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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第14章

小说: 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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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门外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二公子,大夫来了!”

李世民忽地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换做俯跪的姿态,而李建成仰面躺在自己的阴影之中,衣衫已被退至肩头。而左肩箭伤处,下落的血顺着白衣划出一条殷红的线来,最终在床单处积下了一块深色的血点。

“二公子?”此时,门外复又响起一身试探般的低唤。

李世民怔了许久,猛然回过神来,将自己同李建成的衣衫胡乱理了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敢再看床上的人,只是极力平复着声音对帐外道:“请大夫进来罢。”

*****

李渊闻讯赶至帐中时,李建成的伤口已然处理妥当,正仰卧在床边,神色苍白而平静。

正在床边把脉的大夫见状,急忙起身欲礼。李渊对他摆摆手,示意不必,便径自走到近前去。

近看了李建成的情状,他叹了叹,转向大夫,略一犹豫道:“如何?”

那大夫回道:“世子殿下背上受了箭伤,此本不是大碍,然而只因在外淋了整夜的大雨,故一时身子虚弱,染了风寒。”见李渊闻言面露忧戚之色,复又补充道,“不过世子素有几分习武的底子,若调养得当,应不是大碍。在下方才已替世子处理过了伤口,再服几剂汤药,修养几日,相信必能转醒。”

李渊这才微微露出释然之色,道:“如此便好。”话音方落,见一人已掀起帐门走了进来,却是李世民。

李世民方才随另一大夫回帐处理伤口,事方毕,便按捺不住回到此来。未料李渊在此,起初一怔,方才走上前去,低低道:“父亲,世民之前未得父亲首肯,便贸然出兵,违令之罪,还望父亲治罪。”

李渊定定地看着床上的李建成,闻言只是摇摇头,并不说话。

李世民顺着他的目光朝那处望去,见李渊不语,便急道:“父亲……大哥违背父亲之命,率军滞留河东,乃是为大军过河争取时机。父亲若要怪罪,遍请一并责罚世民!”

李渊抬起头,见自己的二儿子周身又添了大大小小的新伤,原本一肚子的怪罪,也不知从何出口了。

“你二人得已全身而返,于为父而言,已是莫大的幸事了。”他重重地叹息一声,道,“建成为顾全大局,不惜孤身犯险,为父心中如何不知?而你一心为你大哥,贸然出兵,事虽莽撞,终归是救得人归返,为父又岂能治罪?”

李世民听闻李渊不欲追究此事,心内暗暗地舒了口气。当即对着李渊一抱拳道:“世民替大哥谢过父亲!”

李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忽地想起什么,便道:“听闻你回营时乃是单枪匹马,只带着建成一人?”

李世民道:“大哥伤势未及,不得耽搁,故世民便先行一步。”顿了顿,“其余人马,已交付突厥柱国,不久应会归返。”

“康鞘利?”李渊闻言一惊,道,“他如何竟也跨江而去?”

李世民微微颔首,低低道:“他……为救大哥而去。”只是他却不愿告诉李渊,先于自己救出李建成的,也是此人。

李渊闻言,神色从讶异渐渐换为质疑。顿了顿,道:“你如何……竟将人马全数交付给他?”

李世民一怔,此刻才觉出些不对来。突厥虽是己方联盟,然而终不可轻信,自己情急之下,竟分毫未有顾虑,将人马交付给了他。此刻回想起来,当真有些莽撞。

然而不知为何,他只觉得那人绝不会就此带着人马离去。毕竟李家对突厥的供奉不曾有所差池,毕竟……大哥还在此处,重伤未愈。

即便颇为不甘,他却知道,若是换做自己,在这当口也必然会回来。不会离开,也不会离得开。

李渊见他不语,便叹了叹道:“索性人马不多,纵是被他带走也无妨,你二人得以归返便足矣了。”微微一顿,道,“华阴永丰仓,京兆万年、醴泉等地已纷纷派人同为父联系,表露归附之意。我大军在这关外休整几日,便将现行于朝邑落脚,再做商议。”

李世民点点头,复又听李渊道:“方才为父虽说不欲治罪,却不曾说过不责罚你二人。”见李世民一惊,复又露出几分笑意,“这几日,便削了你二人的兵权。你二人只管养伤,不得插手军中事务。”

李世民闻言心下感动,当即谢过李渊,二人一同出了帐去。

方一步出,迎面便见一对人马入了营内。为首的那人,正是康鞘利。康鞘利见了李渊,翻身下马行礼。李渊起初一惊,随即面露喜色,当即上前道:“老夫如何不曾料到,柱国带人马北渡竟是为救犬子而去,柱国当真乃忠义之人!”

康鞘利闻言表示过奖。目光触到身后的李世民,只是微微一笑,挪开视线。

李世民本是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见他避开目光,便对李渊只道告辞,转身而去。

走出几步,隐约听见康鞘利道:“实不相瞒,国公入主了长安之时,便也是在下离去之日了。”

李世民愣住,驻足回身,却见二人已经远走,言语声音已然不复可闻。

*****

次日大军拔寨,望朝邑而去。

李世民虽因夜半厮杀牵动了旧伤,然而于他这习武之身而言,终不算太重。此时他坐在马上,用另一只手牵着缰绳,目光却是定定地盯着远方。

人马已渐渐集结完毕,营中此刻已近一空。唯有一辆马车处在四处走动的人马之后,缓缓地行了过来。

李世民打马过去停住,对着马车轻轻唤了一声“大哥”。

车夫停下马车间,帘子已被从里面轻轻掀开。李建成自内露出半张脸来,面色因为太过苍白,而显现出异常柔和温润的神情。他看着李世民很淡地一笑道:“世民。”

李世民心头一紧,今日听闻大哥转醒之后,他便一直打马在他帐外转悠。然而忆起昨日床边那一时失控之举,只觉有些无颜见他,反而不敢贸然亲近。

然而此时见李建成神情平和,与往常无二,他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赶紧笑道:“世民听闻大哥醒来,故特来看看。”

李建成点点头,道:“听闻昨日,乃是世民送我回来的?”

李世民一迟疑,终究只道出一个“是”来。毕竟当着车夫的面,无法提及李建成那心绞痛的隐疾。

而李建成似乎已然明白,只轻轻道:“大哥谢过世民了。”他原本便是吐嘱温和之人,此刻伤势未愈,说话愈发轻缓,仿若微风一阵,轻扫心间。

李世民定睛地看着他,正待说什么,原处却已来了一个小校,只道国公寻二公子过去。

“ 
 12、第十二章 。。。 
 
 
世民且去罢。”李建成看着他道。

“大哥路上还请小心。”李世民道,随即打马而去。

李建成没有动,定睛看着他马上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那身影融入人群之中,方才松开手,掩了上帘子。

“走罢。”他对车夫道。然后放松了身子,闭上眼,仰面靠上了车壁。

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下唇。终是摇摇头,径自轻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二呆心声:把那个该死的大夫给我拖出去砍了!!!!!

PS。查资料的时候,很2地把一个一个叫“冯翊(YI)”的地名当成了人名,而且还错看成“冯诩(XU)”,于是就有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于是修了一下,让他消失了,改成“(冯翊太守)萧造”。其实没啥影响,就是改了个配角名而已,俺半吊子考据强迫症必须说一下……╮(╯▽╰)╭




13

13、第十三章 。。。 
 
 
【第十三章】

大军进驻朝邑的时候,关中官僚百姓皆夹道相迎,无不尽表欢喜归附之意。李渊见状大喜,在前来接应的各路势力中,浩浩荡荡地入了长春宫。

休养补给了数日,李渊召集众人议事,商讨大军下一步举措。其时李建成的伤势已复原大半,在养病多日之后,当日也随着众人来到议事厅。

李世民抬眼望去,见他今日换了一身少见的玄色长衫,滚着金边的前襟显出几分华贵之气,略略冲淡了面上残余的病容。

实则调养了数日后,李建成的气色已然恢复了许多。只是每每回忆起那一日回营时,他惨白而憔悴的样子,李世民的只觉心头总会微微揪起几分,难以放下。

由是见他走进,李世民当即便走了过去。几乎是本能地,想伸出手扶住对方的臂膀。

然而李建成却只是不着痕迹地避开,径自走到李渊面前行礼请安,又同再坐的大小官吏微笑示意,方才寻了上座坐下。

李世民立在原地略有些失落,却也很快走回他身侧坐下。

此番所议,无非不过西进长安之策。众人三言两语,意见却也统一:李渊留守朝邑;派一支人马驻守永丰仓,扼守潼关,以备屈突通自东面来袭;而大部人马则避开重镇,经高陵、泾阳、武功、盩屋、鄠县,迂回至长安。

李渊有意让李世民率军西进,刘文静驻守永丰仓,李建成一来是长子,二来则重伤初愈,便意欲让他随同自己一道留在朝邑驻守。然而原本一直沉默的李建成,此时却忽然站起身来道:“建成请命驻守永丰仓。”

此言一出,李世民已然站起身来,道:“世民以为不妥!”

李建成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只是转眼望向李渊。李渊道:“建成,你是长子,不必事必躬亲。”

“父亲,”李建成却上前一步,走到堂下拱手道,“其余诸事不必,然而此事……却还请父亲务必成全。”

李渊见他眼神分外坚定,许久恍然道:“建成,那屈突通前日暗算于你,你可是要……”

“父亲此言差矣。建成尚还年壮,不过不甘因了小小的伤,终日在房中修养罢了。”李建成轻轻笑了笑,仿若知道李渊将要说什么一般,复又道,“只是还望父亲放心,建成伤势已愈合,此去只愿为全军尽一份微薄之力罢了,断不会鲁莽行事,”说罢又是长长一揖,“还望父亲成全。”

李渊闻言默然许久,才道:“建成你素来便是有主见之人,为父也知你断不会因一己之私而乱了大局,既然你心意已决……便同刘大人一道,前往永丰仓罢。”

“父……”李世民还欲再劝,然而话未出口,李建成却已然上前一拜道:“多谢父亲。”

众人散去之后,李世民匆匆追上李建成道:“大哥,世民有朝一日定会提那屈突通的人头给你,你又何必这般亲自过去?”

“我意已决,世民不必再劝。”李建成脚步不停,神色很平静。

李世民心下恨他不知每次只身犯险时,自己在别处是何等的忧心何等的牵念。可几步追上之后,开了口,却终不知该说什么。

然而此时李建成却忽然停下了步子。他扭头看向李世民,道:“世民,你将率大军西进,纵然我不去永丰仓,却也是要留在朝邑的。”顿了顿,笑得清淡而疏离,“你我终有一日是要分道扬镳的,世民,此事你理当明了。”

李世民闻言如遭雷击,看着李建成转身离去,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

是夜,晚风习习,月上中天。李世民坐在院中石桌边,一壶清酒,把酒独酌。

纵然明知李建成所言不假,然而不知为何,心内却分毫也无法接受。他明白自己心内的那种欲望,在不知不觉间,已近乎一种贪婪。恨不能将自己的大哥独占,恨不能让他与自己寸步不离,只自己身旁,只由自己去守护。

却不过妄想而已。自嘲地笑了一声,李世民垂下头,看着杯中的瑟瑟颤抖的一弯新月,随即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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