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之天之痕 (出书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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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坐倒,他倒是清醒了许多。这水塘如此浅法,小雪摔下来准也不会有事,但她手脚都被绑着,万一脸没在水面以下,这么点水也要将她活活淹死。他站起身睁大了眼四处张望,却见左边的水面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连忙蹚着泥水过去,到了近前,见正是小雪,幸运的是她摔下来时脸是朝上的。陈靖仇心道:谢天谢地。伸手抓住了小雪的胳膊,将她从泥水里拖了出来,擦了擦她脸上的稀泥,叫道:“小雪!小雪!”正待赌个咒说小雪活过来自己便如何如何,却听小雪“嘤”一声醒转,低声道:“陈公子吗?”陈靖仇又惊又喜,道:“是我是我。小雪,你怎么样?”
虽然这里暗无天日,却不知为何还有点微光。借着微微的光芒,陈靖仇见小雪睁开了双眼,俩乌溜溜的眼珠便如寒星一般。她的一头白发已披散下来,映得一张脸越发苍白,更加楚楚可怜。陈靖仇心道:不管如何,小雪总算救回来了。他伸手从背后抽出剑来削断了小雪身上的绑绳,柔声道:“小雪,不用怕,我带你出去。”
他见小雪醒了过来,便站起身,走到洞壁摸索着,想找个能爬上去的地方。这个洞虽然不是太深,但却也不算浅,四壁直直耸立,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就算陈靖仇自己也未必能爬得上去,不要说小雪了。他还不死心,正待换个地方再看看,却听小雪的哭声忽然从暗中幽幽传来。他不知道小雪又出了什么事,顾不得再去查看,连忙到小雪身边道:“小雪,你怎么了?”
小雪抹了抹眼,抬起头轻声道:“陈公子,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陈靖仇倒是一愣。救人如救火,在他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你有没有摔伤?”
小雪也怔了怔,摇了摇头道:“没有。”
陈靖仇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心想女孩子可真怪,要喂河神时她不哭,现在倒哭了起来。他道:“小雪,没事的,我去找找出去的路,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可是……”
陈靖仇哈哈一笑,打断了小雪,道:“没什么可是的。我可是鬼谷秘术的正宗传人,对付个把妖怪不在话下。”
“妖怪?”小雪突然睁大了双眼,声音也有点发颤,“这里有妖怪?”
“要吃人,还不是妖怪?”
小雪一怔,顿了顿才道:“陈公子,你说的是河神大人?”
“什么河神大人,要吃人的,不是妖怪是什么?”
在小雪心目中,河神就算要吃人,也终究是神仙,被妖怪吃掉和被河神吃掉是两回事。但像陈靖仇这样直斥河神是妖怪,小雪却从来不曾想过,不由呆呆地沉思。这时陈靖仇看了方才摔下来的地方,见实在没办法爬上去,失望地走过来道:“小雪,这儿还有别的出去的路吗?”
小雪摇了摇头:“这么多年,献祭给河神的女孩子从来没回来过。”
陈靖仇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另找出路了。小雪,你能走路吗?”
小雪站了起来,揉了揉手腕,点了点头:“能行。”
“这里一定还有别的路,我再看看。”
两人正说着,陈靖仇突然觉得胸前有什么东西在不住地跳动。他吓了一跳,只道是什么泥水里的虫子爬进衣服里去了,伸手一摸,却觉得在动的是个小竹筒。
是师父的符鬼啊。陈靖仇想着。他一直把符鬼带在身边,这符鬼也一直乖乖地待在竹筒里,他都几乎要忘掉了,不知为什么现在却动了起来。猛然间,那天和师父在伏魔山上的情景又仿佛在眼前浮现。那天师父在进山洞前,也是将符鬼放了出来,见符鬼没什么异样,师父说周围没有妖物。难道这符鬼能感知妖物?
想到这儿,陈靖仇心头顿时一凛。在这里的妖物,除了那个河神,还会是什么?
果然是妖物!
他照着师父那天放出符鬼的样子,左手捻了个诀,说道:“如意子,出来!”右手在竹筒底下轻轻一弹。“嘣”的一声,从竹筒里飞出了一团亮光,升到了空中,晃晃悠悠的像是一盏悬空的小灯。
小雪见陈靖仇拿了个小竹筒出神,忽然从竹筒里飞出个发亮的东西,不知那是什么,怯生生地道:“陈公子……”
陈靖仇道:“先别说话!”他盯着空中的符鬼,只见这符鬼在洞里飞了一圈,突然停在了一堵泥壁前。这洞很大,符鬼身上放出的光亮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看过去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异样。陈靖仇喃喃道:“如意子,你要告诉我什么?”
符鬼要是能说话就好了。他正想着,小雪突然叫道:“陈公子,那儿鼓起来了!”
鼓起来了?陈靖仇又是一愣,定睛看去。果然,符鬼的光亮所照的地方,颜色在慢慢地变浅。符鬼发出的光并没有变化,变浅的话,就是两者之间的距离在缩短,那么这堵泥壁的确是鼓起来了。他快步走到小雪身边,小声说:“躲到我身后。”
小雪倒是很听话,一下躲到了陈靖仇身后,也低声道:“陈公子,那个就是妖怪……河神吗?”
虽然陈靖仇认准河神是个妖怪,但小雪从小听到的都是河神,一时间也不敢改口。陈靖仇冷笑道:“肯定是了。”
原来这河神会钻泥,那么这个洞可能就是它钻出来的。陈靖仇将剑尖向下竖在水面上,左手捻了个诀,在剑身上一抹,长剑随之发出了“嗡嗡”的颤音,而池水像被剑吸起来一样沿剑身而上,仿佛给长剑包上了一层剑鞘。
鬼谷驭剑术,水之剑。鬼谷秘术按五行,分为五系,水之剑是陈靖仇最为擅长的一路。只要那妖物一出现,必定要遭到迎头痛击。这里泥壁上的泥土不住地剥落,一块块地掉入水中,壁上已经有了一个小洞,而这小洞也正在不住扩大。符鬼原本停在壁前一动不动,这时却如同害怕了一般,一飞冲天,直直而上。
正是此时!
陈靖仇突然厉声喝道:“日华流晶,月华流光。扫荡凶恶,万祸灭亡。会道合真,以辟不祥。急急如律令!”他左手剑诀在剑柄上一敲,包在剑身上的池水突然如同冰块般碎裂,剑尖猛然挑起,就如同剑尖上连了一根长长的细线,水皮突然裂出了一条细缝,直接冲向那片泥壁。
“砰”的一声,剑气击中了泥壁。水汽弥漫,洞壁上一大片泥土落下。就算那妖物是铜头铁臂,在这招水之剑的攻击之下,定然也要碎裂。陈靖仇在心底舒了口气,心想:果然,师父说击其未济,当收事半功倍之效,这妖物逃不掉了。
被剑气激起的水汽正在散开,小雪在陈靖仇身后怯生生地道:“陈公子,河……河神妖怪被你杀掉了?”
陈靖仇扭头一笑道:“不死也要脱层皮……”他还想再吹两句,小雪突然轻叫道:“啊……陈公子,小心!”
小雪的眼里已现出惧意,陈靖仇连忙转过身。却见洞壁被水之剑一击,现出了一个大洞,洞中却有两点光在灼灼发亮。定睛看去,那却是两只大大的眼睛。
不可能!陈靖仇几乎要惊叫起来。这招水之剑他使得神完气足,自觉全无破绽,可是这全力一击对妖物却似乎毫无用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妖物从洞壁里挤了出来。虽然洞里泥水淋漓,但这妖物身上的金甲却点泥不沾,油光发亮,水之剑对它似乎确实毫无用处。这妖物探出了头,突然道:“怎么有两个?我不是早就说过,我不吃童男的!”
这妖物竟然能够说话!陈靖仇知道,妖物练化了横骨,便能人言,但这样的妖物他还从未见过。师父说过,能人言的妖物,道行已然不低,不可轻敌,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个。不管如何,硬着头皮也要上!陈靖仇左手捻了个剑诀,喝道:“妖怪,你还做春秋大梦呢,我是来除掉你的!”
妖物的眼睛转了转,“哼”了一声道:“原来是村子里请来的法师啊。这些浑蛋,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陈靖仇左手剑诀在剑身上一抹,正待施法,小雪突然叫道:“陈公子,脚下!”陈靖仇百忙中往下一看,却见脚下的水面突然竖起了一道尖刺,就如长剑般直刺向他的小腹,要是被刺中,非受穿心之厄不可。他猛一提气,人已向后跃出三尺许,哪知那道尖刺却一化为三,脱水而出,竟然直逼过来。
这妖物的妖术好厉害!陈靖仇的长剑一振,在身边划了道弧。锋芒所向,两道尖刺应化碎裂,化成了冰屑,另一道却透过了他的剑圈,迫近陈靖仇面门。陈靖仇的剑一时间收不回来,身子又猛地一坠,尖刺从他左肩掠过,擦破了他的衣服,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是冰啊。这妖物能够随心所欲地驭使流水,道行果然不浅。陈靖仇只觉伤口一阵刺痛,剑交左手,右手捻了个斗姆诀在伤处按了两下。先前这疗伤咒对小朔没什么效,他生怕这回同样失效,但伤口却一下止住了血,他才宽了宽心,忖道:原来我现在只能疗自己的伤口。
他只是缓得一缓,一边的小雪却突然惊叫起来。那妖物口一张,嘴里一道白光射出,便如长绳样将小雪拦腰缠住。陈靖仇心惊之下,将剑向空中一掷,喝道:“疾!”长剑在空中转了个转,便如风车般向那道白光斩去。只是白光刚缠住小雪,突然又缩了回去,陈靖仇的驭剑术却斩了个空。也亏得这妖物将舌头缩了回去,不然非被陈靖仇斩断不可。陈靖仇却不知出了什么事,叫道:“小雪,你没事吧?”
“不要紧,陈公子。”
小雪的声音虽然还是怯生生的,但听来中气甚足,想必没事。这时那妖物却在叫着:“好烫!好烫!”声音含糊了许多,似乎缠住的不是小雪,而是一团火一样。陈靖仇一时间反倒不敢上前了,心道:这妖怪在诱我过去吗?可是看着又不似做作,他上前拔出插在泥水里的长剑,喝道:“妖怪,再吃我一剑!”
这回他不敢冒冒失失地上前,脚踩禹步,沉沉踏出。在伏魔山上,他用火之剑轻轻易易便将那木妖斩杀,此时所用也正是火之剑。虽然鬼谷驭剑术五系中,火之剑他学得最不到家,但凝神定气之下,使得远超平时,每一步踩过,脚底的池水就被激起了一片薄雾,人就像踩在云团上一般。那妖物的眼神里第一次现出了恐惧之色,一张嘴不住地一张一合,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是陈靖仇刚走出两步,却觉脚下踩着的似乎已不是池水,而是一大团胶,踩下去再拔出来都很难。他心道:糟了,师父说过,五系法术,相生相克,运用之时要因地制宜。这儿不是泥就是水,我用这火剑,恐怕……恐怕还当真不行。
他心觉不行,但在那妖物看来,眼前这小道士走得越来越沉稳,脚下雾气也越来越浓。它是水妖,最怕的就是火,一时间也莫测陈靖仇高深,陈靖仇走得慢,它却不知陈靖仇是越来越难迈步,只道是在运气准备作雷霆一击,暗自叫苦,喝道:“还不知死活吗?”说得虽狠,但身子却是一缩。它原本又高又大,这般一缩,身子顿时矮了一半,身周却猛地升起了七八根冰柱,将它团团围住。
陈靖仇见这些冰柱每根都尖如钢针,心中连连叫苦。可是火之剑已运力到了十分,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他喝道:“芒角森龙凤,威光叱十方。丹刚耀五夜,朱火焰三遭,晶明符正气,急急如律令!”一把长剑就如同刚从洪炉中炼过一般,精钢剑身变得通红,几乎要烧起来,向冰柱砍去。冰火相交,冰柱应手而折,已砍断了两根,水汽更是漫得四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