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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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我叹了口气,手指下意识地叩打起桌面。
「本座倒不知,何时起居然需要跟他人汇报行踪。」
「平时自是毋须如此,区区本还不乐意知道。此番则不同,区区需要了解你有没有做过违禁的事。」
我眨了眨眼睛,回答,「没有。」
「你刚刚眨眼了。」
眼睛又眨,「本座没有。」
「明明就有。」
「没有!」
竞相喘着粗气,我心道这种无意之争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他大约也是同一般想法,执拗地四目相对之间,终而是他率先伸手摸出桌上事先备着的茶杯斟满之后猛灌了一口水。
这回是我赢了……
锤着桌子大笑时,居然又给他抢白了一番。
只见他别致而优雅地对天翻了个白眼,嘴上轻蔑道,「啐,才多大点事,就让赢这你一回罢。那么,就赶紧说说你做了哪些违禁的是吧。」
这是私怨,这一定是私怨!
滚出去,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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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恰好在山上瞧得分明,是你带走了昏迷的须无欢。」
不错,世人或许会以为我与须无欢早有预谋,不过事实也只是如此而已。
想来也瞒不过,遂干脆并不否定地点了点头。
他继续叙说着,「而今日又刚得到消息,说是须无欢在九华山脚下被人发现,并且毫发无伤。」
不由感叹着他们的消息还真是相当的灵通,我仍止不住地叹息,「其实……真没什么。」
「是这样吗?那样的家伙落到你手中。之前弄得惊天动地的,到头来却没有杀了他,这种事难道也算正常?」
心里明白当日在嵩山擂台上对卓人芳说的那一番话被这家伙给听了去,而且还装在了心里。我无意去解释什么,只道这下越发纠结了。
眼看着他还要喋喋不休,我不禁打断道,「本座收他为徒了。」
「什……」
阮缃融瞪大了眼睛,与其说是没听真切,倒不如说是在难以置信。
于是又重复了一遍,「须无欢,本座收他为徒了。」
他裂了裂唇角,拉扯出一个极为古怪的笑容来,「这种事情,难道那家伙会答应吗。」
「他断然拒绝了。」
「我就说……」
「不过本座威胁了他。」
「哈?」
「本座告诉他,他若是敢不答应,过去杜若怎样对本座的,本座都要乘以十倍的讨回来。」
「……」
阮缃融这回恰似真真无语了。
他终而超脱似地笑了笑,估计心中早已有了三分明了。
「仅仅因为这个,那家伙不会就答应的吧。」
我扬起了脑袋,「就是那个不会哟,瞧那家伙慌的……」说着,竟不住地乐了起来。
自我满足地开怀大笑的时候,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喂……我说,你怎么会看上那家伙。」
笑声戛然而止。
静默半晌,我站起了身子。
踱至于窗边,抬头望向了即将要圆满了的明月。
「本座最近一直在想,人生无常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所以,这算是找人传承自己的衣钵吗,我说你才多大。」
「不是的哦。」
「哎?!」
「不是的,梅弄三十九式算不得本座的功夫。」
「你……」
我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本座自己倒是无所谓。」
「……好吧,这便罢了,之前呢,又算怎么一回事?」
「什么?」
「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不到万不得已时切莫瞎动,而你……」
他开始略显焦躁地点着手指,我则故作不接地歪了歪脑袋。
「那些招数难道是必须得吗?那什么梅弄三十九式,不用那些你也能打败卓人芳吧。而你……偏偏在对付他的时候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怎么了,你在心疼?」我忍不住掩口调笑道。
「放屁!」
这声粗口一说完,我俩俱是一愣。
想他一代翩翩风流贵公子,过去何尝说过这样的话。
继而,他状似十分头疼地抚额,满面挣扎之色。
片刻之后,我才缓缓道,「那家伙,也就只有喜欢你这一个优点了。」
「是吗。」
他的回答也忒漫不经心了,我望了他一眼,却只觉得怪怪的。
突然他又开了口,恍然之间声音竟虚渺得不大真切。
「你和那个人,也有许久未见了吧。」
这样突然听人提到,竟是满腔的悸然。
他抬起头来,目光一阵闪烁。
「你……回去吧。」
刹那间,我便明白了。
他一直在自责,还满心地以为我是因为他而留在了这里。
低眉一笑,「这个毋须着急,总之……十五就快到了。」
最终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中 秋
秦淮河上,夜色逐渐染满了天际。
天空中挂着一轮美轮美奂的皓洁明月,周围稀薄的云彩均呈黯淡的印迹。
水上升起了袅袅的薄烟,与映衬在粼粼波光里的灯火融合,目所能及之处尽是一片氤氲。
这样的夜晚,正值中秋月圆。
常言道,每逢佳节倍思亲。
而今的状况是,我们几人呆在秦淮河边的客栈里,干对着大眼瞪小眼。
贺灵提出要去街上看灯,竟然与其他几人一拍即合。
我则蹑起足尖一步步退开,企图将自己从他们的视线里不着痕迹地剥离出来。
「等等,站住!」
果然,多得是人让我不得安生的。
我颇为无奈地抬起了手臂,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来,面对着那几双一致看向我的眼睛。
樊玫缀道,「咱家要去看灯,你竟然不打算同行?」
贺灵也相当失望似地劝说着,「是啊大人,大家都去才会热闹嘛。而且我白日里上街时听人说起过,今年的灯会加入了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所以叫人也格外期待嘛。据说,有好多达官贵人都会去的!」
傅了了在我面前,总是十分沉默的,可这时再加上阮缃融一起,又有贺灵一如既往的聒噪衬托,多少令我有些不能适应。
我尴尬地扯动了下唇角,「咳,本座伤风,就不去了。」
「伤风?!」众人异口同声地反问。
尤其是贺灵在旁边不合时宜地说,「大人,您几时得的伤风,贺灵居然都不知道!」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他贺灵一定死了不下十次。
只见贺灵哆嗦了下,闪身藏到了樊玫缀的身后。
傅了了借机将他拉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口。
望着贺灵挥舞着爪子拼命挣扎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原来傅了了这孩子也是那么那么的善解人意。
然而,依旧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这一厢,樊玫缀居然一手叉在了腰间,恰如偏执地正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眨了眨眼睛还要继续,不想却接触到阮缃融那犹带别样意味的视线,当即强撑住了眼角。
再开口时,众人绝倒了一片。
我说,「樊馆主,您来中原也有些日子了,不知打算几时回去。」
闻言,樊玫缀的面色变了几转,总是不会太好看的,「柳教主莫非这是在赶咱家走?!」
三言两语之间,即要成剑拔弩张之势,贺灵的动作幅度愈发大了起来,怎奈落在傅了了手中哪有那么容易挣脱,最后只剩下“唔唔嗯嗯”的份儿了。
我笑盈盈地道,「馆主多虑了,本座倒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视线逐一扫过在场除却樊玫缀意外的所有人,哪知仅仅是目光相触,那些人就纷纷地低垂下了脑袋,约莫是唯恐战火无故延伸到自己身上。
清了清嗓子,我一字一顿道,「只是,到了这个点,灯会应该已经开始了吧。再不去,你回苗疆之前都没可能再见到……」
话音未落,以樊玫缀为首,众人跟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
阮缃融在出门之前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随之大力地关上了门,即刻阻隔开两个世界。
外头尘世喧嚣,里面一片凉薄。
屋内回归于平静,似乎连心跳声都能听辨得一清二楚。
我慢慢地转身回到内屋,顺手揭下了帘子。
阖上双目,将身子浸在水中一点点地沉下去,温热的触感随即包围住了四肢百骸,直没上头顶。
许久,几近难以呼吸之时,猛然间拔起了身子,清凌凌的水铺面而下。
撩起水来静静地淋在自己看起来过于苍白的脖颈处,湿漉漉的发线在胸前旖旎缠绕。
就这样脱干了气力似地靠着,灵魂不断发出撕裂般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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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渐深,街上的盛景却没有丝毫消减的迹象。
我绕开四处簇拥的人群,最后停在了最靠近秦淮河的那家花楼跟前。
从这里可以清楚滴看到水天一线之处,粼粼波光,以及映衬在上面的万家灯火,几只画舫犹在水面上飘摇着,里头传出歌女的弹唱声,纸醉金迷,宛如身在不大真切的世界彼端而浑浑噩噩。
伫立在河边这期间,有一名醉汉自我身后摇摇晃晃的经过,口里还一直念叨着些含糊不清,恰如“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样的句子。
我如梦初醒,终而,定了定心神,举步踏入了楼内。
楼里的老鸨一见到我立马摇曳着身子迎了上来,口里招呼着的,无非是过去的那些常用语,「唷,公子,您一个人哪!是头一次来我们这儿吧?!啧啧,瞧您这风姿这样貌,还有您这身……打扮,像您这样的贵客,来过一遍奴家便不会不记得!」
略嫌她靠得太近了些,遂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其实不止是她,楼内其他人也因为这段言论而纷纷望向了这边。
并非不习惯众人的目光,过去无论走到何处也都总少不了被人跟看怪物似地这般瞧着,只是今日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浑身不舒服起来,隐隐还能听到这样的说话:
「喂喂,你看那个人!」
「嘘,小声点,当心被他听到……」
凝眉望了过去,那说话的俩人即缩了下脖子,将头低了下去。
这时,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走到了我跟前,不由分说地挑起了我的下颚,「美人一个人吗,不如来陪着大爷玩玩,大爷高兴了有赏……哎呀,疼疼疼疼疼……快放开!」
拧起他的手翻折到难以置信的地步,那人苍白了脸色哀叫连连。
见他快要将至极限便一把将他甩开,那人即捂住爪子退开了少许。
老鸨见势头不妙,赶紧插在中间劝说,「两位大爷稍安勿躁,有话慢慢说,一切都好商量!!」
那人龇牙咧嘴道,「让他给大爷赔礼道歉,然后再陪大爷喝上几盅,否则这事没完!」
老鸨面露为难之色,下意识看向了我。
我冷哼一声,别过了脑袋。
「这……」
见状,那人愈发急得一直跳脚,「哎!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老鸨煞有介事地将他拉到了一边,故作小声道,「大爷,您看这样,这样行不行。待会儿奴家跟他单独说说,劝劝他,要他专程给您赔个不是可好。」
那人没有说话,状似在考虑,最后大约寻思着这也算是个台阶因而答应了下来,「那好吧,就这么着,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是,那是!」老鸨点头哈着腰。
其间,我略有感知地抬头,将视线移至了楼上。
以华美的丝绸装点精细的栏杆处,一人正凭栏而立。
四目相对时,那人扬起了颈子。
我深深吸了口气,再也抑制不住地加快了足下的步伐。
前方楼道一转,我手扶着栏杆俯首气喘吁吁着。
视野内,猝然凭空多出了一双漆黑色描着金边的华贵靴子,我猛地抬起了头。
属于男子的面孔,轮廓有如刀刻一般的分明,右眼下的泪痣端的妖娆。
按捺着胸口攒动着的情绪,我的话恰似带着颤音。
「……瑭,瑭儿。」
「怎么……喘成这样。」
我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