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君-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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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瑕握住她的手,护在手心温暖,笑道:“疼。”撒娇的话语,平淡的口气,眉眼温润,如斯自然无双。
“对不起,”雪沫微微而笑,“迁怒你了。”
“知道就好。”玉无瑕眨眨眼,继续笑。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雪沫忍无可忍,用力地拧了他的腰,咯咯地笑。他既然摆出一副无赖状消除她的罪恶感,她怎能不配合。
她与他之间,从来不存在谁欠谁。
“那些人是她的人?”
“是,”玉无瑕解衣滑入被中,“确切的说是被她控制的人,以毒攻毒,毒上加毒,除了她的续命药,无解……”
“还有呢?”
“她还抓了他们的家人,如若失败而回,全部灭口,但若战亡,家人可免,他们没有退路。”
“够绝!”雪沫牵起嘴角,不知该讽该叹,半响,泄了情绪,以一种玩笑的口吻道,“世上要有两朵般若琉璃花就好了。”
“无,”过了许久,玉无瑕才有回应,声音暗哑如被人刺痛病脚的鹤,他狠狠地在雪沫唇角咬了一口,痛的却是他的心,“有时候我真觉得我该生气一次,那样你是不是就会收敛一点。”
“对不起,”雪沫低眉,揉了揉玉无瑕的心口,“我总是对生命怀有太大的执念,我看不得别人糟践生命,更看不得有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我不知道这种执念是对是错,只是放不下。世人都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我总在想,一个人为了保护自己,难道就真的可以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的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力?推及世间万物,都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存,难道就因为伤及了人类的利益,就该被驱逐被毁灭?这不公平!我知道这样的念头有些荒诞,可我就是不忍心……”
“所以,我才无法生气,我若生气,又怎配的上你。其实,结局早在我心中,终究是我私念太深。罢了,般若琉璃花是你的,你要怎样都随你,可是,我要你记住一句话,”玉无瑕咬牙,一字一顿,“生、同、衾,死、同、穴!”
“你威胁我。”
“是。”雨打纱窗,零碎迷离,玉无瑕的声音执着清透。
“好,我拼了命也要好好活下去!”雪沫就着手的位置拍下,以示承诺,却听得玉无瑕一声痛叫。
雪沫的手正放下他的心口,掌下是细腻的肌肤以及深浅不一的道道抓痕,她蹙着眉扁扁嘴,道:“原来我下手这么重。”
“无妨,打是亲骂是爱,如此深情厚爱,甘之如饴。”
“你道是会给自己台阶下,谪仙君子惧内之名如今看来确属实情。”
“嗯,如此‘罕妇’,怎能不惧。”
雪沫被逗笑,枕着玉无瑕的肩,抱着他的手臂,合上眼,长睫轻颤。
“其实你那些虚名只有一个最贴切——天下第一君。没有一个夫君比你更包容,更温柔,更体贴,更深情,更好更……护短……”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小吵怡情,对吧……
云破月来花弄影
清晨雨歇。
推开门,初阳从树梢穿过,被雨水涤去燥热,掺了木叶清香倾泻下来,让人遍体舒畅,心情愉悦。
院中有一俏丽妇人正在洗衣,啪啪捣衣的声音与蝉鸣呼应,此起彼伏,错落有致,远处依稀有蛙声连片,两厢协奏,竟是如珠落玉盘,烟笼琼花般的清丽雅致。
雪沫听得入了迷,恍惚中仿佛回到谷中的日子。远山带雾,日夕红晕,一派宁静平和。
只是,她其实并不喜欢,谁叫她偏生长了一颗不安定的心。
雪沫望了望那名妇人,她埋着头,看不清模样,但初阳在她脸上荡开淡淡融融的光晕,有浅浅的喜悦。
她与她,同命不同人。
“这位是李汉大哥的夫人宁荷香,”玉无瑕声音悠悠地在耳边响起,带着清晨特有的明朗透彻,“昨日还未进城便雨势倾盆,恰巧李汉大哥家便在附近……”
许是听到人声,宁荷香转过头来,怔了怔,旋即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方白帕拭了拭手,款款一拜。
“陋室粗鄙,怠慢二位贵客了。”昨日天气阴沉,那名少年又匆忙抱了人进屋,所以不曾看清了面目,如今一见,险些失了心魂。
混迹风月场多年,早已将绮丽皮囊看厌,然而眼前的少年,清瘦颀长,眉目如画,模样算不上顶上乘,那一身清雅风骨却是世间难寻,唔,怎么形容……天下无双,对,天下无双。尤其是那双眼,明澈而温润,似水,又比水飘逸,似风,又比风安宁,被那么一望,整个都仿佛沉醉在了九天烟霞中,恬静祥和,转盼间,却又惊艳夺目,步步生机。
真是……谪仙一般的少年。跳脱红尘之外,淡看红尘变迁,温柔而慈悲。
她在看人,人也在看她。雪沫见宁荷香被玉无瑕截住了视线,索性就顺了好奇心明目张胆地打量起来。
眼前的妇人布衣荆钗,不施粉黛,俨然山间农妇模样,但言行举止间却是落落大方,优雅从容,一身从骨子里透出的书卷香气。
不知何时,妇人已收回了视线,恰巧与雪沫撞个正着,两人不约而同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尴尬顿消。
“姑娘可是对奴家感到好奇?”
既然对方如此坦然,雪沫便也不再拘礼,大方点头。
宁荷香握了握拳,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日渐上移,院东一棵梧桐投下大片阴影,遮了她的面容,不明喜悲。
“姑娘有所不知,奴家本是出身书香门第,因是家中独女,父母十分溺爱纵容。奴家少时也算念过几本书,自负才学,便常出门与人比学论道,不想竟累及高堂丧命,家破人亡!”神色不见,但是她的声音如杜鹃啼血,说不出的凄楚心惊(。wrbook。)。雪沫很想阻止她回忆下去,却很清楚的知道,她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倾诉是一头洪水猛兽,来时撕心裂肺,去后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生。
“就因为有位官老爷看上我了,要迎我做不知道第几房妾。我父母当然不允,谁知他……他竟仗着官威不问案无招供以莫须有之罪判了他们斩立决,不日还将他们的……尸体挂在墙头示众……哪里是示众啊,分明是给我看的,他要我求他……”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我没有去,是,我做了不孝女,我让我的父母死后尸骨得不到安葬,我逃了。我不甘心哪,我若回去,那他们为我做的牺牲又算什么?”宁荷香泣不成声,雪沫默默上前握了她的手,她顺势紧紧抓住,如在急流中抓到了一根芦苇。
“还不止呢,后来我辗转去了帝都,我知道官官相护,治不了那个畜生,所以我选择以暴制暴,我要买杀手。可是我已身无分文,于是卖身帝都温柔第一乡闭月楼,花丑丑老板怜我命苦,许我清倌卖艺。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未筹够佣金那个畜生却先找上了门……幸好遇上相公,我大仇得报……却也给他带来的灾难……我终于明白花老板常挂在嘴边的话,难道美丽也是一种罪?若不是,我的不幸又从何而来?”
玉无瑕和雪沫选择了沉默,美丽不是罪,有罪的是人心底的贪婪与欲望。
“姐姐,你很幸福呢。”许久,待宁荷香渐渐平静下来,雪沫突然开口,嘴角微扬,眼眸澄澈而明亮,如冬日暖阳般地直照入人心底。
若是一般人,讲出这句话,宁荷香或许会认为是一种嘲弄,可是,望着那双眼,却只觉得温暖,有如望见晴空万里,心境一片开阔。她方才做了什么?竟将这么多年深埋心底的苦痛说了出来,说给两个陌生人听?宁荷香怔了怔,再次望向对面的两人,原来如此,那两人有着庙里菩萨一般慈悲的眉目,却比菩萨鲜活,比菩萨有情。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她见到的便是——两个人。站在如此光华璀璨的男子身边,那个容颜平凡的女子却让人难以忽视,只因为那是一种骨子里散发出的惊艳夺目啊。皮相再美,终是浮华表面,时光可消,唯这灵魂气度,却是震撼在人心底,缠绵不去。
“是啊,”宁荷香拭了拭眼角残留的泪,轻轻一笑,云破月来,“此生能遇到相公,是我三生有幸,我,的确很幸福。”
两人对视不语,眼底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是啊,幸福,舍得幸福,方能幸福。
玉无瑕默默地站在一边充当摆设,女人之间的秘密,他务须多探,他只知道,他的沫儿永远能找出最光明的路,无论对己,还是对人。
所谓幸福,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同走,未必偕老,只愿,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呃,要是不用洗衣服就更好了……讨厌洗衣服~~
一生一世一双人
“嫂夫人,此番多有打扰,来日必当登门重谢。”望了望日头,玉无瑕施礼告辞。
“公子客气了,相公说两位是他的恩人,奴家虽不知原委,却是心存感激,往后会日日在佛前祈祷,愿两位恩公一生平安无忧。”
“雪沫也祝姐姐和李汉大哥一生幸福。”
雪沫正欲离开,宁荷香却突然抓了她的手,牵到一边,嘘了眼玉无瑕的方向,面色微红,欲言又止。
雪沫迷惑,但她又不习惯于猜测他人心思,便直率道:“姐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宁荷香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
“姑娘怕是早已与那位公子有夫妻之实了吧,你既然唤我一声姐姐,有些话姐姐不得不提醒一下妹妹。我看这位公子气质出众,神韵端方,应该是个好夫君。若无他顾,你们便尽早成亲吧,女儿家的名声可惊不起一星点闲言碎语。”玉无瑕脸上的抓伤她这个过来人怎会看不出来。
“呃……”雪沫微窘,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是答其实他们已经成亲了呢,还是答他的确是个好夫君,亦或是他们其实没有夫妻之实?
正犹豫间,却闻不远处玉无瑕朗朗答道:“多谢嫂夫人挂心,我们已经成亲了。”
“啊?”这下轮到宁荷香怔忪,“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然。”玉无瑕嘴角略抽,一想到那几个妖怪,淡定从容的仪态马上破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全了,只是父母是父母,媒妁也是父母,又因新人年纪太小,洞房便成了掠床夺枕,互相欺压,再然后,被一句“既是成家立业,尔等便要自立门户”扫地出门。起因是何来着,哦,两盏灯笼委实太亮,故此,再配一对方是正道。
往事不堪回首,妖怪的诡异心思难测!
“那么……”宁荷香仍旧怀疑地上下打量着雪沫,看这装束,明明是还是未嫁的姑娘啊。
雪沫被盯得浑身难受,只好退几步回到玉无瑕身边,借玉挡灾。
“真的,我们已经成亲十二年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宁荷香彻底不信。明明是少年模样,怎会成亲十几年?
“妹妹,你听姐姐说……”
“香妹,你这是做什么?”门外突然走入一名男子,年约四十,面貌英挺,目光磊落坦荡,一望便让人觉得正气凛然,大侠风范。
“李汉?”雪沫诧异地望向玉无瑕,玉无瑕点头认可。
“属下见过少宫主,少夫人。”正是卸了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