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饲养-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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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实上,也有完全不受天气影响的人,武器商人就是其中一例。
全身有三分之一是骷髅的半死灵罗密欧,穿著一身银色为底、黑条和蓝线交织成菱形图案的醒目服装,以自认为多情的姿势坐在海港港口的一家咖啡馆里。
几天前,他收到一封来自希腊圣托里尼岛的匿名信,信里指明说要跟他见面,声称有十分重要的事想拜托他,并事先预约了这间价格昂贵的咖啡馆。
虽说是匿名,字迹也经过伪装,罗密欧还是一眼就看出,这封信的寄信人是位女性。
像他这样经验老道的情场高手,对这种信是十分敏感的,一点手绢留下的余香,或是一抹不小心沾到信纸的胭脂,都可以引起丰富的联想。
而这封信是他收到过的女性信笺中,最令他心旷神怡的一封,所以连带地,他对圣托里尼岛的印象也变得美好起来。
约定的时间将近,他开始变得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寄信人究竟长得如何,又有什麽重要的事想委托他。
当锺声敲响十下以後,他故意用手蒙著眼睛,手肘支在桌上,期待一缕沁人心脾的香味飘到他身边。
结果他等到的,却是一股混合了各种巫术药水的怪味。
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漂亮男孩轻轻在他对面坐下,摘下不曾沾到一片雪花的斗篷,露出柔滑发亮的深紫色长发。然後他静静地看著罗密欧,以跟外表不符的成熟嗓音慢条斯理说:
“好久不见了,罗密欧。”
罗密欧霎时抖了一抖,被这个久违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停止他愚蠢的举动,睁开眼睛喊:“赛赛赛赛……赛连老师!”
“你为何害怕成这样?”男孩露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成笑容,和蔼地看著他说,“在这里尽量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想惹麻烦。”
“是、是!老师。”罗密欧频频点头,简直像忠狗一样乖巧,对美丽寄信人的幻想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这位有著男孩外表的神秘男人,可以说既是他的老师,又是他的父兄,是他这一生最尊敬、也最不愿辜负的对象。
他不仅收养年幼的他,抚养他长大,还教导他巫术以及武器锻造的方法。这样的恩情,除非他脑袋被砸出窟窿,否则是死也不会忘记的。
为了更好地表现自己,他直接开门见山,殷勤地问道:“老师,你信中所说的重要大事,究竟是什麽?”
赛连也不愿浪费时间,简单地回答他:“是有关天使的事。”
“天使?”罗密欧愣了愣,下意识想到了纳纳,不过他不太确定老师指的究竟是何种意义上的天使。
“大约一个多月前,你是不是见到过一个名叫‘纳纳’的东方女孩?”
听到老师这麽一问,罗密欧十分惊讶:“你怎麽知道的?”
赛连直言不讳说:“我在消隐会的地下牢狱里见到了纳纳的巫术人偶。现在在这个世上,会那种高级巫术的人,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了,所以我立刻知道那是你制造的。”
罗密欧听了更惊讶了:“老师,你怎麽会跑到吸血鬼的本部去的?你不是个巫师吗?”
“巫师指的是什麽?懂得巫术的人类?”赛连又笑了笑,说,“那麽我应该被称为巫鬼吧,因为我是会使用巫术的吸血鬼。”
“吸血鬼?”罗密欧大惊失色,看了看周围的人群,降低音量说,“那为什麽我从没见你吸过血?”
“我活了太久太久,早就已经没有对鲜血的渴望了。”
原来老师是碧骸!罗密欧心想,难怪他一直维持年幼的外表,却又时不时显露出年长者的睿智。他本来还以为这是一种驻颜的巫术呢!他边想边拿好奇的目光重新打量面前这个紫发男孩,心中又生出不少尊敬之情。
“回到正题吧,罗密欧。”赛连把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你曾见过纳纳,可以向我描述一下她是个怎样的人吗?”
“这个嘛……她才十七岁,个子很娇小,黑发黑眼,是个干净漂亮的女孩。我和她接触的时间不多,不过看得出来,她是个美人胚子,再长个几年一定会变成大美人……”
赛连打断他:“我要你说的不是这个。”
“诶?不是吗?”
“她的外表我已经从人偶身上看到了,我希望听到更内在的东西。”
罗密欧有点窘迫,眼角下的痣一抖一抖的,为自己花花公子的本性被看穿而害臊。
“内在的话,我就不知道了,这你恐怕要去问她本人。”
赛连紫色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你是说,你知道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一个朋友知道。他叫克雷蒙德,也是吸血鬼,事实上就是他拜托我替纳纳制造巫术人偶的。”
“他这麽做的目的是?”
“当然是为了混淆视听,躲过消隐会的追捕……”说到这里,罗密欧停顿了一下,考虑到老师是碧骸,说不定跟消隐会的上层吸血鬼有关系,他一时犹豫著该不该说下去。
赛连看出他的心思,微笑说:“我不是组织成员,对天使也没有觊觎之心,你可以尽管把事情说出来无妨。”
“好吧。”出於对老师的信任,罗密欧点了点头,毫不怀疑地将他所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听完以後,赛连沈思片刻,又仔细询问了克雷蒙德的城堡住址,纳纳的各种细节特征,以及她的喜好。
末了,他以一种怪异的表情,认真地问道:“罗密欧,你有没有听他们说起过‘杰欧瓦’这个名字?”
得到否定的答案後,他略显失望地垂下眼睛,重新戴上斗篷,和罗密欧握了握手,在他疑惑的注视下离开了咖啡馆。
赛连走後,罗密欧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老师什麽时候开始关心起天主来了?天使跟他又有什麽关系?还有,他这样详尽地把克雷蒙德的秘密说出来,不会惹出什麽麻烦来吧……
思忖了一会儿,他乐天地安慰自己说:管他呢!反正克雷蒙德说过,巫术只是缓兵之计,能坚持多久是多久,既然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再出事也跟他无关了吧。
刚这麽想著,他忽然感到指尖一阵发麻,心中顿时产生不好的预感。
悄悄脱下一只手套,他捏了捏其中几截惨白的指骨,又试著念了道咒语,心里猛地“咯!”一下凉了半截。
这、这是怎麽回事……
直到刚才为止,他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巫术人偶的控制,可是现在,这股操纵能力却完全消失了!
为什麽?!
他突然想起,老师刚才说过,会这种高级巫术的黑巫师目前只有两个,莫非……对了,老师临走前别有深意地握了他的手,难道是那个时候用巫术窃取了他的操纵权?
罗密欧惊得脸色发白,手上的骨头格格作响,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赛连老师,他究竟想用纳纳的人偶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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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亲王府的正门前,两个仆人无精打采地清扫积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天。如果不是因为可以领到比别处多一倍的俸禄,他们才不愿到这种鬼地方来工作呢。
这座有著恐怖传言的城堡,光从外观来看就能把人吓去三分胆,内部虽然华丽壮观,却处处透出腐朽和阴森的气味,叫人不寒而栗。而且,不知什麽原因,古堡内没有管家,仆人的更换极其频繁,又清一色全是男性,也难怪会有那麽多离谱的传言了。
聊著聊著,两个仆人扶著铲子停下来休息,不经意地看到有个戴了连衣帽的紫发男孩从远处走来。
“两位叔叔好。”赛连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哦,你好。”仆人见他一副有钱人的模样,虽是小孩也不敢怠慢,“你一个人吗?”
“不是啊。”赛连仍是笑嘻嘻的,“前面雪下得太大,我跟随从们走散了。可以让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吗?”
两个仆人互看了一眼,善意地提醒说:“可是,这里很冷哦,要不要我们替你通报一声,让你进城堡去烤烤火?”
“不用了,我不进去。”
“为什麽?”
赛连保持一丝淡然的微笑,抬头看了看城堡,若有所指地低语:“这里有一道透明的墙壁,无情地把我阻隔在外,我就算能硬闯进去,也会迷失在无尽的虚无空间里……”
两个仆人摸摸空无一物的脑袋,呆呆问:“你说什麽?”
“没什麽。”
赛连恢复孩童的天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币,分别递给两个仆人。“这个送给你们。”
“诶……咦?!”一下子看到那麽多钱,仆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赶紧接下来塞进口袋,忙不迭道谢。
“不过你们要跟我聊天哦。”
“好好,只要不是跟克雷蒙德公爵大人有关,聊什麽都可以。我们那位大人最忌讳别人讨论他的事,万一传到他耳朵里我们就糟糕了。”
“没关系,我想聊的不是他。我听说,这个城堡里有一位名叫纳纳的大姐姐……”
“哦,你说那个东方小姐啊。”仆人们露出安心的表情,“她倒是挺随和的,没什麽贵族架子,不过听说她前一段时间走了。”
“走了?”赛连皱了皱眉,“什麽时候的事?”
“大约十天前吧,和堤法少爷一起走的。”
“到哪里去了?”
“不清楚,公爵大人只说他们出远门了,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赛连转了转紫色的眼珠:“那麽现在城堡里除了仆人之外,只剩下克雷蒙德公爵一个人了?”
“是……应该是吧。”一个仆人不确定地说,另一个则想起什麽,回答说,“不,还有一个,从云布尔叶来做客的萨尔特-德-美第奇子爵阁下,他住在城堡的别馆里。”
“萨尔特……?”赛连微微眯起眼睛,对这个陌生的名字产生一丝疑惑。
但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在仆人们断断续续说著这个子爵的怪异打扮时,他低著头,瞪著眼睛,好像寻觅多年终於得偿所愿似的,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事情显然已经很清楚了。凭克雷蒙德的力量,绝不可能布下这种结界,城堡里又只剩下他和萨尔特,那麽唯一的结论就是……
不会有错,就是他!
而且,刚好真正的天使不在,这岂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细心盘算了一番,赛连暗中对纳纳的人偶使用巫术,窃取了她的记忆,将她变成了一具空有外表的躯壳。随後他抬起头,重新装出天真的表情,指著树林的某个地方喊:“啊!你们看,那里有个大姐姐躺在雪地上!”
他边说边跑过去,拎起那具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的巫术人偶,步履蹒跚地将她拖到大门口。
两个仆人不约而同叫起来:“咦?这不是纳纳小姐吗?怎麽会在这里?……你怎麽了?醒一醒啊!”
趁他们大惊小怪之际,赛连悄悄躲到林子的树後,在他早已布下的巫术阵坐下,开始对人偶进行同步操纵巫术。
随著他的控制,“纳纳”缓缓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目光无神地看向仆人。
“让我进去……”这个声音听起来和真正的纳纳别无二致,甚至连她的外国口音都复制得一模一样。
“是!”仆人完全把她视为女主人,恭敬地将她搀扶起来,一左一右架著她的胳膊,带领她走进城堡。
赛连在远处静静地看著人偶,微微笑了笑,口中喃喃说:“要记得跟萨尔特问好哦,纳纳。”
“纳纳”低垂著的头渐渐抬起,原本空洞的黑眼睛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能量,突然间变得跟赛连一样,坚定、执著、炯炯有神、却又冷漠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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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蒙德坐在书房的靠背椅上,手指轻点桌子,楼下的狗叫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这三只弗尔皮诺犬一直是堤法和纳纳的宝贝宠物,在纳纳心中的地位搞不好比他还高,所以他对它们一向没什麽好感,而现在则是更加讨厌。
凡是会让他联想到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