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10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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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上面,大将军的话语权会显得分外重要。
在这个上面,李圃无疑是谨慎的,在自己没有考虑周详之前,并不想受到大将军赵石的影响,这是身为同门下平章事的气度,也是尊严所在。
在他那个wèizhì上,与旁人意见相左,甚至是与圣意不合,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云亦云,拾人牙慧,那样的话,作为大秦相辅。也就真的颜面扫地了。
听上去有些一意孤行的味道。实际上。这是以赵石,和李圃的身份地位为前提的,身为同门下平章事,可以听从许多人的意见,但像赵石,像汪道存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和旁人完全不同。
文武辅臣意见相合,听上去很是不错。但以谁为主,以谁为辅?又是谁低头相就,就是个问题了,在这个上面,完全没有善纳人言这一说,一个纳字,就已经将枢密使,或是大将军之类的存在排除在外了。
所以,在皇帝陛下面前,文武辅臣。多数都是各抒己见,除了本就想法一同之外。要达成一致,其中的较量和争斗之繁复,常人根本想象不到。
最终,南十八总结了一句,将来,在外事之上,军中将领的意思将渐渐成为主导,朝臣们再是挣扎,也只能眼瞅着将军们功勋越来越是耀眼,话语权越来越大,这是大势,没谁能够阻挡的了。
所以,在入宫面圣之时,不妨强硬一些,李圃在这些事上,明显已经有了退让的意思,这是非常明智的一个选择,但南十八还是酸溜溜的道了一句,如今的相国大人……比起扬相当年来,无论心胸气度,可是要差的远了。
实际上,无论是他,还是赵石,甚或是旁边的孙文通,李博文,都明白,李圃之长在于治政。
这些年,大秦国势能如此蒸蒸日上,可不全都是前方将士们的功劳,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同样功不可没。
尤其是景兴鼎革,若无李圃一力主持,怎么可能一直延续至今?
论起其他什么也就罢了,但论起魄力和功绩来,杨感却已无法跟李圃相比了。
说起心胸二字,连做过杨感幕僚的南十八其实都不得不承认,李圃之心胸,可不是那么不堪。
赵石和李圃两人在李府中谈及的内事,无论迁陵还是立储,甚或是兵部侍郎的人选上,都是赵石能说得上话的事情。
也就是说,李相大人并非诚心想压赵石一头,若是那样的话,只要随便拿些涉及朝政的话题出来,又怎么能是领兵在外的大将军能够应付得了的?
当然,这也可以说是不愿大将军干涉朝廷政务,但若是换了旁人,怎么可能放过那样的机会?
李圃在中书向来有着老实人之称,这说的有影射其人惧内的意思在,却也正说明其为人处世,多会予人留下三分余地罢了。
李圃其人行事,实际上并无多少可供旁人指摘之处,可不像赵石,功劳虽大,名声却一直褒贬不一。
在谈及的内事上,赵石应对还算得体,并无多少可供议论之处,迁陵之事不去说他,在立储上,其实成武皇帝登基之初,就应该立下储君,以安朝中人心。
但大秦就是这般,每次皇位之争,都是纷争不休,这一次闹的更大,储位之事才拖延至今,到得现在,也应该是恭请皇帝陛下立储之时了,并没有太多奇怪之处。
而几位皇子都还年幼,远谈不上什么储位之争,且皇后娘娘膝下有两个儿子,选一个出来,谁都不会有什么话说,连皇帝陛下,可能都不会有太多的言语,顺势将储位定下也就是了。
按照南十八的猜测,李圃并非只是想定下储位那般简单,而是想要定下立嫡立长之规,,若是那样的话,一定也会得到很多朝臣的支持。
每一次皇位之争,都让人心惊胆战,不如定下规矩,让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纷争消弭于无形,也彻底绝了外间像赵石这样手握兵权的将军们投机取巧,以求富贵的心思。
这在南十八看来自然是一件好事,对于任何臣下来说,皇位之争都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和凶险,即便是大将军赵石也不例外。
但赵石看法却是不同,少了这一个环节,看上去皆大欢喜,但养在深宫中的皇子们,却失去了争权夺利的动力,只以出身和出生早晚来论及尊卑,早晚都成了窝囊坯子……
当然,他也明白,这还涉及到景兴鼎革的一个重要的争论话题,连皇家都是立贤不立长,那么大秦继承法度之中的立嫡长之说,也就形同虚设,很多高门大户中的纷争也由此而来,这是一个天下典范的话题,延伸开去,甚至可以影响到爵位之类的继承,这也正是景兴鼎革被卡住的一个方面。
虽然有着不同的看法,但这个话题赵石并不感兴趣,南十八那里说上两句,给他提个醒也就罢了。
临到了来,孙文通却是幽幽来了一句,“大帅还是小心关注一下户部那边为好。”
蜀人出身的他,对于朝堂上的那些争斗多存负面看法,这个并不奇怪,蜀国之亡,说是亡于大秦之手,实际上,却是亡于内斗,大臣们一旦政见不合,便结党相争,丝毫也不顾及其他。
即便大军临于城下,却还想着怎么趁机将政敌除去,如此,焉能不亡?
若说金国将来必亡于贪腐,那么蜀国就是亡于党争,一南一北,很好的诠释了王朝兴替的两个痼疾。
孙文通之后,李博文很好的抓住了说话的机会,立即便来了一句,“那位户部尚书大人啊,坊间多传,论其人之才,实在于钻营,若非处于长安李氏,当为御前幸臣无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确实需多防范一些才好。”
赵石和其他几个人听了都是一笑,并不以为意,这位从来没有什么大志向,读书人出身,却只愿混迹于坊间,与那些落魄文人饮酒畅谈,最终已经沦为定军侯府大管家,却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曾与好友言曰:“如今世道,存身多有不易,如今我等能饮酒作歌,逍遥度日,还要抱怨什么呢,当有食便饱,有衣便暖,有钱便使……”
这样放浪形骸之言论,除了传为笑谈之外,在各府幕僚之间,却很是有些支持者,不多时,很多人便知晓,定军侯府中有一位洒脱存世的李先生。
实际上,在赵石看来,这位就是个饱食终日,不求上进的吃货,如今议事之时,连话都插不上几句,但却还自得其乐,那朝中大臣来玩笑,真真是让人无语以对。
不过对于李吉此人,赵石已经大致有了些印象,有着野心,但性子偏软,才干什么的还不太qīngchu,但能坐到户部尚书的wèizhì上,就算有着出身李氏的缘故,想来也不会如李博文说的那么不堪,还是有些本事的。
朝中这样的人很多,有野心的人更是比比皆是,观其人言谈举止,实不用太过关注,上面有李圃压着,闹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若是敢拿军前重事来做耗,那才真叫活腻了……
所以,之后的行止,赵石已经有了打算,还要跟兵部尚书李承乾这位老对手见上一见,那位到是越来越沉得住气,这几日也没个动静。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像李承乾,汪道存,wèizhì身份所限,却无法像同门下平章事李圃这般,光明正大的邀约宴饮,在身份而论,他们都差着一些,却也断然放不下架子来拜会,所以只能擎等着在朝堂或御前相见了。
不过赵石这里没那么多的顾忌……
思索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笑道:“户部可不是咱们的地盘,户部尚书位高权重,更非我能zuoyou,说这些也是无用,好了,夜已深了,跟那位大人相见,可不轻松,我这里可是弄了个身心俱疲,要不……李先生日后代我应酬一番,让我也能清闲上些时候?”
众人都是一笑,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了,随即纷纷起身,李博文厚着脸皮还在说着,“大帅能者多劳,博文身单体薄,可担不起那样的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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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年礼(三更求月票)
翌日,天上飘起了小雪,路上行人稀疏。
但在定军侯府之前,却并没有因此冷落下来,到府拜会之人依旧不少,其中不少都是今年回京述职的军中将领。
或为大将军旧部,或欲在大将军麾下谋一职务,比昨日来的人好像还多一些。
而且,在上午时候,枢密使汪道存和兵部尚书李承乾两人不约而同的派人过来问候,显然,与赵石的猜测有着偏差 。
两人在得知同门下平章事李圃邀约大将军赵石赴宴的消息之后,也都有些坐不住了,而不同的是,枢密使汪道存派来的是属官,而兵部尚书李承乾派来的却是自己的一个侄儿。
可见,相比枢密使汪道存,李承乾这里要更急躁一些,也充满了示好的味道。
这也难怪,兵部侍郎成峦前日过府拜会,大将军赵石设宴相谈,这瞒不过有心之人,不像李师雄那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李承乾那里自然会感觉到些什么,若说听了这个还有些放不下身段的话,之后同门下平章事李圃设宴相邀,与大将军在府中密谈良久,就不得不让他们重视了。
一文一武,皆是朝野瞩目,不但是他们,许多人都在猜测,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而以如今大将军赵石的权势,是想在枢密院或者兵部任职吗?那什么样的职务才适合其人?
这可不是景帝年间,再没有任何可能将这位功勋卓著的大将军放在一个闲职上,枢密使汪道存到还不算怎么着急。但李承乾不成。他与大将军赵石素有间隙。
如今完全处于劣势。如果赵石有意,顶了他这个兵部尚书,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示好也在情理之中。
当年两人确实多有纠葛,但到得如今,胜负分明,失去了皇帝陛下支持的李承乾李大人,也不得不低下头。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
好在,长安之乱中,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很明智的没有参与其中,是不想沦为他人刀枪,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现在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长安之乱中没有扮演落井下石的角色,甚至于。兔死狐悲之下,还曾出言为赵石说过几句好话。这也便给他留下了余地。
长安之乱过后,他在兵部的威望不可逆转的在消弱,但与赵石之间的多年恩怨好像一朝之间,变得不算什么了。
来到成武一朝,新的气象已经渐渐显露,心性想来坚韧的李承乾断不会在这个时候生出什么隐退之心。
但环顾zuoyou,却是危机四伏,景帝一朝的几个心腹之臣,除了大将军赵石,境遇都是不佳……
所以说,他的选择并不多,倒向汪道存?
别说汪道存在枢密使任上呆几年,陛下那里也必然不愿兵部和枢密院太过和美,李圃?那更是笑话,还不如和其他几位重臣交好来的顺当一些。
兵部尚书,这是个令人无比眼红的wèizhì,但却也没有哪个敢强自握在手里,这是李承乾的依仗,却也是他最大的难处。
这么看下来,同样身为景王府旧人的赵石,却好像成了现如今最好的选择,时移世易,听上去有些可笑,多年宿敌,当初恩怨之起始,却成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