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君-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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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玉无瑕毫不迟疑地起身,落座,潇洒如风,丝毫不若跪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样子。
雪沫上前,一脸歉意。
“不好意思,惊到了姑娘。”好一个美人胚子!眉如柳叶细裁,眸如星辰映泉,红唇欲滴,粉衣翩跹间秀出一个好身段,更难能的,在那柔婉中又自有一番冷静自持的聪慧。月下美人,美胜月华。
“佩月,那是少夫人。”玉无瑕望着雪沫惊艳的神情,暗道不好,又要受罚了。
“少夫人?”佩月喃喃,美目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垂眸,微笑,盈盈一拜。
“无雪宫切殿主佩月见过少夫人。”声音婉转动听,落落大方。
雪沫哪受过这样的大礼,暗暗踢了玉无瑕一脚。受,她的眼里没有尊卑;不受,又恐伤了美人心。
只是,这美人儿真大气!能将所有情绪在一瞬间压下,从容、淡定,她欣赏这样的女子。
被踢了多脚后,玉无瑕终于出面解围。
“佩月,你忘了,我们无雪宫无恁多规矩。你亲自从无雪宫赶来,必是有什么大事,且先坐下慢慢说来吧。”
那边厢,雪沫已挪好凳、倒好茶。
“谢少宫主、少夫人。”
两人一个言、一个行,没了拒绝的空间,佩月只好揽裙落座。
“少宫主吩咐调查的事一有些眉目了。自十几前至今确实有一批江湖人士相继失踪,但由于彼此间几乎无所关联,且人在江湖,本就是在鬼门关外谋生存,所以一直也没引起多大的注意……可是,我们却发现,失踪的人都有一个共通之处 ……他们都曾去过一个地方……”佩月顿了顿,垂眸似是不好意思开口,“春/色满园。”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玉无瑕莞尔,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了。
雪沫面色一红,她看的闲书真的不少。
“你什么时候去?”转头定定地望着玉无瑕。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询问的口气。
雪沫点头。
“好,我也去。”
玉无瑕还未作答,佩月急忙起身阻道。
“少夫人,少宫主只是去找线索……那里,那里不适合你去。”
“我知道那里是勾栏,”雪沫神色不变,勾栏又如何,不过是一种生存的方式,“所以,我才不得不去。”听语气,竟有些无奈。
“好。”依旧是清淡却温柔的声音。
佩月一怔,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至始至终,他们都不曾有过一丝眼神的交流,但他们的每一句话却是环环紧扣,仿佛在对方开口的那刹那便已洞悉其所思所想,仿佛……他们用的是一颗心。
他们并肩站着,白玉无瑕、素雪无痕,他们面色淡然、嘴角含笑,他们不交语、不对视,却兀自生起一道无形的屏障,牵住了他们,隔绝了别人。
“佩月先行告辞。”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佩月起身离开。
雪沫微微蹙眉,澄澈如雪后晴空的眸子映着微微的叹息,撇撇嘴对身后的人道:“加跪两个时辰。”
“好。”玉无瑕哑然失笑。果然……
佩月合上门,纤腰一扭,飞掠而去。她从未如此想要离开他,离得越远越好。倚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泪如雨下。几乎是从出生开始,她便开始学习不哭,喜怒不形于色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方式。可是……那眼角不停滑落的是什么?轻触脸颊,那东西滑入手心,渗入被指甲割破的皮肤,又裹着殷红的血液滑下,疼,蚀骨的疼,却无法盖住心脏传来的伴着破裂声的痉挛的疼。
她永远忘不了三年前,那场梅园初遇。
那日,月色正好。
她倚在亭栏,百无聊赖地褪了鞋袜搅动一汪清池。消息有误,满园春梅竟无一支盛开。楼里的人真是越来越懈怠了,回头定要好好整治。
然而,当她抬起头……纵使淡定如她也不免惊得忘记了呼吸。她看到了什么?!
远远地,有一人闲步走来。一树的傲梅在他身前次第绽开,铺成锦绣华缎,又在他脚后凋零追随,编出雪色轻纱,满园的春/色竟为他一人燃尽芳华。
月华朦胧,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她看的清他的眼。他似乎是为寻什么而来,却绝不是梅。他的眼淡淡扫过满树如雪白梅,温润如玉,却虚无缥缈,带着微微的迷茫与浅浅的失落。
她的心忽然化作这万千白雪中的一枚,向他飞去,如飞蛾扑火般的。她知道,她完了。
他似是发现了她,驻足定定地望她,忽的,启唇一笑,湛若神君。
“佩月楼主,幸会。”
“玉少宫主,幸会。”
本是仇人见面,奈何却是在这样美的场景。
“玉少宫主,踏雪寻梅,不知佩月有无此幸伴君长游?”许久的沉默之后,她听到自己如是说。话已出口,无法挽回,她只能定定地望着他。
那一刹那,她看到了那双云淡风轻的眼中掀起的微微惊诧,然后,他不笑了,认真得像个严词拒绝佳人投怀送抱的书生。
“我只是路过。”
哦,只是路过啊。她听到自己的心飘零若地,像这满园的芳华。天性使然吧,她竟突然粲然一笑,纤足一挑惊起水晶无数。
“我非莲足。”我可以跟着你。
于是她放弃整个倚月楼,收敛光华站在他身侧。
那时,她骄傲地以为,只要她坚持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她知道,无暇如他,这世上没有女子能配的上她,但她,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可是,她再优秀又如何,终究,她不是与之相配的那一个。当她望着他空淡的眸底满盛的温柔缱绻、浅笑中的的明艳生动,当她见到那个女子,她终于知道,那时他那日所寻的是什么了。
或许,她不该这么心急的,不该在看到望殿主查出的线索时就主动请命来报告——只为了多见他一面。若不来这一趟……或许,梦就不会碎得那么早、那么彻底。
可是,她没有退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泪了,春/色多纯洁多美好一词啊……
呃,好安静啊,有人扯扯忽~~
清风依旧踏春归
满园春/色果然是关不住。
这是玉无瑕和雪沫站在春/色满园外的直观感受,因为那是一堵“千疮百孔”的墙。
但那些孔穴分布的虽然极不规律,却丝毫无杂乱之感,可谓独具匠心。偶有几支红杏从孔中探出——夏日炎炎,杏花却开得极旺,娇艳欲滴;从外部望去,里院的春/色一览无遗,偏又受孔穴的限制,望不真切,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中只见繁花如锦、美人如玉,愈发撩人心魄。
仅仅一个外墙便是精心设计、巧夺天工,这座园子的主人定是……蕙质兰心!?
“准备好了?”雪沫抬眼望了望身边的人,一贯淡然的眸中隐隐有些光芒闪耀。接下来,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景象,故事看得不少,演戏可是头一遭呢。
玉无瑕没有答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软无骨,他的手,温润如玉。
“可撑得住?”
感觉手心暖暖柔柔的真气顺着血脉流遍全身,雪沫启唇一笑,嘴角梨涡隐现。
“婆妈!”旋即转头,拖着玉无瑕快步走向春/色满园门口,脸上的表情瞬变。
“好你个负心的,竟然给我在外面……寻 花问柳!”对,寻 花问柳!
“还给我弄出个……相好来!”对,相好!
“看我不收拾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对,狗男女!
“说,是哪一个!”话本里得台词要讲出来可真不容易!
雪沫的声音拔得极高,春/色满园里里外外都能听见。顿时,得空的,忙碌的,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情况很明显,丈夫在外面眠花宿柳,妻子开始泼妇骂街,众人眼中一致露出戏谑的目光,更多的是嘲弄。男子寻 欢 作乐本是天性,身为|奇|妻子不主|书|动纳妾誊|网|婢便罢了,竟横加阻拦,可笑!况,这相公面如冠玉、嘴角含春,而这娘子嘛……委实寒碜了些,也难怪……
唉,美男配丑妇,可惜可惜。接下来是一阵叹息声。
“无。”玉无瑕笑得无奈,是真无奈,真不该放任她去看那些……“闲书”的。嘴上作答,眼却不闲着,垂眸间,早已将一切纳入心中辗转了几回。
此园外部独具匠心,内部更是巧夺天工。满园的红杏艳丽似火,衬得那白玉的建筑盈润浮光,清澈见底的环河将一切映照,更似一条雅致高洁的玉带。
园内“客人”不多,想是刻意限制了人数,且从每个人眉宇间依希的英气判断,该都是些江湖人士。
“还嘴硬,等我进去把狐狸精揪出来,看你还敢不敢抵赖!”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里冲,悍妇便该是这般模样的吧。
刚才一直站在门口的姑娘立刻围了上来。
“唉,这位夫人,这儿可不是您能进的地方。”说罢,媚眼一转飘向玉无瑕,秋波暗涌。
玉无瑕凤眼微眯,嘴角掠起一个惑人的弧度,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端的翩翩公子风流郎。
雪沫嘴角小抽,趁那些女子被迷得七荤八素之时,抬脚进门。
“说,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站在春/色满园的大厅,雪沫沉声喝道。
玉无瑕垂首,在外人看来——他是心虚,只是,没有人看见,他在笑,笑得好笑而温柔无限。
“无。”
“不说是吧,那姑奶奶亲自去逮!”雪沫一摞袖子往楼上走。
一堆人急忙拦在前面。
“这位夫人请自重,这儿是春/色满园,不是您自个儿家……想撒野就撒野!”一个粉衣女子轻摇罗扇,娇俏的脸上满是鄙夷。没本事守住男人的女人,啧啧啧。
“少废话,让开!”雪沫愈演愈入戏,把人拨开便继续往上走。
“哎哟……”
“娘喂……”
“天……”
顿时,人群乱成一团。
“来人哪,快点拦住这个泼妇!”
可是,整整一屋子的人,愣是拦不住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因为,在他们即将触到她时,便会有一股玄乎的力量将他们弹开。
此女功力不俗!知情者暗忖,同时脚下退了几步,惹不起。
可是,事实上,雪沫的确不会武,所以……
玉无瑕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雪沫一步之内,手中的扇子仍在摇,却未惊起一丝风。
有人扯开了嗓子吼道:“快,快,把杏姑娘请来!”
“可有?”雪沫推开一间厢房,惊起一对衣衫不整的人。
“无。”玉无瑕上前几步,挡住雪沫的视线。
“啪”又是一扇门破,尖叫穿顶,雪沫面色微红。
“可有?”
“无。”
……
“这是最后一间了。”雪沫站在一间厢房外,神色不变,两颊却已有薄汗。言罢,转身一按,门即打开,竟未上锁。
“是你?!”桃花眼迷离,薄唇上挑,怀抱美人斜倚榻上,媚骨天成者不是萧君兮是谁。
“正是在下。”萧君兮笑得更深,缓缓起身,敞开的衣衫从右肩滑落,衣艳如火,衬出一身冰肌玉骨,“想不到在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