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悬情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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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一干大汉中奔出两名,抢上来把他按倒地上,用鹿筋绳索将他双手双足都紧紧捆住。刚才被伍放所救的女子站在一边,等到伍放捆得象个粽子一样之后,才姗姗上前,头颅向后轻轻一摇,满头长发都抛到脑后,露出一张素净雪白的脸庞,眉目如画,甚是美丽,不过眉长眼大,鼻高额阔,一望之下,便知不是中国人氏。
她眼中闪动着歉疚的光芒,出手在伍放背后一摸,拔出一支数寸长的金针。原来方才伍放应声下跪,乃是被那女子用金针插入后背的穴道上而致。
这女子把金针压在玉腕上,两头弯接,便变成一个幼纫的金环。
伍放本来要放声大骂,可是一触到那番邦女子歉疚的眼光,顿时咽住粗话,只重重地连哼数声。
那番邦女子轻启朱唇,道:“听说伍兄武功盖世,所以我们只好用点诡计手段。不过,这种手段乃是利用伍兄的侠心义胆,未免卑鄙一点。我以女子的身份,特别要谢谢伍兄慨然出手!”
她的汉语不但说得清脆流利,而且十分文雅有礼,伍放不禁大感惊奇,同时又因她意思诚恳,心中的气忿不知不觉消失大半。
他浓眉一耸,道:“姑娘怎知在下姓名?”
那番邦美女道:“龙虎山庄中一举一动,我们无不知道。你家小姐返回龙虎山庄,有意与我们作对,实后不智之举!”
伍放哦一声,道:“如此说来,你们在龙虎山庄已经布有内线的了?”
那番邦美女大概是感到对不起伍放所以有问必答。道:“不错我们布下的内线身份相当的高,能够参予庄中许多机密!所以龙虎山庄内的情形,我们了如指掌。现在要屈驾伍兄且留此地,只要伍兄耐心等候。我们决不会伤害你。
如果伍兄肯帮助我们,自是更加欢迎!”
伍放暗想这个番女对自己甚是坦白,似乎不好意思怎样她。当下摇摇头,道:“姑娘毋须多费唇舌,在下决不能朝秦暮楚,背弃故主……”
那番邦美女点点头,退开数步。两名劲大汉便押伍放出去。才走了数步,一个劲装大汉匆匆弃来,一迳冲入屋内。
接着屋内传出那刘副总司的森冷声音,命那两名大汉即速回转。伍放回到屋中一看,只见那番邦美女已经又变成倒绑双臂跪在地上姿势。就在这一转眼间,屋中完全恢复他早先见到那种行刑时的情景。
刘副总司迅快纵落他身边,道:“目下要委屈伍兄一下了!”话声中一指在他胸口,伍放顿时四肢软瘫,口噤难言。刘副总司拦腰抉起了他,纵到长形木桌后面,就把他放在桌下。
那木桌上红布低垂,外面之人决难看出桌下有人。伍放因是躺在地上,一双限恰好从红布和地面的空隙中望得出去,见到前面跪着的番邦美女及两边劲装大汉的下半身。
此时两名劲装大汉走到那番女两边,各各手持皮鞭,过了片刻。刘副总司冷冷道:“行刑!”
木桌左端的刑堂分司李钦峻声道:“副总司有令,吩咐尔等行刑!”
那两个劲装大汉齐挥皮鞭,当真使劲抽扫。皮鞭一落,那番邦女子背上的衣服登时应鞭裂开,露出皮肉。
那番邦美女不知是真痛抑是假痛,尖声惨号,黑夜之中,传出老远。
伍放一看这种情形,已知道对方无疑已发现了桓宇,故此又布此罗纲。大概桓字目下已经在屋外份窥,只要他忍不住出手动救此女,顿时又得象自己一样中伏被擒了,因此他心中焦急万分,可是身上穴道被人制住,无法出声警告,只好干瞪眼睛暗自着急。他瞧得见那番邦美女受刑时面上的表情,看来似乎当真十分痛楚难禁,因此才发出那种令人惊却动魄的惨号。虽然她这种苦肉计是个假局,但鞭打的痛苦魂是真真实实之事。伍放也不知为何忽然对这个美貌的番女泛起同情之心!两条皮鞭交替抽打,只十多下就把那番女身上衣服抽得大半碎裂,原来嫩白丰腴的肌肉上,尽是青紫鞭痕。屋中一片森冷残酷的气氛。
刑堂分司李钦开口道:“二十鞭之数已满……”两名大汉顿时应声停手,头额之上都沁出热汗,可见得刚才确是拼命使劲用力。
李钦接着又道:“吠,叛徒你已尝过皮鞭滋味,可敢顽劣如故,不肯招供?”
那番邦美女呻吟数声,只听得木桌下面的伍放满腔皆是拎香惜玉之情,根不得冲出去替她敷药才好!但他另一方面却深恐桓宇被骗,闯了入来!
屋内别无声息,只有那女于低低呻吟之声。过了片刻,当中的刘副总司冷森森地道:“叛徒抗命犯上,证据确凿,却坚拒供出唆使同谋之人,罪不可遗,合该立毙杖下!”
刑堂分司李钦立刻接口道:“副总司有令,杖毙叛徒,速速动手!”
此今一下,另有四名劲装大汉持杖出来,个个满面杀气,一齐举起刑杖。
伍放瞪大眼睛望住外面,心中紧张万分。这一出苦肉计上演至此已达最高潮,桓宇是不是会中计入伏,就看这一刹那间而定。
屋内气氛极为沉重紧张,人人面上都流露出腾腾杀气。
就在四支刑杖高举之际,一道人影快如掣电直扑入屋,剑光如虹,隐隐发出风雷之声,剑光闪动中,那四名持杖的劲装大汉手中刑杖都被劈断,其中更有两人负伤甚重,鲜血四溅!两边排列的大汉第一次已被伍放打怕,这时一见来人是那么厉害威强,骇得不敢上前。
刘副总司和李莫两分司相继出声大喝,掣出兵器,却不真个上前,好教来人有机会劫走那番女。
来人落地现身,却是个劲装疾服,面如冠玉的俊美少年,手中横持三尺霜锋,气势迫人。
他朗目含威地扫瞥屋中之人一眼,突然探身伸臂去抱那番女。
伍放眼睛不禁瞪得更大,心中大叫“完蛋”。
只见那个美少年手臂探到番女身上,忽然改变方向,五指疾落在她双臂的绳索上,轻轻一拉。
那道绳索看以绑得很紧,此时却应手而起。那个美少年仰天一笑,随手把绳子向左侧的几名大汉扔去。那条绳子象长蛇般电疾射去,登时撞翻三个大汉。
那个番女已知不妙,霍地站起转身,面对来人,四日交投之下,番女微微一怔,似是被这少年的俊美丰神所聂。
刘副总司单手一按桌面,象头鹰隼般飞掠出来,落在离来人五步之处,冷冷道:“你大概就是桓宇了?”
那俊美少年晒道:“不错,你们可敢报出真姓名?”
刘副总司面上神色丝毫不变,道:“那有甚么不敢,本座刘振,现在任此岭刘副总司之职,这一位是东堂分司莫奎,这是刑堂分司李钦。阁下虽是稍占上风,却未免骄狂过甚!”桓宇晒道:“这位姑娘是谁?刚才装得真象,在下甚感佩服!”
刘振厉声道:“她是甚么人不干你事,你目下已陷身本座的天罗地网之中,你以为还逃得掉么?”
桓宇淡淡道:“在下向来不怕别人虚声倡吓,这位姑娘是谁?我猜她不是中国人民!”
这话一出,刘振忽然微微楞住,整座屋子之内更无人说话。桓宇一看这等形势,已知刘振目下不便承认,也不便否认,故此以他这种老练江湖,一时之间也无法应付。
他仰天长笑一声朗朗喝道:“你们这些武林败类。甘作异族鹰犬,已不知人间何谓可耻,今天兔不得给你们看看颜色,若然半途知返,改过自新,尚有可原,不然的话,迟早要尽数诛除,为国除害!”
这一番话说得铿铿锵锵,正气凛然。刘振等人都楞在当地,做声不得。要知刘振等人皆是黑道高手,从来未曾被人如此当面羞辱,并且还提到中国及异族之间的问题。
一片寂然中,只听桓宇朗声大笑,声震屋宇,尤其在这黑夜荒恐之间,这阵笑声,当真有气壮山河之感。
那番女当他说话之时,已取出一粒药丸服下,此时大概药力行开,面上痛苦之容已经消失。桓宇笑声一落,她随即柔声道:“桓先生这话未免有强词夺理之嫌,我等此次有所作为,纯系私人恩怨,扯不上甚么中国异族……”她的话锋突然一变,道:“请问桓先生,怎生看得出我的苦肉计?”
桓宇冷冷道:“我若是告诉了你,你下次就可据此改善,势必有些爱国志士中计被辱,试想我怎会老实告诉你?”
那番邦美女微笑道:“但如果桓先生想知道你那位同伴的遭遇下落,那就非说不可啦!”
桓宇顿时一怔,想了一想,道:“既是如此,你先把我那同伴的下落和遭量说出来,我再告诉你!”
刘振冷森森地接口道:“当然是你先说!”
桓宇虎目一睁,剑眉轩耸,厉声道:“我桓宇乃是堂堂大丈夫,一诺干金,岂是象你们这等鹰犬之流可比?要我先说万万不行:”
那番邦美女接口道:“桓先生不可信口诬辱别人,我可以把贵伴下落说出。
他乃是激于一片侠义心肠,出手救我,以致中伏被擒。目下已经在我们掌握之中。但我决不会亏待他。桓先生大可放心,因此我不但佩服他的侠义行径,同时也很感激他的好意!”
她说得有情有理,而且态度诚擎,桓宇倒不好意思向她板面,不然自己反而变成蛮不讲理的化外之民了。当下拱拱手,道:“姑娘的话在下自然信得过,关于姑娘想知道的事,在下这就奉告,等说完之后,在下可就要凭一身本事,满腔热血,尽力营救我那同伴,那时兵刃无限,拳脚无情,姑娘切勿怪责!”
他话声微微一顿,环视屋中众人一眼,只见刘振仍然站在数尺之外:莫李两个分司各持兵器,分立长桌两端,神情紧张地唬视自己,心中暗暗想道:
“他们大概都深知我的厉害,是以心存畏惧。今晚的形势虽是危险,但我不能把伍放救出,有何面目回去见花玉眉?”眼前顿时泛起她的明眸皓齿,不由得豪情大发!
屋中寂然无声,目光都凝注在这个劲装美少年面上。那番邦美女也不例外,大大眼睛中,闪动着钦佩羡慕的光芒。
桓宇朗声道:“我与那同伴分道登岭之后,在岭南曾经与岭上之人交手,恶战一场,其时在下自信行踪隐密,谁知仍然瞒不过岭上埋伏关卡!”
刘振傲然道:“这个自然,任何一踏入此岭,断无不被发觉之理!”
桓宇冷冷一晒,道:“可惜此岭鹰犬虽多,却没有堪以一战的高手,因此兄弟轻轻易易突出包围,赶到这边来,意欲与同伴会合!”
那番邦美女耳听桓宇对刘振等人声称为“鹰犬”,惟恐刘振出言反击,以致互骂起来,连忙插口道:“桓先生便一直到了此屋之外是也不是?”
桓宇道:“不错,我到了屋外,潜窥屋中种种情景之后,本来也是热血沸腾,要冲入来救走姑娘。但忽然想起此岭之上关卡重重,防守极严。何以我一路奔来,并无一人拦截?纵然当真无人发现,但我在此岭南面激战一场,此间亦应有所戒备才对,当下已知其中有诈,便冲了入屋!”
番邦美女讶道:“你既然看出是诈,为何还要冲了入来?”
桓宇傲然一笑,道:“我桓宇在万马千军之中,冲锋陷阵,从无惧色。区区一座恶鬼岭,何足道哉。我岂把此衅鹰犬放在心上?”
刘振刚刚怒哼一声,那番邦美女已急急道:“桓先生就是因此而闯入来么?”桓宇道:“那也不是,要知我心中尽管发觉有异,查假想判断错误,以我误了姑娘一命。是以特地闯了入来,瞧一瞧屋中各人反应,才能决定,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无耻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