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内助-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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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淳、聂老头十分沉得住气地看戏,双双心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皇家也少不了。
不等太后说话,石清妍麻利地搂住太后的手臂,亲切地靠过去,“母后哎,儿媳还没这么搂过母亲的臂膀呢,走,咱娘儿两叙旧去。”
“锦王妃——”楚徊心里想叫石清妍手下留情,忽地没瞧见石清妍的丫头跟着,暗道石清妍不在太后那边吃亏就是万幸了。
“皇帝——”太后与楚徊同时开口,想令楚徊斥责石清妍无理。
“送太后、锦王妃去安寿宫。”楚徊防患于未然地叫人将太后、石清妍送到姜皇后宫里。
闻太后听楚徊这般说,眼皮子跳个不停,又见石清妍踮着脚将头搁在她肩膀上,便用力地耸了耸肩,见她粘得十分紧,便面如沉水地看向皇帝,等着皇帝说话。
“锦王妃,端正一些吧。”楚徊无奈地说道,因见好德来说大臣们就快到了,便又催促太后:“母后快些回去吧。”
闻太后心里压根不想走,她觉得放了皇帝一个人在她不放心,于是说道:“皇帝……”
“好德,送母后回去。”楚徊不容太后质疑地吩咐道。
闻太后心凉了,暗道皇帝竟是一句话也不耐烦听自己说了,用力地甩了下手臂,将石清妍甩来后,便阴沉地说道:“锦王妃,跟哀家去见皇后去。”说完,不再理会旁人,径直挺直了身板向外走去。
石清妍整理了一下鬓发,便小跑着跟了过去,待跑到闻太后身边,就又去打量她,“母后家可还有侄孙女?要是跟贤淑三个年纪相当,我就先定下一个。”
闻太后顿住脚步,冷笑道:“锦王妃这是何意?”
“夸母后呢,母后绝代风华,真真是好看。”石清妍裹着大氅称赞道。
若是换个人称赞她,太后兴许会十分欢喜,但被石清妍称赞,她总觉得石清妍在说她徒有其表,心里依旧惦记着石清妍弄坏楚徊眼睛的事,暗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石清妍如今人在皇宫,若叫她还跟在益阳府一样嚣张,岂不是叫人笑话他们孤儿寡母的无能?开口问好德:“广陵候夫人呢?”
“回太后,广陵候夫人听上国寺的大师宣经去了。”好德说道,心想太后千万别提叫广陵候夫人同去安寿宫的事。
“既然来了,为何不叫她来见哀家?”
怕什么来什么,好德讪笑道:“广陵候夫人定是疑心太后您老人家睡了。”
“如今哀家没睡,你将她喊来。”
“太后,陛下吩咐过……”
“哼,哀家连见个内命妇也不成了?哀家当真被软禁了?”太后步步紧逼地说道。
“……奴才叫人立时去请。”好德死有道不死贫道地说道,太后总归是太后,她跟皇帝是母子,总不能对太后太不敬。
太后满意地点头,脚步放慢,待瞧见小太监将战战兢兢的广陵候夫人请来,习惯性地打量肖氏的面貌,见她比自己苍老许多,心下便满意了,随即走了几步,就又哎呦地叫了一声,仰着身子倒下去,待她倒在宫女身上后,五福太监就赶紧地说:“快些将太后送到康寿宫去。”
“这得掐人中。”石清妍说道,心想这一幕何其相似呀,果然是因为这一招屡试不爽,于是是个人都拿来用一用?
此时沉水、祈年几个不在身边,自然没人听她的话,石清妍见宫女还要领着太后走,就道:“没人来?我来。”说完,伸手向太后人中掐去。
“锦王妃!”五福低声叫道,太后最看重一张脸,原本太后想将自己饿得脱相,终归因饿了两顿,瞧见镜子里那张面黄肌瘦,就放弃了那念头,掐坏了怎么办?
五福叫出来时,石清妍已经已经伸手去掐了,心知太后的宫女会拦住她,于是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太后的嘴唇上用力地掐了一下。
果然如今敌众我寡,太后的宫女瞧见太后疼的蛾眉微蹙,立时将石清妍隔开,又喊了几声太后,便护着太后向康寿宫去。
五福讪讪地过来,堆笑道:“太后身子还没好利落,锦王妃不如随着咱家去康寿宫看看。”
石清妍笑道:“那就去吧。”看了肖氏一眼,见肖氏担忧地看向她,暗道就算是龙潭虎穴自己也得闯一闯。
“锦王妃,不如,咱家送了你去安寿宫吧,皇后娘娘当是还陪着石夫人她们说话呢。”好德见太后要引着石清妍去了康寿宫,心里觉得不妥,毕竟,以楚徊的吩咐看,楚徊是因种种顾忌不肯叫石清妍遇上什么事的。
“就不为难好德公公了,不然太后寻了由子作践你一番,就连陛下救你不得。咱们一起去吧,我有件事,是一定要当着太后的面做的。”石清妍说道,就跟着五福太监走,好德太监忙快步跟上,待走了几步,又对五福太监低声道:“康寿宫里的剪刀、太后的簪子发钗全要收走,不然再叫太后跑出来,你我的小命就全没了。还有今次是谁跟太后通风报信的,也要查出来。”
“是是。”五福太监心道看方才楚徊对待太后的态度,也知太后又自以为是地给楚徊忙中添乱了。
肖氏心知此时并非石清妍坚持要去康寿宫,乃是不去不行,便紧紧地跟在石清妍身后,心里想着进了康寿宫后,如何应对太后。
绕过一条宫巷,就见太后的凤辇等在那边呢,待看见太后被人搀扶了上去,宫女就叫人抬起步辇,石清妍暗道太后坐着她站着,这算是什么事?还不知道这太后有没有吩咐人绕远路有意叫她跟着。
心里想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石清妍就不肯走了,靠在巷子墙壁上,仰头去看天上的月牙,惨淡的月光洒在高高的宫墙里,越发清冷。
“进了腊月了。”石清妍叹道。
“是呢。”好德说道。
肖氏笑道:“习惯了益阳府的大雪,这南边过年也没个雪星子,当真叫人不习惯,总觉得没有年味。”
石清妍听肖氏说起益阳府的大雪,心中一动,便落下几点清泪。
“锦王妃?王妃?祖宗!你别哭呀!”好德心里慌了,暗道这算是什么事,他可什么都没做,方才石清妍不还盛气凌人、死皮赖脸的嘛。
“我早先没生过孩子,才生下来又不耐烦自己喂着,等想喂了没奶了——”石清妍对肖氏说起伤心事,不禁泪如雨下,蹲在地上就拿了帕子抹眼泪,“都是她害的。”
好德不好接话,忙道:“锦王妃,等回去了就能见到小公子了。”
肖氏忙道:“王妃莫担心小公子们,总有王爷看着呢。”锦王对待楚静乔三姐妹虽怠慢一些,但这个是儿子,怎会跟女儿一样?
石清妍又抹了抹眼泪,眼泪落得越发凶猛。
五福因瞧见石清妍没跟上,就赶紧过来,说道:“王妃,快些着吧。”
“快什么快!”石清妍冲五福骂道,待落泪之后越发伤心,心想若是自己回去了,贤淑三个认了其他女人做娘,她就跟太后拼了!想到拼了,就忽地一个箭步冲到凤辇那,手抓住扶手就向上爬去。
因她动作快得很,宫女太监又没料到她会做出这不合规矩的举动,一时间阻拦不急,那宽大的凤辇摇晃了几下,因上头石清妍不老实,一个婆子抬不住,凤辇就重重地落了地。
太后被重重地颠了一下,心中无比愠怒,却强撑着不醒过来。
“锦王妃,快下来!这不合规矩。”五福慌张地叫道,将太后颠了这么一下,太后定恨不得要叫他们所有人不得好死。
“王妃,王妃!”肖氏、好德生怕石清妍跟太后打起来不好收场,甭管是太后还是石清妍受伤了,这事态都严重了。
肖氏尽力地卡在五福并康寿宫宫女前头,不叫这些人趁机抓伤了石清妍;好德、五福等人也不敢逼急了石清妍,大呼小叫地围在辇边。
石清妍扑到太后身上,却是紧紧地搂住太后的脖子痛哭起来:“人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今生今世害得人家妻离子散的人下辈子不得好死,就算生得如花似玉,也定然遭夫君厌弃!与儿子离心离德!我的贤淑、贤惠、那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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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石清妍在思念儿子的明白她这是喊儿子,不知道的就困惑这传说中张扬跋扈的锦王妃怎会一边没规矩地搂着太后,一边惦记着的她的妇德。
“姓石的!你敢咒哀家!”太后终于不能装死了,一句“遭夫君厌弃”就如一双铁掌紧紧地揪住她的心,伸手要将石清妍从身上推开,一用劲,因石清妍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不放,于是乎连带着自己也倒了下去。
“我的贤淑、贤惠、那谁呀!”石清妍一边哭着,见太后用力地掐她,就毫不犹豫地还手,被宫女拉着也死扒着太后不放手。
“快!快叫皇后娘娘来,石夫人、石老夫人也都叫来!”好德慌张地吩咐宫女,心想这是太后跟锦王妃打架了?
“你打吧打吧,打死了我,正好老和尚在,老和尚正好说些玄玄乎乎的话不叫你开先帝陵寝。”石清妍被太后推搡一下,就还手一下,见一宫女胆大拉疼了她,就转身一巴掌扇了过去。
太后又被触动了心中的刺,却是倒在凤辇上怔怔地不动了,任凭石清妍趴在她身上哀声啼哭。
肖氏虽没见过贤淑三个,但广陵候府的子孙跟她没关系,楚律才是她最亲的人,因此想到孙辈三个小子这般小就被母亲抛在家中,便也不住抹泪。借着抹泪,又想万万不能衬了太后的心意,不能叫她开了先帝的陵寝。
“卑鄙!”太后咬牙切齿,又有些灰心地说道,心想那老和尚今日是向着石清妍的,只怕老和尚被锦王、瑞王收买了,要阻挠她开先帝陵寝。
“无耻!”石清妍压在太后身上骂,虽说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但太后与先帝的纠葛关她什么事,将眼泪鼻涕抹到太后胸口,有意恶心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要是贤淑、贤惠……”
“哼,你该担心的是等你回去了,锦王爷又将后院里塞满了女人,有其父必有其子!狗改不了吃、屎!”太后满怀怨愤地说道,目光冷冷地投在广陵候夫人身上。
肖氏心中一凛,不由地哭得越发凶猛,那时她青春少艾,哪里守得了寡,又是候府夫人,除了先帝,谁敢碰她?这两年她也后悔来着,若是那会子没进宫,如今她也不用费尽心思才能进了广陵候府。但此时后悔,若叫她再来一次,她还进宫,不进宫,当真叫她守寡,枯木死灰一般地过一辈子?
“要是王爷敢出墙,我就先阉了他,再阉了你儿子,然后再改嫁。”石清妍哽咽道。
太后忽地将石清妍推开,伸手向石清妍脸上扇去,“关我儿子何事?”
石清妍一时不防,被她打个正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反手还回去:“谁叫你儿子跟你将我弄到京城来的?你夺我心头宝,我挖你肉中刺。谁都别想得了好!”
太后见石清妍敢还手,便又要打去,冷笑道:“你是破罐子破摔了?”
“是呀,反正来这做人质也得不了好,就摔给你看,回头你正好叫锦王爷休妻去。”
外人眼中就算锦王妃再不堪,为了三位金贵的小公子,锦王爷也不会休妻。
太后心道石清妍这人质怎就不能如瑞王妃那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咬牙切齿道:“你以为哀家不敢!”
“你敢你休呀!”
“哀家明儿个就发下懿旨!”
“王爷敢接,我后儿个就改嫁!”
“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