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3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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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摇头笑道:“我还当只有我溜了,却不想你王大人竟先行一步。不行了,我实在是不胜酒力,只好遛之大吉。”
叶小天说着在一旁椅上坐下,早有小伙计送上一壶香茗,又摆了瓜果蜜饯四拼盘。盛先生点头哈腰地道:“两位大人歇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招呼一声。”
盛掌柜的说完就退出去了,叶小天与王主簿谈笑一阵,王主簿往楼下探看了一眼,摇头道:“看这情形,这酒宴恐怕到了掌灯时分都不会散了,你我二人都逃开了,可苦了知县大人啊,现在人人都在向他敬酒。”
叶小天打趣道:“要不然,王大人你下去给咱们知县大人解解围如何?”
王主簿乜了他一眼,捻须微笑道:“这种事,还是你这等年轻人才应该冲在前面啊,哪有让我这老头子出面的道理。店家,店家……”
盛掌柜的嗖地一下出现在门口,敢情自从本县的二、三把手到了这雅间,这位掌柜的就守在门口没有离开过。王主簿本来是想换个伙计,却不想出现这么一个大胖子。王主簿怔了一怔,失笑道:“店家,你去取副棋来。”
“好好好,两位大人稍等,小人去去就来!”盛掌柜的哈腰笑了两声,一转身就消失在门口,他那痴肥的身子,竟有如此矫健的身手,也当真令人叹为观止了。
不一会儿,一副上好的棋盘送到,盛掌柜的又笑眯眯地退下了。
叶小天笑道:“王大人棋艺高深,跟你下棋,叶某可不是对手啊。”
王主簿一边摆子儿,一边笑道:“哎!切磋,切磋而已,叶大人你可不要太客气,老夫于棋道也只是稍有涉猎,算不得高深。你我随意下上一盘,只当消磨时光罢了。”
叶小天挽了挽袖子,凑过身来,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成,咱就随意切磅礴一下。王大人,你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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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燕的灵柩在丧仪之后就迁进了庙里停放,今天要启殡返乡。得先去庙里取回他的灵柩。一大早陈家就忙碌起来。陈家娘子把需要带回故乡的东西都打包装好,放在车子上,院门儿锁了,钥匙交给一个本家兄弟,回头他要留下来处理善后的。
乡邻们都闻讯赶来,站在路边儿上看着,不管他们与陈家平时相处的如何,这时一别,终生再难一见,还是不免会有些伤感。所以纷纷向陈家娘子母女俩打着招呼。
“嫂子,咱们出发吧。”
陈家兄弟把行李装好,捆扎停当,便赶过来对陈家娘子说,陈家娘子点点头,一行人便登车,直奔城郊的那座小庙。
小庙不大,棺椁就停在庙后的松林中,停灵的费用不高。当初陈家娘子预交了三个月的,所以这时很痛快地就把灵柩抬了出来。
陈家兄弟已经备了一辆长途马车,灵柩被众人扶上车子,固定锁牢。便沿着官道向驿道走去。一路之上,陈家娘子捧着丈夫的灵位,不时呼喊他的名字招魂,前边还有陈家的人拂柩打旌。抛洒纸钱,为亡魂开路。
“陈家娘子,陈家娘子……”
苏循天急急赶到了。他先去了陈家一趟,结果只有铁将军把门,向邻居一问,这才奔了小庙,又问过庙里的老和尚,这才追上来。
因为道远,陈家娘子并未步行,而是身穿孝衣,捧着灵牌坐在车上,苏循天一招唤,车队就停下了,陈家娘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苏循天擦擦头上的汗水,对陈家娘子道:“娘子今日扶柩返乡,可有需要县上效劳之处?”
陈家娘子冷冷地道:“不劳关心,我丈夫的灵柩,自有我陈家的亲人护送!”
苏循天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了那锭银子,以苏循天的个性,雁过都要拔毛,经了他的手,银子难免缩水。可这是给死人的钱,苏循天也有他做人的底限,捧在手上的可是实打实的五两纹银。
苏循天道:“陈家娘子,这一路下去,扶灵回乡,花销少不了。这五两银子是县里的一点心意,还请娘子收下。”
陈家娘子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那些扶灵的汉子说道:“走吧!”
车队便缓缓启行,直把苏循天视若无物,苏循天无奈地退到路边,望着车队渐行渐远,轻轻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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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县税关,行旅客商们正排队等候检查收税,忽然一阵唢呐吹吹打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片刻之后,就见一片白幡招展,忽然有人想到了什么,脱口说道:“哎呀!今儿是陈大使回乡的日子!”
只这一句话,整个税关上顿时肃静下来,正在忙碌的税丁们也都住了手,默默地看着远远行来的扶柩队伍,行旅客商们自觉地退向一边,给送灵队伍闪开了一条道路。
前面有支商队刚刚验货缴税完毕,车队驶出关口停了下来,正在那里重新捆扎货物,忽然听到出殡的曲子,禁不住都听了下来,循声向这边张望。商队中一个身穿蓝袍的五旬老者,手搭凉蓬张望了一下,纳罕地道:“这是什么人家送葬啊?”
旁边一个税丁叹了口气,道:“那是陈大使的灵柩,陈家的人扶棺回乡呢。”
蓝袍商贾“啊”了一声,神情肃然起来,忙整理了一下衣袍,等那送灵队伍到了身边,便是郑重地一礼。那税丁忍不住道:“怎么,吕老爷你认识我们陈大使?”
那吕老爷慨叹道:“虽无深交,却也打过交道。不管官家怎么说,在我心里,陈大使,那是极好的一个人呐。”
陈家娘子眼看有人向棺椁致礼,作为未亡人岂能高坐不理,赶紧下车还了一礼。那蓝袍商贾叹道:“这位就是陈家娘子吧,老夫吕默,与陈大使曾有数面之缘,不想一别月余便成阴阳两隔,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呀。”
陈家娘子幽幽地道:“多谢吕老爷念着我家相公……”说到这儿眼圈一红,险险落下泪来。吕默看了看陈家的扶灵车队,叹道:“由此出去直到鹿角镇,一路渺无人烟。你们只有两辆车,大部分人只能步行,要走出去太吃力了。不如搭我商队的车吧,咱们结伴而行,捎你们到鹿角镇,大家再各奔前程。”
陈家兄弟一听,喜出望外,连忙道:“谢谢吕老爷,谢谢吕老爷!”
陈家娘子望了小叔子一眼,便也福礼道:“既如此,有劳吕老爷了。”
旁观行旅见了,都是暗赞这吕姓商人为人仗义,吕老爷却是连连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不必言谢,那就请娘子稍候片刻,等老夫的车队整理好了,咱们便一同而行。”
太白居里,天色渐渐暗了,天井里挑起了灯笼,叶小天和王主簿的雅间里也点亮了一盏灯。二人灯下博奕,一盘棋渐渐杀至尾段,棋面形势对叶小天极为不利。王主簿用茶盖儿抹着茶水,向窗外飞快地一瞟,便盯着棋盘微笑起来:“叶大人,这盘棋,貌似老夫……赢定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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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将相难和
叶小天听了王主簿的话,忽也抬起头来,向窗外看了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道:“是啊!已经这个时辰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你王主簿就真的赢了。”
王主簿的脸颊忽地抽搐了两下,手中刚刚拈起的一枚棋子险些掉回棋盘上,他一把攥住棋子,慢慢抬起头来,盯着叶小天,似笑非笑地道:“什么叫一切顺利?莫非叶大人还有什么杀手锏不成?”
叶小天低头望着棋盘,仿佛在思考如何绝地反攻,信口答道:“夜里,本官派人抓了陈慕燕,天刚亮,胡奇峰就逃了,他怎么知道昨夜抓了谁,又怎么清楚因为什么罪名?只是因为他过于警觉?”
叶小天摇摇头,又道:“胡奇峰在葫县纳了一房外宅,他那个妾室已经有了身孕,就这么被他置之不顾了。好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邦逃难途中还曾三番五次把亲骨肉推下车呢,这也不算什么。可是,他既然为了保命,连女人和孩子都不要了,如此仓惶的人,居然还有闲心烧账簿,这就有些不可理解了。”
叶小天慢慢抬起头,微笑着看了王主簿一眼,缓缓地道:“他已经暴露无遗了,还烧什么账簿?除非,这账簿还会牵扯出某些尚未暴露的人,而他需要保护那个人,又或者……暗中向他示警,叫他出逃的人,特意叮嘱过他,务必要把牵连他人的账簿毁掉。王主簿,你说是不是?”
王主簿眼中惊骇的神色一闪即逝,他淡定地笑了笑,捋着胡须道:“哦?没想到叶大人还有这样的发现!”
叶小天道:“知县大人在意的是胡奇峰有没有被抓到,别的他不关心。我倒是多嘴,向苏捕头问了几句,这才知道胡家书房的火盆里,有一堆烧过的灰烬。而且还从里边找出一页尚未燃尽的账簿。”
叶小天说着,从袖中摸出一片烧去大半,连缘焦黑的纸片儿,手指一松,那纸片儿便转着圈儿落向棋盘。
叶小天道:“我叶小天做什么事都喜欢多核计两遍。从孙瑞和石瑾的交待,我们知道,常氏车马行接来的私货都是交给胡氏商行销往中原的,我就多了个心眼,顺手查了查这个胡氏商行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葫县的。
结果,我发现胡氏商行是近两年才出现的。那常氏车马行还是齐氏车马行的年代,他们是跟谁做生意呢?于是我又找人问了问,结果发现,在胡氏商行之前,同齐氏车马行交易最频繁的就是吕氏商行,他们的东家,叫吕默。”
这个名字一出口,王主簿的目芒陡然一缩。
叶小天道:“我再一查这吕氏商行,可不得了。咱们葫县还没立县时,这儿还叫葫岭,还是两位土司老爷当家,那时候吕氏商行就是葫县的老主顾了。这一来。有些事儿叶某就不明白了。”
王主簿笑微微的,满脸的皱纹仿佛是用尖刀镌刻出来似的,纹理异常的清晰,他的双眼微微地眯着。眼缝中露出的目光森寒锐利:“哦?叶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叶小天道:“我觉得奇怪,吕氏商行在许多年前就已立足葫县,怎么就没想过找一个靠山呢?就算他是做正经买卖的。有个做官的在背后照应,也方便他做生意嘛。何况,他既然与齐木关系密切,很可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就不怕商行出问题?”
王主簿微笑道:“叶大人此言差矣,你怎么知道吕氏商行就没有靠山?他既然是跟齐木做生意的,要找靠山当然是找孟庆唯,这不是很正常吗?”
叶小天点了点头,道:“的确很正常。可是孟庆唯死后,吕氏商行既没有投靠徐伯夷,也没有投靠王主簿,本官这里他也从没登过门儿,似乎生怕人家注意到他似的,低调的已经不能再低调了,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王主簿忍不住笑起来,道:“叶大人,你也太多疑了吧。”
叶小天笑嘻嘻地道:“多疑有什么不好?诸葛一生唯谨慎,曹操司马性多疑。结果成就一番霸业的,恰恰就是曹孟德与司马懿。”
王主簿淡然道:“那么,叶大人从吕氏商行的不正常,又疑心到了些什么呢?”
叶小天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