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索缚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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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椎桌而起,昂然出店走了。
角落边一副座头的三名食客之一,稍后即与同伴耳语片刻,匆匆出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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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福老店绕过寺后街的东端,这一带是夜市,摊贩云集,各种灯笼火把照得全街通明,游人众多,二更末三更初才罢市。
大汉通过拥挤的夜市,折入北向的横街,行人渐稀。
一过夜市管制栅口,行人更少了。
后面,跟来了三个人。
大汉脚下一紧,后面的三个人立即飞步急赶。
“朋友,留步。”跟至身后的一个中年人沉喝。
大汉一掠三丈,倏然转身。
“有何高见?阁下。”大汉冷冷地问。
“朋友真是这里面的人?”中年人打出顶天立地手式,逼近至八尺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人人都会打这种手式。”
“不错。问题是,会有什么结果。”大汉语气更冷:“真,可以取信?假,得小心正义锄奸团的惩罚,冒充他们的人,惩罚是极为严厉的。”
“那么,阁下何以取信?”中年人声色俱厉。
“只有鬼神愁姜步虚,才有资格要求取信。朋友。你还不够份量,不配。”
“是吗?在下不以为然,而且,在下要带你走,你最好不要拒绝。”中年人神气地说。
“哦!三比一,你吃定在下了?”
“大概是吧!”中年人更是霸气十足。
“我也不以为然。”大汉鼓掌三下,嗓音提高了一倍:“兄弟们,迎客!”
小街两侧的屋角暗影中,接二连三出来了三个灰衣人,现身从容不迫,黑夜中,依然可以感觉出三人流露在外的凌厉杀气,迈步的气势,真有高手名家的沉稳无畏精神,令人心中懔懔。
中年人一惊,两位同伴立即列阵戒备。
“在下知道你们是谁了……”中年人惊呼,身形向街右丈余高的屋檐飞升。
“知道了,你也死了!”一个灰衣人接口,右手大袖一抖,冷电破空而飞。
另两名中年人也不慢,向后飞退。
另两名灰衣人所发的两道冷电,也同时破空飞出。
人怎能比暗器快?
飞退的身躯如中雷殖,仰面摔倒、滑出,仅发出两声绝望是呻吟,挣扎即止。
尚未登上瓦面的中年人,半空中呢了二声,像中箭的雁,手舞足蹈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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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老店龙蛇混杂。
九天飞魔一家老少住了一座独院,老魔夫妻与女儿住在内进,前进有两名随从与两名仆妇照料,是老魔的得力臂膀。
天一黑,三人在食厅进食。
小姑娘丘明月显得焦躁,大有食不知味的意思,充满灵气的明眸,不住向黑暗的窗外注视。
好几次想放着停止进食,都被乃母用眼色制止,她不得不耐心地进食。
知女莫若母,乃母显然知道爱女不安的原因。
她母亲早年绰号称飘渺仙子,迄今为止,江湖上的朋友提起飘渺仙子尚惜春,仍然感到心虚胆寒。
这位仙子整治得罪她的人,手段相当暴烈,不将对方整治得半死不活,决不轻易罢手,一点也没有仙的宽宏大量。
至于她的丈夫九天飞魔,更是令人心惊胆跳。
这位魔道前辈,全凭心情好恶而管闲事,不怎么重视是非,所以被称为魔,惩治仇家的手段,比乃妻更暴烈,杀孽颇重。
幸好有时候他也讲理,不惹火他还不至于灾祸临头。
所以上次在十里庄,幻剑功曹就敢用缓兵计,想把他拖延在庄子里,让伏魔剑客能在外面的十里亭,放心大胆对付姜步虚。
老魔早就看出爱女的尴尬,愈看愈感到火冒。
“你给我放乖些!”老魔突然放下酒杯,气冲冲地说:“少打歪主意出鬼点子!”
“爹,女儿又……又怎么啦?”小姑娘委委屈屈地说,眼中闪烁着慧黠的光芒。
“你那点鬼心眼,你以为爹不知道?”
“女儿……”
“从今以后,没有为父的允许,不许离开客院一步,不然,打断你的腿,哼!”
“可是……”
“不许可是!”
“这不公平,爹本来同情他……”
“现在不同了。”老魔沉声说。
“他现在的情势更恶劣……”
“那是他自找的,哼!”
“女儿要……”
“你什么都不要!”老魔一掌拍在桌上,杯盘乱跳:“他年纪轻轻的,就公然在大街上争风吃醋抢女人,岂有此理!我警告你,我不容许我的女儿,和这种自以为风流的杂碎在一起鬼混!”
“爹……”
“我是当真的,要不,我宰了他永绝后患!”
一听老爹要宰姜步虚,姑娘可就傻了眼。
昨晚她受伤,姜步虚替她疗伤打通经脉,带她偷越城关返回大梁老店,事实上动身时,她已完全痊愈了。
姜步虚一到店门,便转身匆匆走了。
返店后她不便将姜步虚救她的经过说出,孤男寡女相处的事不便启齿,因此老魔夫妻并不知道爱女遇险的经过。
她一到开封,便听说有关姜步虚的事,对侠义道人士的霸。道作为有了成见。
十里亭首度相逢,她对姜步虚有了强烈的印象,再经过昨晚的意外变故,她心湖中起了涟漪,人在客店,心早就飞向姜步虚身边了。
对孟念慈姑娘,敌意愈来愈浓。
她当然在乎姜步虚与四海游龙当街争风的事,但却感情地不归罪于姜步虚,而将恨意投注在孟念慈身上,认为孟念慈是罪魁祸首。
原谅所爱的人,迁怒于憎恨的第三者,这是某些女人的通病。
“丫头,不许再疯疯癫癫到处乱跑。”飘渺仙子似笑非笑地提出警告:“早上的事你看见了,不是吗?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间,他们的确闹得不像话,公然为了争女人而大打出手,这种人你一个大闺女居然不避之惟恐不及,反而继续与他接近,像话吗?”
“娘,这里面有古怪……”
“什么古怪?这可是有目共睹,千真万确的事,柏家那些英雄豪杰把那小伙子恨入骨髓,成了众矢之的。
你爹不喜欢这种好色之徒,不许你接近是为你好,就算你爹不宰他,那些英雄豪杰也会宰他的,你犯得着卷入这场令人非议的是非中?”
“可是……”
“不许再说了,乖乖待在客院。”飘渺仙子沉下脸:“不许再惹你爹生气,那小伙子与侠义英雄为敌,已经够危险了,如果你爹也找他,会有些什么结果?”
小姑娘小嘴一撇,赌气放下木箸,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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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阁台高三丈,阁高三层。
上面有报时报更的钟鼓,耸立在市中心气象恢宏,有十余名掌更人在内居住,由两名阴阳生负责管理。
三更起更,夜禁开始,每条街的管制栅门关闭,只留小栅门便利更夫与巡夜的丁勇往来。
因此平坦广阔的十字街,空闻无人像一处渺无人烟的大广场,只有一些猫狗在里面走动。
姜步虚不在乎夜禁,他不走大街,飞搪走壁的从屋上奔掠,毫不在乎地疾趋巍峨的文昌阁。
台侧的角落暗影中,出现五个黑影。
这时,星光朗朗,任何人出现在五十步内,皆难逃众人的监视。
他是从南大街方向,大踏步而来的,五个黑影确知他后面没有人跟踪后,立即现身相见。
“姜老弟可真准时。”曾经与他打交道订约的大汉亮声打招呼:“在下还以为老弟不敢来呢!”
其他四个人年纪都在半百左右,星光下面貌依稀可辨,反正都是一些面目阴沉,态度毫不熟切的人.倒有点像讨债的债主,爱理不理冷傲之气外露。
“在下刚扬名立万,岂能不守约,言而无信?”他的星目夜间又黑又亮。
这正是所谓经过苦练的夜眼,已将四个黑衣人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对方冷傲的神情,更令他疑云大起。
他本来就对大汉的身分存疑,再一看这四位仁兄的冷傲神情,心中大感不自在,因此说话的态度就显得不客气,而且饱含狂傲的气概。
“在下十分佩服老弟的胆气。”大汉抱拳为礼。
“好说好说。”他用江湖味甚浓的口吻回了一礼:“这与胆气无关,而是正义锄奸团的人,该是些顶天立地,为人间主持正义,制裁不义奸恶之徒的不世豪杰。
在下获贵团宠召,不胜荣幸,逢迎惟恐不及,怎敢胆小违不来?但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同来的四位爷台如何称呼,又如何能让在下相信诸位是主持正义的人?”
“老弟先不必急于知道咱们的名号……”
“这就不对了,老兄。”他抢着说,语气一冷:“如果诸位连名号都不亮,在下怎能相信诸位是正义锄奸团的不世豪杰?”
“老弟初闯江湖,咱们亮了名号,老弟也不可能知道咱们……
“不可能知道诸位的底细,更不知道诸位是那座庙的神圣菩萨?”他替对方说出想说的话,却饱含讽刺:“老兄,你可别忘了,我鬼神愁在中州镖局,走了四年镖,跑遍了东南西北,多少也算是一个老江湖。”
“这……”
“老兄,你知道你们的处境吗?”
“你的意思……”
“冒充正义锄奸团的人,不但会受到该团的制裁,也成为不义之徒博杀的目标。阁下在来福酒坊大庭广众之间,亮了身分手式,没错吧?”
“不必和他夹缠。”一名黑衣中年人向大汉说:“把咱们请他会面的意思告诉他。”
“好哇!我在听。”他的嗓门够大。
他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有点冒火;
“你听说过极乐天君吧?”大汉问:“老江湖应该知道的。”。
“哦!宇内双凶的第一凶,极乐天君吕如风,横行天下半甲子的刽子手。”他的怒火再旺了两分:“去年中秋,湖广岳州君山群魔乱舞,对外宣称组成一个什么风云会,公推宇内双凶为正副会主。
会主据说就是极乐天君吕如风,副会主是第二凶活阎罗罗云鹏;好像雷声大雨声小,之后便没有下文,一定是转入地下暗中发展,目下该有不少会众潜伏天下各处啦!你是……”
“风云会四海堂首席星宿朱。”大汉拍拍胸膛自豪地说:“接引三十六天罡排名第十二天满星,翻天鹞子朱永贵。中州镖局熊局主如果知道我到了开封,一定会头痛得三天三夜睡不安枕。”
“哦!幸会幸会。贵会有四海堂,意思是四海豪杰归心罗?贵堂又有接引三十六天罡,可能是招引好汉人伙的星宿了,贵会野心不小呢!贵同伴是……”
“这两位是本堂十大提调的两位。”翻天鹅子向站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抬手:“江湖十大暗器名家的两位,以后我会替你引见。”
“这时引见怕贬了他们的名头?”
“等你成了咱们的会友自己人之后……”
“抱歉,在下不会成为你们的会友。”他断然表明态度:“在下刚出道,对人会投帮毫无兴趣,你们既然不是正义锄奸团的人,决不会替我主持正义讨回公道,咱们今晚的约会,简直是最糟的浪费,误了在下向柏家讨公道的大事,告辞!”
“你走得了吗?”那位江湖十大暗器名家之一,冷森的语音十分刺耳。
“哦!逼上梁山啊?”他的怒火已消,准备与人交手,他必定将激动的情绪尽快地根除净尽。
那时,大明皇朝已是日薄崦嵫,不但水浒传、金瓶梅、西游记等等奇书已经刊行,连唱原曲的歌妓,也演出水浒的各段情节,所以江湖朋友都知道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逼上梁山的传说典故。
“你以为如何?”暗器名家咄咄逼人。
“老兄,你又以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