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莲华-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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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乘着封敬之去拿佐料之际,拓拔祯手一扯。将大半只兔子叼在嘴里,施展轻功跑开去,惹得封敬之怒笑:“你个偷肉贼!”一边拿着烧火棍追打过去,两人便在院子里你来我往地缠斗起来。
风微尘听见动静,从一旁的蔷薇花架下探出小脸,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朝廷上地两员重臣竟然为了只兔子打起来,刚想出声劝阻,却看见风玄优似笑非笑地模样。仿佛见惯那二人这般幼稚的行为,便不做声了,羡慕地看着他们利落的拳脚。
一个白影忽然夹着厉风朝拓拔祯后脑砸去。拓拔祯灵巧地一转,避开袭击物。哪里知道那黑影忽然啪地打开。喷出一股黑烟,把避之不及的拓拔桢熏个正着。随即腿一软,跌倒在地。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下官没拿好扇子,拓拔大人不要紧吧?”斯文温淳的声音响起,眉目如水墨勾勒般地年轻男子施施然走进院子里,与看似道歉的话不同的是他一脸笑吟吟,左手上正是那半只拓拔祯脱手的兔子。
拓拔桢无奈地抹了把黑乎乎的脸,也不顾一边嘲笑他的封敬之,腆着脸朝来人讨好地笑:“丹墨大学士,莫大人,您老来的真早,兔子就算孝敬您了,你看是不是把解药给我,这朝廷命官顶着这黑脸总有碍观瞻。”
莫如幽摊开扇子,风度翩翩地摇了摇,谦虚地道:“不敢当,明日早朝,您自然会回复。”说罢便提着兔子,优雅地朝风玄优走去,不理会一脸愤愤燃的人。
“主子,您可要用?”他递上手上的兔子,假装没看见上面沾着口水地大牙印。
风玄优眼皮都没抬:“小莫莫,西南的地图还没绘出来的画,我怕你连蚊子肉都吃不到了。”
莫如幽斯文地面具裂开个口子,咬牙笑道:“主子不再叫我这个名字,属下立即把图呈上。”什么小莫莫,听起来就跟馍馍头一样,害他受尽翰林院的同僚嘲笑。她淡淡地哼了声,莫如幽便不甘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份羊皮地图呈上,满腹牢骚地嘟哝着寻个碗,去勺汤喝。
西门冰炎进来地时候,看见地便是这样的画面,浅浅秋阳落了满园,满树火红地的高大枫树下,一身男装,清秀冷凝的人儿正兴味盎然地研究手里地图,两个好友在院子里边打、边骂,不亦乐乎。
而莫如幽则完全没形象地蹲在火边,挽着袖子,伸长脖子去撩里面的蘑菇和肉,一只穿着银色皇袍的小兔子,不,是皇帝陛下正躲在一旁的蔷薇花架下,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凤眸羡慕地看着亭中打斗的两人。
他顿时失笑,却亦觉得有温暖的感觉在心间蔓延,含笑走进院子里,他径直走到风玄优身边,大手搭上她的额头:“玄优,这几日不发烧了,也别吹着!”
前些日子,她不慎染了风寒,刚刚好了没多久,风玄优不甚介意的扬起清秀的脸一笑,眉间清冷的气息柔软下来:“我哪里如此脆弱。”
西门冰炎俊酷的脸上带着浅笑,俯身坐在她身边:“注意点总是好的。”
风玄优清冷的目光你睨向吃得津津有味的莫如幽,他便识相地勺了两碗汤过来,嘟哝:“这样的男人婆,冰炎你以后难伺候咯。”随即赶紧缩头躲过飞来的两枚如小刀一样叶子。吃过美味的野味,风玄优在蔷薇花架下,听那风微尘讲解自己对赵蕤《反经》的理解,这样的帝王心术之书,涉及纵横权谋,兵事,用人之策,虽然对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仍嫌复杂,但风微尘却极其通透,极有自己的见解。
“不知法之长短,则不能得法;不知事之长短,则不能成事。”风玄优闭着眼忽然淡淡开口:“陛下可知其意?”
风微尘有些奇怪颔首道:“是,皇姐,此法乃言,当立于山巅,方能俯瞰全局,需对人事皆要洞悉,方能成事。”
风玄优轻勾起唇一笑,目中闪过一丝精光:“陛下仁慈,是我天极幸事,今日,皇姐便教新的一课。”说罢,手一抖,一道薄削的袖底刀如流光般闪出,杀气森寒,直取他的颈项。
风微尘骇然一惊,却没有闪开,片刻后,脖子上有黏腻腥稠的液体滑下,染红身上的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风玄优冷冷的声音响起:“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想要陛下的命,若陛下总心慈手软,必养虎为患,陛下置天下人福祉于何地?”
身后,从他入宫后就开始伺候他的小太监,脖子上裂开一道深深的伤痕,倒毙在地。
眼角余光瞥见那熟悉的人狰狞的死相,风微尘面色苍白,僵在当场,许久之后才露出个涩然的笑,眼中有难过的泪光,他虚弱的启唇:“皇姐……尘儿知错了,可是,可是请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他彼时若让开了,那刺客淬毒的刀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身上,即便是知道她并不把这样的行刺放在眼中,可是,他心中在瞬间盈满了陌生的恐惧。
离开略显简陋却温暖的幽王府,这冰冷的皇家宫廷里会给他温暖的人,除了母后,便是她。
他腿一软,身子软了下去。
风玄优一怔,下意识地揽住少年纤细的身子,他粉润的薄唇无意地轻轻地擦过她的唇,带着浅浅的……浅浅的香气,两人同时呆滞,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还有鼻间的温热气息。
片刻后,风玄优神色淡然地起身,只道:“臣逾越,陛下恕罪。”礼毕离去,不久,便忘却这个小小意外。
只有他傻傻地呆在花架下,许久之后,他颤抖着轻触自己的唇,依然有她唇上的如野蔷薇般的香气,他的皇姐,便像这满园的野蔷薇,满身不易亲近的刺,惑人,却不易驯服……
彼时,阳光浅浅,有草叶的清香蔓延,秋高气爽,他们亦不曾想到日后种种,爱恨离别,反目成仇,或黯然消亡,或远走他乡……
是流年忘却了谁……
彼时,在满是危机的皇权路上,那个少年渐渐深沉,教人慢慢地看不透,学会培植自己的势力,她也渐渐的收敛自己手中权力,归政于帝。
承天三年,太后遇到刺薨逝,那少年伏在她怀中哭了一夜,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血腥的光芒。
许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血梅党第一次下狠手,是为了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少年有一双锐利的眼,也深深信任着她。
但是,血梅党依然成功了,不久之后,太皇太后为她赐婚刚访西洋归来的西门冰炎,当年她已二十有余,过了最少的芳华,与冰炎亦有极深的交情,便欣然答应,心中淡然。
却未料那少年天子,会哀戚地看着她道:“为什么,皇姐,你为何要嫁给他,你已经不要朕了么,娘去的那夜,你不是说会陪伴尘儿一生么……。”
她震惊中竟然生出一丝修窘与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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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妖夜行之……前尘梦
个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露隽俗约旱睦Α?br>;
彼时朝中以她为首是将党,以右相王幸为首的是相党,太皇太后萧氏则依仗的是从开国来连出六代皇后的萧氏门阀,虽为外戚,但萧家人还是主祭的氏族,低调内敛,从不参与党争,太皇太后也是极知进退的人,辅佐三代帝王,在朝中极有威望。
将相二党明争暗斗,而她一手扶植的少年天子却在此时,利用江宁都督张子藏私铸银钱一案与王幸一气,逼她解甲,软禁宫中。
她措手不及,嫁给冰炎的前夜,躺在了未央宫硕大的龙床上,身上却穿着明日的大红嫁衣。风微尘笨拙而温柔到极处的动作,哀伤而决绝的眸子,让她在事后,怎样也无法下手伤这夺去自己贞操的少年。
朝中王幸步步相逼,风言***,只道这天子带头行此乱伦之事,风微尘根基未稳,竟有废帝的声音出现,但风微尘亦已成势,朝中纷争不断,有不少人暗中蠢蠢欲动。
帝者对任何人都不该有执念,执念便是弱点,帝国的统治者可以多情,却不需要一个痴情的帝王。
最是无情帝王家,当年她既能狠心暗中除去昏庸无道的煊帝与那同样无能狠佞的三位嫡皇子,既奉镇国之名,她便不允许亲手纳还、付出无数百姓鲜血与将士性命的家国再遭兵乱。他虽然够聪明隐忍,却还不够狠。
她暗中布局,随后与冰炎远遁塞外,却不曾料到后来他因此遭遇的一切不堪……
三年后,误打误撞再返宫中,物是人非,那春阳般美丽而善良的少年,连兔子都不舍伤害的少年,早已不复当年模样,喜怒无常。血腥噬杀,狠狠将权力拽在手中,逼她不得不利用多年埋下的势力与他周旋相斗,机锋百出,仿佛有无形之手在背后操纵一切,只是彼时他们被爱恨蒙蔽了眼,不知身在局中。
彼时的她看不见他曾因她承受的一切……
“皇姐,我相信她。会来救我,她是我惟一的亲……。”他曾经看着天边的月,眼眸温柔而坚定,满心信赖。
是。她是他惟一的亲,他所有地至亲都在那场举国震惊中的屠戮中,死亡殆尽,而这个局却是为她而设。他只是被她硬生生拖下那泥沼,无数次后悔,在他被那些恶魔不断残忍作践与撕裂之前,她愿意握住那双手。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如果彼此的信任还在,是不是就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他们就能长相守,风玄优最后的那段日子。他们放下一切的日子。美丽的像一幅永的画。
上元夜歌台上的《长相守》。昆仑奴面具下,他明媚地脸。曲江流水浮灯里的缠绵,京郊村落里安宁的乡野闲居……
只是滚滚长江东逝水,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后世那个才子地诗词,她亦是相熟的。
不知静默了多久,只是虎啸卫都听令退出几十米,只留他们在悬崖上对峙,侍卫们都是见过皇帝的身手,亦不信那人困马乏的两人能逃去哪里,只是依然警惕地刀尖朝前,显示出一贯的训练有素。
“八卦玉,我会给你,但是……。”
“没有但是,玉留下、人也一样。”风微尘冷柔的嗓音里满是不容抗拒霸气,打断她的话。
青宝一怔,叹了一声:“何苦如此,风玄优地一切皆已逝,盛安京的桃,都已蔓延十里,如云
她的过去皆成传说。”
那最初地第一枝桃,是当年风玄优在上元夜为他求来地,那种在丽景殿地无根桃枝,便似他们的爱情,被沉重地皇权压得奄奄一息,却在她亡故时,染满她的鲜血后,奇迹般的存活、抽芽、绽放,渐渐地桃树种满了整个盛安京。
既然已是传说青史,如何能再回头。
“落夕公主,你打算如何?”她径直挑中这个永远无法忽略、诡异、形的存在,她是他的寄望,如何能轻易舍弃?
但他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封镜之没告诉你,萧氏的大少爷与念儿情投意合,太皇太后应允了么?”
萧氏的少爷?她微微思索,眼前模糊闪过一个画面,面目清秀的少年,一双大而斜飞的丹凤眼有世家子弟特有的骄傲:“我叫兰芷,兰芷芬芳的兰芷。”
青宝看着风微尘面无表情的模样,忽然明白,这个人已经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念儿么?一如他当初舍弃昭淑仪和她腹中的孩子,她已经看不懂这个人了,他早已成长得大大超过当年风玄优的期许……
青宝淡淡的摇头,看来敬之给她飞鸽传书的事,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