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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下第一君-第30章

小说: 天下第一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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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真佩服玉无瑕,竟能忍得自个儿妻子成天惦念着他人……”萧君兮摇叹,“你再犹豫,等她闭关出来就真的走不了。”



“你会为了我,反抗她么?”雪沫突然问。



萧君兮一怔,低眉笑了:“不会。”



“你会为了她,不顾性命么?”



“当然不会。”干脆利落。



“好,”雪沫揽裙起身,“记住你今天的话。”



作为江湖之首,漫卷山庄向来以武林大局为重。



是以,舒老爷子大寿之日,首先举办的不是寿宴,而是武林大会。



对于毒姬再现江湖、魔教卷土重来之事,群雄激愤,纷纷慷慨陈词,仿佛轻了便失了大侠风范,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满堂喧哗,只有一人缄默不言。



玉无瑕正襟危坐,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似是在认真聆听。久之,连那些对他的沉默不满的人也纷纷改了态度,大赞:如此谦逊,后生可畏啊。



没有人发现,他的眼神其实是空的。他的人在这,灵魂却去了别处。



奇“哟,好热闹。”兀的,门外传来一声慨叹。所有人还未及作出反应,却见碧影一晃,玉无瑕已站在门口。



书漫卷山庄外,一辆红锦马车显得极为惹眼。然,下一秒,帘动人出,瞬间掩盖了其光彩,眼中只余绯衣如火。萧君兮扬唇一笑,恍若满树海棠展开,惊艳又醉人。



玉无瑕神色淡然,直到帘又掀起,一袭白衣渐渐映入眼帘。



他笑了。



柳暗花明。



突如起来的光明让雪沫晃了眼,世界明了又暗。她却知道,有一个人一直静静地站在远处望她。面如冠玉,湛若神君,他一笑,清风在他眼底飘散,连带秋日的萧瑟全被度成了春意盎然。



那是她的夫君。



无论她走到哪,走多远,他都会站在那里守候,不远不近,恰是她想要的天空。



他是她的家,最简陋的家,除了幸福,装不下其他。



玉无瑕没有上前,只是微微张开了双手。



雪沫拒绝了萧君兮的搀扶,一步一步走向他,有些蹒跚,有些吃力,却笑得像个孩子。她扑入他怀里,抱了满怀的阳光。



“我回来了。”



玉无瑕佯怒,转身蹲下:“还知道回来。”



雪沫慢吞吞地爬上他的背:“这次算我错了,免你一次受罚。”



“这是什么道理,我何时又犯错了?”



“我不在时,你肯定做了不少缺德事,我这是以我过抵你过。”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围观大侠中有人忍不住啐道,其他人虽不言,目光中却多有暧昧鄙夷。



传闻萧君兮的紫极宫是藏娇金屋,这女人现在竟是被他送回来,恐怕……



玉无瑕脸色一冷,正待说话,却见萧君兮嘴角勾起:“世人皆道谪仙君子娶丑妻悍妇,我却以为,我配不上她。”



待雪沫洗漱毕,走出门来,正见玉无瑕手托一捧白色物事微微而笑。



他今日很不同。



虽是依旧一袭素雅青衫,细微处看,却是不凡。衣襟袖口皆有银丝烙边,腰间一条碧色绶带玉质润泽,加之玉冠束发,足踏流光靴,整个人较平时少了几分飘逸,多了几分清贵。



见她目不转睛的模样,玉无瑕双手一展,他手中的物事便飘散开来,竟是一件白衣。复复重重的薄纱随着他的动作飘摇,像从天上盗下的云朵儿,皎洁而温暖。



“为长辈祝寿,总有些讲究,我不是很懂……大抵总要穿个衣冠楚楚,人模人样。”



雪沫笑:“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我的白玉呆瓜如此一身,愈发祸国殃民了呢。”



“快些换上,”将衣服塞入雪沫怀中,玉无瑕拾起镜前的眉笔,“这些天为夫研习了一番,这就为夫人施朱画黛弄云鬓。”



“倾云君子呢,回来这么久,竟不曾见到?”趁玉无瑕思虑眉笔怎么个握法的空当,雪沫忍不住问。



“走了。”玉无瑕索性搁笔,从怀中取出一枚叶子,经药物泡制,不腐不衰,色泽鲜丽,正是叶倾云的标志。



上有一行小字,隽秀挺拔,提笔处又带风流飘逸:



“朋友太强兮,少侠无用。



少侠无用兮,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兮,又恐女怨。



又恐女怨兮,作此别书。



作此别书兮,唯有一言:



假圣人委实逞强,望少夫人多加管束。”



落款处有一笑脸,显是另一人笔迹。



玉无瑕微微一叹:“倾云的担子委实不轻。”



“怎么说?”



“绝暝城不属朝廷管辖,又不插手江湖,便是一个孤立的存在。倾云身为绝暝城的少主,要一肩挑平两方势力,其中隐忍几许,艰难几许,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即使自顾不暇,对好友的关心,不失半分。



“是,”玉无瑕点头,“几世之福。”



不知为何,舒剑舟的寿宴办在了后院内。



玉无瑕和雪沫到时,已是宾朋满座。



玉无瑕虽年少,却是天下第一宫的少宫主,破例被安排在主客席。武林盟主的主客席,不是少林武当等大派掌门便是江湖公认的德高望重的大侠,是以,一十九岁的玉无瑕能在此间占得一席之位,实在是风光无限。



众人目光灼灼地交织在玉无瑕身上,或妒忌,或歆羡,相同的是仰望的角度。当然,也关注到了与他并肩而立的人。雪沫白衣胜雪,素净的脸蛋,淡淡的妆容,手法也不甚高明,在这佳丽如云的江湖盛宴上更是毫无颜色,可是,她静静地站着,便仿佛有淡淡的光晕流转,叫人看不清面容也移不开视线。



两人携手走来,一个似清风醉人,一个若白雪耀目,兀自生辉,相得益彰,天造地设。



舒夕颜低头,不忍再看。



万众瞩目下,两人淡定自若走至主客席。



位子却只有一个。



玉无瑕微微一笑,扶雪沫坐下。



主客席上,各大掌门脸色阴沉,碍于颜面,不得不忍气吞声。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与玉无瑕同席本已勉强,现在竟与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同坐,实在有失身份。



有人却不愿忍,一侍立于其父身后的少年挑眉道:“怕女人怕成这般模样,真叫人瞧不起。”



雪沫微笑:“我公公……”鸡皮疙瘩掉一地,“尝教育我夫君‘汝父乃汝祖母所生,汝乃汝母所生,汝子将由汝妻来生,女子者,吾家之根本也,汝当护之、爱之、宠之’,这是家教,公子难道没有?”



少年哑口,答与不答都是理屈。再望望四周,一片嘲笑声。想他出生名门,自小被人奉承讨好,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这个悍妇!”



“谁在老夫寿宴上出口伤人。”人未到,声先来,苍老的嗓音,中气十足的口吻,无形中便已给人一种压迫感。



少年被父亲瞪了一眼,立时低头,脸色涨红。



雪沫心一跳,紧紧握住玉无瑕的手。



舒剑舟大步走出,身着松纹褐袍,足踏黑皮靴,身姿挺拔,剑眉倒竖,天庭饱满,想年轻时也是个英伟人物,除须发尽白,丝毫不显老态。



“老夫来晚,叫各位久等了,自罚三杯。”说罢,握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干脆利落。三杯下肚,面不改色。



“舒老爷子客气了。”座下之人纷纷举杯,方才的尴尬消失无踪。



这样的人,连致歉都强势得叫人不得不低头。



舒剑舟放下酒盏,环顾一圈,目光不偏不移落在雪沫和玉无瑕身上。



那一刻,雪沫明白了一件事。无论他有多威严,多强势,在她眼中,都是亲切的、慈祥的,在她眼中,他只是个普通的爷爷。



“沫儿、无暇,来坐这边。”舒剑舟向他们招招手,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威势,只有平凡的喜悦。



这一举动,满堂皆惊,连舒暮修等人都一脸诧异。



舒剑舟却神色泰然,也无半点解释的意思,指指身边的位置:“来,就坐我身边。”



玉无瑕无奈一笑:舒家人果然都特立独行、不可一世。



既是寿宴,自然免不了拜寿这一习俗。



舒剑舟端坐高堂,笑得红光满面。



待舒南翔等人拜完,玉无瑕突然握住雪沫的手起身。



雪沫瞪大眼望着他。



“走,我们去给爷爷拜寿。”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时,我想到我爷爷了,结果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哭得欲罢不能(不知道有米有被人看到……)。我爷爷就是这样的人,在旁人看来,他很凶相,可是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我记得小时候,我哭的时候,他都会陪我哭……还会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叫我去买糖吃……



可是年少不懂事,他走时,一滴泪也没掉,只觉得家里好像少了个人……现在想来,后悔莫及……



所以,家里老人都在的幸运孩子一定一定要好好珍惜啊,老人的心很软很简单,就算你喂一颗话梅给他们,他们都会笑上一整天……



老人真的真的是宝。



祸害成双遗千年



两人跪下,一磕及地。



“这一拜,替一个不孝子,祝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一拜,替一个不贤媳,祝老人家寿体安康、百岁无忧。”



“这一拜,替一个不肖师侄,祝老人家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这一拜,替一个不惠侄媳,祝老人家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四拜后,两人起身,又郑重跪下。



“这一拜,替两个不孝不肖不贤不惠的孩子,祝老人家得偿所愿、合家团圆。”



“好,好,”舒剑舟连连点头,从怀中掏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手竟有些颤抖,“好孩子,来,拿红包。”



满座脸色皆变。经历过当年突变的自然已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年轻的虽不了解,却也知道两人与漫卷山庄的关系必然不浅。



有些秘密,是众所周知,却不能说出口的。



舒暮修望着两人,眼中顿时有了泪光。想起玉无瑕当日那句“若她也是舒家的女儿呢”,不免又心生愧疚。二弟的孩子啊,所有人心心念念的真正的舒家大小姐,他竟被私心蒙蔽了眼,她的眼神,明明和二弟一摸一样,他怎么能没认出来?!



舒夕颜默默地低下头,舒南翔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将目光转向雪沫。



雪沫朝他笑笑,夹了一块桂花糕放入舒夕颜碗中,什么也没说,只微微地扬起唇角。



舒夕颜一愣,偏过头去,将桂花糕一口吞下,脸鼓鼓的模样,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舒剑舟看着孩子们别扭却和乐的模样,侧头迅速地用袖蹭了蹭眼角。他想,他终究是老了。



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骨头,有什么比儿孙满堂更有福气。寒儿、溪儿也在便好了……想及此,忽的笑了。



这两死小子指不定躲在哪里偷看吧。



楼上,有两人同时打了喷嚏。



玉倚溪边蹭鼻子边嘟囔:“死老头,又在骂我们。”



舒辟寒淡淡地扫他一眼,接过妻子递过的袖帕拭了拭鼻尖,才缓缓道:“不作他想。”



“还有……”玉倚溪歪着头倚在墙上,“你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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