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妻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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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隐带着他的人马扬长而去,铁甲寒衣,无人敢逆。齐子行躺在雪地里像散了架似的,被手下直接抬进宫里告状,当中隐去他和姚若水的暧昧,把薛隐描绘成当街行凶的恶霸,自恃手握重兵,藐视天家,无法无天,其罪当诛。
暴雪封山,道路不畅。胡氏和孟桐不得不留在长平王府过夜,虽然王府离孟府不过四条街的距离,但积雪已过膝,有不少马车陷在雪地里。孟谦派人送信过来,他此刻仍是在户部衙门,今夜恐怕回不去了。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齐子行被留在宫里养伤,而关于他和薛隐的恩怨也暂时被搁在一边,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京城的交通,抢救被困的百姓。
京中的守卫人手不足,今上欲召薛隐进宫,与他商议调动驻扎在京郊的薛家军参与救灾,可薛隐拒不奉召。
今上跟前的海公公面对这样不合作的大臣还是头一遭,外头风雪交加,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纠结不已。
最后,还是华太妃出面,“海公公,实在是抱歉得很,隐儿自演武场回来后,受了风寒,正发着高烧,不能进宫面圣,还请公公向皇上禀明,待隐儿病情好转,定会入宫面圣。”
两个时辰,薛隐的房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然后是桌椅开裂的声响,乒乒乓乓,如同天崩地裂一般,隔着老远,孟桐都能感觉到屋内散发出来的戾气,而站在门外的苏浅却是老僧入定般岿然不动。
倏地,薛隐踹开门,白净的脸上沾了墨汁,双手也未能幸免,“苏浅,爷问你,爷真的是鲁莽武夫吗?”
苏浅回头,嘴角抽搐,“回将军,没有武夫,哪来的胜利。”
薛隐仔细想想,觉得苏浅说得有道理,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苏浅,你的意思是,爷真的是武夫?”
苏浅这回不说话了,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到底,心想,将军您小时候都不好好念书,这会儿练什么字啊,人家那是从娃娃抓起,再说练了字也还是武夫,这是改变不了的。
薛隐见他一言不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苏浅的性子耿直,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算你打死他,他也不会吐出半个字。他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走回前厅,华太妃正和客人说着话,他径自走到孟桐跟前,挑眉说道:“我有话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有罪,我顾着花痴李钟硕的亚洲模特颁奖什么的,忘了更新。
话说,我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喜欢一下就差不多了,很少这么刷贴吧看人家出席什么活动之类的
咳咳,难道是我老了?
第12章 第四章(3)
孟桐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华太妃和胡氏。虽说他们都是订了亲的,但毕竟孤男寡女,大周朝的民风还未开化到如此地步,她不是姚若水,她是谨守传统的孟家二娘。
“正好,隐儿你带二娘到南院看看,我已经叫人收拾妥当,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华太妃握着胡氏的手,朝她微微颌首,“我这老寒腿不听使唤,就让隐儿代我走这一趟。”
孟桐从善如流,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那就有劳王爷大驾。”
薛隐皮笑肉不笑,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孟桐心道来者不善,慢悠悠地走过去。暴雪仍在继续,院前青石台阶已被冰雪覆盖,天冷得彻骨。孟桐不得不紧了紧身上的外袍,暗自懊恼方才没有把斗篷披上。
南院离前厅有段距离,此时暴雪成灾,两人只能绕着抄手游廊走,薛隐自顾自在前面走着,一回头,身后竟空无一人,他站定等了一会,才看到孟桐捧着手炉施施然地走过来,不紧不慢,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和他之前见过的京城贵女并不两样,养尊处优,一派贵气,就连走几步路也怕冻着似的,手炉都离不了手。
“你们先下去。”薛隐说。
孟桐点头,沉香和松香才退至十步之遥,眼神不信任地往薛隐身上飘,气得他差点冲上去把人臭骂一顿。
孟桐看着他千变万幻的脸,心中暗暗叹气,说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薛隐压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听说你和姚若麟定了亲。”
“正是。”
“那么,你和姚若水很熟?”
孟桐抬眸,迟疑半晌,“有些交情。”
“你认为本王配得起她吗?”薛隐心里委实憋屈,被齐子行当着面说他是鲁莽武夫,难道鲁莽武夫就不能夺人所爱,他未娶,她未嫁,这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再看看那个齐子行,自诩风流,敷面抹粉,太丢男人的脸了,可姚若水偏偏就看上他了呢?
薛隐并非一无所知,他听说过姚若水和齐子行的传闻。他以为,那不过是传闻而已,今日得见齐子行的阵势,不得不相信传闻的真实性。
暴雪仍在继续,寒风凛凛而来,穿堂风肆虐横行,刮得孟桐两腮都快冻僵了,她握紧袖中的手炉,动了动嘴角,“王爷和九娘是圣上赐婚,自然是天赐良缘,佳偶天成。”
薛隐正较着劲,完全不会被她几句好听的糊弄过去,继续逼问:“倘若没有圣上金口,她万万不会嫁给本王,对吗?”
孟桐垂了眸子,沉默着。倘若她说了实话,这位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打了锦王是不争的事实,这件事会很快传到姚若水的耳朵里,她就更不愿意嫁给薛隐。她被迫出嫁,依她那只为自己着想的小性子,两个人不变成仇人,也会变成怨偶。到那个时候,心疼妹妹的姚若麟只怕会郁结于心,无法开怀,而成为他妻子的孟桐,也会跟着度日如年。是以,她只能兵行险招。
“王爷,九娘性子单纯,喜好结交朋友,过惯锦衣玉食的日子,若是嫁了王爷,以后长年在外征战,路途艰险,只怕她会无法适应。纵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王爷对九娘而言,仅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你让她如何面对日后的种种不适。王爷不妨和九娘多接触几次,再行婚礼也不迟。”
看得出薛隐是个急性子没什么耐心,他若是多被姚若水拒绝几次,也就知难而退,自己跑到圣上跟前要求退婚。唯今之计,就是拖,尽可能地拖延婚期。
薛隐迎风而立,身上寒甲落了雪片,须臾间只剩斑驳水渍,他目视前方,良久才开口问道:“若是孟姑娘要远离京城,在塞外边陲安家,你多久能适应?”
“我?”孟桐讨厌这样的假设,皱着鼻子故意说:“有道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已经睡惯高床软枕,又怎么愿意长途跋涉,过着满目黄沙,刀口舔血的日子。”
薛隐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嘲讽之意毫不掩饰,“这也难怪,孟姑娘是尚书大人的心头宝,自然过不惯苦日子。可是,你又有什么凭据证据姚九娘和你一样贪图安逸,爱慕虚荣。”
手炉渐渐失去温度,孟桐真的不想站在冰天雪地里和他继续讨论下去,“那我想请教王爷,若是九娘随你四处征战,这品香会难道要开在沙场上,她喜好的诗词歌赋又该和谁相对,天籁的琴音岂不是要变成战鼓擂动的前奏吗?”
薛隐突然放声大笑,震落枝头累累积雪,落入雪地里顷刻化为一体。他转过身,目光直视孟桐,漆黑的瞳仁像一阵凛冽的寒风迎面而来,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他甩袖,声如冰雪,“说到底,孟姑娘是想说本王不知舞文弄墨,不识风情雅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夫,不该和姚九娘这样才情出众的女子婚配。”
孟桐忙伏低身子,“王爷恕罪,民女绝无此意。”
“品香会那日,你把我支开,让我坐在茶席上枯等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薛隐淡淡地掠过那道微颤的身子,“在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眼里,我薛隐就是一个鲁莽武夫,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娶姚九娘,只有我才能成全她的天高海阔任纵横。”
当天夜里,暴雪稍稍停顿,薛隐带着他的亲军和宿卫军会合,抢救城中受灾的百姓。此后的两天,在长平王府内,孟桐再也没看到他寒衣铁甲的身影和那道逼人的目光。第三日,京城主要街道的积雪被清扫干净,孟谦第一时间到王府接人,并向华太妃致谢。
回府梳洗过后,孟桐被请到孟谦的书房,听到一个骇人的消息——姚若水自尽未遂。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姚若水听到锦王被打伤的消息,哭着要出府探视,姚历隆自然不肯放行,她以死相逼也没能让姚历隆心软,当夜她就悬梁自尽,还好丫鬟发现及时,还有一口气在。
“出了这样的事情,姚相应是早下了封口令,阿爹如何知晓?”姚历隆心思缜密,发生这样的事情,绝不会让消息走透,可孟谦如何能够得到消息?
孟谦温润的脸上带过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寒意,她恍然大悟,原来孟谦在姚府早已安插了他的人。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就算是亲家也未必能相信。
“姚历隆这只老狐狸,他看中薛隐的兵权和威望,这回是铁了心要把女儿嫁过去。”
孟桐问:“姚相想架空今上?”
孟谦避而不答,“桐儿,如今只有你能出入相府,你想办法让九娘安心嫁入长平王府,不得再生枝节。”
从孟桐的立场来看,齐子行和薛隐何人堪与良配,只怕是薛隐的优势更为明显。少年成名的将军,英俊挺拔,气度不凡,身边没有侍妾、没有通房,姚若水嫁过去就是长平王妃,圣上赐婚,名媒正娶。而齐子行说好听点是王爷,却是个不受重用的王爷。先皇在立太子时,就已经说得很明确,齐子行生性懒散,不堪大用,放之任之。放任的结果是,锦王府上已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更不用说侍妾、歌姬。姚若水想进锦王府的门很容易,但想要一个名分,只怕不经历一番艰难的后宅争斗,很难出头。
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知道优劣,做出正确的选择,可姚若水却不这么想,她要逃婚,誓死不嫁薛隐。
“二娘,五哥出使戎狄未归,我能倚仗和相信的人只有你,倘若你再不帮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姚若水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不过才几日光景,就把自己弄得如何憔悴不堪,让孟桐不得不惊叹爱情的力量如此地伟大,有阻碍才能成就完美爱情是每一个不同的年代都无法改变的谎言。
“我不能帮你逃婚,但我能帮你去死!”这是孟桐给她的回答,为了姚孟两家的兴亡,她不能冒险。
普贤寺座落于帝都的近郊,每年到年终岁首都是香火最为鼎盛的时候。据说每年的十二月廿五这日,普贤菩萨会降临此处坐坛,直至他的圣诞二月初一才离开。是以,从廿五这日上山许愿还愿者络绎不绝,因前几日天有异象,暴雪成灾,上山者更是大排长龙。
姚若水和孟桐也选在这一日上山进香,因是两位重臣的千金,一路上护卫清路,以保证顺利通行,闹出不少的动静,以至于百姓抱怨连连。
普贤寺位于瑞金山的最高处,山势陡峭,不易成行,上下山需从不同的道路,以免造成拥堵,摔落悬崖。从寺中往下望去,皆是悬崖峭壁,飘渺云雾。故而,姚历隆很放心地让姚若水上山进香,只派人守住上下山的出入口。
入夜,山上奇冷,即使裹着重重的大氅也无法抵御寒风刺骨,孟桐和姚若水都没有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