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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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说不得有人急忙穿上衣服出来。跑到这边问讯,大家都是船头香的香众,多少还有几分情义在,还有人习惯性的去找上面的把头,船头香有事不报官,都是自家开香堂处置。这可是多年的规矩。
有那老成的过来,看了看马大富的尸体模样,再看看马大富怀里的银钱,就下了个判断:
“搞不好是脑袋要了急风,没缓过来,人就完了。”
还有的人过来劝:
“马家的,哭有什么用,屋里还有几个孩子那,快把你男人身上的银钱拿回去,去清军厅那边找个件作过来,把事办了,这天中午还是热的。再折腾,人就臭了。”
马大富身上一共带了百余两的银子。又有人帮忙去清军厅报了官,也有人去寿材铺子那边请了做白事的人来,在马家的院子里草草的搭了个灵棚,人抬了进去。
有人死了,清军厅例要派个一仟作讨来验尸,觉得不是凶杀什么的,就纠以飞,人就可以入睑埋下去。
清军厅的许作过来之后验看,的确是受了大风,炸了脑子,这个时代还不知道脑溢血什么的,凡是这种突然的东西,大多用受风解释,马大富赢钱之后激动非常。又被冷风这么一激,可能有什么早年的毛病。一下子犯了病,这也是没办法。
寿材铺办白事的人来,船头香的把头也来,闲在家里的香众倒是不少,大家都过来帮忙。
马大富的婆娘这时候已经没了主意,全靠身边一些人说话,倒是那把头凑过来低声说道:
“马家的,大富在船头香也是个体面人,走也不能这么应付就算了,还是办的风光些吧,大富到了下面也有个好看。”
马大富的婆娘虽然没了主意,可也不是傻子,听了这话,喃喃说道:
“把头大爷,俺们孤儿寡母的没个依靠,全指望着大富剩下这点银钱活那,白事风光,没几十两银子那里办的下来。”
那把头露出很义气的表情说道:
“好歹大家烧一炉香的,银子你别操心,到时候听咱安排就是了,白事不花钱,算上白事随份子的礼钱,还能赚个七八两呢”。
七八两足够省吃俭用过个一年半。这马大富的婆娘正在为以后的生计愁,听到有这个,路子,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不过心里也是纳闷,从前马大富见这个把头毕恭毕敬,年节还要送礼。这把头都不拿个正眼看人的,怎么现在这么热心,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难不成这把头是给寿材铺做托的。 且不提这马家的婆娘如何胡思乱想。这把头出门转了一圈,回头居然拿了白花花的现银来,十几个银键在地上,居然百余两的样子。
有了这现银,自然一切好说。就由那把头做主,寿材铺来了二十几号人忙碌起来,整个院子都搭起了灵棚,还占了街上一块地方,又请了吹鼓班子,和尚道士的。
这还不算,那把头也不知道那里搞来的银子,居然在街面上摆下了流水席,请各处船头香的人来坐坐。
反正不用自家花银子,马家的婆娘也不在意了,流水席也不算什么。来的人多,随的份子也多,自家赚的也就多。
街坊邻居的乍舌,不过这将近七十桌的流水席的确弄的大,一条街不够,左近四条街都占了,城内城外做这种流水席面的班子都弄过来了。肥猪都放翻了几口。光这流水席恐怕一百两都打不住。
城内城外的香众凡是被知会到,有个闲工夫的,都来参加这流水席。给个份子不过是五文钱十文钱的小钱,这有鱼有肉的,吃个痛快多好,这段日子,大家手头都紧巴巴的,可好久没见荤腥了。
结果一开席面,居然还有酒,这马大富到底赢了多少银子,死后居然这么糟践,也有心善的去劝,可灵堂那边却有十几个身高马大的汉子看着,只准拜,不准问话,马家的婆娘就在那里嚎,几个孩子边上跟着哭。
烧了香,拜一拜,给了份子,然后出来甩开腮帮子吃,几口酒下肚。大家都是有些晕乎乎的,沁只的不认识的说起最近的境遇,各个都是一肚子的怨气,船头香烧香好好的。咋就突然败落了呢!
船头香几千人,不认识的也是不少,经常有人说着说着就把酒碗摔在地上,破口大骂。
“狗官,老子从前走在路上。就算是那大铺子的掌柜也要点头客气。现在一个个鼻孔抬到天上去,那还有从前的规矩!!!”
“前些日子,我们把头在驳头上接活,一艘湖州来的船卸货。我们把头要了个十两银子的卸货钱,从前咱们爷们做的时候,这样的南货船怎么不得要个三十两。可静海那边来的苦力,开口就是三两银子愿意做,这活还怎么干!!”
“海上卸一船从前可是耍五百两、一千两,兄弟们怎么说每人也有个大几两的好处,现在咱们船头香要是结伙都进不去了
“王通那狗贼,一定是假传圣旨在咱们天津卫胡作非为,咱们大家伙一起和他找个公道去!”。
也不知道谁起了这么一嗓子,场面却立亥安静下来,王通,那是个。狗贼,可也是个煞星啊!晋和货栈被大炮轰开的口子现在还在,茬口上还有血那,要找死你去,我们可不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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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看得开 不给活
澡水席面上来来往往都是船头香的人,五个香头个都慢满制,可各处的把头来了不少,这些把头手面都不一两二两的份子随下去,然后也坐在流水席上吃酒。wWw。
把头都不是一个人来,还都带着自己属下的香众,这每一桌上或者两桌上,总有人喝多了闹事,也不是乱骂乱打,就是站起来大骂王通和锦衣卫。
河边修炮台,炮打晋和店,当街杀崔大,院中斩江松,这几桩事谁不知道,那狗官王通年纪可手段狠辣的紧,大家谁不害怕。
喝多了的人还没说几句,就有老成的劝他小声些,还有喝多的大叫什么“大家伙去找那狗官要个公道。甚至有人对他破口大骂。
闹闹哄哄的一天,尽管就是叫骂牢骚,也没弄出什么事情来 可大家都是一肚子怨气回去了。
花了点小钱吃了一肚子的酒肉。可回家还要琢磨日子怎么过,一想在酒席上说的也不假,从前舒舒服服活着,不就是这王通来了,才弄的这么凄惨。
马大富的婆娘早晨起来大哭。到了下午的时候已经挤不出什么眼泪,就在那里干嚎,要不嚎,恐怕就要笑出来了。
算上马大富赢的。加上各处随的份子,加起来怎么也有个三百两。有这笔钱回娘家带着孩子改嫁都不难,今后生活不愁了。
那把头说的明白,今天办完了丧事,明天把人出城埋了,雇辆大车直接回娘家去吧,在这城内,你们孤儿寡母的什么都不方便。”
虽说有个七天之类的讲究,可小门小户的人家,过日子要紧,那把头又给了银子,白日里又风光办了,马家的婆娘也就答应了。
第二日,寿材铺那边派一辆大车几个小伙子过来,这边也有人给这一家雇了大车,细软衣物的一收拾。就直接走了。
两辆大车出城十里之后,两边已经颇为荒凉,向这边上一拐,到了据说是寿材铺选的风水宝地,人就在那里下葬。
又过了一会,两辆大车都走了出来,棺材不见,马车上的人也都不见。只剩下那几个小伙子带着大车回去天津城。 至于马家的婆娘和孩子又没有回娘家,夭津卫和静海那边隔着那么远。这就没有人知道,也没什么人去打听了。
船头香的香众,有一部分整天在家喝酒赌钱,有一部分用从前的积蓄开了个小买卖,还有一部分则是拉下面子去做活了。
左右都是出力气吃饭,从前吃肉。现在吃菜,可也是吃饱活着,今后没准还有个转机,想明白了也就无所谓。
沙二宝今年十八岁,是船头香最普通的香众,说白了就是身强力壮的,为了有口饱饭吃入的香会。
他无父无母,家里姐弟两个,姐姐嫁到了天津卫,姐夫不过是个卖包子的小贩,又有了两个。孩子,也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入了船头香之后,他肯出力气。卸货多,拿到的也不少,还能经常给姐姐和姐夫些零碎钱,又不耽误自己吃饱肚子,倒也过得乐呵。
船头香一倒,这沙二宝也感觉不出什么伤心来,他烧香也就是一年。在里面干活不少,赚的和在码头上出力赚的差不多,据说熬个几年就能好过了,这不是来不及熬年头吗。而且自家姐姐姐夫起早贪黑弄的包子铺,还要交那劳什子烧香钱。
现下交平安钱,这样的摊子交个定数,每月五文,要是有困难不交也可以宽限个几年,就和不交一样,这就好过不少。
自己去码头上扛活,干得多拿得多,不被上面抽水,也不被那些老家伙前辈们拿钱,赚的反到是比从前多了。
沙二宝是苦日子过大的,知道赚钱不容易,也知道对他姐姐姐夫好。在码头上做了一个多月的活,到是有家卖瓷器货栈的掌柜觉得这孩子不错,是个忠厚本分的人,进店里做个伙计也好的。
在货栈里扛活当伙计,网开始钱拿的和外面差不多,可管饭,年底还有个红包什么的,身份也体面些。
沙二宝得了这个差事之后,他姐姐姐夫欢喜不说,街坊邻居知道了。还有人上门提亲,这真是喜上加喜。日子节节高的上去。
差不多就是马大富出殡那天,正在后院做活的沙二宝被掌柜的叫了过去,过去了,掌柜的开门见山说。店里不用船头香的人,让他走。
这真是当头一棒,沙二宝怎么琢磨自己都没什么错处,不过掌柜的说话,自己也没处说理去,大不了出去卖力气赚钱。
老实人看得开到也活的不累,眼下这天津地面上,肯下力气吃饱饭很简单,要是找对了地方,比如说海河边什么的,还能赚下钱来。
稍微有些都能做出判断,海河边上那大批的铺面和仓库。用的贝叩甘腹少了。到时候大家去那边做,怎么也混口饭吃不是。
虽说沙二宝想得开,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回家告诉姐姐姐夫。他姐姐哭哭啼啼,姐夫更是自己骂自己,说当初不该让二宝入劳什子船头香。
沙二宝用手里剩下的工钱给外甥外甥女买了点糖诧,自己去市面上买了几个果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睡一觉明天去扛活就是。
他的住处就是城外码头边的一片棚子,没钱的,没家的都是住在这边。沙二宝的住处在边上,无非是破屋子破床能睡觉罢了。
这片地方晚上也没个消停,一来是运河上船晚上也有卸货,商行货栈的晚上也要用人,二来是大家都没家没口的,没个牵挂,有点钱花干净没心事,有活的去干活了,没活的喝酒撒疯,聚众赌钱,还有领个女人会房子折腾的,反正闹哄哄一片。
此等去处,就连衙门的差役都很少来,无法无天的地方,在这里就是各扫门前雪,别家的事情少管,就连船头香当年都有把头在这里吃了亏。结果闹哄哄的甚至连谁下的手都不知道,不了了之。
九月十三的晚上,除了月亮大了点,天气冷了点,也没啥什么异常的。大家吃喝嫖赌都是不耽误,没钱的蒙住头睡觉,折腾到半夜才算安静下来
一夜无事,就这么过去,第二天早晨起来,还是各顾各,又在那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