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后我们不再是朋友-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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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来,照列是先去厕里出恭,然后刷牙洗脸吃饭,吃毕饭,看见院子里,乱七八糟一大堆,脑袋又无端端生痛起来。一个人郁闷的回到屋中,将身往床上躺下,李影紧跟着回屋,见他这样,又拉他起身,说道:“叫你回来是做事,谁让你还白闲。”
他道:“我又没说不作,看见你们还在吃,我等你们。”
李影见他这样,方才好笑的要离开,他又去撩开她衣服看她肚子,“打掉罢,真的打掉。”他说。
李影拿开他的手,“你去跟妈讲。”她笑说,一面去了。
他骂她一声“龟儿白痴”,闲了无事,抽出一只烟点上,静静的吸着。
过不多时,李影进来拉他走出去,一面说道:“今天你帮老婆和丈母娘做一天,看看累不累,免得你以后动不动就发疯。”
云无名把她手拿开,说道:“我自己晓得走。”
李影回身锁好门,到了外面的粪坑,已有一挑粪舀在粪桶里,云无名闻不住臭气,又点燃烟熏鼻子,一面将扁担两头穿过扣,挑起来跟着李影往山上走,李影用背筐背着化肥,种子,手里拿着两个粪瓢,弯着背,瞧样子也不轻。
云无名开始一股冲劲,勉强跟上她,渐渐的拉开了距离,待爬上一段长坡,有一段平路,李影因他不知路,站者等他。
他踉踉跄强跟过去,肩上压的痛,脚又软,便放了担歇气,李影道:“妈还在地里等着,我先去了,一路到头都有人,你问着来。”
云无名巴不得她走,便说:“走你的。”
李影方才下了坡,慢慢去了。他因累出一身大汗,便解了衣扣敞着胸,又将衣服揩着眼睛鼻子上的汗珠;歇着时,碰见些男男女女路过,都是匆匆忙忙走着,他们向他打着招呼,他也招呼他们,虽是本队的,有些人还不大认识,人家招呼他,他便点一下头,歇了一时,便起身来又挑着走。
这回却是一个长长的下坡路,他两脚颤动的往下走,不敢走快了,怕一滑摔跤。好容易下完坡,他因找不着路,只得又歇,这次却是脚一直在颤,定不住。
阳光还未太热,照在脸上身上已有热感了,遍山的地里都是光秃秃的麦茬,横着竖着挖起新鲜的一排排泥土,他知道都是点了玉米的,别人家的像都做完了,自己家的还不知道等几时才完呢。龟儿两娘母成天都说忙,不知竞忙些什么。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挑着粪桶下来,他认得是跟丈母娘有“勾搭”的五叔。
五叔招呼他,他应着,说道:“你也点玉米。”
五叔道:“你妈昨晚叫我来帮一下忙。”
云无名“噢”“哦”,忙掏出烟来敬上。
五叔笑接过,说道:“你歇罢,我先过去了。”
云无名道:“我们一起走,不然我找不着地。”
五叔道:“那就跟着我。”
云无名便起身来,重又挑上跟他走着。
到了地里,王寡妇在挖窝;李影丢着籽;云无名放下后,又忙去坐下歇。
李影回头道:“你散烟给五叔没。”
五叔忙道:“散了散了。”
云无名心头想,这一对鳏夫寡妇早过在一起才好,免的叫自己回来劳动,到地里放眼看着空旷还好些,回到家看见那些麦子,菜籽,麦把子,麦草,心头就会无端郁闷,头也要疼。
他看着五叔舀完一挑,便担上桶回家,一个人在粪池里舀满粪,开始担第二趟。这次不同了,上一次是压在冷肩膀上,这一挑正压在疼的很的肉上,实不是人能受的。
他咬着牙往上快走,想找个平坦处歇气,不防碰着路边的一根竹子,粪桶里的粪水便一荡,荡在他的两裤脚上,顿时又臭又湿又粘,他忍不住骂一声:“挑你先人的!挑挑挑,挑你祖宗!”
坡还长,他不能歇,只得狠命的快跑;路上碰见五叔,见他这样,笑着说:“慢慢走,你跑这么快,粪水会打湿你的鞋。”
他正在气头上,哪去理他。跑过一个沟,差点没踏实;顿了一下,粪水果然又灌进鞋里,粘湿粘湿的。他恼透了,真想把扁担扔出几丈远,鼓着一口气又往上奔,刚上完坡时,那面李影也从坡下上来,他正无处泄愤,再要走时,两只桶都绊在了两边的荆棘上,那惯力一下将扁担也磕飞了,两个桶里的粪倒出来,他没跳得开,几乎从膝盖处一直流进鞋里。
他叫一声“我日你妈的!”
回身去捡起扁担,直朝粪桶打,打的稀烂。
第十四回 (5)
李影赶忙跑过来,喊道:“云无名,你狗日的疯了?”
云无名大声道:“挑挑挑,挑你妈的×粪,老子不挑了,鬼请你狗日的两娘母种那么多田地,连累老子!连累老子!”
李影道:“你放你妈的臭屁!把嘴巴放干净点!”
云无名道:“谁叫你喊老子回来的!老子日你先人,日你妈,日你全家!”
李影道:“你狗日少发点疯!”
云无名横声道:“你狗日才发疯!你看你看,你看老子一裤脚,一鞋子,你给老子看清楚,你狗日两娘母明明晓得我挑不起粪,故意给老子难堪,老子不挑了,不挑了,日你狗日的全家!”
李影见他不但骂她妈,骂她,索性两妹妹也让他骂了,便愤声的回骂道:“你狗日的少娘教的,我日你——全家。“
云无名怒不可竭,举起拳头瞪眼道:”你说谁少了娘教的!今天不给老子说清楚,我——打死你!”
李影道:“就是你狗日的少了娘教的!你狗日的有娘教,说不出这种话来!你狗日的杂种!畜牲!王八蛋!”
云无名再也听不下去,使力的打一拳在她脸上,仍骂道:“老子日你姓李的——祖宗!”
李影被他打在脸上,痛的眼冒金星,她不甘示弱的也打他的肚子一拳;云无名又打一拳在她胸上;她不明不白了一声,仍也去打他。
云无名再要打她时,她一下“呜”的哭起来,低头去捡起扁担,直直的向云无名砍。
云无名躲不及,砍在了腰上。他抓住扁担,一下夺过,扔在一边,冲过来将她摔在地上。
李影的头撞着一块干泥块,腰却瘫在一块大石上,她痛的直“哎哟”。
云无名放倒她,举起拳头又只管打。
她一面挡,一面喊:“五叔,五叔,——妈,妈——!”
这时,五叔正挑粪在坡上,看见此情,急忙放下桶,飞快跑上来,一面喊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疯了?”一面拉开云无名,直将他拉了两米远。
云无名仍没解气,指着放声哭的李影道:“你再说老子少了娘教,老子——打死你——!”一面愤愤的回去了。
那五叔望者着哭得伤伤心心的李影,又不好拉她,说道:“李影,你别躺着了,起来罢。”
李影不听劝,仍旧狠狠的哭。
五叔呆了一会儿,自叹了一声,说:“你自己起来,我还挑粪去,你妈等着呢。”说完,慢慢的走下山坡,重又挑起粪上山来,然后过去了。
李影痛哭了一阵,实在气不过,便坐起来,一面仍哭,一面揩眼泪,一面委屈得抽泣;她将扁担拾在手里,站起身,腰却疼的不能受,她站了一会儿,不觉又哭。眼泪唰唰的流,心里直恨喊:云无名你死龟儿子,你王八蛋,你不是人日的。待看见对面山上有人往下走来,她又将眼泪擦了,一面提着扁担往家走。
云无名至家,要找裤子换,门已锁上打不开,他踹了两脚。然后东找西寻来一个锄头,狠狠的砸开门扣,进去在衣柜里乱翻许久,最后找出一条旧裤子换上,出来后又进灶屋,提铁桶到井边打水,然后拿上毛巾,将水提到地坝边上,一面洗着澡,一面蹬掉臭不可闻的皮鞋,正洗着,瞥见李影回来,他一眼也不看她,自顾洗着。
李影走到他身边,举起扁担狠狠的砍向他;疼得他直跳;转过头时,李影又一扁担打在他头上;他一下抓住扁担,愤怒的要打过去;见李影一动不动恨视他,他便“哼”了一声,将扁担扔了。
李影用扁担将他一只手打出了血,他不敢再洗了,便要扭干毛巾去晾;不防李影捡了扁担又来砍他,砍在腰上,砍的重重的,他“哎呀”一声,反手搁她一耳光,抓住扁担一头一推,李影不防,一下往地坎下栽。
那地坎一丈七八高,云无名慌了,忙伸手去抓,好在抓着了,若摔下去,不断手断脚也要负一身重伤。
云无名把她拉起来,狠声道:“你闹够没有?”
李影方才又哭。
云无名道:“我的头,手臂,腰都给你砍了几扁担,你该满意了。”
李影冲他嚷道:“是你闹还是我闹?”
云无名道:“我不跟你废话,你把我的腰砍伤了,我不会再去挑。”一面倒水,一面又道:“我下午回学校,懒见你们。”
李影道:“你走,你滚!我跟你过不下去了,我们离婚!”说着,仍旧哭不已。
云无名鼻子里哼了一声。
李影却奔进屋,一头扑在床上,又大声的痛哭起来。
云无名坐在灶屋里,用烟丝把血止住,抽了一枝烟的功夫,想着明天还回校。衣裤鞋袜都脏了没洗,便去井里重新提水上来,倒在木盆里,到处找洗衣粉没找着,只得白搓着,洗着时,听见粪池里有舀粪的声音,知道是那五叔,他不清楚丈母娘居然没回来,没回来还好,反正见了面大家尴尬。
洗鞋子时,他的大舅母子提了猪肉和菜过来,说:“你丈母娘叫带回的。”他接过,舅母子笑说:“叫你回来点玉米,你怎么在洗衣服?”
他忙说:“他们在点。”
舅母子笑笑,说:“你狗日的好福气,老婆和丈母娘都疼你,当你是宝!”
他应付的笑笑,说:“癞虼宝。”
舅母子便去了,走出院后又忙跑回来说:“今天队上在抽水,你快去放些水在秧田里,别人家的都栽的差不多了,你家还有三亩多田没栽,有一亩还在高山顶上。”
他应着说:“麻烦大媳妇了。”
舅母子便笑说:“老娘抽你嘴巴。”一面去了。
云无名听了舅母子的话,急忙的把肉和菜搁在灶屋,出来几下子洗净了鞋,然后拿去晾在地坝边上。因上身光着,只得回屋来找了一件T恤衫穿上,正要出来时,听见李影一声声的疼呻。
他问她怎么了,李影躺在床上不住的扭动着,口里道:“我的腰,我的腰要断了。”
云无名道:“要不要紧?”一面去给她揉。
李影将他的手拍开,恨声道:“你狗日的滚!”又道:“你狗日的死心烂肺,你不是人养的。”
云无名落了个没趣,便出来,在堂屋里找了双烂布鞋趿着,扛上锄头便走。
这时又听李影道:“云无名你龟儿子!,你不管我了?”又哭道:“你把腰给我摔伤了,问也不问一句,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呢?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少了娘教的东西。”
云无名道:“我问过你,你不是不理我呢?”
李影仍哭道:“你把腰给我摔断了,你狗日的为什么那么黑心黑肺啊!你问也不问,医生也不给我请,你就那么狠心,那么无情呢?”
云无名道:“你打也打来还了,你腰痛,我还腰痛呢。”说完,扛了锄头出去了。
因李影的腰到底不是开玩笑的,他便先去她不知何称呼表叔的马医生家,还好他在家中正给人打针。他便叫他到家去一趟,说李影摔了腰。马医生答应,叫他坐;他说不坐了,要去放水;临走时又问他要了两张虎骨膏。马医生说你的腰也痛吗?他说有点风湿,一面问他知不知道他家的哪些田栽了秧苗,马医生便给他讲了,又说:“今天只放鬼打湾那一片水,你家的田干得起裂缝,好好的守着放。”他应着,离开了。
天上的艳阳仍高照着,天边却起了滚滚的乌云,一大片一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