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在天-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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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雷忙接道:“年轻人,从衣着上看,你不见得是个公子哥儿有钱的,这么办,我答应送你一千两银子,只买你立刻走路,你看如何?”
仰天哈哈一笑,年轻人道:“我只要拍屁股走人便是一千两银子,哈……”
风雷双目一亮,道:“你答应了?”
年轻人道:“拿来!”
风雷一怔,道:“拿什么?”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道:“一千两银子呀!”
风雷跺脚怒道:“什么?现在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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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年轻人怒道:“原是空口白话一句呀!”
风雷怒道:“年轻人,风大爷这是来拼斗的,可不是来做生意,谁会这时候把千两银子带在身边的!你……”
年轻人冷笑,道:“哼!你以为年纪老经验辣,真把我们这些年轻人当傻蛋呀!先是骗了这位女子,然后又想欺骗我,好个不长眼睛的老狗,你休想叫我上当!”
风雷咬牙举刀,发觉右臂已痛的难以举刀,忙将泼风刀转向左手,早又听得年轻人冷叱道:“老小子,你可要小心,我这第一招必挑出你的一双牛蛋眼!”话声中他右手青钢剑力挽五个剑花,激荡的剑尖喷洒出窒人的剑芒,右腿一抬正欲扑击而上呢!
风雷闻得对方要挑出自己的双目,又见对方抖剑仪态潇洒,心中一怔间,忙沉声道:“等等!”
年轻人怒道:“你有何话说?”
风雷道:“今晚风大爷认栽,小子,你总得留个名号吧!”
年轻人一阵冷笑,道:“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随便一个名号你信不信?”
风雷沉声道:“你这下三滥——”
年轻人嘿嘿笑道:“虽是下三滥,却又比之你们这些老狐狸高尚的太多大多了。”说着,他抬手一招又道:“看来我只有带这位姑娘走了。”
劳爱本想再战,因为她在急速的敷药后痛苦力减,她自信必能再与风雷一拼。
但她见眼前这种情况,不由先是一声冷笑,星目怒视着风雷三人,道:“这场比斗尚有续幕,三位好生回去养息,约期再战。”
风雷沉声道:“下次必不轻饶,姓劳的,你会同你那凶残的老爹是一个下场的!”
淡云吃力地骂道:“劳丫头,你走他娘的狗屎运,半路上冒出这么个狗操的救了你!”
劳爱一声冷哼,道:“是吗?我以为是这位朋友救了你们,嘿!也许你三人以为我已失去战力,其实你们全错,如果这位朋友退向一边,三招之内我送三位上路,可要试?”
风雷怒道:“臭丫头,你唬不了风大爷,刚才若非这小子出手,只怕你早死在这飞鼠崖上了。”
这时只见年轻人走近劳爱面前,目光闪耀着无比关切,但关切中似在暗示什么。
劳爱一看便知。
早又听得年轻人道:“路上似是有几位黑巾包头大汉在往这里扑来,也许是你青龙会人来了。我们迎上去,我也好回中原了。”
年轻人的话可并非是说给劳爱听的。
果然,风雷知道,青龙会的人是黑巾包头,这时闻得有青龙会人往这儿来,心中大吃一惊,不再多言,立刻吃力扶起成浩,三个人跌跌撞撞的下得飞鼠崖。
那成浩的小船便在附近河岸,没多久,三人便消失在渭水河面上了。
一手扶着劳爱,年轻人道:“劳当家的,你不会怪我吧!”
劳爱俏目一眸间,笑笑,道:“我为什么要责怪你呢?”
年轻人道:“你是单刀赴会,我却中途插一脚呀!”
劳爱小嘴一撇,道:“你尚未正式加入青龙会,再说嘛,你刚才又未坦白承认识我,而又及时的援助,我应该感激你的,怎会怪罪!”
年轻人哈哈一笑,道:“劳当家可能骑马?”
劳爱道:“先到小船上去。”
年轻人道:“小船?”
劳爱道:“是呀!一艘小船。”
年轻人困惑地道:“可是个老者?”
劳爱点点头,道:“不错,就在前面矮林河边藏着。”
年轻人摇头道:“别去了,那老者早撑走了。”
劳爱道:“你怎么知道?”
年轻人冷笑一声,道:“本来在风雷三人围杀劳当家时候我便要出手相助的,不料就在我刚欲跃身自另一峭壁上下跃的时候,早看到一条人影捷如灵猿般扑来,我见那人身法奇高,遂暗中加以监视,不料那老者持髯看了一下,遂回头跑向河岸撑船而去,我这才跃下飞鼠崖来了,所幸尚及时呢!”
劳爱不解地道:“刚才你示意的目的……”
年轻人道:“及早离开,我怕那老者不怀好意。”
劳爱满腹狐疑的自语:
“贝老九!他为何弃我而去?”
年轻人扶着劳爱下得飞鼠崖,荒林中他寻回他的坐骑,立刻扶劳爱坐上去,道:“劳当家的,我们这就回六盘山?”
看看自己的伤势,虽说敷上药痛苦已减,但一条左臂仍是动弹不得,不由紧皱双眉,道:“不,先找地方去歇一宿,我这身上尽是血,也得洗擦干净才能上路。”
年轻人道:“可以去驻马镇?”劳爱想了想,道:“不,驻马镇暂不能去,倒是附近有个高原,那地方有个伍家祠堂,地方简陋,倒也清静。”
骑在马上,劳爱低头道:“你不是回西凉槐山了吗?”
是的,这年轻人正是方敬玉,本来他在六盘山的时候,就要加入青龙会的,但当他听得劳爱拒绝祈老八与石冲几个的建议而要决心独往应约时候,他改变了心意,且当时便离开了六盘山。
方敬玉原是个有心人,他一心要暗中支援劳爱,于是他早几天便到了飞鼠崖,且把地形认识以后,找了个僻静地方,取出师父交给自己的《降魔剑法》不停的加以揣摸苦练,他本来就有相当不错的根基,几天的苦练中,终被他钻研出《降魔剑法》上的第一招。
一招七式,全是杀着,反复演练那“魔鹰扑击”,他已是融会贯通。
刚才在飞鼠崖上,方敬玉便是以那一招“魔鹰扑击”而震慑住风雷。
当然,风雷是不知道方敬玉竟是一招闯天下了!
这时方敬玉见劳爱问及,不由笑道:“其实属下只是个借口罢了。”
这“属下”二字一出口,马上的劳爱一笑,道:“好,六盘山青龙会欢迎方兄加入。”
方敬玉忙施礼道:“劳当家多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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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微微一笑,劳爱道:“刚才我见你挥剑出招十分辛辣,不知是什么剑法!”
方敬玉笑道:“我师临走留给我的手抄《降魔剑法》,这几日我也才苦练了那么一招而已!”
劳爱道:“一招之间伤了风雷,当知此剑法了得,但不知比我的‘追魂十八式’来又如何?”
伸手入怀中取出手抄《降魔剑法》,方敬玉道:“当家的也可以看嘛!”
劳爱摇头,道:“不,只希望你往后多加磨练,也许有一天我二人便以这两种剑法打击魔鬼呢!”
方敬玉收起那本《降魔剑法》,一手拉着马往前走,前面已是渭河的一条支流,方敬玉正将走入水中呢,早听得马上的劳爱,道:“上来吧!”
方敬玉一怔,道:“这小河水不深,属下趟水就行了。”
劳爱道:“骑马过河又有何不好?也免得弄的一身水湿,走起路来也不舒服。”
方敬玉尚在犹豫,劳爱早又道:“上来吧!”
方敬玉遂点头跨上马背,伸手接过僵绳,那劳爱背上尽是鲜血,肩背上的刀口足有半尺长,月光下隐隐然但见嫩肉翻卷,有一股浓浓的药味浸入方敬玉的鼻子里,苦辣辣的几乎使他打个喷嚏。
那小河不深也不宽,十几丈宽转眼即过。
方敬玉又待下马,劳爱道:“二人骑马走的快,那伍家祠堂还在十二里外呢!”
方敬玉也知道伍家祠堂,因为他就是在伍家祠堂里认识劳爱的。
遥望向远方,高原隐隐的矗立在五里外的蒙蒙大地上,圆月已西,更残漏尽,如果再一步步往前走赶,只怕到了伍家祠堂就会天亮一阵了。
劳爱在马上端坐着,方敬玉却正襟危坐的不敢稍存失礼,因为他十分明白劳爱这是因处境才如此,说得明白些,她这是在爱惜部下了。
一马双跨,果然天不亮便到了伍家祠堂。
方敬玉小心的扶持劳爱下得马来,更十分小心的把劳爱扶进伍家祠堂。
劳爱一进院门,极目望向院子里,这才发现伍家祠堂的一地死人全被人运走了,只是一团团的血迹仍在。
劳爱想到蓝风如果见儿子惨死之事以后,又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了。
方敬玉把劳爱扶进祠堂里,神案上的残烛点上,这才细审劳爱的伤处。
劳爱忍着痛,立刻又自怀里取出一包药来,道:“我这刀伤药出自六盘山土制,对出血十分灵验,你快把我的伤口擦拭干净,上药包扎吧!”
方敬玉几次未敢把劳爱的上衣往下拉,不料劳爱却十分大方的双肩一晃,上衣已脱一半,她那件粉红色的小衣已露出来。
呈现的是两种颜色,劳爱的衣内皮肤白得如外面皎洁的明月,而露在外面的却有着浅红。
方敬玉怦然心跳中,忙镇定下心来,取出自己的布巾,便将伤处四周细心擦拭,指肤相接,方敬玉一脸发烫不已!
淡云的一刀原本是招呼上劳爱的颈项间,却适时的被劳爱闪过,双刃尖刀这才削过劳爱的肩背之间。
如今劳爱脱去上衣,方敬玉才看清楚劳爱的肩胛骨已外露,伤的着实不轻。
方敬玉一把扯下自己衣衫,匆匆的编成长带,又把一块丝帕取出,把一大把药粉倾倒在巾上,这才按向劳爱的伤口上。
全身一阵痉挛,劳爱咬牙没有作声,面上冷汗涔涔而下意识地吁了一口气。
方敬玉忙把连好的布条往劳爱身上缠去。
劳爱左臂稍提,任由方敬玉的手在她的腋下胸前把布缠好——
而方敬玉已是满头大汗了。
凄然一笑,劳爱道:“你该闭闭眼歇一下了。”
方敬玉忙道:“不,属下不累,倒是当家的急需歇息……”他似是想到什么,立刻又笑道:“马鞍里我还有些吃的,我先给当家的取来。”
劳爱一笑,她望望方敬玉,心中突然产生异样的感受,而这种感受又是她从来未有过的。
方敬玉已走出祠堂去到院子里了。
劳爱却已陷入一片迷惘。
不旋踵间,方敬玉提着一袋吃的走来。
取出几样吃的菜,劳爱一见甚喜,接过方敬玉递来的一块酱肘子,竟大吃起来。
方敬玉也取了些陪着劳爱吃——祠堂外面,月儿已西,中秋月圆之夜,便在这充满血腥中渡过。
直到第二天正午。
直到劳爱醒来,方敬玉才走近劳爱道:“当家的,你感觉如何?”
劳爱一笑,伸手摸摸一头乱发,道:“好多了,只是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十分难看!”
方敬玉望望劳爱的头,头上的秀发被刀削去一大片,中间成了巴掌大一片半寸长短发。
方敬玉一笑,道:“当家的可要听实话?”
点点头,劳爱道:“当然要听实话呀!”
方敬玉笑笑,道:“损失一绺头发,并未减去当家的美貌容颜,属下只望当家的早日伤愈!”
劳爱一笑,道:“你很会说话。”
方敬玉道:“全是心里话。”
只见劳爱右手上抬,左手一抬又落下来,原来肩伤痛的她难以抬起来。
方敬玉一看,笑道:“且由属下来吧!”说着,只见他双手在劳爱头一拢,立刻便把边沿长发拢在中央。
方敬玉还打量了一阵子,这才抽下自己束发带把劳爱的头发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