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第10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追随他的踪迹不知不觉中就已出了城,这意味着,除却了樊玫缀的庇佑,潜伏着的危险无处不在。
道路上还不乏遗留下点点血斑,天色也愈发暗了一些,不远处似乎传来了野兽的嘶吼声。
因而开始焦虑起来,这样的地方是绝对不适合过夜的。
若换作正常状态,我俩都算有自保能力,如今却难说得紧,搞不好全都葬身在这片深山野岭。
这种想法多有无益,唯有丝毫不停歇下脚步,边衡量着以他那副身子,究竟能走到多远的地方,究竟何时才会停下来休息。
正当我快要以为天黑之前找到他的希望十分渺茫之时,却忽然有了新的发现。
暮色中,前方的矮枝上一指细小的东西正迎风战栗。
我行至近前,俯身取下了它。只见那是一寸布缕,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污,大约是那人惶然经过时给不小心勾到。
就这样,我吐息了口气,站直了身子。
蹑足轻手轻脚地走了一转,即看见那藏在背后,正畏缩作一团的人影。
直至接近,那人猛然抬头,即发现了我。
与之目光相对,只觉得他的眸子端的清亮,犹闪烁着透着惊恐意味的光芒。
终而叹道,「可让本座找到你了。」
第一百七十章扯 擂
冰凉的液体自指缝间溢出,那触感一直锥刺到心窝里。
动了动手指,水花即飞溅出来,构成了那一帘晶莹剔透的珠串。
坐在旁边的那人即抬手遮挡,那一刹,夕阳的影子有些模糊不清。在他身后,那山峦也被染抹上了暮色而愈渐深邃起来,满目的柔色。
将胳膊支撑在岸上,我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啊呀,你不下来么。」
他依然弓着身子,削瘦的肩看上去竟有些佝偻。
捉住他的脚踝猛地用力拉扯,他即时坠落在了水中。
水并不深只没在腰处,可他还是狠狠地呛了一口,拼命咳嗽的样子怎么瞧都有些狼狈。
伸手截住他的腰将他拉了上来,由于水的冲力,他的头险些磕到了我的颊边。
他扑腾着站直了身子,手退却着想要与我分开一段距离,我的左手则趁机一把扣住了他的下颚。
这么一来,两张面孔近在咫尺之间。
他瞪大了眼睛,颧骨突起,那眼廓的形状似乎也比原来更加深了些。
「怎么样,清醒了吗。」
他依然十分茫然地摇了摇头。
「本座是谁。」
「林琤。」
“啪——”地一声,右手覆上了他的面颊。
他被打得一怔,看上去有些失神。
「本座,是谁。」
「林……」
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回他干脆直接阖上了眼睛。
我低笑道,「这么漂亮的脸,弄成这样岂不可惜。」
水自他的头顶淋下,沾到他睫毛时凝成了绚烂色的珠粒。
手顺过他的头发轻柔地揉搓着,他则很疲惫似的,软软地靠着。
等天色完全黯淡下来,我把他拖了上来弄进一处山洞里,并封实了洞口。
用莲花灯在洞穴中间燃起了火堆,不由自嘲道,樊玫缀若是瞧见我拿他的心肝宝贝做这个事,一定会气得呕出血来。
将外裳在旁边的支架上晾着,那个人就在我面前倚靠着墙壁坐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散架了的木偶。
俯身探出手去拨开了他的发丝,即感觉到他的一阵轻颤。
面前显出一张干净无暇的面庞来,眼睑搭落着,抖动的长睫如扇。
「本座就这样可怕么。」
他当然不会回答。
转身沿着墙滑下落坐,「本座的存在,就这样让人不能接受么。」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的吧,不留余地地通告面前这个人那所谓的林琤不存在了,他便表现出十成十的不能接受的模样,之后还照旧唤我为“林琤”。
其实我并非不能想象,只是逃避到他这份上的,真有够可以的。
到现在都不肯正视,难道他指望能这样一辈子吗,或许可以选择就此疯掉。
那倒没什么要紧,不过……
「你莫非忘了曾经答应过本座什么?」
闻言,他动了动身子,恰似有了除却惧怕以外的反应。
「本座原本也没有特别拜托你……你说要治好本座的病,忘了吗?以你现在这样子,难道是需要本座来照顾你?!」
他回过头来,仿佛终于可以正视我。
张了张口,有些犹豫地吐出一个低弱的单音,「林……」
果然,出语即是“林琤”。
不觉盈盈笑了出来,「看来,有必要让你知道本座到底是谁。」
下一刻,他就被我推平在地面上。
他的腰带被我挑开了去,亵衣大敞着,露出如雪般的肌肤来,只是肋骨的痕迹过于鲜明了些。
我的手就这样抚上他的胸膛,细致地滑过,引得他浑身都战栗起来。
「知道本座是谁了么。」我缓缓地附在他耳边细语。
「林……林琤。」
身子相抵着,我的唇印上了他的颈间,呢喃着,「林琤会这样对你吗。」
「不,不会的……林琤。」
「那这样呢。」手再往下探,一把握住他两腿之间的脆弱。
他抽泣了一声,开始不断大口大口地吐气,同时还扭捏着身子试图躲闪。
自是不会如他所愿而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垂首魅惑地一笑,发丝即刻散落了下来。
「呐,告诉本座,想要更多么。」
面对着明摆的诱惑,那家伙紧咬着下唇隐忍得极其辛苦。也许还有旁边生着火堆的缘故,那燥热的两颊被憋得通红。
唯有止不住地叹息,「这种时候……就别再逞强了嘛。」
对此,他的回答却是无垠无尽地喘息。
最后又问了一遍,「说吧,你想要本座么。」犹略带鼓励意味地说,「只要是想,就没有得不到的哦。」
在过去,这句话我就时常与形形色色的人说起,此次做起来也是信手拈来,与平常并没有太多不一般的感觉。
然而这个人的反应却不同于我遇见过的所有人。
他居然就在我面前,像一个孩子似地嘤嘤呜咽起来,其间夹带着赌气一般的话语,我却知道他必定是认真的。
「杀了我。」
被他这样子惊住,意识到时已然愣了半晌,「……喂,至于吗。」
「杀了我,唔,杀了我。」
好像除了这三个字,他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
我原先只是错愕,后来却真真恼怒了。
从他身上起来,一手不耐地抚了把被折腾乱掉的头发。
「你这家伙,究竟要让本座如何才好?」
「杀了我,快杀了我。」
××××××××××××××××××××珍×珑×饕×餮×宴××××××××××××××××××××
天才蒙蒙亮,我耸动了下肩膀,只觉浑身一阵僵冷。
睁开眼睛,却见洞口处正泛开着巨大的光圈,一个人影背光而坐,不由得猛地坐了起来。
「醒了?」
确认到他的声音,我不自主地微微愕然。
这样的他,说不熟悉,事实上却又是最熟悉的。
昨日他那样昏昏沉沉睡去,怎样都预见不到今日会有这样的结果。好像是期盼许久的,可真正来时还是暗暗地心惊。
「有这么诧异么。」那人挑起了眉尖。
「这么说,你是全好了。」
「啊。」
还是忍不住奚落他,「不知是谁,昨天夜里还拼命叫本座杀了他呢。」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么。」
「得得得。」略嫌头大地摆了摆手,然后站起了身子。
看来他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我不会说出来他在睡着之后又说了怎样的疯话,而今这样便挺好了。
「天亮了啊。」他侧首,也跟着望向洞口的方向。
「怎么,想出去走走?」
「不,没什么。」
我站起身来,自顾自地移开了洞口的石头。
身后,他问道,「现在打算怎么办。」
「本座要去一个地方,你呢。」
「当然是一起。」他站起来,披上了外裳。
「哦?」
「区区只想一心医好你的病。」
「你这意思是……」
「医好你,区区就不欠你什么了。」
「真是这样吗。」
闻言他却是哽住了。
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抚额暗笑起来。
走出山洞,舒展了下双臂。只是这样,就像许久都没有见过阳光了。
他却突然叫住了我。
「等等,卓人芳那里……」
确实如此,我们自始至终都不算脱离了卓人芳的掌控。只是由他率先提出这样的问题,倒叫我有些意外。原来之前他一直那样,骨子里都还算清醒的。譬如那时面对着卓霓裳那时,他二话不说就选择了我。不得而知是在刻意放纵,还是身不由己了。
我笑道,「呐,你还信不过本座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蜻 蜓
说不上名字的山。
山涧之中飘扬着散云,掺杂着娘溺水烟,氤氲之感顿生,如梦如幻。
阮缃融说,这样的山里必然住着神仙。
我大笑,只道即便有神仙,一定也是被贬下了天庭的。
他轻哼一声,表示不屑与我贫嘴。
山脚下,唯人背靠着崖壁而坐。
他身着藏青色长袍,满衣的尘土,只是右边的袖管空荡荡的。
他本不是那样贫于安逸之人,眼下却不得不屈尊于此,倒是有几分悲情之感。然而他神情恬静,仿佛这尘世间的一切全与之无关。
这时,我嘱咐着阮缃融,「站在这里,等本座回来。」
「等等!」
回身冲他安慰地一笑,「放心好了,一个残废能做什么。」
他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踏遍残花,鞋底沾香。
每一步都迈出得极为深沉,足边飞泻的尘末逐渐构成一个个幻象,仿若曾几何时金戈铁马,曾几何时挥斥方遒,一切尽掌握其中,随心所欲游刃有余。
而今,唯有一声叹息堕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从此什么都不剩下,也不会再被后人记忆。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人平凡的一生。
驻足在那青色衣袂跟前,那人终于听到了动静,木然地回头。
我掩口轻笑道,「啊呀呀,孟盟主防备这样松散,卓人芳怎会让你活到了今天。」
他望了我许久,那目光疏离得仿佛不曾认识我。
忽而,他笑了。
笑得撕心裂肺一般,胸前即绽放出朵朵深色的大花。
我不禁敛起了眉头,心想这人原来已经伤得这样严重。
待笑罢之后,他才道,「想不到我孟宥庭此生见到的最后一人居然是你。」
「怎么,不欢迎吗,本座原来这样不招人待见。」总之他是再站不起来的,我在他身前蹲下。
「欢迎,怎会不欢迎。或许还应该感激卓兄,让孟某在最后一刻见到了你。」
「孟兄若真能这么想,本座倒是欣慰了。本座原本以为,孟兄其实一直是恨着本座的。」
「能不恨吗……」他似乎轻叹了一声,只是再看他时,面上依然挂着微笑。「他始终不会像待你那般待我。」
他……
虽说没有特别说明,我却第一时间地意识到,他所指为谁。
遂问道,「为何这么说。」
孟宥庭的声音逐渐低转,「梅弄第三十九式啊……」
刹那间我便明白了他是为何意。之前孟宥庭并不会全套的梅弄三十九式,证据就是当初在碎荷山上还需要我当场亲身传授。也就是说,第三十九式的梅神无泣并没有被记载在梅庐宝典之中。
说着,不经意记起这样一个画面。
许多年以前的雪香筑里,一名白衣男子正手把手教授着一名少年毕生所学。
少年撇着嘴不乐道,「父亲,这招好难,烟儿学不会。」
男子摸了摸下巴,「恩,这招对于你来说确实习之过早。」
「那,那就不学了?!」少年看上去异常聪慧的眸中散发出希冀的光芒,粉雕玉琢的面孔纯净而无暇,怎么都预见不到往日会是那般祸害众生的模样。
「可是烟儿,乖乖听为父的,这个必须要学会。倘若将来有人对烟儿不利,烟儿可以用这招把他们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