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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流浪猫by 李葳-第8章

小说: 流浪猫by 李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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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让我坐在这边,陪你一起等吧?那日他会被车撞到,追根究底是我造成的,我们一起祈祷,愿上天保佑他没事。」 
      纯一不置可否,他的心思早已回到老地方,眼里也只剩下那道门,其它事物都自动隐形了。 
      两人静静在门外等待了近一个钟头,终于,背负许多生死的铁门缓缓开启。 
      「请问况时雨先生的家属在哪里?」走出来的一名护士,拿着病历表问道。 
      纯一触电般站起来。「我就是!阿雨——况时雨的情况还好吗?」 
      「你可以直接问主治医师。请跟我来。」 

      身体好重。 
      想要动动手脚,都非常的困难。 
      这很像是过去在作恶梦的时候,那种意识清醒了,手脚却仍在沉睡中,不听使唤的感触一样。唯一不太相同的地方,在于做梦时,一旦眼睛睁开了,魔咒就会应势破除,像现在他已经张开了眼,手脚还是不能自由活动的情况,一次也没发生过。 

      「阿雨……」 
      时雨缩小瞳孔,努力辨出一小盏灯中照耀出来的脸孔。「纯一……我……怎么了?」 
      「你昏倒在厨房的地板上了,还记得吗?」 
      经这一提醒,他点了点头。 
      自己正要把平底锅放上瓦斯炉,前一刻还想到了「啊,糟糕,一直忘了把那个拿给纯一」,紧接着猝不及防的强烈恶心感,从未体验过的剧烈头痛,便自后脑门窜出,让自己的手脚一下子失去力量。 

      纯一捉起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医师说,你的右脑接近杏仁核附近的血管,长了一颗肿瘤。关于那肿瘤的详情,太复杂的部分,我就不说了。总之,就是上次那次车祸的撞击,造成肿瘤破裂,这几天它一点一滴地在出血,叫什么蜘蛛膜的出血,所以你才会这突然昏倒。」 

      时雨想抚摸他的脸颊,可是手指麻痹,无法随心所欲的动。 
      「现在他们用药物在控制你的出血,但……医师说如果不动手术,他们担心里面的血块会堵塞住你的呼吸中枢,到时候才开刀恐怕就太迟了。因此,他们建议你越快进行手术越好。」 

      「太迟……是不是说我不开刀就会死?」 
      纯一倏然收紧十指,牢握着他的手。 
      「呵、呵,好夸张对不对?说什么会死不会死之类的话,又不是在演电影。」 
      颤抖、不自然的开朗笑声,却掩不住粉饰太平底下的伤心欲绝。 
      时雨倏地蹙起眉,想看清楚此时此刻恋人的表情。「纯一,把灯打开。」 
      「……灯……故障了,只有这盏小夜灯会亮。」 
      喀嚓!切换开关的声音,转眼拆穿了纯一的「谎言」。 
      病房内大放光明,亮得刺眼,时雨一抬头便看见立在病房门口、刚刚擅自开了灯的男人。 
      阮正纲交叉着双腿,凝重而严肃地开口说:「他听完医师的检查报告之后,就一直哭到你醒为止。不想开灯,是怕自己那双红肿的眼会让你担心。真可笑,他被你的病情吓得魂不附体了,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太过担心他。」 

      时雨立即掉过头,纯一则迅速撤开脸,不想让他瞧见。 
      「听好了,小子。好好把纯一的哭相记住,在手术过程中,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在受苦,纯一同样在外头受着不来于你肉体的身心煎熬,然后撑过手术,给我活回来。」 

      「学长!谢谢你来探望阿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好了。」忙不迭地下着逐客令。 
      当作没听见,阮正纲绷着脸,直勾勾地瞪着时雨。 
      「你不是跟我臭屁,说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纯一,即使被抛弃,也会死守着纯一身边的位置吗?证明那不是『打嘴包』给我看!你做不到的话,就算你死了,我照样鄙夷你,小子!」 

      「学长!请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下去了,请你离开!请出去吧!」纯一放下时雨的手,走到门口动手推男人出去,将门关上。 
      在门完全关闭之前—— 
      时雨气息虚弱,但口气十分定地说:「区区一个开脑手术算什么?我是不死男,绝对会活下来给你看!你休想趁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拐跑纯一!」 
      「我等着瞧!」阮正纲扬了个讽刺的微笑,还故意摸了纯一的脸颊一把。「有事随时给我电话。我等你。」然后慢条斯理地背身离去。 
      关上门,纯一匆匆返回时雨的床畔,焦急地安慰道:「对不起,我以为他留下来是因为关心你,才让他留下的。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你完全别放在心上,你只要想着『我一定会康复』,就不会有问题的!」 

      「他说的没错,你哭过了,而且哭得很惨,眼睛都肿成这样了。」时雨虚弱地抬起手。「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颊——顺便把那家伙摸过的地方,消毒一下。」 
      纯一露出想哭又想笑的表情,一步步走近时雨,侧坐在时雨伸手可触及的咫尺之处。 
      吃力地举手,时雨好不容易以掌心贴着纯一的脸颊。同样的幼嫩,不同的苍白、憔悴。 
      一夜之间,似乎让纯一烦恼到皱纹都长出来了。 
      再一次地,时雨认清自己有多该死。为什么会让纯一这样的担心?这样的自己比起阮正纲更糟糕!那男人还不曾对纯一有过实实的伤害,反观自己,总是在让纯一「难过」、「哭泣」、「担心」。 

      「抱歉,让你为我如此操心。抱歉,让你哭了。抱歉,纯一。」 
      纯一摇摇头、再摇摇头,哽咽得无法开口讲话,怕一开口,泪水会狂流,他勾住了时雨的脖子,一脸心疼、心酸地抱紧他。 

      通知了院方,他们同意进行开脑,将破裂的肿瘤摘除之后,院方很快地排定隔天就要进行手术。 
      接下来的数个钟头,除了原本就已经拍过的脑断层、X光等等检验,他们又更进一步地帮时雨做了3D血管造影等更细部的术前检查,为明天做准备。 
      「这个手术的风险很高。」 
      陪着时雨到各个诊疗室接受检验,到访客时间都结束了,才告一段落,最后纯一决定跟院方申请家属留宿,今夜就在医院里陪伴他。 
      「不单单指死亡命风险,开脑手术本身就很特别。其它器官多半是切除、缝合、移植就可结束了,可是你的肿瘤附近有储存记忆的海马迦,又是处于掌管情感地带的右脑,因此,你的主治医师预告了,手术后你的情绪可能会不太稳定,或有短暂记忆不全等等后遗症。他希望我们先做好心里准备。」现在纯一和衣躺在时雨的身旁,和他挤同一张病床,一边转达医师的分析给他听。 

      虽然单人房的病床底下,有另一张临时睡床,但他们都想把握这短暂的「相聚」时光,因此明知不合规定,还是硬挤着。 
      时雨微侧身子,像在抱着一只抱枕似的,弓起枕在纯一脑袋下的手臂,慢慢拨弄纯一的柔软的头发。 
      纯一整个人都窝在他的胸口前,一派小鸟依人状,时而抬眸望着他说话。 
      「医师有提说是怎样的不稳定吗?我会丧失记忆,忘了我自己是谁吗?」 
      「……手术结果没出来之前,医师说他也无法打包票地说,最后会怎样或不会怎样。但是他也说了,我们不必太悲观,你不是他遇过状态最严重的患者,有些患者比你的情况更糟,年龄大、身体不够健康,但仍旧熬过手术,现在也恢复得不错。」 

      可是失去全部的记忆,我还会是我吗? 
      时雨想知道的是这一点。 
      万一脾气都变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一个失去自我的家伙? 
      然而,答案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当中。 
      偏偏时雨手上握有的筹码,不允许他作第二个选择。不动手术,就是等死一条路;孤注一掷地开刀,尚存一线生机。他只有后者能选。 
      「我知道了,科技日新月异,人类应该想办法发明帮脑袋作备份的机器。」时雨用开朗的声音,说道。 
      自己如果愁眉苦脸,连带着会使纯一悲观难过;自己如果面露惶恐,连带着会使纯一不安惊惧;自己如果胆小龟缩,连带着纯一的勇气侵蚀殆尽。 
      「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我脑子里的东西备份起来,再也不怕那些医师笨手笨脚步地毁了你我之间的美好回忆。你说我这点子棒不棒?」必须乐观,必须无惧,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希望脑内是装满了希望。 

      纯一仰起脸,距离近得时雨能计算出他内双的眼皮有几分分厚,而在眼瞳深处的倒影——他的倒影,宛如将会永远映在那里般清晰。 
      「你在说什么?你我的记忆早就有备份了,就在我的脑子里啊!」 
      稍微抬起上半身,纯一恬静地微笑,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未来,假使你真的不小心忘掉了哪个片段,我会不厌其烦地描述给你听。若你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的人,我也会矩细靡遗地把你我相处的十二年历史、我所认识的你,透过我的眼,介绍你们重新认识。这是保存期限无限久,而且永远不会消失,你想读取就可以马上读取的备份。」 

      这一句话,再度拉远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显现了「大人」与「孩子」的分别。 
      纯一,你为什么这么神奇、这么厉害? 
      本该由我来消除你的不安、恐惧,结果我却反过来被你见微知着的观察力给救了。你是不是早已看穿我的恐惧? 
      纯一给他的保证,无论情况再怎样改变,他都会在他身边的保证,是力量强大的咒语,它能超越一切的神佑、祈福。只有这一句就够了。 
      才以为自己追上了些许,终于快要能「并肩同行」了,不一会儿纯一就让他知道,自己哪里不够成熟、哪里还欠缺远虑,换句话说:还差得很远呢! 
      「唉,被你这样一说,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可是有『幸运女神』的加持,怎么可能出现不好的结果。」 
      若无其事地笑着,时雨亲吻了下纯一的鼻端说:「万事拜托了,你的幸运女神。我的内存要是哪里出了问题,你要帮我修到好喔!那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重要回忆。」 

      「好,我答应你。」 
      静谧的夜,数不尽的回忆在脑海中流转。 
      初次的接吻,父亲墓碑前的告白、几乎要分手的那一夜、第一次拥抱的滋味……太多太多,太过珍贵的回忆。 
      明天过后,这脑袋里的回忆,会全部消失吗? 
      「纯一,还有一件事,在我常穿的那条牛仔裤的口袋中,有样东西,放在一个小方盒子里……你可以先帮我保管它一下吗?」 
      「可以是可以,里面是什么东西?」顺口一问。 
      「你自己打开来看,就知道了。」 
      真遗憾,自己本想亲手交给他的,可以想见纯一羞红着脸的模样,有多撩人。但车祸时那一撞,似乎撞飞了那一小段记忆,自己完全忘记了要把东西拿给纯一了。 
      纯一歪了歪脑袋。「不,我不要自己看,那你是的东西。」 
      「我说了,没关系,你可以——」纯一突然间不再继续往下说,他注意到了纯一水光泛滥的眼瞳,进而恍然大悟,纯一是刻意要和自己作「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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