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一八五三-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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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遗漏掉的尸体。
在城内江西巡抚衙门中,气氛憋闷异常,虽有兵部侍郎曾国藩、江西巡抚文俊、湘军将领曾国荃、江忠济等主要人物,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这已经是民盟军攻占南京的第五天了。第七军也于同期赶来南京驻守。
“哎~~”不知过了多久,文俊叹了口气:“城外发匪肆虐,城内通匪者日众,恐怕南昌守不了多久啊。”
韦昌辉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军事才能还是有,在他的指挥下,赖汉英与胡以晃节节胜利。目前江西诸府县中,只剩下南昌一座孤城尚在清庭手里。而清庭最接近的兵力,由湘军悍将李续宾与胡林翼统领。在武汉一带与太平军相持不下,赶来解南昌之围根本没可能。
可以说,在长江中游地区,清庭成建制的部队只剩下曾国藩与李续宾胡林翼这两股了。
曾国藩虽有雄心万丈,却每战必败,在这个时候,只能向东北方向拱了拱手:“我等已尽力,若南昌城守不住,唯有一死以报天恩!”
没有人接腔,尤其是江忠济的眼里更是现出了黯然之色,他的大哥江忠源被石达开亲手斩杀,如今自己也面临九死一生之局,难道江家要绝后了吗?
“报大帅与抚台大人!”这个时候,一名亲兵急奔到大殿门口,大声道:“卑职有要事禀报。”
“进来说话!”曾国藩招了招手。
这名亲兵迈入大殿,半跪着说道:“接密探消息,贼首韦昌辉率兵三千,秘密潜回南京,伙同秦日纲诛杀杨秀清满门,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短毛尾随袭入南京,杀韦昌辉、秦日纲及其部下一万余人,洪秀全被逮捕交由民众生吞活吃,石达开率部与杨秀清旧部降了短毛,合计有六万余众!”
“什么?”文俊猛站了起来,满面的不敢置信之色。
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啊,洪杨韦三王被一锅端,说明太平天国在事实上已经亡了。
“大帅!”江忠济立刻离座打了个千:“此乃天助我也,城下发匪群龙无首,必军心大乱,卑职愿领军出战,解南昌之围!”
刷刷刷!数道目光全都投向了曾国藩,曾国藩也是大为意动,正要点头之时,他的首席幕僚赵烈文却打了个眼色制止,说道:“老师,学生认为不宜用兵。”
“为何?”曾国藩问道。
赵烈文拱了拱手:“老师,各位大人,发匪三王毙命,一王降了短毛,事实上已分崩离析,纵有个别残余匪类,亦不足为惧,其实我大清的真正大敌从来不是发匪,而是短毛,发匪不得民心,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动不了国本,短毛却不同,他的历害学生不必多说,但他的最成功之处,还在于可以调和内部不同意见,成万众一心之势!
以前有发匪夹在中间,我们湘军尚可与短毛暂时井水不犯河水,但随着发匪覆灭,我们与短毛一两年内必起战事,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剿灭发匪残部,而是尽可能壮大实力。
学生猜测,胡赖二贼若接到消息必心中惶惶,大帅发兵攻打,固然可轻易取胜,却于局势无补,反会致发匪四处流窜,散落乡间,所谓敌的敌人就是朋友,赖汉英的姐姐是洪秀全的正妻,如今洪秀全被杀,他岂肯干休?不过以他的实力,如何能报仇?学生不才,愿以三寸不烂之舌赴匪营,为大帅说降胡赖二人。”
“什么?”殿内的人无不大感震惊,江忠济更是忍不住道:“烈文兄,你的建议很有道理,但恐怕。。。。你未必能见到胡赖二贼,这说降之事还得慎重啊。”
曾国藩心中一动,赵烈文的提议切中时局,却还是劝道:“烈文不可冲动。”
赵烈文胸有成竹道:“学生有八层把握说得胡赖二人归降,却须请大人给学生专擅处置之权。”
曾国藩沉吟半响,才点点头道:“除了留辫剃发不可退让,一切由你做主。”
“学生有些细节尚须推敲,明日出城去劝说胡赖二人,告辞。”赵烈文一躬到底,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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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七章三寸不烂之舌
其实赵烈文是担心胡以晃和赖汉英还未得到洪秀全被杀的消息,自己去了自投罗网,所以推后一天,果然,次日上午,南昌城下的太平军中现出了一线乱象,理该是南京换天的消息传了过来。
胡赖二人召集众将紧急商议,有冲动派提出杀回南京为洪秀全报仇的,有理智派提出急攻南昌再支援武汉,以江西两湖为根据地的,奈何胡以晃和赖汉英无论是威名还是号召力都比不上杨秀清、韦昌辉或石达开中的任何一人,商议来商议去,始终没个结果,最后只得暂时挥退众将。
中军大帐内,只剩下了胡以晃和赖汉英,满脸忧色,他们受韦昌辉节制,没想到韦昌辉这一去就成了永别。
在南京及其周边太平军中,杨秀清的号令无人敢不从,但随着韦昌辉在江西两湖的耕耘发展,根基日渐深厚,韦昌辉的影响力已经盖过了杨秀清。
“太平天国没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胡以晃长长叹了口气。
赖汉英没有接腔,怔怔向东看去,目中充满仇恨,洪秀全死了,意味着他的后台倒了,他很想杀回南京为洪秀全报仇,可是残存的理智提醒他,他根本不是民盟军的对手,更何况既便强点兵马,在由南昌回南京的路途中,麾下的士卒也有逃散的可能,毕竟太平天国没了,而他与胡以晃都不具有接过天国大旗的魄力。
“我们该怎么办?”赖汉英猛的回头问道。
“怎么办?”胡以晃喃喃自语,他也不知道。
“报两位大帅,有位自称能静居士的人求见。”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在外唤道。
“能静居士?”这一听就是化名,赖汉英不悦道:“什么人?装神弄鬼。不见!”
“慢着!”胡以晃却拦住道:“两湖多奇人异士,既便是徒有虚名之辈与我也无损失。来人,传他过来。”
“遵命!”亲兵快步而去。
不多时,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帐中,额头光滑滑,头顶瓜皮帽,颌下无须,留着油光滑亮的大辫子,这不仅仅是赖汉英,就连胡以晃都是眉头一皱。在他们的印象中,敢自称居士的最起码也是中年人吧,一个年轻人自称居士,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来者正是赵烈文,丝毫不在意胡赖二人的神色,拱了拱手:“赵烈文奉兵部侍朗曾国藩之命给胡帅与赖帅见礼。”
胡以晃面色一寒,便道:“原来是清妖,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营中。莫非嫌命长了?”
赖汉英也是冷声问道:“手下败将,前来何事?”
赵烈文不急不忙道:“昨日曾帅或许是二位大帅手下败将,但时移事易,今日已经不是了。”
“你。。。。”胡以晃正要发作。赖汉英也挥手制止,问道:“曾国藩差你来究竟有何事?”
赵烈文一本正经道:“曾帅有令,命胡将军与曾将军率部归顺我大清。受曾帅节制。”
“哈哈哈哈~~”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胡以晃和赖汉英同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赵烈文则是冷眼相视。
或许是当事人不配合,笑的也没意思。胡以晃立时笑容一收,沉着脸道:“好一个狂妄之徒,来人,拖出去砍了!”
“遵命!”帐外立时奔进来两名战士,拖住赵烈文就向外走。
“住手!”赵烈文猛一挣,便道:“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死,但死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二位将军莫非连听都不敢听?”
胡以晃与赖汉英相视一眼,赖汉英挥了挥手:“说!本帅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
赵烈文冷笑道:“太平天国已经民盟军灭掉,两位及其麾下数万兵将死到临头,莫非不知?”
赖汉英也冷笑道:“胡言乱语,我军士气是受了些影响,南昌未必能再一鼓作气攻克,但至不济,我等也可回师东向,投靠民盟军,又何来死到临头之说?”
赵烈文不屑道:“赖将军是洪秀全的大舅哥,那王枫手段狠辣,动辄抄家灭族,他灭去洪氏满门,岂能饶你?况且你等受韦昌辉节制,韦昌辉与杨秀清是死敌,而王枫出身于东殿,娶杨秀清族妹为小妾,全盘接受杨秀清余部名正言顺,依着杨韦之间的仇恨,他又怎么可能接受韦昌辉的旧部?
让我们再来看看秦日纲的下场,秦日纲是什么人?既不属杨,也不属韦,只忠于洪秀全,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仅仅是屠灭了杨府,就被民盟军全歼部众一万,为了收买杨秀清余部效忠,二位难道还天真的以为民盟军会接受你们吗?
也许两位会认为,自己有部众数万,是一支较强的力量,王枫或会因此放下私仇,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一句,你们太高看自己了,民盟军占江浙皖鲁四省,人口近一亿,若全力征兵的话,短时间内征召百万兵力不费吹灰之力,又岂会在乎你们这区区数万人马?
还有一点,民盟军的军事思想类似于英法等西方列强,而贵军的作战方式类似于我大清,与民盟军格格不入,你们投过去,无非是比一般人身体强健点,甚至我说句难听话,你们就是一群兵痞子,比普通老百姓还难以管理,换了我是王枫,宁可从民间征召新兵,也不愿意要投降过来的部队,况且民盟军的严苛军纪诸位能受得了吗?”
“这。。。。”胡以晃与赖汉英的气势不翼而飞,虽然他们从没想过去投靠民盟军,可是在潜意识里,还存有一丝实在没路走了,再去投靠民盟军的想法,只不过,赵烈文的分析很透彻,驳无可驳,彻底斩断了他们投靠民盟军的那一丝潜意识。
赵烈文一直在观察着胡赖二人的神色变化,当即又道:“从南京到南昌不过一千两百里,民盟军若是有意招降二位,必会第一时间派人前来,可是几天过去了,消息都传了过来,民盟军的人在哪?
反倒是我家曾帅,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遣我前来劝说,由此可见曾帅的诚心,如今天下大势,虽不须多说,想必二位也能明白,但我仍要罗嗦一句,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面对民盟军的咄咄强势,你我两军若再征战不休,恐怕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赵某言尽于此,若二位还迷途不悟,赵某先去黄泉也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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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八章兰芳公司的困境
赵烈文摆出了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只不过,胡以晃和赖汉英却不敢杀他了,赵烈文只是个说客,是个小人物,杀了他,将与曾国藩再无转圜余地。
曾国藩背倚大清,稳坐南昌城,安全不用担心,而自己如果拒绝了曾国藩伸来的橄榄枝,那只能是腹背受敌,死路一条,可是太平军与清军作了一辈子战,向清庭投降,别说他俩短时间内难以接受,就是下面的将士恐怕都会闹事。
赵烈文也不催促,眼观鼻,鼻观心。
胡赖二人满脸挣扎,渐渐地,天平倾向了清庭一方,毕竟太平天国起义的目地首先是坐江山,其次是做人上人,反清只是个由头,如果江山坐不了,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把命留下,再谋取一方封疆大吏的地位。
虽然他们很想在赵烈文面前掩饰住神色变化,可是这么大的事,两个人又不是老谋深算之辈,如何掩饰的住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赖汉英突然问道:“涤生先生可有话传来?”
赵烈文暗喜,涤生是曾国藩的号,赖汉英不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