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干戈-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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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峦扶住女儿,心中流过一阵怜爱的热流,柔声道:“孩子别害怕,你没有做错。”
他停歇一下,又道:“阿辽一定会了解我们,他的英雄气概决计足以使他无视这一场决斗的凶险。”
他停歇一下,又道:“这件事还须安排一下,事前不可让他知道是为父的主意,看来须得找钱万贯帮忙才行,因为他手下人数不少,但似乎还没有力量足以击败田若云的人物,由这些比不上田若云之人出面要求阿辽的话,便十分合理。同时阿辽若是没有这等勇气,亦可以加以拒绝。若是换做本坞之人出面要求他,他可就不便拒绝了。”
这件事定于密室量才举行过之后才进行。
蓝峦挟了田若云去了。
翌日早晨,王元度洗盥过踏出门口之时,其他的人也纷纷出现。
王元度发现少了乡老伯,询问之下,谁也不知他老人家的去向。
不过这一干年轻高手,昨夜都是由乡老伯一一叫回来安寝的,可知他是一早走开,并非昨夜窥敌之时丢失的。
用完早点休息过之后,王元度在一群好友簇拥之下走出广场。他穿行过人丛之时,许多坦率豪爽的武林同道向他道贺以及替他打气。
无情刀管中流早一步已被人请去,进入密室。
他乃是三位主试之一。
王元度下一届时也有主试官的资格。
辰牌时分,锣声一响,一位公证人登台宣布,主试的三人是蓝峦、管中流和关大坚。
前二人乃是大会规定中必然的主试,关大坚却是由蓝峦聘请的。
数千观战之人都没有提出异议,主试官的人选便由此确定。
要知那关大坚多年前在江湖上声名极为响亮,外号铁面魔君,乃是当今的前辈高手之一,尽有资格担当主试之职。
同时外间也无人得知他乃是日月坞三院院主。
这时无情刀管中流已在秘室外的厅子等候。
蓝、关二人却在另一间屋中。
关大坚一向都不开口说话,但这刻却禁不住问道:“坞主前此本已决定请季重兄主试,何以改为敝院?”
蓝峦肃然道:“我有意结纳王元度这一派人马,所以今日这一关非让他闯过不可,但武院主似乎不大赞成,是以改变了主意,请关院主出马。”
关大坚点点头,蓝峦又道:“但关院主总须略略出手应个景,不然的话,以那王元度的为人,说不定反而大不高兴,甚至向外宣扬此事。”
关大坚缓缓道:“敝院自当尽力而为,不过假使王元度一上来便尽出全力,恐怕敝院想退让也有所未能。”
这话自是实情,只因那王元度并非寻常人物,设若全力出手,谁也不敢大意相让,以致遭遇不测之祸。
蓝峦道:“如若迫到这等地步,便是无意,我也不能责怪院主。”
说罢,便相偕离座出门,走入一间厅堂,会见过管中流。
此外,还有两位公证人在场。
公证人让他们拈阄决定各人所守的关口,但只有他们三人各自心中知自己把守第几关,不许说出。
依照规定,密室之内有三个关口,都是漆黑不见人影的房间,第一关是内功,第二关是拳掌,第三关是兵器。
三位主试官拈阄之后,便一同走入密室,各依拈阄所定的次序前往把守。
然后就是王元度踏入厅堂。
王元度乃是在广场中步入此地,天下英豪都羡慕万分地目送他踏入那最后的一关。距王元度较近的都纷纷叫喊,皆是鼓励他及祝贺他的话。
他步入厅堂之际,心中不禁想道:“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我王元度这一生总算没有白活了。”
公证人向他解释这最后一关的规矩,他虽然早就听管中流详细说过,但仍然肃然聆听。
公证人的声音不含一点感情,道:“从这道门户进去,乃是一条黑漆无光的甬道,直到你踏落地面听到咔嚓一声,便已到达第一间密室的门口。这便是密室量才的第一关,比斗的是内功。过了这一关,少侠不妨用这枚火折照看之下,找到门户,推门而人,便又是一条甬道。第二间密室是比斗拳掌,过得这一关,可用前法进入第三间密室之中。”
他话声顿了一顿,便又道:“少侠请吧!”
王元度道谢一声,推门踏入甬道,那道水门一关上,甬道内果然十分漆黑。
他昂然举步,大约走了三丈之远,脚下微感一沉,并且听到了咔嚓一声,当即小心地跨入密室之内。
这间密室到底有多大多宽,无法以眼睛查看,但大会规定中却是两丈七尺方圆之大,室内不准放置任何物件。
王元度跨入室内、特意放重脚步,走了一丈左右,便停下不动。这样主试之人自然晓得他在什么地方。
密室之内不但全无光线,亦全无声息。
王元度耐心地等候着,过了一阵,左方角落中步声忽起,一个人向他站定之处走来。
这刻只有听觉还有点用处,他侧耳倾听着,这阵步声走到距他六六尺左右就停了下来,然后一阵微风从他左侧掠过,接着在微风掠去的方向,距他约摸是五尺远处的地上,微闻哧的一声。
王元度立刻旋侧身躯向着那边,因为分明是对方纵了过去。但他却无法猜测得出对方为何要跃到那一边。
陡然间火光一闪,有人燃起火折。
王元度当火光一闪之际,已看清自己面对之处并无人迹,不禁大感震讶。
转头向火光发出之处望去,只见一个身躯高大的老人手中拿着火折,面上毫无表情。
他认得这位老人正是外号铁面魔君的关大坚,无怪他面色森冷,全无表情。
最令他感到迷惑的是关大坚所站之处,乃是他从墙角走出来时最初停步的所在,那么是谁从他面前掠过?
莫非是关大坚掠过之后又迅即退纵回原地?
但他心中又晓得绝非如此,因为当时他极为小心注意,假使关大坚两次移动的话,他定可感到空气的波动,或是听出一点点衣袂掠风之声。
王元度转头回瞧一眼,这间密室空荡荡的尽收眼底,哪有别人踪影。
关大坚冷冷道:“你瞧清楚了吧?”
王元度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却仍然点头承认这话。
火光突然熄灭,使人感到更加黑暗。
王元度灵敏的感觉又察出一阵微风从他右方掠过,然后在五尺外发出脚尖点地般的微声。
他不明白关大坚为何跃到他右后侧五尺之处,但身躯已旋过向着对方。
火光倏起,他面向之处又是沓无人迹,不禁回眸望去,但见关大坚仍然站在原地,手举火折,全室照得清楚明白,哪有第三个影子。
至此王元度已晓得对方不知用什么手法,使得自己误以为他跃了过去,但最迫切的疑问是他为何要这样做?何以不径出手考究自己的内功。
关大坚以冷漠的声音说道:“江湖上诡奇手法之多,难以尽悉。这等黑夜中诈作换位之法,便是江湖道常见的诡奇手法之一种。”
王元度不禁暗暗感激,忖道:“原来这位武林前辈特地借此机会将这法子教我。”
那关大坚右手往长衫下面的腰间一摸,取出一物,却是一柄狭薄长剑,软垂向地。但他轻轻一抖,顿时挺直,剑身也泛起蓝汪汪的光华。
他低头瞧了瞧手中之剑,又冷冷道:“此剑名叫鬼哭,能软能硬,锋利无匹。但今日我们不是拼斗剑法,是以对你没有什么影响。”
王元度道:“在下闻得世间的神兵利器之中,这鬼哭剑的厉害并不在锋快之上,但真正的好处在什么地方却全无所知了。”
关大坚颔首道:“不错,知道此秘之人除非是得过此剑,武林中但知,鬼哭在身,万邪不侵,这两句话而已。你如若很想知道,老夫不妨告诉你。”
王元度拱手道:“关前辈若是不吝指点,在下自当洗耳恭聆。”
关大坚道:“此刻有一宗异处,便是不论在什么地方,设若有人潜近周围十丈之内,便生出感应警兆。此所以万邪不侵,端的是防身至宝。”
王元度恍然大悟那“鬼哭在身,万邪不侵”的含意,当下拱手道:“承教了。”
关大坚面上直到现在仍然毫无表情,冷冷道:“老夫将以此剑,缓缓向你刺去。但在熄灭火折之后及出手之前,将用前法扰乱你的视听,使你不知老夫身在何处,方始出手。假使你挥剑抵拒方向不对,就失去机先,很难过得这一关了。”
王元度心中微征,忖道:“这一场乃是比斗内功,怎的弄出这许多古怪法子来呢?”
只听关大坚又说道:“内功深厚之士,定必听觉聪敏,感觉极灵,是以此举亦属主考范围之内。但老夫如若不在事先讲明,便不公平了。”
王元度一听这话有理,便道:“既是如此,关前辈请。”
关大坚咳嗽一声,这才突然熄灭火折,口中还说道:“少侠小心了!”
话声稍歇之后,一阵微风从王元度左侧拂过,接着在离地四五尺之处发出脚尖落地的微声。
这时王元度已用尽全力查听一切征兆,忽又感到一阵微风从左侧拂向右方,接着也听到脚尖点地之声。
王元度忖道:“他第一次有没有移动尚是未知之数,是以我必须防备前方及左右。但这刻左方有了动静。落向右方,由此可知前方一定已没有人。关大坚敢情已跃到左方,才能从左方发生动静,现下他不知是在左抑是在右?”
一团漆黑之中,他仿佛感到有兵器向自己缓缓攻到,但却不晓得是从左方攻来抑是从右方攻到?
假如对方没有先说明这等考究内功之法,他大可以挥剑绕身划上一圈,便知敌人是从何方出手。
但目下若是这样做法,无异于承认自己的内功修养无法查知对方从哪一方攻到。
他乃是光明磊落之士,一丝一毫都不肯取巧。
所以他极力沉住气,单用感觉去捉摸对方到底从哪一方攻到,若是换了别人,决计不肯冒这等大险。
在黑暗中一把长剑从他正面缓缓刺近,左右两方全无动静。
这把长剑在黑暗中全无光芒,去势又稳又慢,半点声音风力皆无,刻后的关大坚铁面上闪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那关大坚面上泛起的冷酷笑容内中大有文章,原来他已看准王元度的性格,料他纵是感到敌人出手,而又不能确知敌剑从何方刺到之时,决计不会挥剑试探。这王元度果然没有出剑探测,此所以他忍不住冷冷地笑一下。
这到王元度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不晓得敌人站在正对面,还一心一意提防着左右两方。
因此关大坚的长剑只要递到他身前一尺之内,其时纵是发觉了,也难逃杀身之祸。
自然以他耳目之灵,很少会有这等情形发生,如若对方不是强如关大坚的话,只须一举剑就会被王元度查出。
关大坚手中的长剑极稳定地向前刺去,虽然十分缓慢,但到底还是一直向前移动,因此不久剑尖已距王元度胸口大穴只有两尺不到。
剑尖逐寸向前移动,王元度深感讶异,心想那关大坚明明要印证内功,为何至今尚无动作。
若说他有意趁此取巧,这一段时间也该足够了。
除非是想取自己的性命,念头转到这一点,顿时大为惕凛,迅即运气护身,上半身极稳定地向后仰退。
正当此时,突然一丝极微细的风力迎面射到,他上半身向后疾倒,仗着腰腿之力稳住身躯。
整个人齐腰以上都向后仰,与地面平行。
这等式子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不难的缘故是普通的人几乎都可以办到,不易的是这等式子极为呆板,无法迅快变化。
但王元度前此舍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