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后我们不再是朋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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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放了学，云无名不补课，在自己的寝室里一面刻题，一面监督和辅导三姨妹学习。李云心不在焉，总想着去跟别的隹校同学打乒乓。云无名威胁了她几句，她方才老实。到天晚时，郭俊康同着何校长开会回来。
云无名见他喜上眉梢，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郭俊康散枝＂红塔山＂好烟给他，说咱们都有份。云无名问是什么。郭俊康道：＂咱们要涨工资了。＂
云无名道：＂造谣造了这么久，这次落实了吗？＂
郭俊康点头道：＂我还跟你说假话吗。我们三个人的工资调到近三百。＂
云无名兴奋得跳，说道：＂太好了。我今年可以一个人就还两千的债，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郭俊康笑道：＂不用那么高兴。这是全省性的，人人都有份。倒是我们比别人要多拿一个级别的钱。＂
云无名道：＂管他是不是人人都涨。我只要涨上去就可以了。这对我实在是天大的兴事。＂
郭俊康道：＇现在国家重视教育，可能以后还会翻番的倍涨。但是也别太高兴，每样物资也在涨。照比例来算，其实还是在原地打转。＂
云无名道：“这倒无所谓。农产品也涨的话，对我这个欠款户是有利的。若涨的厉害，我一家子今年就可能把债还清。别的产品涨，我尽量少买就是了。把裤腰带勒紧，过一过五八年的生活。＂
郭俊康道：＂瞧你高兴的不知所以然。＂
云无名道：＂你不知道带债的的腰都比别人短一截。我是想着把债能尽快还了，把腰挺起来好堂堂的做一做人。＂
郭俊康笑道：＂好消息过去，不算好的消息又来。不过也不算不好，只是对于你欠债的人不大好。＂
云无名道：＂是什么？＂
这时李云来问他一个题，他说不用做了，你过去睡觉。＂
李云便向郭俊康道：＂大哥，我过去了。＂两人听见，都好笑。
云无名拍她道：＂憨包！过去过去。＂
郭俊康道：＂她喊得我不敢应。叫她不这样喊，她偏喊。＂
云无名笑道：＂喊就喊吧。我不吃醋就行了。这臭丫头存心的气我，正该喊大哥的不喊，把你倒叫的亲热。我的一片仁爱之心都给她拿去喂狗了。＂
郭俊康道：＂谁叫你那次打她大姐。小孩子是最记仇的。＂
云无名道：＇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让你和雪儿开玩笑，我怕人人都晓得我给老婆下跪，太尴尬了。＂
郭俊康笑道：＂我是绝对没说的。＂
云无名笑道：＇我要查出是谁，把他嘴撕稀烂。＂又道：＂先你说什么不大好的消息？＂
郭俊康道：＂以后开始评教师职称了。工资是跟着职称发的。＂
云无名道：＂怎么评法？＂
郭俊康道：＂一是工龄，二是文凭。工龄越长的，文凭是大专本科，教育能力很好的是特级，其余依次类推。＂
云无名道：＂咱们可都是没有大专文凭。＂
郭俊康道：＂咱们只自认占教学能力一项，工龄是没办法加，所以必须函授大专文凭。这半年的工资就可能栽进去了。＂
云无名道：＂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刚刚升起的火焰被你一盆水淋头熄灭了。＂
郭俊康道：＂不过上半年在带毕业班，我们暂时没有时间，所以函授在下半年。何校长说下半年我们暂不教毕业班，好挪时间出来去函授。＂
云无名道：＂真是让我欢喜让我忧。＂
郭俊康道：＂还有个绝大的好消息，到明年可能正式修学校了。天天的造谣，这回要落实下来。明天何校长会在朝会课说这个事情。＂
云无名道：＂我们这寝室还修不修？＂
郭俊康道：＂钱都收上来了，一定是要修的。不过我估计那钱是不大能用完。乡上拨了款，学生又一人交了二十。＂
云无名笑道：＇你别费这心思了。何校长那人，你我听他的传闻不是很少的；都说他怎么样怎么样，结果又怎么样？他还是当校长。大家都是猜想，没一个沾上钱的边，半点证据也没有。哪样支出，哪样支出都一人操持，能奈他何？＂
郭俊康道：＂自从我当这教导主任，一不当权，二不管钱，教书照样教着。别的老师就开始看我不顺眼，生疏我，都以为我是一条狗，我冤的慌。＂
云无名道：＂你当初就不该接受这什么屁的教导主任一职。你开会时跟人家说要怎样要怎样抓好教学，人家都说你小人得志，取得一点成绩就训斥他们工作十几年的老革命。我和雪儿听见，深感替你不平。你何苦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使。这教导主任一职放了一两年空缺，别的老师不是都没能力，是不想做。这纯粹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
郭俊康苦笑一下，说道：＂我也是接了这个职务才懂得其害。现在推也推不掉了。＂
云无名道：＂不过我看何校长确是要把你作心腹培养，我和雪儿很自然就过来了；另外有几个也和我合得来。他是想轻松驾驭这个学校。＂
郭俊康笑道：＂如果我真当走狗，你会和我决裂吗？＂
云无名道：＂我这辈子就你这个男朋友，你即使卖国成汉奸，那也是只一个汉奸，显的你太孤单，我肯定贴上来，咱们狐朋狗友不能落了单不是。我不管别人怎么说。记的有人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这个人不是当官的料，也无心仕途。如果哪天你成了宋江，我就做吴用，咱们到那里都不能分离。＂
郭俊康听了，将他紧紧相拥着。
第十二回 （6）
次日，何校长果然上朝会课。
一声长长的哨响啸在操场上，教室外。各班的学生哄闹着涌出来。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各自的找好各人的位置。从高到矮，从左到右，久久的骚乱着。何校长猛吹了几次哨声才排好队，安静下来。
何校长站在水沟上面，愤怒的视着。很一时才道：＂每一次排队都多久的排好。时间一分一秒的给你们浪费掉。狗日些一个个不像话！一年级如此，二年级如此，三年级还是如此！你们拿一次朝会课让人省点心！总是要惹我说你们几句，骂你们几句，你们才感到心里满意！一个个牛耳朵听不进人话！我批评你们，自己都烦了；你们就不自觉！＂
他顿了一下，正要说时，看见一个女生走出队伍，慢慢的向厕所小跑。他看她一眼，没有作声。各自站在寝室门外的老师都认识那学生是周丽。见她跑两步，走两步；走两步，又跑两步，渐渐的到拐角处看不见。虽然女生有特殊的权利在上课解溲，但是不跟何校长请示，这周丽是第一个。
大家都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一面和学生们听着何校长讲道：＂我们今天上朝会课，讲一个主要问题，也是大家不愿意听见的，―――又要交钱！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所学校很古老了，墙呢被你们都抠出洞来，玻璃窗也不是玻璃窗，都让你们东打烂一块，西损坏一块。热天太阳直射，冷天北风猛吹。经县上市里批准，我们将在乡驻地重修新的学校，让以后的学生们有个舒适的学习环境。这次是全民动员，不管社员，职工，学生，干部都要出钱捐修。＇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所以人人都不要有半点议论，必须交。通过教办开会，我们学校的中学生每人交三十元。钱不是很多，人人都交的上的。＂
他还要说时，底下的学生们一下炸了锅，杂乱无章的议论着。有的说＂再交钱，我只有不读了＂，有的说＂交钱交钱，又是交钱＂，有的说＂我们马上就毕业了，凭什么还要我们交，半点利益也得不到＂，有的说＂学习上把我们扔在一边，交钱就有我们，我交他奶奶的，心焦＂，有的说＂怕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谁叫我们在读书呢＂，―――。
何校长任他们发着愤慨。每一喊交钱时，他们都有这种那种的牢骚。钱嘛，我之怎会与你！他让他们议论了几分钟，正要讲话时，周丽三步作两步的往回跑。临近队伍时，他将一个手指头点一下；周丽看他一眼，他又点一下手指，她不得不站着了，离队伍有两三米，显的鹤立鸡群。因激烈的一阵跑，女生的胸脯动荡起伏。
她将眼看在一边，傲着骄傲的头，任谁不看一眼。
云无名悄悄的捅了郭俊康一下，郭俊康回推他，＂不许闹＂他说。
云无名道：＂不心疼吗？＂
郭俊康道：＂你疯了，被人听见了。＂
那面雪儿转头看他俩一眼，云无名不好在雪儿的监视下再趣此事，隹了声。
听着何校长讲道：＂同学们有意见，有埋怨，我们理解。但是埋怨归埋怨，意见归意见，钱还是得交。刚才我说了，不是只你们出钱，我们老师一样也出钱。象我，必须交两百；老师们是五十；干部是一百；其余的本区工作人员是一百；你们的家长也必须交，每户十五元，这是强行要交的，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谋利之事。所以不管有任何特殊条件，没有商量余地。初三有大部份学生说＇我马上毕业了，凭什么交＇，这里没有凭什么，只要你是本市本县本区的公民，就―――有―――义务为教育出一分力。所以大家不要有太多的不乐意，要尽快上交了。这是第一个问题。至于学习，我已经说得过多，你们的班主任，各科任老师也说了很多很多，我再也不在这里废话。最后说一个早恋的问题。虽然没有经常讲，但我们一直在严禁此类事件。我告诉你们，尤其是初三，尤其是学习好的，尤其是自以为长得怎么样的，我把话说得几乎明了，望你们自重，赶快悬崖勒马，学校还可以再给一个机会。你们读到初三也不易，学习成绩也还好，千万别把自己的前程葬送。我们学校仁尽义至后，如果还有谁死要往枪口上撞，对不起，你请回。要爱哥哥要爱妹妹家里好好爱去，正大光明爱去。学校是受教育的高雅所在，不是庸俗的地方任你们乱说乱爱。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讲了，大家下课。＂
朝会课一散，何校长来到周丽面前，说道：＂我有话跟你说，到寝室来。＂说着去了。
周丽不知何校长是不是针对她，他在台上讲的那话让她心惊胆战。她不清楚他是不是发现了自己。
她看一眼在不远处的雪儿，又看云无名；那个人倒是进寝室了。她想云无名是不会告她的，便又看雪儿。
雪儿也看着她。
她弄不清雪儿是否害了她；那次错把字条写在了数学本上，她后来才发觉交错了本子，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后来没有什么事，她才平静下来。但是今天何校长那话好像句句在冲她。她呆了一呆，横下心走向何校长的寝室，班上还有那么几对，不一定就是她，何况一点证据也没有，他即使听人说，也不能定下她的罪。李玉玲已经出了事，她不知道他是否知悉，自己也是否还在单相思。
进了何校长的寝室，何校长让她坐下，递给她一杯水。
她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迹象，静静的坐在沙发里。
何校长点上一枝烟，烟雾从鼻孔里散出。他方才向她说道：＂对于你上课无纪律性，我要批评。你们女生虽然特殊，但上厕所应征得老师同意。你一声不吭就走出队伍，把校长放在什么位置？你请示我，难道不许你去吗？＂
周丽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他后面会不会谈到那敏感的事情。
只听何校长又道：＂我知道你们成绩好的同学都是很高傲的。你们仗着老师们宠着，很自以为是。但是为什么不谦虚一点呢？你们以后考上了高一级学校，老师们发现你们的品行如此差，就会坏了我们学校的名声。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