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 作者:夜大雪-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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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孩子这个快活调剂,总算是好好地吃完了一顿饭。
时间一点一点地移过眉梢,漫过眼角,像一条漫长的河流,以柔和缓慢的力量,摧毁很多看不见的东西。
老刘看着雷正满大厅地跟着孩子疯玩,一动不动地坐着,终于觉出一点手脚麻木难受来。他们两个毫无形象地在地板上打滚,雷正趴着给孩子当马骑,看起来其乐融融,他一定会很爱这个孩子,把孩子带到他身边是对的吧?老刘在心里轻轻问自己,同时觉得心酸,都说孩子是忘性大的,一年两年不觉得,可是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也就慢慢地会把自己忘了吧?老刘慢慢走近两个欢笑着的人身边,鼓起勇气说:“你……”
“困了就去睡吧,白管家给你收拾了客房,小冒旁边那间就是。”雷正打断他的话,看都不看他。
老刘便把到了嘴边的那句“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又艰难地吞回去,慢慢站起身来,往客房走去。孩子热衷于将一个机器人拆的七零八落,没有注意到父亲已经走开了,还玩得津津有味。
老刘走进房间,灯也不开,怕冷似的,爬上床,拉高了被子,将整个人都盖住。
雷正看着老刘的背影消失的拐角里,才松了一口气似的,该死,自己是怎么了,给他找那么一套贴身都睡衣,虽然只是坐在那里,自己就已经想要他想要得不行。怎么?变成了随地能发情的禽兽了么?雷正自嘲地笑笑。不能看他的脸,不能听见他的声音,否则自己一定会控制不住扑上去。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我走了,你再也不用来找我”这样绝情的话,都已经说过了,怎么还不明白他的心?可是就算如此,还是不想放他走。但是那句话,却像一堵墙,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顾自地一厢情愿地对他说喜欢。
孩子终于把机器人全部拆烂了,打着哈欠四处找爸爸要睡觉。雷正很想带着孩子一起睡,怕孩子半夜闹起来,还是让他跟老刘睡。带着他洗澡,两个人脱光光,小孩子从来没有在这么大的鱼缸里洗过澡,在水里扑腾得欢,呀呵呀和叫着,摇着雷正的手臂说:“雷爸爸,小鸭子呢?小鸭子呢?”
雷正不知道他说什么,大约是平常洗澡老刘给他的小乐趣吧,便说:“太晚了,小鸭子睡觉了。”小孩嘟嘟嘴,把头伸到雷正面前:“乖宝宝要洗头发。”雷正从来没有给孩子洗过头,冲水怕冲进他眼睛里,揉洗发水怕弄到眼睛里,孩子开始还很乖,紧闭着眼睛给他洗,雷正那生手实在太生,眼看着孩子嘴巴一扁,就要哭闹起来。雷正三下两下地给他冲了水,赶紧的带着他打水仗,玩得一屋子都是水。洗完澡,小孩子边穿衣服,边表演鸡啄米,衣服套完,他也就歪在爸爸怀里睡着了。雷正亲亲他的脸:“今天先跟爸爸睡觉吧。”抱着孩子下楼,老刘的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光线也没有,大约已经睡着了吧,雷正轻悄悄着打开门走进去。床中间鼓起瘦弱的一团,这老男人,已经瘦得这样可怜了。雷正挪开被子,把孩子放在他身边,手触到那人温热的气息,再也忍不住,着了魔似的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
老刘听见他打开门,听见他熟悉的脚步声在黑暗里走进来,听见他走到床边,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抽泣而抖动的身子,也努力抑制着让他保持僵直不动。
雷正摸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此时布满了泪水,心痛莫名,身体已比脑袋先做出反应,俯下身含住他的薄唇,反反复复恋恋不舍地含着舔舐着。光是被轻舔那唇瓣,老刘就浑身都着了火似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才能抑制一阵软似一阵的身体。嘴不由自主地张开了,似乎期待他做点什么,雷正却抬起头,离开他的唇,老刘脸上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地将脸别到另一边。心跳得像打鼓似的,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他还在想时,只觉得身上一重,雷正已经爬上床压到他身上了。黑暗里互相看不清对方,只能听见深重热烈的呼吸。老刘大脑完全短路了,脑门上一阵阵地冒着青烟,温驯地完全由着雷正。雷正像饿红了眼的野兽,吻暴风雨似的落在老刘额上脸颊上脖子上,最终落到唇上,深深地吸允着,老刘背部全部都麻酥了,那吸吮似乎要把他的灵魂吸出他的躯壳,吞下肚去,跟他溶为一体。他缠住他的舌头,浓浓地吸吮舔咬,战栗一波一波从脚底往上,老刘再也无法抗拒似的,轻轻将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仰起头,配合他的不断加深的吻。雷正本没有期待的回应,他手缠上自己脖子的时候,内心狂喜,更加情动难忍。掀开被子,手来到老刘胸部,隔着柔软的布料轻轻爱抚着那硬起来了的小粒,嘴一路亲下去,撩起他衣服,亲着那熟悉的久违的老男人的身体,老刘仰躺着,双手只能紧紧抓着床单,发出细碎甜腻的呻吟声音。这声音无疑是最强烈的催情剂,雷正一边扯下他的裤子,一边扯自己的裤子。忽然,小孩喊了一声“爸爸”,大大翻了个身,小手揪住爸爸的衣服。老刘心里一惊,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一脚就把雷正踹下床去了。
第 50 章
雷正正是甜蜜的时候,挨了这么个窝心脚,那火气大的恨不得把这房子焚为灰烬。他恼火地从地上爬起来,光着身子在床边站了一会,期待老刘能做点什么,或者伸手让他回床上,或者自己从床上下来,但是瞪了半天,床上依然只看到鼓起的一团。老刘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也是,以前的性交,每次都是自己强迫了,他才胡乱反抗着从了。他冷哼一声,走了出去。老刘此时就像只熟透的虾子,把自己全部裹进被子里,手忙脚乱地在被子里套被脱下的衣服,虽然是在黑暗里,却觉得似乎被人看光了一般。听见他走出去,狠狠地带上门,老刘还是觉得满脸火辣辣的,几乎可以煮鸡蛋了。他侧身拍拍孩子,孩子呼吸轻轻的睡得正是香甜,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老刘才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孩子还小,甚至也没有真的醒来看到他们怎么样,老刘却觉得羞耻不堪。
在黑暗里,他想,我可以将这个理解为雷正还是喜欢着我吗?
雷正欲望不得纾解,还挨了结实一脚,一肚子火跑到餐厅灌了大杯冷水,打算往楼上睡觉。正好这时候许让来了电话,他没好气地说:“你们又怎么了?”许让半夜打他电话,无非就是他那个惹祸精弟弟又怎么了。
“小冒把房间反锁了。”
“你不是挺能开锁吗?”雷正怒气冲冲地吼,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一个叫不叫老子舒坦。
“每次都撬锁,我累了。等着他给他开门,却总是等不到。”许让有些感伤地说。许让强硬隐忍,跟黎小冒纠纠缠缠十几年,付出一颗真心,换来的只是践踏,大约总也累了吧。
雷正口气缓和了一点:“去你酒吧喝酒吧。”
雷正出去后,老刘心里很是不安,走到门口打开条缝偷听,就听到他说要去酒吧喝酒,他似乎上楼换了衣服,不久院子里车子发动的声音,车子渐渐远去,
不一会儿一切归于平静。他要什么人没有,又怎么会在意自己这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拒绝他的人?自己跟他也不过是在酒吧里欢好罢了,自己可以,别人为什么就不可以,况且酒吧里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好看的少年多的是。老刘这么想着,刚刚雷正点起的那点热情,也熄灭了。他灰心丧气地回到床上,被子仿佛变得冷了许多,怎么盖都挡不住心上的冷。似乎要紧紧挨着孩子,才能稍微温暖一点儿。
老刘睡不着,睁着眼睛望着黑色的虚空,开始回顾自己的岁月,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陷进回忆里面,好像老头子。可是自己是真的变老了,三十好几了,还是一事无成,倒把心态沧桑得像小老头子了。
刚到许让那酒吧,许让一大杯酒就摔在面前,雷正也不说什么,一口气干了。俩人闷喝了几大杯酒。
雷正把玩着酒杯,说:“他最近精神好点了吧?”
“精神好得很,一天到晚的玩得人影都不见的。我现在可真是老了,放在身边怕他闷,走远了又要担心别人拐跑了。”许让苦笑一声,“今天他出去一天,晚上回来对着电脑看女孩子照片,我不过白白问了一句,就跟我赌气。”
雷正嗤笑一声:“你这倒不是恋人,倒像养儿子。”
许让说:“可不是,一会得像儿子似的疼,一会还得老子似的恭敬他。”
自己弟弟不是省事的,家里那个怯弱老实,却也总能成功地挑起自己的怒气。雷正想起家里那位,又是一阵怒气上涌,狂灌了几口酒,说:“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出国了一段,让我在酒吧给你看着黎小冒?那会儿我就在吧台调酒,就遇到了他。”
那人走了两年,这是雷正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他,是代表已经过去了吗?许让不由想。
“一副又土又挫的样子,偏偏眼巴巴的盯着我。”雷正眼前似乎又看到了老刘当时的样子,带着顶半新不旧的草帽,一身肥大花哨的沙滩装,手里还可笑地抓着把蒲扇。吻他的时候,草帽沿毛翻翻的刮在脸上,痒呼呼的触觉那么鲜明,寂寞的时候常常拿出来,慢慢地咀嚼那一点余味。
许让只见过老刘一次,只觉得是个温厚可亲的清瘦男人,这两年来才发现,雷正已经陷得如此之深。
就有人妖妖娆娆地过来勾搭。雷正不耐烦地说:“滚!”那人反而一屁股坐下来:“这不是雷大老板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把我这老情人都给忘了。”许让玩味地笑笑,雷正以前生冷不忌,处过的,一夜春风的,不是少数。雷正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孔雀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还上了妆,猛然想起是个什么美容会馆的老板,在床上浪得有劲儿,可惜为人太叫人腻歪,好聚好散了。
那人凳子越移越近,眼看就要腻到雷正身上了,雷正钳住他的脸看了看,那浓浓的妆真是让人倒足了胃口,不过现在眼下没人,有这么一个也好,松开手,说:“把脸洗干净,去你那儿。”
看着那浑身花花绿绿地孔雀男走远了,许让才摇摇头:“这种货色也要。我今天又要独饮到天明么?”
“你可以去撬黎小冒的门。”雷正冷冰冰地说。
“强扭的瓜不甜,我等他为我改变心意。”许让摆出一副情圣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你也算了吧,那个刘平安没回来,再找一个就是,何苦这样糟践自己?”
“黎小冒不要你,你怎么不重新找一个?”雷正脸色不好地反唇相讥。
许让苦笑:“这几年,他不是一直绑在我身边么?他不爱我,但是也没有爱别人。我怎么能逼他去爱别人?”
“是啊,他不爱我,他爱的是别人,还跟别人跑了!”雷正狠狠地喝干一杯酒,以杀人的姿态走向那孔雀,许让不由想:今天那孔雀看样子不能善了了。不知道要被他弄成什么样子。
第 51 章
老刘一觉醒来,只觉得身上沉沉的,眼睛还迷迷糊糊的,这被子怎么这么沉呢?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要伸手推开被子,只觉得手脚如缚,腰间不是横着一条手臂是什么?腿也被牢牢夹住了。背后是暖融融的触觉,分明是那宽阔的胸膛。这种想法一浮上心头,不由得背部都不可承受似的的冒起热气来。心下火烧火燎的,动也不敢动了。他……他不是出去喝酒了么?什么时候跑到我的床上来了?
老刘那么靠在他的怀里,贪恋似的听着他轻缓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