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假情-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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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好理由,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帮你达成叱咤黑道的愿望。”
他记得当时薛伯伯和他促膝长谈时眼眸里闪现着异样的光彩,身后他才明白那是算计的眸光。
他真的彻彻底底教薛伯伯给算计了,只因他当时让妒火蒙了心。
从小喊到大,看起来十分书卷味的薛伯伯竟然是南霍门的总执事!他无法形容当时的震愕。
“霍门”这个带着浓厚神秘色彩的组织在他那段委靡的日子里时有耳闻,它的总部听说在中部,底下再分出南霍门及北霍门两支部,据说它的门主及南北两大执事通常是不露脸的,亦正亦邪的作风是道上人士闲磕牙时常探讨的话题。
然而这些捕风捉影对他袁暮青来说并没什么意义,让他两眼发亮的主因只有一项——何钦是北霍门的人。
所以当薛伯伯直截了当的询问他是否愿意接下他的棒子时,他根本没多做考虑,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当他见过门主霍如松,得到移权的首肯,正式起誓接掌南霍门时才懊恼的发现,其实霍门并不是什么黑组织,何钦只是北霍门里一个不成材,令人头疼的小角色,只因他和北霍门的执事有点亲戚关系,只要没出什么大纰漏,大伙儿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他在北霍门统管的运输公司当个小小的主管。
难怪当初薛伯伯硬是不透露任何一丝关于“霍门”的口风,只说除非他宣誓成为霍门的一分子,否则他不能“泄漏机密”。
这算哪门子的机密?根本是在欺骗他接受一个无形的自我约束,因为霍门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南北“各自为政”,也就是说身为南霍门的一分子,他根本不能滥用私权惩处属于北霍门的何钦,更何况他是由薛伯伯力荐才荣登南霍门“负责人”的宝座,薛伯伯的颜面岂能容他为所欲为。
当然,他也可以和薛伯伯来个一翻两瞪眼,谁教薛伯伯的“心术不正”;偏偏,他是个守信重诺的人,所以只好认栽了。
动不了何钦,他只有将所有的精力寄托在他自营的道馆生意上。其实,他扪心自问过,面对这般的局面,他似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怎么说呢?!如果他真的卯上了何钦,万一他自己有个什么闪失,那虹虹该怎么办?换个角度,如果出事的是何钦,那已经是何夫人的羽文会不会怪他夺取了她夫婿的性命?她会不会恨他一辈子?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是何种心态,再怎么说,他和羽文之间终是她背弃他在先,他应该恨她的,可是……他还是爱着她,就算有一点点的怨,也教岁月给吞噬殆尽了。
这么多年来,在他身边围绕的女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曾经他也试着把她忘了,但强迫自己遗忘的结果却换来更深的思念,几度午夜梦回,无边的思念更是揪得他心慌。
于是,思念成了他每日的早课。坐在书房里,他就任由她的形影虚幻的将他围绕,任由她亦怨亦嗔的嗓音萦绕一室,不再压抑、不再克制,让它尽情宣泄到精疲力尽,籍以减轻夜阑人静时的孤寂。
只是,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在年前掀起了丝丝的波浪,似乎有人在暗中动虹虹的脑筋,不是天外飞来一块砖,就是突然杀出一辆不长眼的轿车。当然粗枝大叶又少根筋的虹虹并不把它当一回事,可好似他这个做哥哥的已是草木皆兵。
就拿昨天的事来说吧,要不是那个叫亚力士的男人眼明手快拉了虹虹一把,此刻躺在医院里的大概就是她了。
想到这儿,袁暮青原本微拧的浓眉更是打上了好几个解不开的结。
虹虹一向被他看得紧,据他所知虹虹并没交男朋友,可是这个叫亚力士的男人却……是虹虹刻意瞒着他结交的朋友?或是另有玄机?
不管怎样,他不能冒一丝丝的险,故意激走在医院休养的亚力士虽然卑鄙了点,但这个男人失忆得太过巧合,他不能单凭虹虹的片面之词就相信他对虹虹全无杀伤力。为了亚力士的不告而别,虹虹和他呕气到现在,哎!为什么烦心的事总是一桩接一桩?
敲门声枝回了他的思绪,他瞧了眼手表,深吸了一口气提了提神,先前在他脸上的落寞瞬间掩去。
进门的人是杨哲。“早,大哥。”
“今天起得这么早?”袁暮青浅笑道。要是他猜得没错的话,准是虹虹这被宠坏的丫头一大早就跑去扰人清梦,搞不好还打鸭子上架的硬把人家拖出门切磋一顿武艺了吧!
杨哲腼腆的搔搔头,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对虹虹真的没辙,不过,这不是他大清早跑来见袁暮青的目的。
“大哥,我们调查了这么多年的事终于快有结果了。”杨哲兴奋异常,追查多年谋害大哥双亲的凶手一直是他们几个兄弟多年来努力的目标,如今拨云见日,他相信大哥连日来的抑郁定会一扫而空。
“哦。”袁暮青的神情出乎想像的冷淡。发现父母死因有疑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我们锁定的那个目标并不是主使者,你一定猜不到我追查到的主使者是谁。”杨哲难得有兴趣卖关子。
“是何钦吗?”
“啊!大哥早知道了?”杨哲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只是猜测。其实我怀疑虹虹遇袭也是他一手包办的。”
“那个叛徒!我真想把他的头砍下来当椅子坐。”
“杀人得偿命,何苦?”天知道他有多想亲手宰了何钦那个王八,但他不能不为羽文多做设想。
“大哥!”杨哲恼着火,“你的意思是不报仇了?!”
“何钦跑去日本了不是吗?”半年前何钦走私毒品被警方查获便潜逃出境,据他暗查,何钦是躲在日本,甚至改名换姓了。羽文跟着他想必日子过得并不安稳。
“难道就这么算了?”
杨哲气恼的一句话问进袁暮青的心底。难道他真的就这么算了?血海深仇竟教儿女私情牵绊住,他百年之后将以何颜面见已逝的父母?
“再说吧!我们又查不到何钦的地址。”他试着安抚杨哲的怒气,兄弟们把他的血海深仇看做是自家的事,他真的感动,但他实在不想再提那段爱恨情仇的往事。
“可是我们……”
突响的电话铃声介入了他们之间的对谈,杨哲很识相的结束对话退身而出,他知道那支电话是霍门的专属号码,也就是说他的大哥现在有要事在身,不管待会儿谈话的内容重不重要,他都不该“窃听”。
袁暮青给一个赞许的微笑,杨哲的恪守本分真的无从挑剔。
待杨哲将门完全带上后,袁暮青握上了话筒……
“袁暮青。”他报上姓名。
电话那端传来苍劲低哑的嗓音,“小伙子,是我。”
“霍老!”袁暮青有些微惊,霍门的门主霍如松已经很久不再管事了,怎会……
“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如果真的只是聊聊,那他也就不必如此苦恼。坐在飞往日本的飞机上,袁暮青心情相当沉闷。
那天他只身前往西子湾会晤霍如松,他相当清楚霍老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霍老竟坚持要他做这趟日本之行。
霍老会知晓他在调查父母车祸的真相这件事他并不诧异,毕竟他是霍门的门主,耳目众多是必然的事。
然而,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私事,而他一向是公私分明。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必须和何钦做个了断,那么他会先卸下南霍门的担子。只是他没想到霍老会推他这一把,在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实在没把握见到何钦时会不会受自己感情的羁绊,忘了霍老一再交代他只要取得何钦贩毒的证据,让他绳之以法就算清理门户了。
再者,如果他见到了羽文呢?是逃?是避?还是把她抢回身边?若是她开口要他放了何钦一马,那他又该如何?
天!他实在不该来这趟日本!当时他应该坚持回绝霍老的“命令”,只是渴望再见到羽文一面的冲动让他犹豫了。所以他能怪谁?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局面全是他的咎由自取啊!
“大哥?”坚持同行的阿迪唤着闭目沉思的他。
“嗯?”
“系安全带,飞机要降落了。”
“到了!”他的思绪飘得太远了。
“下机时别忘了加件外套,外面正飘着雪呢。”袁暮青一路上的失神恍惚阿迪全看进眼里,只是他单纯的以为大哥正为虹虹和亚力士的事烦恼忧心。
“哦——”他随口应着,眸光飘向机窗外覆着白雪的岛国……
羽文……这样的城市你不觉得冷吗?
一身的西装革履,袁暮青戴着有颜色的隐形镜片,再贴上遮至上唇的假胡子,现在他的身份是中美混血儿——乔治·方。
“我知道,你在饭店等我,和杨哲保持联络,小心保护虹虹。”袁暮青边戴皮手套并交代道。
“虹虹的事杨哲绝不会置之度外,你的安全才是我们担心的焦点。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怕你去了坏事。”
闻言,阿迪脸色一沉。
袁暮青略扬唇形,他拍拍阿迪的肩,“和你开玩笑的,别这么认真。”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
瞧阿迪一脸的兴奋,袁暮青真不忍心泼他冷水,但是……就是因为有危险,所以他不想让阿迪随行。“帮忙看好行李、护照。东西丢了我可会心疼哦。”他还在抬杠。
“大哥——”阿迪好懊恼。
“行了,我让柜台帮我叫了车,应该已经等在饭店大门口了。”袁暮青洒脱的踱向房门口。
“大哥,如果觉得事情不对劲就别勉强,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阿迪提醒道。
袁暮青朝他挥挥手,什么话也没说,径自带上房门。
他真的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毕竟谎言说多了也会心虚的。他明明毫无把握,心底明明悬着不安,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安抚军心”。
计程车司机按着地址将车停在一座大宅的前面,袁暮青尚未下车,门口的警卫已上前盘查。
袁暮青抬眼望去不禁苦笑,这个何钦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光是一个大门就动用四个大汉站岗!
何钦的排场做得挺大的,一层一层通报上去,袁暮青足足在楼室里待了十分钟。
“方先生?!不好意思,我没料到你来得这么早。”何钦客套的握手致意,打量别人的眸光可谓无礼之至。
“哪里,哪里,是我来得唐突。”袁暮青跟着虚伪应对,也有点怀疑何钦是不是认出他来了。
“方先生这趟打算停留多久?”
“看情形而定……”呛鼻的香水味教袁暮青忍不住回眸看向推开门扉而入的女子。
“我是不是打扰到两位了?”婀娜多姿的女子款步而入,她挨在何钦的身边偎着,一点也不介意在陌生人面前贬了身份。
“律子,向方先生问安。”当中袁暮青的面,何钦搂上律子的纤腰。
“幸会。”袁暮青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误闯酒家了。不过何钦毫无顾忌的当众搂着女人让他为羽文暗抱不平。“冈田先生,如果你另有要事我改天再来拜访。”既然这名律子小姐在这里现身,那就表示羽文不可能在此露面。他心里暗忖道,却惊愕的发现他把见羽文一面当成是这趟前来的目的了。
“方先生别误会,律子是我的秘书。何况方先生远道而来我都还没尽地主之谊呢!律子,向桑园订桌酒席,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