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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亡国之君-第88章

小说: 亡国之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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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登门,莫逆自然笑面以对,他在袁府待了许久,对这美艳绝伦的袁夫人实在是熟悉得很,只是此情此景相见,未免讽刺。“不知夫人有什么想算的?”他口称夫人,却不提是什么夫人。
  海日浅笑,并不在意,柔声道:“听说先生擅医道?”
  “略通一二。”莫逆仔细端详她一会儿,而后拿起手中折扇随手一指身后仙人指路四个大字,悠闲道:“不过靠这个吃饭。”
  有海日在此,周围好事者不少,竟是把这摊子团团围了起来看热闹。海日与莫逆被众人看着,倒是丝毫不怵,若无其事。坐一旁的小游九往嘴里塞了一把花生米,眼睛咕噜噜转着打量了周围一圈,末了又把目光放到海日身上。
  漂亮。
  他这些年四处漂泊,自忖见识也不薄,但眼前这女子,恐怕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海日浅笑:“素闻先生学识渊博,铁口直断,敢问先生可猜得到我现在想算什么?”
  莫逆伸手从游九那里打劫花生米,惹得小家伙瞪他,他却手快,仰头把花生抛进嘴里,再伸手揉一揉小家伙毛茸茸的发顶,游九气鼓鼓地瞪他,莫逆却笑了:“夫人心智坚定,乃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本不需他人指路。今日来此,恐怕只是想找人聊聊?”
  海日沉默,点了点头,忽而从怀中拿出一片木饰,交给莫逆,“先生学识渊博,不知先生可识得其上所绘之花?”
  这一问来得莫名其妙,莫逆却似浑然不觉,接过木饰打量片刻,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这是昭夜。”
  “昭夜?”
  “昭夜花,我叫它亡命花。此花耐寒,生命力极其旺盛,然而此花盛开之地,其它草木却绝难存活。”莫逆道,“此花无毒,但可入药,制出的毒药……”他笑道:“销魂蚀骨,贻害万千。”
  海日怔了怔,面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片刻后道:“多谢先生,这疑问存在我心中多年,不想竟真有人能解开,多谢先生。”
  她一问得解,留下银钱,竟是一刻不留转身离去。周遭围观之人多怔忪,游九也是怔了,莫逆却丝毫不惊诧,收了银子眉开眼笑,继续摆摊。
  美人离去,围观之人也散去,过得一会儿,得意楼里走出一人,明显酒足饭饱,仰头瞻仰了一会儿那迎风飘荡的仙人指路四字,低头看算命的“仙人”,沉沉叹了口气,末了,打个呵欠,坐在了摊子前。
  小游九抬头看到这位主顾,吃了一惊。
  莫逆抬头,笑了:“这位客官有何贵干?”
  薛寅懒洋洋低声道:“没什么,来歇歇脚。刚才这里似乎热闹得很,我挤不进来。”
  “那位夫人?”莫逆一笑,“那位夫人身上倒有一件很有趣的事,你大概会感兴趣。”
  薛寅抬眸看他一眼,“说。”
  莫逆摇摇折扇,摇头,“不说。客官如想知道什么,必得在我这摊子算上一卦。”
  薛寅眉毛一跳,“算卦?”
  莫逆道:“算上一卦,我就告诉你。”
  薛寅拧起眉,看了莫逆一会儿,最后勉强点头,“好吧,我就在你这儿算一卦。”
  莫逆悠悠闲闲地再伸手抢游九的花生米,笑容分外灿烂,薛寅看他笑容如此,心中忽有不详之兆,果然,只听莫逆道:“好,客官,让我帮你算一卦姻缘!”
  
  ☆、第103章 姻缘成劫
  
  莫逆口中吐出姻缘二字,只见薛寅脸色一黑,小游九眼睛一亮,十分起劲,殷勤地抓了一把花生放在薛寅面前,又奉上茶水,笑眯眯道:“客官请坐。”
  薛寅看着小家伙十分神似某人的笑容,开始头疼。
  他现在一听见姻缘二字,就想起某人,一想起某人,心情就十分复杂,只觉某人约莫是狐狸精转世,惑人功夫了得,薛寅每每隐约回想起那次酒后的种种,就恨不得捶胸顿足——他当时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答应了呢?一定是姓柳的给他下了迷魂药……
  小薛王爷悔青了肠子,却不承认自己见着柳陛下一张俊颜时小心肝不争气地跳,也不去想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答应陪柳从之喝酒。可见有些事,时也命也,英明神武的柳陛下到底技高一筹,算无遗策。
  薛寅头疼完,又泄了气,没精打采地端过茶杯,懒懒抬头看一眼莫逆,意思是:有什么屁话就快说完,老子懒得听你瞎白话。
  薛寅神色越萎靡,神棍笑得越开心,摇一摇折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观客官眼含波光,神采飞扬,春风得意,正是命犯桃花之像,喜卦,大喜啊!”
  神棍十足的江湖骗子风范,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格外热络,薛寅正喝茶,听到这番高论,呛了一呛,着实没忍住一口茶对着神棍面门喷了去。
  只听啪嗒一声,神棍手中折扇拉开,挡在面前,正好接住了凌空而来的一口茶。莫逆端坐原地,惋惜地看一眼自己的折扇,道:“客官这修身养性的功夫还不到家啊,我这折扇上的题字乃名家所书,价格不菲,客官可得赔我。”
  薛寅放下茶杯,缓过气来看了一眼那“价格不菲”的题字,本当又是这神棍亲手题的墨宝,不料一眼看去却非莫逆的笔迹,而是四个端正潇洒的大字:知命逆天!
  莫逆写得一手好字不假,但字如其人,潇洒得没了边,却是一手龙飞凤舞的鬼画符,这扇上字也漂亮,然而工整严谨,笔端又隐见锋芒,大气十足,薛寅看了一看,问:“这是谁的字?”
  算命的笑笑,却不答话。
  薛寅挑眉:“这扇子毁了实在可惜,不过也不是我有意要毁的,想要我赔嘛……”他摊一摊手,十足无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莫逆也挑眉,凉凉道:“也罢,这一卦还没算完呢。”他漫不经心道:“客官头顶桃花开得正旺不假,奈何这桃花既是缘,也是劫。”
  头顶桃花的薛王爷额角青筋一跳,“怎么说?”
  他倒要看看,这神棍说不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来。
  神棍高深莫测道:“姻缘运势相辅相成,客官这命里桃花,也与客官自身气运息息相关。”他顿了一顿,笑道:“若应对得当,桃花入命,运随势转,客官半生波折,或可由此而终。”
  半生波折,由此而终?薛寅眨一眨眼,他却并不觉得自己半生波折,虽然时运不济,虽然受困北化苦寒之地,但直至亡国前,他过得都还不错,逍遥自在,奈何一朝亡国,风急雨骤,再难得安宁二字。
  如今他已莫名踏上最险的一条路,半生波折,当真终结得了?
  薛寅懒懒抬眼,等待神棍的下文。
  果然,神棍凉凉道:“不过这桃花是缘也是劫,若应对不当,成了劫数……”他抬头看一眼薛寅,淡淡道:“那便死无葬身之地!”
  莫逆语气虽平淡,但短短几个字里愣是透出一丝凉意,冷如坚冰。薛寅听在耳中,却是笑了,似乎毫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呢?”
  “然后就没什么了。”神棍也懒洋洋道:“客官命有福缘,亦有劫缘,需步步谨慎啊。”
  感情这神棍神神叨叨白话半天,说的全是废话,没一句有用的,这摊子开得还真赚钱,嘴皮子上下一碰,空口说白话,财源滚滚来,这神棍当年的神算称号究竟是怎么来的?他实在是好奇得很……
  薛寅呵欠连天,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好,那算命你也算了,刚才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么?”话音刚落,他忽然有所察觉,伸手一擒,把一样直直飞往他面门的东西截住了,免去了当街被砸脸的厄运——神棍没准记恨他刚才喷的那口茶,这东西掷过来的手劲可不小,虽然不过是个小小香囊,但砸实了恐怕还是不好受。
  薛寅将这小香囊拿在手中,有些诧异地皱了皱眉。
  莫逆凉凉道:“劫缘化解不易,解法三言两语说不清,这锦囊你可拿回去慢慢参悟,或许会有所得。”
  薛寅握一握那锦囊,却感觉到了坚硬的质地,这看似柔软的锦囊中,分明是个小瓷瓶。
  瓷瓶,或者说药瓶……神棍这次给他的又是什么药?什么药才能解他这所谓的劫缘?
  旁边的小游九眼珠子乱转,显然对这所谓的“锦囊”十分好奇,薛寅不动声色挡住他视线,将锦囊收入怀中。莫逆笑道:“至于客官感兴趣的事嘛,不妨附耳过来。”
  总算不卖关子了,薛寅倾身,莫逆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他听在耳中,神色却不动,过了一会儿,只无趣地打了个呵欠,似乎毫无兴趣。
  莫逆对他的反应也不在意,继续仙风道骨地坐在原地招揽生意。薛寅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刚走出两步,这小摊子又来了新的客人,薛寅回头看了一眼这人,微怔之后当即站住,抱臂看戏。
  来人文雅秀气,一身锦袍,却是袁承海。
  今日不知起了什么邪风,海日光顾过这摊子没多久,竟是把袁承海袁大人也吹来了。
  莫逆眼中罕见浮现惊讶神色,笑道:“袁爷。”
  袁承海淡笑:“今日有幸,再度得见先生,不知先生能否再为我算上一卦?”
  莫逆静了片刻,挑眉:“不知袁爷想算什么?”
  袁承海淡淡道:“算我命数几何。”
  莫逆沉默片刻,微微一笑:“好,那请袁爷写几个字。”
  摊子虽小,东西却一应俱全,纸笔自然是有的,袁承海坐姿极端正,提笔如行云流水般写下了几个大字。
  袁承海书法漂亮,薛寅站得不远,看得清清楚楚,纸上所书,正是知命逆天四字,笔法严谨,然而锋芒内蕴,气魄不凡。
  薛寅眨眼,他算是明白莫逆的扇子是谁给题字的了,这两人……
  神棍当初设计接近袁承海虽只是权宜之计,然而事到如今,恐怕他埋下的这步暗棋最终是收不回来了,就如他离开北化往宣京,从此再难回故土一样。
  只是不知这位叱咤一时的人物,命数又几何呢?
  莫逆凝视那“知命逆天”四字许久,笑道:“大人才华气度均是不凡,一生富贵,命中虽有劫数,却能逢凶化吉,今后虽非一片坦途,但必定有所成就。天命玄妙,却非不可逆,大人有逆命之气魄,便不至于被天命左右。”
  他淡淡道:“人定可胜天!”
  袁承海闻言,只微笑了一下。
  莫逆却大大伸了个懒腰,将那块招摇的仙人指路旗给收了回来,“说了半天,嘴巴都干了,收摊吃饭。”小游九还没玩过瘾,正听得高兴,闻言愕然:“这就完了?”
  神棍叹口气,苦大仇深道:“泄露天机总有果报,今日就到此为止了。”他做戏做得起劲,游九却翻个白眼,在他看来,这一路就是行骗,嘴上说得天花乱坠谁不会?可惜他年龄小,说的话别人不信,不然哪日落魄了这也是个好营生——咳扯远了。
  袁承海自然知道这少年身份尊贵,笑道:“既然如此,我在得意楼做东,两位可愿一道来?”
  冤大头开口,莫逆和游九活脱脱两个钱串子,岂有不应之理?当即眉开眼笑地应了。薛寅见这厢热闹没了,也随着人流离开,脑中却想起神棍适才告诉他的话。
  海日身中奇毒,命不久矣。她恐怕是以己身为媒介才成功对冯印下毒,此毒性质奇特,母毒子毒互有感应,一方离世,另一方也必然丧命。
  也就是说,柳从之不杀冯印,然而冯印必死无疑。
  这女子行事,当真是不遗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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