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香魂-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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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所施展的剑招,却又是魔剑乌衣狂生的‘春放太虚’以及‘一剑擎天’!”
凌壮志皱了皱眉头,对自己一身兼具昔年四个魔头的绝世武功一事,既不忧,也不喜,
因为他无法确定这是祸,仰或是福。
跛足道人望着毫无表情的凌壮志继续问:“小子,你还会什么武功?”
凌壮志见问,只得将左手举至胸前,暗凝赤阳掌功,左手立变殷红如火。
跛足道人看了一眼,面色再变。
凌壮志口诀一变,再运青罡气功,那只血一般红的左手,又逐渐变得青气蒙蒙了。
跛足道人看了,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感慨的摇摇头,剑尖触地,缓缓的坐了下去,同时,
茫然自语似的说:“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说罢坐好,望着凌壮志,随意指了指面前的草地,懒散的说:“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凌壮志虽觉有点失望,但他想,也许在跛足道人的口里探出一些恩师的来历,于是,依
言坐在草地上。
跛足道人又望着神情呆滞,一脸惊悸的秦香苓,似是有气无力的说:“苓儿,你俩也过
来。”
秦香苓一定神,低声应是,略感羞涩的款步走了过来,春丫头则闪动着一双大眼睛跟在
秦香苓身后。
跛足道人一俟秦香苓来至近前,立即随意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坐下。
凌壮志看得剑眉一皱,觉得跛足道人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没有方才那股子爽朗不
拘的豪放劲,也许是被这一连串无法令人置信的事而迷惑了。
秦香苓也变了,她原来是一个活泼天真的顽皮少女,这时竟也显得有些羞涩忐忑,妮妮
不安起来。
她似嗔似笑的娇靥上,微泛红霞,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凌壮志,文静的盘膝
坐在师父的身边。
只有春丫头,依然神色自若,俏生生的立在一侧,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在凌壮志
周身闪动,并暗察小姐的突变神情。
她知道小姐必是被这位凌小侠既儒雅,又潇洒,既文静,又英俊的超群风采所迷住了,
同时也为他那一身盖世武功所慑服。
她知道,像凌小侠这等武功高绝的俊晶人物,才是小姐梦想中心上人的典型,难怪她不
满意那位薛公子。
但,今午聘礼已定,决定秋后迎娶,小姐已是薛家的媳妇了。
凌壮志这时也不禁看呆了,他不相信世界竟有这么多美丽少女。
他觉得秦香苓的美艳清丽,与高雅绝色的宫紫云,娟秀可人的万绿萍相比,别具一种醉
人风韵。
这时,明月西斜,夜空深远,徐徐的凉风吹送着丝丝如兰似麝的幽香。
凌壮志面对丽人,心绪紊乱,对那丝飘来的幽香,不知是园中鲜花的芬芳,抑或是发自
秦香苓的身上。
蓦地,“噗嗤”一声娇笑!
凌壮志一听,心知不妙,定睛一看,春丫头正掩口望着他笑,再看跛足道人,也正无可
奈何的望着他,缓缓摇头。
但,秦香苓的翦水双瞳,却深情柔和的望着他,似嗔似笑。
蓦闻春丫头向他笑着说:“道爷问你话哪!”
凌壮志知道已经失态,顿时俊面通红,心中一急,赶紧颔首回答说:“是的,是的,前
辈说的不错!”
秦香苓一听,再也忍不住笑了,急忙举袖掩住樱口。
春丫头更是放肆,早笑的娇躯颤抖了。
跛足道人一丝没笑,继续摇了摇头,他看了身边快乐的爱徒一眼,在他的眉宇间,似乎
突然罩上一层隐忧。
凌壮志急的无地自容,立即低下了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跛足道人回头瞪了春丫头一眼,又望着凌壮志,神色凝重的问:“我想令师不愿将他的
出身姓氏告诉你,必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现在请你将令师的年龄、相貌、衣着及特征二说出
来,我也许能在故人中揣测出他是谁。”
凌壮志苦笑一下,缓慢的摇摇头,星目望着遥远天际的无数小星,似在回忆着师父的笑
貌,回答说:“我那恩师,一头披散蓬发,脸上毫毛已掩没了口鼻,仅能看到一双威凌的眼
睛,根据他粗而灰的蓬发,年龄可能不足五十岁……”
跛足道人一皱眉头,不以为然的说道:“灰发不足以代表一个受尽折磨人的年龄,我熟
悉的友人中,有不少人的头发已变灰白。你再说说你师父的衣着。”
凌壮志黯然说:“恩师一年四季都穿着一袭分不清灰或是白的破长衫,和烂短裤……”
跛足道人心中一动,立即插言问:“令师恐怕是丐帮失踪多年的‘丹眼神杖’简尚义长
老吧,他可有什么讨饭袋,打狗棒之类的东西?”
凌壮志摇摇头,说:“没有,据晚辈所知,恩师衣衫虽破,但都是上等丝绸和极好的细
绢绫布,衣服破烂乃是年积日久所致。”
跛足道人似乎想起一人,于是急声问:“令师的右腕上可有一圈朱砂痣?”
凌壮志尚未回答,盘坐静听的秦香苓,立即在旁插言问:“师父说的可是四俊杰失踪三
人之一的‘朱腕银笔’叶大侠?”
跛足道人颔首道:“不错,正是叶大侠!”
凌壮志立即解释说:“晚辈恩师是位由肘膝以下没有手足的残废人!”
跛足道人惊噢一声,面色立变,不由脱口说:“那一定是被人下的毒手!”
凌壮志心中一动,他想说出卧虎庄的金刀毒燕,崆峒派的乌鹤仙长,女淫贼金艳娘,以
及大平镇的铁弓玉环晋宇田等人,均是恩师恨之入骨的仇家,继而一想,殊觉不妥,因而,
没敢说出来。
跛足道人见凌壮志沉思,又追问了句:“令师可是也这样说?”
凌壮志摇头说:“先师从不谈他过去的一切。”
跛足道人越问越糊涂,心中似乎有些不耐,不由急切的问:“你在什么地方学艺?”
凌壮志不敢实说,但又不愿说谎,因而,歉然恭声说:“请老前辈原谅,晚辈学艺之所,
即是先师灵骨埋葬之地,恕晚辈目前尚不能奉告!”
跛足道人本来还想再问凌壮志拜师学艺的经过,这时一听,知道问凌壮志也不会说,但
他却感慨的说:“照你所说,你将终生不知你的师父为何人!”
凌壮志立即解释说:“不,晚辈仍有一线希望!”
跛足道人以不想再问的口吻问:“什么希望?”
凌壮志说:“恩师仙逝之时,曾对晚辈说,他还有一个女儿,算来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只要找到她,就可知道恩师是谁了。”
秦香苓立即关切的问:“她叫什么名字?”
凌壮志说:“叫娟娟!”
跛足道人双目一亮,不由急声问:“她姓什么?只要知道她姓什么,我也许能在故人中
揣测出令师是谁。”
凌壮志摇摇头说:“恩师没有说。”
跛足道人有些失望的问:“她现在什么地方?”
凌壮志苦笑一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恩师也不知道。”
跛足道人不由轻哼一声说:“哼,像你这样盲人瞎马,想在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去找
你恩师的爱女,不啻大海捞针。”
凌壮志又解释说:“不过恩师对晚辈说了个记号。”
跛足道人似乎不得不再问一句似的问:“什么记号?”
凌壮志知道那个记号关系重大,恩师被困于紫芝飞崖,就是那个记号招来的祸事,加之
那个记号是在娟娟的酥胸上,说出来秦香苓或许疑他有意轻薄。
跛足道人见凌壮志迟迟不说,不由冷冷的问:“又是不便奉告?”
凌壮志俊面一红,只得抱歉的连连颔首应是。
跛足道人真有些要光火了,问了半日,毫无一丝眉目,而且越问越糊涂,因而气得只摇
头。
就在这时,花园角门处急急奔来一道人影。
凌壮志凝目一看,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僮。
小僮奔至近前,向着跛足道人躬身施礼,恭声说:“老爷子有请道爷!”
跛足道人轻“噢”一声,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因而仰首看了一眼西沉的月亮,已是四更
过半了。
凌壮志和秦香苓,春丫头三人也同时仰首看了一眼夜空,凌壮志发觉该走了。
跛足道人先挥手遣走小僮,略一沉思对凌壮志,说:“你在此稍待,我去去就来。”
说罢,挺身立起,转身就待驰去。
凌壮志心中一动,也急忙立起来,急声说:“请前辈不要对任何人谈及晚辈的事。”
正待转身离去的跛足道人,双眉一蹙,不解的问:“为什么?”
凌壮志略一迟疑,面带愧色的说道:“因为恩师仙逝之前,曾严格的告诫过晚辈,在未
找到娟娟师抹之前,在任何人面前不得施展武功,除非晚辈尽杀所有在场的人。”
跛足道人惊“噢”一声,面色立变,不由疑惑的问:“那你今晚为何不杀我老道和苓儿
她们两人?”
说着,看了一眼早已立起,粉面苍白的秦香苓。
凌壮志毫不迟疑的说:“因为前辈是一位侠肝义胆,清誉远播的武林前辈,且是先师的
故人。”
跛足道人欣慰的一笑,说:“我老道一生不爱戴高帽子,你小子这一顶我老道破例接受
了。”
说着,油脸转趋肃穆,郑重说:“令师的告诫,旨在怕你惹祸招非,因为四大恶魔罪恶
滔天,怨仇满天下,人人恨之入骨,如你任意施展四魔武功,必会惹起全武林的合力攻击,
那时江湖虽大,却无你立足之地,令师有鉴于此,是以才有那句严厉而残酷的告诫约束你,
令你不敢任性嗜杀,恃技凌人。”
凌壮志听得恍然大悟,顿开蔽智,连声恭谨的应是。
跛足道人继续郑重的说:“我老道认为,现在既然你已体会出令师用心之苦,就应该适
时适地,见机而行,切不可墨守成规,妄造无边杀孽!”
凌壮志听到妄造无边杀孽,顿时渗出一身冷汗,想起卧虎庄二十几名恶汉,尽死林中,
心中极感惶愧不安。
虽然,那些壮汉均是相互误杀致死,自己并没出手,但那场惨剧,却是自己一手造成
的……
跛足道人误以为凌壮志幸未作错事情而感惶恐,于是,继续说:“譬如今夜,你一时糊
涂,杀了我老道和苓儿春丫头,我老道敢断言,今生今世,直到你死,你都会寝不安忱,因
为你是一个有良知的少年人。”
凌壮志愈想愈怨自己悟性不高,事先没体会出师父用心之苦,今夜如非跛足道人及时点
破,将来定是一个万世罪人。
又听跛足道人继续说:“好吧,今夜之事,我老道和苓儿三人,保证不向别人谈及,希
望你善自运用你具备的一身盖世武功。”
说罢,大袖一挥,身形宛如巨鹤,直向园外那片朱楼画阁间飞去,飘忽间,已消失不见。
凌壮志本待即时告辞,如今也不便说走了。
春丫头似乎觉得孤立乏味,因而愉快的说:“小婢去取壶香茶端盘点心来。”
说罢,飘然转身,也如飞走了。
春丫头走后,草地上只剩下凌壮志和秦香苓了。
一个是艳丽如仙的少女,一个是英挺俊拔的少年,在万花环绕,月华似水下,一双红如
火白似雪的相立人影,极为醒目。
两人相对静立,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