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剑震江湖-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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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紫云道:“此事虽已找出眉目,但眼下还没有确切把握,暂时先不要对桑师叔和弟弟说,要知桑师叔生性刚猛,如果知道了,定然要上衡山去找一叶道人,追讨剑诀。以一叶道人为人,决不肯当面认错,那就免不了一场生死拼搏,桑师叔武功虽高,但要胜衡山剑客,只怕也未必能够,至多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英弟弟虽已得师父大部分武功真传,但功力要逊人一着,胜负之判,很难预料,正值中原武林英雄聚会中岳,筹谋对付群魔之时,掀起这一场毫无制胜把握之战,时机十分不宜,何况,真要是岳凤坤盗去剑诀,他就未必肯回衡山,说不定会找一处人迹罕到的深山大泽,去苦习剑术,总之,这一战,不管胜败,追讨回剑诀的希望,都不很大……”
程玉玲听得一颦黛眉,道:“以姊姊这等说法,难道我们就不找他讨剑决诀吗?”
陈紫云劝道:“一叶道人生性虽然冷僻,但他是自负极高之人,岳凤坤决不敢把偷盗剑诀之事告诉师父,只要那剑诀不到一叶道人手中,眼下就不必太急,以岳凤坤的剑术来说,要想在短短年余之内,想把那太极、两仪,三才剑诀悟透,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再说,事已至此,急也于事无益,我们总不能把全国每一处地方都搜到……”
程玉玲道:“那我们怎么办呢?难道等着他给我们送回来不成!”
陈紫云道:“不错,只有让他自蹈罗网,把剑诀送回,最低限度,要他自己送上门来,不过要他自己送上门,全得借仗妹妹的大力了!”
程玉玲听得一怔道:“什么?我又有什么办法,能逼他送回剑诀……”忽然她若有所悟的嗯了一声,接道:“岳凤坤狡滑的很,只怕他不会上当!”
陈紫云微一沉吟道:“此事确得想出一个妥善之法,使他心中毫无怀疑才行,而且还得瞒住英弟弟,使他假戏真做,才能瞒天过海,骗得岳凤坤自投罗网。”
程玉玲听得打了一哆嗦,道:“你要用什么方法?”
陈紫云目光凝注玉玲脸上,慢慢地答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原则,用妹妹为饵,引他重来,究竟要如何去做,我还没有想出来!待我想好后,再和你商讨细节。不管如何,总是委屈妹妹一番,事关恩师手著绝学,望你能忍辱负重……”程玉玲凄凉一笑,道;“姊姊但请放心,纵然是要我赴汤蹈火,我也决不推辞。”
紫云微微一笑道:“我自会替你想好,决不让你真的觉到委屈,即是真受委屈,也不过是很短时间。剑诀是从英弟弟手中丢的,日后知道了你是为寻剑诀,忍受了很多委屈,只怕他对你怜爱更深!”
玉玲微感脸上一热道:“他为我受过了不少折磨,也待我情逾骨肉,师父恩德更是深重如山,别说要我忍受一些委屈,就是要我粉身碎骨,我也决不推辞,姊姊有什么话,但请吩咐就是!”
陈紫云轻轻叹息一声,道:“唉!不是我做姊姊的胆大妄为,敢以妹妹姿色作饵,实因那剑诀,不但是师父心血结晶,恐还关连着武林劫运。岳凤坤武功超人,更具机智,如果他潜入深山大泽之中,去苦心揣摸那剑诀上所载奇学,最多十年内,当可尽知奥秘,如果他能心存仁侠,那还罢了,如若出而为恶,事情就难办了。英弟弟虽已得恩师玄门先天气功,但要他另创出破解那太极、两仪、三才剑法之学,只怕也不能够,那时候武林之中,谁还有能力制服住岳凤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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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玲道:“岳凤坤其人虽然讨厌,但我看他还颇识大体,对我和英弟弟虽然衔恨甚深,但真要他倒行逆施,为害武林,也许他还不会。”
陈紫云微微一笑,道:“岳凤坤如果没有英弟一番夺爱之恨,他不难成为一代大侠,以他聪明、师承,都极易登上武林中有数人物宝座,可惜的是,他无法遣排积在心中的一腔夺受幽忿。唉!说起来实在是一件颇难释解之事。”程玉玲默忖紫云之言,觉着姊姊看法一点不错,岳凤坤其人,确使人难作预测,当下点点头,道:“姊姊说的对,不管如何,我们必须把剑诀取回,姊姊既然胸有成竹,不知能否先说给我听听,也让我早些准备!”
紫云道:“我虽已想出了一个办法,但中间很多细节和疑难,还投有设想,究竟能否适用,还很难说。容我再筹思一天,告诉你好吗?”
程玉玲和紫云相处数年,已了然她性格沉稳,一件事她未筹思成熟之前,决不肯随便出口,淡淡一笑,不再追问,陈紫云随手熄去案上松油火烛,二女一齐登榻安歇。
这一夜,她们自然都难入梦,但两人却想的心事不同。陈紫云想的是如何安排玉玲和剑英间的纠纷,如何能使岳凤坤得到消息赶来。玉玲却在想,云姊姊不知要她如何作饵,引诱岳凤坤赶来相救,万一要弄假成真,难获剑英谅解,自己又该如何?纵然事情平安渡过,日后传言在江湖之上,只怕也要留人笑柄。
两个人都在静静的想着心事,直到天色大亮,红日满窗,都未合上过一刻眼睛。
这当儿,孝燕已从甜睡中醒来,在转动着眼睛,望着玉玲微笑,不懂事的孩子,哪里能了然妈妈的沉重心情,满床爬来爬去,玩的十分开心。
还是陈紫云先翻身下床,缓步走近玉玲榻边,看她瞪着眼,呆呆出神,不禁莞尔一笑,附在她耳边,说道:“已经日升三竿了,你怎么还不起来?”
玉玲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翻身下榻。她虽然心中蒙上了重重忧虑,但还能勉强装出笑脸,梳洗过后,又升火做好早点,紫云抱着孩子,笑道:“我想旭昨夜中大概也难睡好,你叫他来吃早点吧!”
玉玲微微一笑,缓步向剑英房中走去。
晨阳照射,竹枝间晶莹的露珠闪闪,微风送来一阵阵花草气息,拂面袭人,这深山中的茅舍是这样幽静宜人。
突然,她目光转投注剑英的卧室门上,只见两扇松木门半开半闭,不觉一皱眉头,暗道:“这人真是大意,怎么睡觉时连门也不关。”她想:如果剑英是起床外出,必然会先到她和紫云住的房中……心里在转着念头,人已跨进房门。
只见床上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案上一支松油火烛,早已燃尽,不禁心头微微一震。
抬头向壁上一看,果然连惊虹剑也不在房中,她急急奔前两步,到了床测,只见枕下压着一张纸笺,上面写道:“云、玲二姊,师父手着剑诀,不但绝妙无俦,而且关系着今后武林劫运,弟不慎遗失,心实难安,算计天下英雄聚会中岳时日,尚有两月左右,弟当尽这两月时间,去访查恩师手著剑诀下落,虽明知此行无望寻得,但亦可稍安愧疚之心,来年正月十五之前弟定当返回中岳,本当面告两位姊姊,但恐二姊阻挠行意,故而留柬辞行。”
下面署着俞剑英名字。
程玉玲望着英弟留下的笺柬呆了一阵,才急步奔回自己房中。
陈紫云在逗着孝燕玩乐,忽见玉玲急奔入房,不禁心头一跳,霍然起身道:“是不是英师弟走了?”
程玉玲点点头,递过去手中笺柬,道:“这是他留下的笺柬,请姊姊过目!”
陈紫云接过笺柬很仔细地看了一遍,道:“他总是脱不掉孩子气,毫无一点线索头绪,不知他要到哪里去寻?”
玉玲道:“我们要不要去告诉桑师叔,请他老人家转告少林寺掌门方丈,派人追他回来!”
陈紫云叹道:“他已经走了一夜之久,恐已百里之外,别说追他不上,就是追得上他,只怕他也不肯回来。除非是桑师叔亲自追他。”
两人对看沉默一阵,程玉玲才幽幽接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让他去吗?”
紫云凄婉一笑,道:“不让他去,又有什么好办法?他这一走,不但他无法寻得剑诀,而且还破坏了我们昨宵计划,事已至此,只有等他来年返回中岳之后,再说吧!”
玉玲收好了笺柬,抱过孝燕,和紫云相对而坐,四只眼望着满桌菜饭,谁也不肯食用,其实她们是担心剑英此去安危,早已经食难下咽了。
中午时,八臂神乞桑逸尘重临茅舍,二女不敢隐瞒,告诉他俞剑英留柬下山经过。
桑逸尘一拍桌子,怒道:“这孩子简直是糊闹,我去追他回来!”
陈紫云道:“他已经走了一夜半天工夫,你如何还能追赶得上他,再说你老人家也无法预测他走的哪个方向!”
桑逸尘微一忖思,道:“不错,老叫化还要帮助少林寺百拙老方丈,接待天下英雄……”
忽然淡淡一笑,道:“老叫化老了……”起身缓步向外走去。
二女同时看的呆了一呆,她们从未见这位风尘怪杰流现过这等黯然颓丧的神情,只觉他以往那干云豪气,在这片刻之间,完全消失,缓步行去,背影中流露出无限凄凉。
陈紫云心中虽然很多话想对桑逸尘说,但却是不敢再扰搅他感伤的情怀,慢慢站起身,随在桑逸尘身后,出了室门。
程玉玲抱起孝燕跟在紫云身后。
二女默默的无言相随,直送到茅舍百丈远处,才停住脚步。
桑逸尘连头都未回过一次,似是他根本未觉到二女随后相送一般。
二女四道目光,一齐投注着桑逸尘的背影,看他转过了一个弯不见。
二女呆呆的站着,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程玉玲被怀中孝燕几声妈妈,叫得清醒过来,轻轻一拉紫云衣角,道:“姊姊,咱们回去吧!”
陈紫云道:“唉!我自认识了师叔之后,就从未见过他这样凄凉的脸色!”说完转身向茅舍走去。
程玉玲默然无言,紧跟在紫云身后。
二女返回了舍后,忽忽十日,这十天之中,桑逸尘再未来过,二女只得把满腔愁怀,排遣在练习剑术之上。
其实,八臂神乞正忙无法分身,以少林派在武林中地位之尊,桑逸尘声望之隆,由百拙和他具名柬邀,受邀人亦感到十分荣宠,是以,距中岳较近几处地方,在接到简柬之后,立时起程赶来。
这几处较近之区域中,有一位退出江湖多年的人,隐居在洛阳金谷园,修筑了一座庄院,闭门谢客,凡是上门求见的武林人物,一律婉拒不见。
年深月久,也就很少有人再去找他,逐渐的被武林中人物忘怀。
这人姓冒双名一奇,昔年纵横江湖之时,名头甚大。以轻功提纵术,和一百零八颗铁莲子,称绝武林。
少林寺中,自邀请中原豪客的简柬发出之后,就开始了忙碌的准备工作,除了整修寺中房间准备迎接各路受邀英雄之外,并派弟子分头守候各入山要之道之上,以接迎受邀之人。
桑逸尘由少室峰那座茅舍出来,他在两天之内,骤连闻到剑诀失窃,义子出走的两桩烦苦之事,心中极是不乐,加上受挫一叶道人余忿未息,旧创新仇,把这位年近古稀,一向豪爽的风尘大侠,弄得心中十分忧郁,茫然信步而行,他本是应往西走,才是回少林寺的正路,哪知他心中忧苦,不觉间走岔了路,待他由感伤的忧郁中清醒过来,发觉走错了路时,已出去六七里远近,正待转身返寺,忽见一个山壁下深草丛中,露出四只布履,心中一惊,纵身直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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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深及人腰的草丛中,并排躺着两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和尚,在两具尸体旁,还放着一根生铁禅杖,和一把出了鞘的戒刀。只是两颗和尚头,却早已不知去向,不用多想,他心中已明白这两具尸体,是少林寺中派守在各要口守值的僧人。他究竟是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