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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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一看到他就觉得心中一痛,关于那扇石门的事便有些说不出口。
胖子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径自走到张起灵面前说道:“小哥,那处山洞我与小吴已经看过,石门打不开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另寻出口带你出去。”
张起灵脸色平静,似乎对这一消息并不感到惊讶。
胖子对他的沉默不以为然,又道:“不过有件事情希望你说清楚,当时进门后是你关的门,你怎么知道关门的方法?”
张起灵头也不抬,淡淡说道:“解雨臣告诉我的。”
“他没告诉你出去的方法?”
“没有。”
“你就没问他?你知不知道那门一旦关上就再也打不开了啊?”
吴邪看不过去他的咄咄逼人,蹙眉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小哥要真知道出去的办法还会看着我们瞎忙好几天?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口,从明日起我与你分头行动,不光是每处山壁,连那些石室也都要再找一遍,出口一定就在这里面。”
胖子“哼”了一声,撂下一句“不和病人一般见识”,转身走了出去。
吴邪捏了捏眉心,心乱如麻。这一路上他应对任何机关皆无往不利,头一次遇上难题,对手竟是自己已仙逝的祖父。这让他多少感到有些气馁,毕竟他这一身机关术都出自祖父传授,与先人相比,他既没有广博的学识也缺乏丰富的经验,所能凭借的不过是书本和先人的教诲,恐怕这一回要找到另外的出路并不容易。而更让他担心的则是张起灵,若是三五日内再找不到出口,难道要让他眼睁睁看着那人被病症折磨得形同废人?
正想得出神,忽听张起灵轻声唤他:“吴邪。”
“嗯?”
“不要勉强。”
说完这句话,张起灵扶着桌子颤巍巍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吴邪赶忙上前想要搀扶,张起灵轻轻将他推开,说了一句“不必”,便一头扎进漫天风雪之中。
吴邪心头一颤,想要追赶的脚步再也迈不开。他怎么会看不到,又怎么会感知不到,那个人冷若冰霜的外表之下,孤傲而又锋利的灵魂。
大雪一连下了数日,山谷里的路越发难走起来。
吴邪好像疯了一般冒着呼啸的西北风在深深的积雪中兜兜转转,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张起灵的病情每况愈下,自那日之后连站立都变得分外困难,每走一步便汗出如浆。偏偏那人又倔强得可以,拒绝了吴邪和胖子一切好意,坚持自己打理日常饮食起居,甚至还想着要帮他们一起找出口。
他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吴邪就越是焦急。一方面责怪那人不懂得爱惜自己,一方面又深恨自身无能,到现在仍是寻不到出去之法。又过了五天,出口还是没找到,吴邪却被焦虑的心情折腾得憔悴不堪,脸色比之病中的张起灵还要吓人。
胖子劝了他好几次,可不管他怎么苦口婆心吴邪依然我行我素,只气得胖爷恨不能直接打晕他丢回房里睡上个三天三夜。
最后将吴邪拖回去的是张起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能拖着病体一路从他们居住的石室走到最远处的山壁旁找到吴邪。然而这段路却耗尽了他所有的意志力,在见到吴邪的那一刻便浑身颤抖地倒了下去,半跪在雪地里急促地喘息,冷汗濡湿了鬓发,从额头上滚滚而下。
吴邪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他扶住:“你怎么来了?”
张起灵攀着他的肩膀勉强站起,黑白分明的眼中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我有话要和你说。”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外面冷。”
吴邪一矮身将他背了起来,那人难得地没有挣扎,估计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走了。他安静又顺从地伏在吴邪背上,清淡的吐息就吹拂在他耳边,冰冷得几乎要和冬日的寒气融为一体。
进得屋来,吴邪先帮张起灵脱去外袍,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细细地用袖子给他擦去满头满脸的汗水,又跑去烧了一大壶滚水,倒进杯子里喂他喝了好几口。做完这许多事,他才稍稍安心了一点,也不顾自己被雪水打湿的衣衫,拖了张凳子在他床边坐下。
“什么事,说吧。”
张起灵轻启双唇,说的却是一件与目前情景毫不相干的事:“上次在扬州霍家,你问我晚上去做了什么,现在我告诉你。”
吴邪虽然感到现下说这事有些奇怪,但这闷油瓶子既然愿意将瓶盖子掀起来,他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你去做了什么?”
“我想在霍家找张家楼的线索,但是没有找到,反而听到了霍仙姑与霍玲的对话。她们说我长得很像一个叫做‘芸娘’的故人,她本是新月楼的姑娘,后被张大佛爷点天灯娶了去。”
寥寥数语如同一枚惊雷咋响在吴邪耳边,震得他瞪大了双眼。
张起灵定定地看着自己露在被子外的双手,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据说张大佛爷的右手上也有两只奇长的手指,仿佛这是张家人独有的特征。”
“你……你是说……”
“我比对过了,《张家楼筑城录》里所记载的张夫人怀孕的时间,与我的生辰正好相差九个月。”
“不可能!”吴邪失声叫了起来,“你才多大?张启山夫妇失踪都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你……”
张起灵转头淡淡地看着他:“吴邪,我是庚子年出生的,今年四十有三。”
吴邪“噌”地站起身,抖着一只手指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四十三,与吴三省同年,想想自己家两鬓斑白的三叔,再看看眼前皮光肉滑的张起灵,吴邪只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好像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吴邪才从震惊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张起灵闭上眼睛,声音轻不可闻:“等你们从这里出去,帮我查一查张家到底为谁所害,张启山最终的结局究竟如何。”
“那你呢?”
张起灵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我恐怕出不去了。”
“你——”吴邪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心中的滋味无法形容。他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那阴寒奇症会一点一点夺取张起灵的行动力,先是让他浑身发冷,四肢乏力,随后全身麻痹动弹不得。那么最终呢?等他体温尽失,无法行动,还会发生什么?答案显而易见,他会死,他会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张家楼里,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慢慢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一瞬间有无数念头在吴邪的脑海中涌动,可是他感觉不到,他的心里眼里只剩下一个张起灵。面色惨白,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半躺在床上,只有胸腹之间微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这景象就像一枚细针刺入吴邪心头,扎得他几乎要落下泪来。无助、绝望、懊恼、悔恨……无数种情绪争先恐后冒了出来,百味陈杂难以言说。
吴邪后退了一步,双手用力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放弃,不能绝望,他还有时间,他一定要救张起灵。
月冷霜寒寂无声,一任风雪了烟尘。飘萍无处寄英魂,如今皆是梦中身。吴邪要如何施展毕生所学再开张家楼,张起灵又是否能脱出死厄查明身世,且看下回。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21(上)
二十一、夙兴夜寐旺徒劳
书接上回:
胖子回来见到吴邪时被吓了一跳,只见他双手抱头,神情颓然,满眼赤红,简直是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
“小吴,可别说你也病了?”
吴邪抬头看他,刚一开口就发现声音沙哑得不行:“我没事,但是小哥他……他大概是撑不了几天了……”
胖子听他断断续续将张起灵的病情说了一遍,脸上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你打算怎么做?”
吴邪搓了搓脸站起身,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踱了两圈,说道:“我想过了,你在山洞里说的确是实情,九门的先辈既然在入口的石门处设置了那样的机关,就一定会留下另外的出口。先前据小哥所说,解雨臣告诉他进入的方法和断门的方法,却没有告诉他该如何出去,这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倘若我是建造这座张家楼之人,定然也不会将出口的所在与进入的方式同时泄漏出去,不然少多会有麻烦。”
胖子想了想,摇头道:“也不对,若是这样,进入张家楼之人一旦断了那扇石门,又该怎么寻找出去的方法?不就陷入了如同我们一般的困境?”
“所以,张家楼若有另一处出口,提示必在这张家楼内,而且必定是进入张家楼的人都会履及之处。”
“这说不通啊,前几日咱们找鬼玺的时候,已将那些屋子能藏宝物之处都翻了个遍,也没见什么特异的地方。”
吴邪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烛光下亮得吓人:“问题就在这里,当日咱们为寻鬼玺,翻找时都只关注金银财宝,除了张大佛爷亲手书写的那份绢册以外并未留意其他文籍。便是那份绢册,也是写于这张家楼建成之前,那么之后呢?后世子孙进入张家楼,其中功能必有讲解说明的文册,但我们都忽视了。”
胖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照啊,原来那出去的法门竟藏在书里,怪不得胖爷我找了好几天都一无所获。”
吴邪没有如往常一样嘲讽他,拿起桌上的蜡烛就要出门。
胖子本想劝他休息一夜明日再找,但想来吴邪定是不肯的。这小子白长了张文质彬彬的书生面孔,平日里好歹也是性情温软不易发火,但若当真执拗起来,十个胖爷出马也劝不听。
吴邪见他跟了出来,知道这是要帮忙的意思,便对他说道:“能进入张家楼的都是九门子弟,先辈们必然不会在这里面再设什么难题。这里所有的物事都归置得井井有条,那些书册定也是分门别类摆放,我们只要查找其中关于张家楼的记载就一定能有所斩获。”
胖子颔首道:“我理会得。”
这张家楼的藏物之中,不仅珍玩财宝成千上万,书籍也是浩如烟海,但大多都是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各派武功秘笈。若在平时,胖子巴不得捡些好的细细参详,但现下实在没有那份心思,只得万分可惜地将之丢至一旁,专心寻找关于张家楼的记录。
二人忙碌了整整一夜,至天明时,终于在议事厅的屏风后找到了一份吴老狗亲笔书写的《筑城心得》,内中记载除了张家楼的建造过程之外,另有大篇幅详尽说明了山谷内各处各地的使用及管理方式,最后才是关于如何御敌及逃生的办法。
吴邪如获至宝,与胖子一道将最后几页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这出口的位置乃是位于库房之后、风穴之上。”
“这里的库房只有四个,日前我都已经一一找过,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而且这风穴又是什么?”
吴邪指着那书册道:“风穴本是九天之上罡风啸聚的所在,平常人便是沾到一点不死也伤。人间所见的龙吸水便是偶尔溢漏出来的罡风所形成的临时风穴,其中之力可摧枯拉朽。我虽不明白先祖是如何引下这九天罡风,但是对设置风眼却听他说过。我们再去那四间库房,只要贴墙细听,若有风穴所在必然有狂风呼啸之声,纵是隔着山墙也多少能听到一些。”
有了这样明朗的提示,再找出口范围就缩小到不足百一,也无需大费手脚了。二人一间一间地查找,不过半个时辰便在一处石室的北墙后听到阵阵风声。
胖子学着吴邪的样子在那墙上摸了片刻,问道:“接下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