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秘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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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德阿西借口说,到竖井下不允许携带工具,所以把我的刀拿走了。但我希望,我已经是你的仆人,你会借给我一把的。”
这个青年人给了我很好的印象。他说话时很谦虚又很得体。他的面孔具有一个埃及人所能有的最诚挚的特点,而且他熟悉尼罗河一带的情况,他肯定会对我的行动有益。
而且原来我还在黑暗中摸索的东西,现在已经趋于明朗。接我去沙丘的男孩和途中遇见的园丁,他们都在嘲笑我,看来他们已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苦行僧向我说出了他和他儿子的名字。他告诉我勇敢者伊本阿西现在是最著名的奴隶贩子,而且和马布德的向导本瓦萨克开了一个大玩笑。他显然是在一种洋洋自得的状态下才告诉我这些最重要的秘密的,是他坚信我不会把这些透露出去,因为我必死无疑。
我们动身回城了。为照顾本尼罗,我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见到第一所房子。我问本尼罗会不会使用武器。
“会。”年轻人简短地回答。
“那么你的胆量呢?”
“你想考验我吗?先生。”
“不知道你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赛里姆插嘴说,“有些人说自己胆大,但那不是事实。你看看我!我是我们部落最伟大的英雄,是勇敢者中最勇敢的——”
“你总是说你的部落,可你从来没提到过是哪个部落。”我探问道。
“没有吗?那么你就听着吧,你会吃惊的!我是世界上各部落中最辉煌的部落的儿子。那就是本尼费萨拉部落。”
“是在北方的科多番吗?”
“是的,我就出生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的部落呢?”
“因为那里没有战争了,像我这样的英雄必须战斗和看到鲜血,因为那里没有了这些,所以我就离开了家乡。”
“你在哪里战斗过?”
“到处。我在世界各地征战过,同所有的野兽和人进行过厮杀。好,现在让本尼罗说一说,他是来自哪个部落的?”
“我是一个乌雷阿里贝杜印人。”年轻人回答。
“你和谁战斗过?”赛里姆想知道。
“谁也没有。”
“那你和我相比简直就是一阵微风,你应该跪倒在我面前。但我很大度,我可以让你成为一个英雄。”
“而我,”我笑着说,“要给他武器。都进来吧!”
我们这时正走过一个武器市场,我和他们进入一家商店,在这里为本尼罗买了一把刀,并买了两支手枪和一杆长枪。他对此十分感激,随即把长枪挎在肩上,手枪和刀子插在皮带上,然后像一个国王那样得意地走在赛里姆的身旁。我还想给他买件衣服,当然是便宜的——但我们明天还有时间,而且我也得买一件新的,因为我的衣服现在已不成样子了,特别是在爬竖井时,衣服受到了损害。
到了宫殿,赛里姆径直去找胖总管了。我带着本尼罗去见伊斯梅尔,请他也能接待这个年轻人。当我简短介绍了所发生的事情后,立即有人端上了一顿极其丰富的、即使是20个人也吃不完的午餐。本尼罗饿了四天当然是尽其所能饱餐一顿,我也不甘落后享受了一番。我们吃饭的时候,马槛总管派人去给我们准备了一艘小船。不久,赛里姆和胖达乌德也来了,达乌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先生,你终于看到了月蚀会带来什么后果了吧?我昨天就遭到了危险,而你们今天也几乎丧命。”
“但你忘记了,你的遇险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好处,”我回答说,“你如果昨天不掉到洞里,我们现在可能还困在竖井之中呢!”
“那倒是可能的。但是罪犯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当然!”
“我听赛里姆说,你想去马布德捉拿苦行僧。所以我立即命令一船士兵随同前往,我要亲自出马去捉拿凶手。”
我感觉到事情不妙,立即拒绝道:“请收回你的命令!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与你毫无关系的事呢?”
“为什么?因为这并不是与我无关。你是我的客人,我们都很爱你,因而也有责任保障你的安全。而且此事也与帕夏有关,他现在不在,我作为宫殿总管,应该代表他行事。”
“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这不是麻烦,而是乐趣。你去竖井时,我没有在场。现在要去捉拿罪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单独去的。”
“请允许我坦率地说,我更愿意自己去做这件事!”
“你不必再说了!帮助你是我的义务,我必须承担这个义务。”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我们出发了。马槛总管也同往,当然还有赛里姆,他再次说大话,断言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捉到苦行僧。
河岸已经准备了两只小船,是伊斯梅尔和达乌德分别安排的。第一只船上有我和我的新朋友本尼罗,由马夫划船。另一只船上是宫殿总管和赛里姆,还有所谓的士兵们。可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士兵啊!当我到达艾斯尤特由总督的船长带我来到宫殿时,我看到很多老头儿坐在宫殿的第一个大院中,他们衣着褴褛,都在那里做着编织、缝纫和其它平凡的事情。现在我才看出,原来他们就是帕夏的士兵。他们共有12个人,现在已是全副武装,但他们的武器我实在不敢恭维,而这些人哪里像是可以保卫帕夏安全的卫士,简直就是一群贫民院中不可救药的乞丐。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至少对他们的体力估计错了。船走到河道中央升起了风帆时,那些老头儿开始划桨,船于是像箭一样冲向前去,而我们的船却远远落后了。
“等一等!”我喊道,“我们必须保持在一起。”
“我们在马布德会合。”胖总管安慰我说,同时命令他的人再加劲划船。他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图呢?我觉得完全有可能。我是一个基督徒,现在要去捉拿被普遍尊敬的苦行僧,这能被允许吗?更好的办法难道不是去为他通风报信,而不是帮助我吗?我也命令马夫们加力划船,不使我们落后得太远,我自己也操起了桨,但却无济于事。我只好放下了桨,等一过曼卡巴特,就拿起望远镜,观察尼罗河右岸高地的情况,同时也注意观察胖总管他们的船。
当我看到马布德的山岩时,发现在一个村子的边缘上坐着一个人,似乎正在观察尼罗河及我们的船只,我敢发誓,他就是卖艺人。第一艘船刚刚靠岸,他就跳了起来,飞快地跑进村子,消失在茅舍之中。
士兵们下了船,开始向村子进发。他们还没有到达村子,我已经发现刚才那个人和另一个人又出现了,正一同向高地跑去,然后就消失在一道峡谷之中。三分钟以后,我们也靠了岸。看起来那第二个人,就是苦行僧。所以我们一上岸,我就没有向村子,而是向着山岩跑去。本尼罗跟上了我,尽管我并没有对他下命令。马槛总管朝我喊,说我走错了方向。我没有时间回答他,他和马夫们向村子走去。
“先生,方向是正确的,”本尼罗说,“或许我们能够赶上苦行僧阿布德阿西和卖艺人。”
“你也认出他们了吗?”
“我的眼睛和你的望远镜同样锐利。”
“你熟悉这一带吗?”
“是的,但却没有熟悉到我们现在需要的程度。我们在这里多次靠岸,但从来没有来过高地。”
我们走了约一刻钟,来到了峡谷处。这一带地形很复杂,而且没有道路,峡谷很狭窄,弯曲着钻进两边的山岩之间,过了一段,又开始分叉,我们不知道应该向右还是向左走。
如果当初知道峡谷要分叉,我就会一开始就注意地下的足迹了,现在再去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地面都是坚硬的石片,足迹是留不下来的。我们只好凭运气了,我们转向了右边。但五分钟后却到了尽头,我们只好再回去,然后向左走。这条路呈弧状,而且又出现了分叉,我们向左,但很快就碰到了一块无法攀登的山岩。我们又向右,发现这是一条很陡峭的路,它把我们带到一个平台,它的其它三面都是笔直的深谷。我们不得不承认受了他们的作弄,只好返了回去。
“只有安拉才是无所不知的,”本尼罗愤愤地说,“我真不懂,这两个坏蛋跑到哪里去了,他们好像消失了。”
“他们消失的方式,我是可以想像的。在这个高地上到处都是洞穴。他们肯定是躲藏了起来。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回村子了,或许我们是看错了,我们追赶的并不是那两个人。”
“不,那就是阿布德阿西和奴巴尔,先生,我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但我也看到,再找也是没有用的,很快就要天黑了。”
他说得很对。中午前一小时,苦行僧派人来接的我们。到达竖井时我们又用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在竖井里呆了约三个小时,然后回家、吃饭、乘船来到马布德,再到峡谷寻找。太阳已经快要落入利比亚山脉后面,夜晚已经不太远了。我们不得不放弃寻找,回到了村子里。
我们看到其他人正坐在那里抽烟,一些村民站在旁边和士兵们聊天。
“你们去寻找了吗?”我问宫殿总管。
“没有。”达乌德回答道。
“为什么没有呢?”
“我们在等你,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来?”
“站在这里的马布德人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吗?”
“是的,我告诉了他们。”
“如果是这样,我们现在可以打道回文斯尤特了,因为你已经泄漏了我们的意图,再去寻找就毫无意义了。”
“上帝作证!你是我们的客人,我们按你的吩咐行动。”
我打听洞穴向导本瓦萨克,得知他现在不在这里,而是到下游的阿里施去了。他是我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只有他能帮助我找到逃跑者的隐藏地,但他不在,所以我只好放弃这次行动了。我向当地人打听他们是否看到苦行僧或卖艺人时,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最后我还是让人在村子里搜寻了一番,但没有结果。我只好把希望放到未来,因为我坚信,终有一天还会遇到这些人的。
13.受命之前
科罗斯克!一个妇孺皆知的名字,一个苦难深重的地方!这个努比亚沙漠中的村子,四面被山岩所包围,平滑的山岩像反光镜一样收集着炽热的阳光,然后再把它反射回来。没有人愿意生活在这里方法论。医学哲学的研究古已有之。法国拉美特利等为近代,但就在这里——从上游看——尼罗河离开了原来的走向,拐了一个大弯通过这个被称为“石腹”的岩石地带向前流去。这个弯道中有几处急流险滩,影响乃至阻断了船只的航行。来到这里的船只只能把货物卸下来,然后由纤夫用绳索拉过险段,再装上货物继续前进,这不仅费尽力气,而且也耽搁很多时间。因此人们宁肯从科罗斯克上岸,从陆路上穿过这四百公里左右的弯弓。陆路通过科罗斯克和柏柏尔之间的阿特木尔沙漠地带,比水路大大缩短了旅程,而科罗斯克就是这路线的北部起点。人们在这里清理货物,租借骆驼,进行最后的采购以及处理其它事务,这使这个小小的村庄具有了特殊的重要性。尽管如此,它却仍然到处是简陋的茅舍,只有一间可供客人留宿的旅店。当然还有一所屋顶酷似鸽子棚的清真寺和一所当地人引以自豪的小邮局,因为它有一扇绝无仅有的可以上锁的大门。靠河岸的地方,有几间覆盖着草帘或麻袋的窝棚,这就是阿拉伯商人的店铺,他们在这里用苏丹的产品交换欧洲的货物。
上面提到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