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内助-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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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背影应当是可以的吧?就是现在这么着,甘姑娘宛若飞絮落花随着……仿佛暴风骤雨一般的闻姑娘摆布。”萧纤妤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眼下自己眼中的美景,只觉得双姝打架的图画定然会那些中规中矩的仕女图受欢迎,自己画出来,若是成了名……
石清妍有些恍然大悟,心道原来不独男人喜欢看美女打架,女人也喜欢,萧纤妤终归是个有文化的闺秀,在她眼中眼前的景致就是一副别出心裁的仕女图……“那你画吧,甘姑娘的丫头也算是可人,将她也画上。”
“……哎。”萧纤妤答应着,又在心里暗暗地打着画稿。
终归因强弱悬殊叫闻天歌不肯多下手,逼得甘棠呸了一声后,闻天歌将地上的甘棠提溜起来,看她哭得两眼红肿,就又摇晃了她一下,想起方才自己每每要放开她的时候,她总要撩拨自己逼得自己再动手,就赌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从没见过一心要叫别人打自己的人呢。”将甘棠推给小丫头,又将那一只母鸡一般老实蹲着的公鸡抓了塞在丫头怀中,“走吧,不留你们吃饭了。”
甘棠心中得意,心道来者是客,石清妍眼睁睁地看着闻天歌将她打了,她们两个的名声都要坏了,毕竟她甘棠在益阳府内也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石清妍定要倒霉了。
想着,甘棠也顾不得跟石清妍告辞,便要回去叫旁人看看她一脸的伤。
那丫头忙着扶着甘棠,怀中公鸡忽地扑腾一下翅膀窜了出去,她又忙去抓公鸡,半日抓了公鸡,才又扶着狼狈的甘棠向外去。
“后会无期!”石清妍冲甘棠喊道,顺便还招了招手,虽说心里十分好奇甘棠心内的真实想法,料想甘棠心中与贺兰辞的故事该是百转千回感人肺腑的,但她又觉得若是亲耳听甘棠说了,她那没听过多少情意绵绵话语的小心肝又会受不住得了内伤。
甘棠心中冷笑,暗道山水有相逢,除非石清妍不是锦王妃,不然她们还会再见的,低声道:“甘棠告退。”
石清妍不由地打个哆嗦,总觉得甘棠定然趁机在心里对她下了什么诅咒。
甘棠主仆二人出了内仪门,那小丫头便要搀扶着甘棠上轿子。
甘棠说道:“不可失信于人,既然说了替顾侍卫讨要马匹,就当言而有信。”说着,便又扶着丫头向前院书房去。
角门处的小厮低着头,也不敢看甘棠,只闻得甘棠身上的荷叶香依旧。
甘棠一路向前走,待要向前走到楚律书房外,忽地就瞧见在今日很是和煦的阳光下,何必问、贺兰淳还有那对总随着楚静乔四处走的余家兄弟,两个坐着两个站着地在廊下阳光大好处晒着太阳边说话边下棋。
若说这锦王府没有花园亭台楼阁的好处,便是男人们总会聚在一处,要么在外书房出现,要么在留客天出现。
甘棠推开丫头,慢慢向贺兰淳他们走去,到了贺兰淳、何必问面前,低声唤了一声:“见过贺兰伯伯,何哥哥。”
贺兰淳抬头无波无澜地看了甘棠一眼,只觉得老怀甚慰,闻天歌终于做出了他碍于君子之道不能做的事。
何必问看去,却见甘棠脸上的伤并不严重,独有额头一块撞伤的淤血只怕要过十天半个月才能消散。
“小师妹回去上药吧。”
甘棠心里不甘,强压抑住内心的委屈,说道:“多谢师兄关心。”又在心里想着为何何必问、贺兰淳都不问她的伤是如何来的。
“贺兰伯伯,甘棠方才见过了闻姑娘……”
“你这是阉鸡。”贺兰淳蹙眉道,虽说对公鸡代替贺兰辞拜堂的话嗤之以鼻,但弄来一只阉鸡顶替贺兰淳,又有侮辱贺兰辞的意思,总叫他心里不痛快。
“不、这……”
“贺兰伯父认得阉鸡?莫非贺兰伯父也爱看斗鸡?是以才分得出这鸡阉过没有?”何必问笑道。
余问津、余思渡自是不信贺兰淳会那般,于是便也巴巴地盯着贺兰淳看。
贺兰淳嗔视了何必问一眼,坦然道:“家里老人孩子多,园子里的野鸡野鸭成群,一年接一年下来,大半的园子都叫它们这畜生占了,家里老祖宗叫人将鸡鸭都阉了。”
何必问吸了口气,心道难怪都说贺兰家比楚家还尊贵,楚家也不过是宫里有些阉人罢了,贺兰家可是将鸡鸭都阉过了。
甘棠再料不到自己会因为一只阉鸡受罪,待要辩解,又辩解不来,且那阉不阉的,她当着贺兰淳的面,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甘姑娘,请吧。王府里人多口杂,未免叫人冲撞了甘姑娘,还请甘姑娘快些回去吧。”暮烟过来说道,又叫人将甘棠的轿子抬来,摆出一副要亲眼瞧见甘棠上了轿子不可的模样。
甘棠心道果然自己是被天地舍弃的孤儿,竟然无人问过她身上的伤,黯然地说道:“甘棠答应了替顾侍卫说情,请王爷送还……”
暮烟拿出一张纸来,说道:“这是府里算出来的账,顾侍卫自从进了王府,只伤药就耗费了不少,细细算起来,他那马还不够填补这其中的亏空呢。”
甘棠的丫头接过那张纸,甘棠瞅了眼,吓了一跳,上头林林总总地记了许多账,果然这般算下来,顾漫之欠了锦王府许多。
“甘姑娘请吧。”暮烟又催促道。
甘棠点了点头,只觉得众人都在逼迫她,待进了轿子,便在轿子里啜泣。
轿子出了锦王府大门,守在门边的顾漫之看轿子出来,心道自己跟甘棠道一声别,就回京城去,他虽身无分文,但只要出了益阳府,临近几省的官员自会慷慨解囊赠了他马匹盘缠,待走近了,听到轿子里的哭声,便忙问:“甘姑娘,你怎地了?”
轿子里甘棠并不言语,甘棠的丫头回道:“顾侍卫,那闻姑娘好不讲理,先羞辱我家姑娘,又辱骂故去的甘先生,还不要体面地打了我家姑娘,将我家姑娘打成重伤……”
顾漫之闻言,心里不由地一急,握拳咬牙道:“待顾某替甘姑娘讨回公道!”说着,便要向王府闯去,走了几步,到底是怕了,不敢去招惹闻天歌还有西院的猛士,又折回来,叹道:“顾某先送了甘姑娘回去然后再等他们计较!”
“……有劳顾侍卫了。”甘棠饮泣道,声音宛若泣血的杜鹃。
顾漫之忙道:“甘姑娘放心,顾某定会护住姑娘周全。”说完,便又将要回京的念头抛在九霄云外,只想着若是她走了,甘棠定会被闻天歌按下黑手,想着,便殷殷切切地随着甘棠的轿子去了。
楚徊留下的官员,除了贺兰淳,便只剩下了一个顾漫之。
早先楚律等人以为顾漫之总会赶回京城,不想进了二月,从偶尔打听来的消息看,顾漫之依旧没有回京的打算,据说他不但并未回京,反倒在甘棠租下的一处当做学堂的院子里做起了护院。
因甘棠的有心为之,她被闻天歌打的消息一时间甚嚣尘上,人人都说闻天歌粗野,但又过了几日,因锦王府的猛士们已经开始筹备亲事了,贺兰淳又不曾明言贺兰家不娶闻天歌,且传闻中,贺兰淳貌似十分欣赏闻天歌的性子,于是不知情的人皆以为贺兰淳看重的是闻天歌。
痴情种种,总是上不了台面的说法,比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得规矩。于是一时间,不相干的人又觉得闻天歌再怎样无礼,总是名正言顺的贺兰家人,甘棠再如何痴情婉约,搀和到了闻天歌名正言顺的婚事里,就有些显得不磊落,甚至轻浮——毕竟,闻天歌再如何,都是贺兰淳点头答应的。
顾漫之因听到风言风语,为维护甘棠,跟益阳府许多长舌之人打了几回,越发连累了甘棠的名声。
甘棠内外交困,便觉得精神不济,除了教导几个不能在别处入学的蒙童,赡养几个无家可归的老人,便再不做旁的事。
于是乎,楚静乔又担负起了早先那安抚将士家眷的差事,原本一日还有早晚两餐在王府吃,后头便整日里留在外面,就连余家兄弟也被她光明正大地喊去用了。
顾漫之一心护花,回京的楚徊也仿佛将他忘了,不曾召他回京。
二月初京里传旨下来终于封了楚静乔为凤崎公主,圣旨上说顾惜楚律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便免了楚静乔回京谢恩,随着圣旨,又送了一册赏赐的单子,单子上赏赐的珍宝,要待三月才能送到。
楚静乔早做了益阳府少主人,自然不将那公主的名堂放在眼中,“本公主”地自称了两回,就觉没意思的很。
石清妍也对楚徊封楚静乔公主的事不大感兴趣,对楚徊无视楚静迁、楚静徙的事也毫不意外,不管早先如何,如今楚徊是没胆量叫楚静乔去和亲的,况且指不定楚徊心里还以为楚静乔是他女儿,然后他女儿迂回曲折地拿下益阳府了。除了此事,因楚静迁跟大永侯家二公子定亲了,石漠风跟古暮月的亲事也定下了,石清妍手上忙着这两桩喜事,又等着看贺兰淳什么时候才能答应了贺兰辞、闻天歌的喜事,就对京里来人宣旨的事不大感兴趣。谁知,那来宣旨的人才走,京里的消息又如洪水一般涌来。
据说楚徊回京的时候有些迟了,太后已经免了余大将军的官职,令他回家养老,余大将军“病入膏肓”了;据说朝中在楚徊回去前,已经有人将一具据说是楚徊尸骨的尸体送到了太后面前;据说太后见楚徊回去,先是泪下,随即震怒,与楚徊联手将朝中最先提起另立新君的人抄家;据说太后原先十分疼爱的孙儿忽地就失宠了,孙儿的母妃更是被打入冷宫……
以楚徊的性子来说,这些事也算得上是雷霆手段了,且只惩治了为首之人,放过其他人,也安了人心,免得前头颐王、熙王造反,后头朝中就大乱起来。
饶是如此,楚徊终归因一时事多,顾不得挽留余大将军,待回过头来,就发现余大将军一家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京里消失了。
二月中旬,余大将军一家进了益阳府,楚律自然是先叫人在王府附近给余家寻了一所大院,随即又要款待一番。
余大夫人、余姑娘便由石清妍招待。
石清妍叫了后院一众女人来,又有意叫楚静徙担了女主人之责招呼余家母女。
宴席上听余家母女说起余将军“病入膏肓”时,太后赐下太医、御药等等惊险的事,众人不胜唏嘘。
忽地,就又听赵铭家的过来说道:“王妃,大门上来了几顶轿子,门上人去问,那些人说是叶家人,来拜见王妃。”
石清妍先没想起叶家是谁家,便听董淑君开口道:“应当是早先跟王妃家义绝的叶家——跟漠哥哥定亲的那家。”说完,想起跟石漠风定亲的古暮月,心里微酸,但也明白自己跟石漠风是断然没有可能了,与其叫石漠风娶个高门里的姑娘,她宁愿石漠风娶个古暮月这般的小家碧玉,如此,每每想起,她总觉得,倘若早先她不曾来了锦王府,她跟石漠风的事定然能成。只要每每这般想起,她便不由地舒心一笑。
余大夫人开口道:“那叶家定然是跟此次遭殃的人家有瓜葛,因此生怕被牵连,才携家带口地躲到益阳府来。”
因他们家是被太后迫害才来的益阳府,又早跟锦王通过消息,比叶家显得磊落的多,是以余大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这话里也影射了自家。
石清妍听了,忙问余大夫人:“夫人觉得这些人多不多?”
余大夫人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