张开了口,「呐,让我看看,咬到了哪里。」
「这里……」
我泪眼汪汪地往口里指了指,男人即微微沉下身子,扳住我的下巴往里头一阵好看。
「把舌头伸出来……嗯对,就这样,我看看啊……」
瞧着瞧着,他突然一脸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趁着这空当里,我已然笑盈盈地迎上去,双手捧住了男人的脸,对准眼前微微张开的薄唇毫不客气地将舌尖探了进去。
男人终于不再避让,甘愿与我一道沉浮。
第二日清晨醒来,男人还在身边的塌上紧阖着双眼。
忍不住侧身勾画起那有如刀刻一般的面部轮廓,时而又玩心大起地摆弄起他的目光四肢,好个不亦乐乎。
这时不意听见,殿外琐碎的说话声,在这还未休止的黎明当中显得尤为清晰。
「喂喂,你听说了吗。」
「恩,是啊。」
「昨日袁酒使喝的酩酊大醉,说是有喜事,我们当中有不少人都前去道贺了呢。」
「还不是继任教主之事。」
在这种时候,或许我应该依照以往的习惯制止那些背后的闲言碎语,然而听到此时却不自觉顿住了。
只听那人也同样表示讶异,同时艰苦无比地刻意压低了声线惊呼,「继任教主?!天呐,我们教主的年岁又不高,这种事怎么可能!」
「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