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认命吧(更新至完结)-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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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治愈,后来也未能再有子嗣了。”
他一面说着,心中默默思量着宣帝的用意,待说罢了又抬头看了宣帝一眼。
因为昨日朱煊动作狂肆之故,宣帝的腰直至如今也还有些酸软,过度使用的后廷更是疼痛难当。上朝时实在无奈,如今退了朝,便不敢在椅上坐实了。此时他正斜签身子倚在龙椅上,手肘撑在靠枕上,以手支颐,姿态就显得十分随意失礼。
凤玄虽然年少,却是在孔子故乡长大,人品方正,更极重礼仪。见宣帝欹侧椅上,便行了大礼,跪在地上劝道:“陛下身为人君,一举一动都是天下人的楷模。臣虽然身份低微,却不能眼看着陛下失礼而不加劝谏——眼下臣并非随陛下游宴行乐,而是在奏对政事,请陛下依礼正坐。”
宣帝别说坐,都恨不能躺着听他说话。可要做个明君,就得能纳谏,因此再难也得先坐起来,不能落个不尊重大臣的名声。
他一手撑在扶手上,先把身子撑了起来,双腿较力,将双臀微微抬起,慢慢调整姿势。却是怎么调怎么难受,微微一动就觉着臀间火烧一般,腰骨仿佛被人从中砍断,一声极低的呻丨吟声从齿关泄了出来。
凤玄本是伏在地上等着宣帝纳谏或是斥责,不想却听到这声带着痛苦意味的低吟。他连忙抬起头来看向龙椅上方,就见宣帝小心翼翼地移动身体,脸色苍白如纸,额前汗珠不时滑落,眉间还夹着几分痛楚之色。
凤玄心下大为忧惧,以为宣帝病体又反复了,连忙起身相扶,自责道:“臣不知陛下身体不适,方才竟还自以为是的进谏,令陛下为难至此……凤玄有罪,请陛下责罚!”
他话说得极快,动作更十分利落,一手穿过宣帝腋下,一手穿过他的腿弯,抱起他便往侧殿走去,并吩咐内侍:“快去请太医!”
宣帝被他这么强行抱起,腰悬空无物支撑,几乎断掉,忍不住发出一声哀鸣,死死攥着凤玄的胳膊,对王义喝道:“不必叫太医……”又命令凤玄:“将朕放下,朕无事。”
真是六月债,还得快。昨天快活太多了,今天就有人代老天叫他吃苦头来了。偏偏凤玄还是一片好意,连埋怨都无法埋怨……宣帝双眉紧皱,用力攀住凤玄的颈子借力,总算是撑到了侧殿。
凤玄小心翼翼地将他置于床上,从袖中抽出帕子擦拭着宣帝额前汗珠,紧张地问道:“陛下可是昨日车马劳顿,伤了筋骨?还是叫太医看看,以免留下暗伤……”
王义也跟在一旁劝道:“我就说陛下体内残毒未清,那山路不好走,就该留在宫中多将养几日再去……”
宣帝心虚得面红耳赤,闭上眼忍着疼痛说道:“大将军与朕出宫是为微服访察民情,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音未落,他只觉身子被人翻了过去,一片温热感就从腰间传来,有只手正在他腰间按揉,按得他疼痛难当,几乎说不出话来。
然而那股痛楚过后,被按过的地方倒觉着松快几分,不似方才那样一直有种隐隐的酸痛感了。凤玄沉稳的声音便自头顶传来:“陛下且忍耐一阵,臣先替陛下松松筋骨,王公公还是去请御医吧。”
39、第 39 章
虽然宣帝不想让太医过来,可如今人正让凤玄按着,自然也管不住那个忠心耿耿的大太监,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一溜小跑出了殿门。
更何况此时宣帝已不大敢开口了。
他额上汗水横流,顺着睫毛落到了床面上,将下面明黄色的绸布洇出一个个圆形湿痕。凤玄那双手顺着他腰骨两侧一点点向下移动,手重得简直不像按摩,倒像杀人似的。就算按过的地方舒服松快了,可正被那双手蹂躏着的肌骨却是实实在在地疼痛难当。
腰上传来的阵阵压迫感和筋骨折断一般的痛楚,令宣帝忍无可忍,再怎么紧咬牙关,喉间也不时溢出一声闷哼。可当着凤玄的面,他必须显示出不怕痛苦的英雄气概——方才自正殿过来时,丢脸已丢得够多了,难道他堂堂天子,这点刑都受不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世上有让皇帝受刑还得忍着的道理么?
宣帝忍无可忍,两手用力在床上一撑,终于撑起半个身子来。
也只能撑起半个身子,因为他腰骨上,正按着凤玄的手。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那手也向下滑了一滑,正正落在他尾骨下方双丘之上,挟着和方才一样的力道按了下去。
虽然这处肌肤丰泽,这一下按下去并不似方才那种伤筋错骨般的疼法。可是不管有意无意,臀峰被人用力按住,宣帝的久经情事的身体却是极自然地做出了反应。
他心中仿佛有一条弦叫人轻轻拨动,不由得惊喘一声,才蓄起来的力气又全数散尽,双臂一垮,重新伏到了床上。凤玄双手随着他的动作又是一滑,双手正正扣住两处臀峰,顿了一顿,才顺着腰臀间的弧线滑了下来,重新落在腰间按摩。
宣帝呼吸已急促起来,被他这么又压又揉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将脸紧紧埋在褥中,强忍压痛低声斥道:“你给朕……给朕……出去!”
凤玄一动不动,恳切地进言道:“吾皇身负天下之重,当以保重龙体为要,怎能因怕疼痛就不肯疏松筋骨?请陛下权且忍耐一时,待御医来看过……”
宣帝回过头扫了他一眼,神情十分严厉。那双龙睛中却含着几分朦胧雾气,将这严厉之意一下子冲淡了大半。
只被那带着几分水雾的目光一扫,凤玄就老老实实地住了口。
虽然力持镇定,但凤玄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心虚了。他那双手方才冒犯了圣体,这倒不算什么,只是失手碰到,宣帝是不会为此动怒。可若叫人知道,他方才是因留恋那方寸间的触感而未能及时抬起手来,那可是亵渎天子的大罪。
凤玄低眉敛目,缓缓将双手收了回来,垂头立在床边。他缩在袖中的双手已有些颤抖,而指掌之间,似乎还残留着那层薄薄绸衣下透出的温凉体温,和柔软弹滑的触感。
他立落地跪了下去,一语不发,等着宣帝处置。
他本意在请罪,可这么跪着,反倒距宣帝更近了几分。他目光所落之处正在宣帝腰际,隔着轻薄的夏衣,皇袍上被他揉出的皱褶和宣帝背后流畅顺滑的曲线俱都一览无余地落入他眼中。
随着宣帝的呼吸,腰际微微起伏之势,衣褶最细微的变化,也都被凤玄收入目中。这些东西本来没什么可看,他却似入了魔一般,目光牢牢胶着其上,许久不能移开。
“凤卿若无事,就先回中书省吧。”宣帝略嫌疲惫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话音虽然轻柔无力,却如落雷一般炸在凤玄耳中。
臣子看君上,怎能用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心思!凤玄脸色霎时苍白,额间也冒出层层冷汗,呼吸急促了几分。
宣帝以为他还要进谏,无奈又加了一句:“去吧,朕定会叫御医看诊的。”
凤玄惊魂稍定,不敢再留在宣帝身旁,应了一声“臣告退”,便匆匆起身离去。
文德殿外烈日高挂、热浪袭人,守在廊下的禁卫军衣裳都已湿透,凤玄心中却是一片阴寒,被正午阳光炙烤许久也未见回暖。索性连省里也不回,出得宫门便顺着街道漫无目地地行走。
他的人虽然已出了大正宫,心却还留在文德殿侧殿御床前,眼前所过的行人车马和店铺楼阁,都进不到他眼里。方才文德殿中所见所为一一在他脑中飞掠,无论是手覆在宣帝身上的感觉,在他注视下轻颤的龙体,一声声压抑的低吟……还有最后看向他的那一眼,凌厉威严之余,竟还流露出几许醉人的风情。
宣帝好的是男色。朝臣私下都有此议,他虽然不曾参与过,却比旁人都确定这一点——他才是头一个见着宣帝如何讨好谢仁的人。
是啊,就算宣帝好男色,爱的也是谢仁那样艳若好女的美少年,自不会是普通男子。他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细细回忆着方才的触感,竟已无心顾及身外之物。
直到不知被什么人撞倒在地,凤玄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来看向周围,却发现撞了他的人早已不见,周围一片寂静,那些百姓远远围成一圈,却没一个敢靠近他的。
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走到这来了?
他一面想着,一面撑起身子,慢慢站了起来。起身时方觉出怀中背后无一处不痛,想来是撞得狠了。他又不经意想起自己为宣帝按摩活血时,宣帝忍痛不过的模样,心中暗暗痛恨自己——怎么能就这么生硬地去揉陛下的腰呢?应当先去要些好药油,除去衣衫,将药力揉到腠理之间……
那副微微颤动起伏的身躯似乎又出现在了凤玄眼中。
他闭上眼不敢再想,一个念头却不知何时闪现,并萦绕在他脑中,无法消除——他该去找道盛大师要些跌打损伤的药来,就算……就算他不能再替宣帝按摩,却也至少能尽一尽心,让宣帝因他进上的药膏而早日痊愈。
凤玄重新睁开眼,目中已流露出一丝淡淡笑意,随手拍了拍身上尘土,向路旁一处车马行走去。
可惜他费尽心机求到的灵药,却是一直没有机会送进内宫。
虽然凤玄是天子近臣,但要入宫单独面君也不是易事。何况如今又有大事要忙——宣帝连下三道圣旨,一道是圣驾还归大正宫,一道是谢仁移回临川王府,最后一道,却是赐了御街旁一处宅第给即将入京的宛陵王世子。
好在那位世子入京后并不直接入东宫,迎接时的礼仪倒还不用那么繁琐。尽管如此,三省六部各级官员也都忙得脚不沾地,大臣们每日缠定宣帝不放,哪有空叫凤玄这种后进之辈近了御体。
他天天带着那瓶灵药,却也只能偶尔闻闻瓶中透出的刺鼻药气,回忆那日似真似幻的御前奏对,然后摇摇头忘却这些无用心思,继续伏案疾书。
七月初四,宛陵王世子夏铮终于携妻子入京。
第二天一早,世子便随众臣一道早朝,也头一次在这天下权力中枢亮了相。宣帝坐到龙椅之上后,头一件事便是询问下方:“宛陵王世子何在?”
那位世子排众而出,低头跪倒在地,高呼:“臣侄宛陵王世子夏铮,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声音洪亮、举止有度,宣帝看得十分满意,含笑答道:“贤侄免礼平身。朕等你许久了,且抬起头来叫朕看看。”
世子依言抬起头,宣帝嘴角一抹笑痕就凝固在那里,心中似有巨风吹过,吹得他眼前一片昏暗,耳边甚至响起一道道连绵的“咯咯”声。
过了好一会儿,宣帝才回过神来,听出那些声音是他自己发出的。他脸色发白,双目紧盯在世子脸上,从他额头上几道深深沟壑看到下方一对精光外露的细目,再从宽大的鼻翼看到浓密得几乎埋住半张脸、连嘴唇也找不到的髭须——实在不是他以貌取人,可是此人当真是二十四岁么?说他是四十二岁也有人信啊!
若是将这么个人收为养子,与他父子相称,甚至日日受他晨昏定省……宣帝光想了想那画面,就觉着有种辈份倒错之感,实在难以接受。连忙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开,匆匆说道:“贤侄远来辛苦了,朕已在后宫备下家宴为贤侄洗尘,你携妻子一同出席吧。”
能说出这些话来已是宣帝的极限,待世子谢恩退下,他连忙就宣布退朝,一头扎到文德殿中不肯见人。
淳于嘉给他交的那些材料是谁写的,居然还写着这位世子“美须髯”?他还以为这个侄子能有何丞相那样的容貌气度,结果见了人才知道,好个“美须髯”,好个……倒还真是“善举止”。
这样好的家教、这样的品格,怎么就不能长得好看点呢?
宣帝闷在殿里几乎吐血,思来想去,实在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