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之天之痕 (出书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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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时觉得自己年纪已然不轻,因此没有学。太乙奇门虽然如此难习,但妙用无穷,茅屋外以榆树布成的七反遁甲阵也正是从太乙奇门化出的,以墨砚农如此功力亦闯不进来,陈靖仇不要说双手各拿一双筷子,就算两只脚都能举起来拿筷子也破不了。他便道:“你想试就试试吧。”
陈靖仇从筷筒里又取出一双筷子,却并不是拿在左手上,而是用右手的筷子夹着。他的手指很是灵活,筷子夹筷子原本甚是不易,但他用筷子夹住的那双筷子居然也能一开一合。阿梦看得有趣,也想试试,只是她的手指哪能与陈靖仇相比,刚要举起来,“啪”的一声,夹着的筷子便掉了下来。公山夫人忙拿过来擦净了,说道:“阿梦,别淘气。”
陈靖仇夹着筷子伸了过去,忖道:胜败在此一举。若这样都不成,那这个太乙奇门我就是破不了的。他拿筷子夹着筷子,所及已较先前长了一倍,前面那支筷头快要伸到碗边时,果然还无异样。陈靖仇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果然。他知道若再伸过去,这太乙奇门定然又要发动,便手腕一抖,夹着的那双筷子一下落到了桌面,却不倒下,在桌面一弹,竟向汤碗飞去。这双筷子虽然没有人夹着,却一起一落,在汤碗里夹起了一块鱼肉,又直直飞了出来。刚飞出汤碗,陈靖仇手中那双筷子忽地一探,将这双筷子连同筷头的鱼肉一块儿夹了过来,笑道:“师伯,幸不辱命。”
公山先生见陈靖仇这回竟然轻轻巧巧就把鱼肉夹了过来,微笑道:“我还没想到驭剑术有这等用法,不错。你是怎么想到的?”
陈靖仇道:“方才我见手一伸过去,这太乙奇门便已发动,想起师伯方才所说的五行生克,本门秘术的阵势正是以五行生克发动,若我手不触到筷子,这太乙奇门应该就不会发动,所以姑且一试,没想到侥幸成功。”
公山先生呆了呆,叹道:“果然英雄出在少年。你师父当初总是说你聪明之极,那时我说你年纪太小,尚不可知,如今看来,你师父识人之明还在我之上。”
陈靖仇被公山先生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正待谦逊几句,公山先生忽地放下杯子,大咳起来。公山夫人忙扶住他,叫道:“阿铁,你又怎么了?”
公山先生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咳个不停,脸色亦变得煞白。陈靖仇见情形不对,忙帮着公山夫人将他平放在炕上。见公山先生的伤势如此严重,他心里不觉更增忧虑,心想:师伯的身体这么糟,只怕……只怕他无力去救师父了。他一直觉得找到了师伯,师父定然有救,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脸上也多了几分沮丧。
草草吃罢了饭,小雪已抢着去收拾碗筷了。陈靖仇见师伯的伤病越来越沉重,便带着阿梦到外屋等着。过了一会儿,公山夫人走了出来,陈靖仇见她面上带有忧色,便问道:“师伯母,师伯的伤是怎么引起的?这般重吗?”
公山夫人叹道:“若只是一般的内外伤,以你师伯数十年的功力,还不会如此沉重。他啊,一把年纪了,只是看不透胜负关罢了。”
陈靖仇犹豫了一下,道:“师伯是为谁所伤?”
公山夫人道:“听他说,乃是宇文太师。那时有支人马要起事,因为为首的是你师伯的故交,你师伯便去助他们一臂之力。谁知那宇文太师领兵前来,听说你师伯也在军中,便说为免多造杀孽,要你师伯与他一战。”
陈靖仇叹道:“师伯定然是上了那狗官的当,被他暗算了吧。”
公山夫人长叹一声道:“若真是暗算,你师伯也不至于如此。他说,宇文太师虽然麾下有不少好手,却如言与他单打独斗,结果你师伯一战落败。”
陈靖仇一怔:“师伯的鬼谷秘术不是当世第一吗?他怎会不敌那宇文太师?”
公山夫人道:“靖仇,你还年轻,不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你师伯便是自觉秘术高强,却中了宇文太师一剑,剑气郁结在胸,总也化不开。”
这宇文太师到底是何许人也?陈靖仇心头只是一沉。师父说过,当初他也曾起兵,但上万士卒却不敌一个叫杨拓的一剑之威,那时他还觉得定是当时师父尚未习成鬼谷秘术。若是今日的师父再遇到杨拓,鹿死谁手也难以预料。但没想到比师父更高一筹的公山师伯却也败在那宇文太师手下,敌人中竟有此等好手,难怪连师伯都心灰若死了。他想了想又道:“那,师伯的伤没服药吗?”
公山夫人苦笑道:“寻常药物吃了也有不少,但总是不见效验。唉,除非……”说到这儿,公山夫人摇了摇头道,“算了,多说无益。靖仇,你也早点休息吧。”
陈靖仇急道:“师伯母,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治好师伯的伤?”
公山夫人见陈靖仇坚持,犹豫了片刻,才道:“是神农鼎。”
陈靖仇呆了呆:“神农鼎?”
神农鼎这个名字,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师父说过,上古有是钟、剑、斧、壶、塔、琴、鼎、印、镜、石这十神器,其中的“鼎”正是神农鼎。他叫道:“神农鼎也现于世上了?”
公山夫人道:“是。当初为了医治你师伯,我曾四处察探,好不容易查到点线索,你师伯伤势加重,不能分身,只好回来照顾他。”
陈靖仇道:“师伯母放心,您就照顾师伯吧,神农鼎由我去找来,定要治好师伯。这神农鼎在哪里?”
公山夫人看了看他道:“靖仇,你真要去?”见陈靖仇点了点头,才道,“那时我听到一个消息,说神农鼎在漠北拓跋部代代相传。只是当时没来得及前去确认,这消息是真是假便不得而知了。”
陈靖仇点了点头道:“漠北拓跋部,我记住了。师伯母放心,我一定将此鼎带来。”
公山夫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卷轴道:“神农鼎只怕形制不小,何况这是拓跋部的传世之物,他们多半不肯给你。你也不必将鼎拿来,这是药方,只须向他们借一下,将药炼出来即可。”
把药方递给陈靖仇,公山夫人又是长叹一声道:“靖仇,我看你对宇文太师很不服气。假如真的碰上他,千万要记住,不要与他交手,找机会逃走才是。”
这话墨砚农也说过,公山夫人又说了一遍。陈靖仇答应了一声,心中忖道:师伯母也对那宇文太师这么怕,我倒要看看此人的本领到底如何。
他心中虽然很不服气,但毕竟不是个莽撞之人,念及师伯如此功力,中了宇文太师一剑后亦半生半死,现在的自己定然也不是那宇文太师的对手。等公山夫人进去照顾公山先生,他在灯下翻开师门秘书,细细攻读,心中只想着:我若将本门秘术练到了极处,不信就斗不过那宇文太师和杨拓!方才公山师伯说了本门五行生克之理,又将太乙奇门传给了自己,心里纵然发狠,也觉得鬼谷秘术深不可测,想要达到师父和师伯的境界,真不知要何年何月。
他一读书,便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也不知看了多久,忽听得小雪在身边道:“陈大哥,你累了,喝杯水歇一歇吧。”他抬头一看,却见小雪端了个杯子递过来,杯中热气腾腾。看看周围,已收拾得干干净净,想必方才自己看书时小雪一直没闲着。他接过杯子来道:“小雪,谢谢你。对了,我要出一次远门了,在我回来之前,你就住这儿吧。”
小雪摇了摇头道:“陈大哥,我要和你一块儿去。”
陈靖仇怔了怔,低声道:“小雪,这一趟很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
小雪却执拗地说:“不,我要去。”她看了看陈靖仇,又道,“你觉得路上要照顾我太吃力吗?我还能给你疗伤呢。”
一说起疗伤,陈靖仇又想起在月河村泥洞里的情形来了。那疗伤咒自己用来效果不佳,而小雪初学乍练,却颇有奇效。他连忙翻了翻书,道:“小雪,你是哪一天生人?”
小雪还没回答,公山夫人已过来接过话头说:“小雪姑娘啊,她是属土的。靖仇,你带她上路吧,小雪姑娘倒是天生适合练习本门秘术,我刚才教了她几手,她一学就会,说不定将来她的成就远在你之上呢,你可别想欺负她。”
小雪抿嘴一笑道:“陈大哥才不会欺负我呢,伯母真会说笑话。”
公山夫人教了小雪秘术?陈靖仇倒是一怔。初见小雪时,她是个怯生生的女孩子,但在这副柔弱的外表后面,他越来越觉得小雪有一个刚强的内心。方才他已隐隐有些绝望,觉得就算自己苦练一生,恐怕也斗不过那宇文太师,但此时却不知从哪儿来了信心,心想:人都会变的,我岂能灰心丧气?有志者,事竟成,终有一日,我要让那宇文太师和杨拓在我剑下授首!
这一晚歇息过后,第二天一早陈靖仇和小雪就起身了。临行前,他又去拜别了公山师伯,但公山师伯还未醒来,公山夫人送他们出了榆树林。临行前,公山夫人又叮嘱了陈靖仇几句,要他不要与宇文太师正面相抗,陈靖仇也顺口答应下来。
出了雷夏泽,他们雇了艘船沿河北上。在船上几日,陈靖仇一有空便攻读那本《鬼谷秘录》,原本最爱读的《庾子山集》这回连翻都没翻。直到此时,他才似乎明白了师父为什么对诗赋一道如此痛恨。一心不能二用,以前他看来看去,触目所及,想到的都是眼前可用哪句诗来形容,现在想的却是这一路秘术该如何活用。虽然功底日深,心底却也有点悲伤,隐隐觉得这般将身心都关注于一个目标上,到底是不是值得。
他一抽空就修习鬼谷秘术,小雪也不曾闲着。鬼谷秘术入门最难,小雪原本不识字,对这一类秘术更是闻所未闻,但陈靖仇教她识了字后,她修习起来竟是出乎意料地快。到了晚间航船靠岸停歇,他和小雪去吃罢了晚饭,找了块遍生芦苇的空地修习一番。小雪纵然初学乍练,出手竟是意外的老辣圆熟。公山夫人说她天生适合练习本门秘术,看来是一个字都没说错。
两人修习了一阵,陈靖仇见小雪额角已然带汗,便说:“小雪,歇一歇吧,不要太急躁了。”
小雪“嗯”了一声,突然有些哀伤地说:“陈大哥,我如果早点认得你就好了。”
陈靖仇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忖道:小雪说这个做什么?难道……难道……他越想越担心,急问道:“早认得我又怎么了?”
“如果早认得你,能学会秘术,我就不用怕那个河妖,小朔也不会遭到不幸了。”
陈靖仇暗自舒了口气,心想:原来她要说的是这个。他见小雪脸上哀伤之色更甚,越发显得楚楚可怜,便柔声道:“过去的事,别去想了。小雪,我们早点找到神农鼎,治好公山师伯的病,这样师父也有救了。以后师父正式收你为徒,我们就成了一家人,以后……”
他还待再说个以后如何如何,小雪突然抬头望了望,小声道:“那边似乎有人来了。”
陈靖仇和小雪在修炼秘术,自然不想让闲杂人等见到,他们找的这块空地远离大路,有不少芦苇遮掩。他抬头透过芦苇丛看了看,忽地压低声音道:“是隋兵!小雪,不要说话。”
那是一小队隋兵。不过这些隋兵并没有发现陈靖仇和小雪,一直走到河边。那艘航船正停靠在岸边,一个领头的隋兵叫了两声,船家出来答话,远远地似乎在说着什么。陈靖仇侧耳细听,皱眉道:“隋兵好像在找什么人。”
小雪吃了一惊,轻声道:“找我们?”
陈靖仇摇了摇头:“不会。”他心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