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秘井-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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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压力?我能知道是什么压力吗?我们弗兰肯人能够做到很多你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
“但我要说的,你们可能做不到。只有贝杜印人才能帮忙,而且是一个肯冒生命危险的贝杜印人。弗兰肯人虽然也会有马匹,但他们不是好骑手。”
“是有关骑术和马匹的问题吗?”
“是的,关于一匹像魔鬼一样的马。我必须告诉你,我们的帕夏在麦加的另一面有一个兄弟,几周前送来了一匹纯种的巴卡拉牡马,是一匹十分漂亮的灰白色的马。你听说过巴卡拉种马吗?”
“是的。这是最烈性的阿拉伯种马。”
“你知道在所有的马中,灰白色的马最难驾驭吗?”
“人们是这样说的;但一名好骑手应该能驯服每一匹马,不论它是什么颜色。”
“不要这样说,先生!你是一名卓越的医生,但你不可能是一名好骑手,因为你是一个学者和弗兰肯人。我是帕夏的马槛总管,到目前为止我驯服过所有的马匹,我到过尼罗河各国所有的部落,同他们进行骑术比赛,从来没有失败过。但这匹灰白色的牡马却把我摔了下来,而且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刚刚跨上马背的时候。帕夏回来时,这匹马必须驯服到他可以坐骑的程度,这是他的命令。但给这匹马备鞍,就必须先把它拴住,可谁要是想骑它,它就连踢带咬,使你无法接近。这个牲口已经伤我好几个马夫了,刚才你已经看到我的儿子被它摔伤的样子。”
“他是被摔下来的吗?就是说他已经骑到马鞍上了。他是怎么上去的呢?你不是说,这匹马不让人骑吗?”
“先用绳子栓住牡马,让它倒在地上,然后给它备上马鞍,我儿子骑上以后,立刻把绳子松开。可松绳子的马夫刚逃离,马便把我儿子摔到了墙上。”
“马现在何处?”
“在马圈外面的院子里,现在没有人敢接近它。我们只能等它自己回到马圈去。”
“我可以看看吗?”
“但你必须要向我保证离它远一点儿!”
“我保证。”
“那么来吧!你将看到的这匹马,是你们的国家所没有的,而且今后也不会有的!”
他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一匹真正的巴卡拉牡马!我的丽赫,把我驮向各处的爱驹,也是来自这个珍贵的血统。好心的马槛总管不可能知道,在我的胯下曾奔驰过多少和它完全不同的骏马。我还没有看到那匹灰白牡马,就已经确信它没有受到正确的对待。即使是最烈的阿拉伯种马,只要善于对待它,它都会像孩子一样驯服的。这匹马又怎能是个例外呢!
07.烈马与月蚀
伊斯梅尔带我穿过旁边的一个房间,进入一条走廊,它的尽头是一个较大的院子。他拉开通往院子门上的门闩,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从这里我可以看到院子的全貌。院子的地上铺着黄沙人格主义现代宗教哲学学说之一。创始人为美国的波温。,上面众多的马蹄印迹表明这里是驯马的地方,或者是马匹自由活动的场所。而现在,里面却只有唯一的一匹灰白色的牡马。它站在院墙的阴凉处,正在舒适地蹲着墙皮。看到它,我的心不由猛烈跳动了起来。是的,这正是一匹纯种的阿拉伯马!短小强悍而富有弹性的身躯,漂亮的小脑袋上一对大而火红的眼睛,纤细而有力的四条腿,挺拔的脖子,高高翘起的美丽马尾,宽阔的粉红色鼻孔,轻飘的鬃毛以及那两块被贝杜印人看作是勇气和耐力象征的椎骨,这一切都会使一个行家立即产生强烈的欲望,想立即跳到它的背上,奔驰在辽阔的沙漠之中。
牡马背上备有马鞍,它蹭墙并不是想把马鞍蹭掉,它已经习惯了带着马鞍行动。它是那么安祥、那么温顺,完全不像马槛总管讲述的那样。
“怎么样?”主人问我,“喜欢它吗?你不是行家,必须承认,还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好马吧!”
“这是一匹莱纳族谱的纯种马。”我简短地回答。
这个评价是伊斯梅尔没有想到的,他惊奇地望着我。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族谱!你肯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词并把它记下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眼睛从未见过这样一匹马。”
“我见过更漂亮的马。而且我认为它是一匹温顺的马。”
“这你就完全说错了。你看看它那火红的眼睛!它现在身旁没人,所以才显得温顺。我如现在就出去,那你马上便可明白你的判断是错误的。”
伊斯梅尔把门完全打开,走进院子。牡马一看到他,立即跃起向他奔来,并转过身去想用后腿踢他。要不是他立即退回到走廊并把门关上,肯定免不了扶上一蹄子。
“你看看这个魔鬼!”他愤愤地说,“任何一匹别的马,都会被我吓得在院子里乱跑的。这是个地狱之子,它竟冲来袭击我。”
“这正是纯种马的特征,它有理智和记忆。你们多次给它造成痛苦,因此它变得不驯服和固执了。这种事情是层出不穷的,即使一匹普通的马,如受到主人经常的虐待,也会用蹄子和牙齿杀死主人的。像这样一匹纯种马,甚至不用如此虐待也会变得不驯的。你们完全错待了它。”
伊斯梅尔这时抛向我身上的目光是极其奇特的,就像一个教授看着突然想教会他如何进行天体计算的学生那样,他一下子笑了起来。
“错误对待?你认为该如何对待它呢?”
“应该把它当作骑手的朋友,而不是奴隶。马是高贵的动物,它的灵性比大象、甚至比狗还要高。如果强迫它,它就会成为无用的东西,就会失去高贵的属性,变成平庸的、没有任何尊严的生灵。一匹纯种的马,是有牺牲精神的,即使面对死亡,它也会为了骑手的安全面临危不惧。马可以和它的主人一道忍饥挨饿共患难。我们甚至可以说,如果他能像人一样表达感情的话,它就会和主人分享痛苦和欢乐。马感到危险临近时,会来保护它的主人,向主人发出警报。只要在它耳边祈祷一句经文,或者给它一个信号,它就会像风一样飞奔,直到用尽最后一口气猝然死去。”
“先生,你怎么知道信号和每夜向马耳边祷告的经文呢?这都是马主人的秘密,是连自己的长子都不会告诉的。”
“我知道。我家里有一匹真正的沙玛种牡马,它就有自己的秘密和经文,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在他耳边说上一遍。它是一匹十分珍贵的马,用像这样的灰白牡马,即使三匹我也不会换的。”
“什么?你有一匹沙玛种壮马?”
“是的。我当时曾去过哈德蒂因,在沙玛部族住过一段。让我们直截了当吧!你担心帕夏会为了这匹马而发怒,刚才却认为我无法为你解忧。你认为一个弗兰肯人不会骑马,也不是识马的行家。我现在要给你一个反证,我要去骑这匹马。”
“安拉保佑!你是不是疯了?你会把脖子跌断的!”
“我想不会。我很高兴能够向你证明,你们错误地对待了这匹马。把你的儿子和马夫们都叫来,他们应该学习如何正确做这件事情。”
马槛总管始终把我当作一个外行,只是逞能才想去冒险,但并不知道这个危险意味着什么,因此尽力想制止我的这个行动,最后他终于让步了。我想向他证明一个贝杜印人并不比一个欧洲人高明多少。
我回到我的房间,取来了我的浅色外衣,他也把他的人都召集了起来。他们聚集在紧挨马棚的一个房间里,从这里很容易爬到马棚的棚顶上去,同时还来了很多其他的观众。最后肥胖的宫殿总管也喘着气走进门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我喊道:“先生,你想干什么?我听说你要爬到这个魔鬼的背上去。你可要小心!我如果从他的背上掉下来,或许还能活命,因为我有厚厚的肥肉保护我的骨头。你要是掉下来,骨头就要散架了,就像猫跳到老鼠窝里一样。”
“不用为我担心!你吃过饭了吗,达乌德?”
“是的,先生。”
“肚子还疼吗?”
“不。”
“爬上马圈棚顶吧,看看这个魔鬼的愤怒是如何很快变成温柔的!它从未被关在一个马圈里,现在把它关了起来,这使它发狂。你们的衣服它也不习惯。在他的家乡,所有的男子都只穿浅色的外衣。这些你们都必须想到。另外,你们对它又过于严厉。告诉我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它还没有秘密口令和名字,因为它是送给帕夏的礼物。名字和秘密口令都要由帕夏来决定。”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贝杜印人都是用尖锐的声调喊马的名字或颜色。我坚信,只要我正确对待它,它就会服从我。你们都上棚顶吧!这样对你们更安全些!我现在先这样走到院子里去,然后再穿上浅色的外衣,你们会看到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人们服从了我的要求。他们都盘着腿在棚顶坐稳以后,我打开了门站了出去。那匹马一发现我,立即呼啸着向我冲过来,多亏我飞快一跳跳进屋子里,才躲过了它的蹄子。它停在门外,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离开了门口。我现在穿上了浅色外衣,并把上面的连帽也拉到了头上,这使我的样子接近了贝杜印人。我所在的房间是马圈旁一个存放养马物品的库房。在一个角落里我发现一个容器内有喂马用的劣质枣子。我抓了几把装到口袋里。
牡马现在院子里离我最远的部位,头背着我。我轻轻打开门,不让它听见。棚顶上坐着的人都张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我和那匹马。
“嗨,灰白马!”我尖声喊道。它突然把头转了过来。现在就要看我的估计是否正确了,如果我的估计错了,那就意味着危险的开始,但我对此也做好了准备,可望能躲过去。牡马愣在那里没有动,仰起了头打量着我。它打开了鼻孔,晃动着小耳朵,摇着尾巴。这是一种吃惊的表示。冒险现在开始了,我离开了房门,手拿着几个枣子伸向它,缓缓走了过去。棚顶上立即响起了警告和惊吓的喊声。
“嗨,灰白马!”我又喊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用坚定而温和的目光盯住它。它轻声嘶叫了一下,完全转过身来,绕了一个小小的漂亮的弧形,向我慢步走来。它停在我的面前,前脚牢牢踏住地面打量着我,鼻孔已大大张开。
“灰白马,我的爱马,我的好马,过来,吃吧!”我用温柔亲切的声调对它说,同时完全走近了它,把枣子放到了它半张开的嘴唇下。我只能讲阿拉伯语,因为它习惯这种声调。它用嘴触碰我的手、我的胳膊和腋下,然后叼起一个枣子,然后又是一个,又是一个,直到把手中的枣子全部吃完。我胜利了。
我又掏出了一些,放在左手上,井用右手爱抚地抚摩它那美丽的脖子。然后把它的头拉下来,对它的耳朵念了一句我正好想起的《古兰经》经文。阿拉伯人每天晚上都要对他们的爱马这样做,而且每次都是同一句经文,念完后,骑手和马就安歇入睡了。马习惯了这句经文以后,如果换了一个主人,不念这句经文它是不会承认这个主人的,便难以听从他的使唤。
牡马又愣了一下。我念的是否就是它所习惯的经文,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个过程和这样的耳语。马发出了轻轻的叫声,然后抬起头嘶叫了起来,它的声音如此响亮,使我吓了一跳,差一点就要跳开。现在它用头蹭了一下我的肩膀,又用嘴唇像吻一样碰了一下我的脸。我用双手抱住它的脖子,把它的头拉向我,用嘴对着它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