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克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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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我死后，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南雪，他有我的聪慧，又有天生的绝世武功，自是他的心太过纯洁，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能够配得上他的灵魂，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我只是不想叫他一个人孤单，一个人寂寞一世。
　　那样，多可惜！不曾倾心相恋过，那样多可惜！

　　番外·南方有雪

　　我的名字叫做欧阳南雪，克爹爹说，当南方有雪的时候，我就可以见到另外一个爹爹，是的，我有两个爹爹，却没有娘亲。
　　我的生命在一个漫天飘着鹅毛大雪的日子降临，我的啼哭声震惊千里，两个爹爹视我如珍宝，听他们讲，孕育我的生命的正是那样一颗绝世罕见的灵珠。那是一颗孕育千年的雪狐灵珠，所以，我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注定与众不同。
　　我的肌肤雪白，并且冰凉，那种感觉就像触摸温润的寒玉。我的身体能够很快的适应周围环境的温度，所以我不怕寒冷，也不怕炎热。我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就算在西域这也是十分罕见的色泽，尽管我的两个爹爹的眼眸都不是这个颜色。但我，的的确确是他们的儿子，是上苍赐予他们的珍贵礼物。
　　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的其中一个爹爹欧阳锋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消失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南方有雪。克爹爹很伤感，却没有带着我下山去寻找，他说，锋爹爹原本就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他不是失踪，他只是被召唤回原来的世界里去。所以，他伤感着，思念着，却不痛苦
　　我生活在一座地下城堡，城堡里除了我和克爹爹，便只有女人，各个年纪的漂亮女人。虽然如此，克爹爹却从不与她们亲近。若是有女子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便可带着他一同来见克爹爹，克爹爹便会送那女子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然后送他们下山。他从不勉强人和女子留在这里，若是不喜欢，可以随时离开。
　　我有一只宠物，它是只漂亮的雪狐，有着蓝宝石晶莹般的眼眸，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锦瑟，这总是我想起一首诗，唐朝大诗人李商隐的那首《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克爹爹也常常无端由念起这首诗，我猜想这定然与他年轻时某些懵懂难忘的感情经历有关吧！他从来不讲，我也从来不问。这是他教我背诵的第一首诗，也只有别有含义的诗句才能叫他如此刻骨铭心。
　　克爹爹总是教我背很多诗词，也让我看很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书，偶尔才会教我练武，但是不知为何我一瞧就会，无论是在复杂的招式，我总是过目不忘。至于内功，这应该是拜雪狐的灵珠所赐，我身体里天生而来的内力竟然要比两个爹爹加起来都要深厚！只不过，那是一种冰凉的内力，当我发力到一定程度可以将盛夏的水冻成冰。
　　克爹爹总说，我是上苍的恩赐，拥有凡人所不可企及的高度。比如我俊美绝世的容颜，比如我与生俱来的深厚内力，以及常人无法想象的灵活头脑。只是，我倒是宁愿自己笨点儿，这样也好可以叫克爹爹多多指点我，而不是每日任由我自己练习，他却只是落寞地望着不知方向的远方。
　　地下城堡里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然而我只喜欢美玉，所以，当我稍微年长些的时候，我就开始带领着城堡里的女侍到附近的双旗镇像丝绸之路上来往的商人贩卖美玉，美好的事物理应让更多懂得起价值的人欣赏而不是埋藏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城堡。
　　我总喜欢这么介绍自己——在下姓欧阳，名叫南方有雪，是个商人，还请阁下多多指教！他们只是觉得我的名字很奇怪，却从来没有人敢问为什么，我不菲的衣饰以及身边漂亮的女侍使他们望尘莫及，他们只是怯懦称我“欧阳公子”。
　　对于这一切，我全然不在乎，我只是喜欢与人打交道，特别是性情各异的人。克爹爹对于这一点似乎不甚赞同，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地下城堡的上面是一片断壁残垣，上面还残留着或少的痕迹，偶尔，克爹爹会在里面散步，我问他那里曾今发生过什么，他却只是笑着摇摇头，在我的鼻梁上轻轻一弹，道，“那些事都过去了，更何况与你无关，不知道也罢。”
　　我也便不再多问，我只是知道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十七岁那年，克爹爹去世，弥留之际，他在我的耳畔轻声低语，“告诉你锋爹爹，克儿永远在这里等他回来……”我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那种深厚的情感，只是一直不敢触碰，直到克爹爹去世，我才将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
　　只是，那些真的已经毫无意义了……
　　我将克爹爹葬在白驼山神驼峰的最高处，好叫他可以清楚的看见锋爹爹回来的路，哪怕永远都等不到，守望着也好。每隔一段日子，我都会带上克爹爹最爱的葡萄酒上山来看他，陪他聊天，陪他看夕阳西下，陪他看时光流逝，岁月久远。
　　有些时候太过安逸的生活，容易叫人产生对生命的怀疑。或许是生活过得太过舒适，我常常会觉得寂寞，觉得迷失。所有人们想追求的一切我都拥有，那么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多年。
　　没有人给我答案，我需要自己去寻找。所以，我决定离开这里，向西或者向东，去我从来没有到达过的地方，去寻找生存的意义。我曾经怀疑过自己，也怀疑过生命，当我真正领会沙漠的威力的时候，我才发现，能够活着实则就是上苍的恩赐。
　　从大沙漠里回来，我在城堡里休养了好些日子，直到那个秋季，遇到了她……后来，决定到中原，到江南，到海边，终是流浪。
　　离开之前，最后一次登上神驼峰，最后一次将美味的葡萄酒洒在克爹爹的坟前，最后一次陪他看日落，最后一次陪他说话，虽然只有一句话——克爹爹，我找到那个我愿意生死相随的人了。
　　离开以后，杏花春雨，南方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