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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情意迟迟-第20章

小说: 情意迟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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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是师兄弟。”她突然说道。
  风大朋楞了一下,才猜她是在说天下间到处可以见到一堆师兄弟。
  “没办法啊,谁教天下有这么多自立门户的师父,他们总要收几个徒弟养家活口嘛,像咱们师门里的老四当年拜师,他家送了足足一袋黄金;他十五岁成亲,咱们师父还不肯放过他,他家人只好送了足足两袋黄金才让他安全回家成婚……唉,天下间的师父太多,是因为他们很贪心。”
  “师兄弟算是一家人吗?”
  “呃……也算啦,至少一块吃了几十年的饭、一块睡了几十年的觉,不当兄弟朋友的话……总不能当……那关系会很暧昧的。”
  风大朋不知话题为何转到这上头来,但……呜呜,他第一次跟美女聊天而不会让对方惊恐地逃离,他好感动喔。
  “等等,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要欺负我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师弟吧?”风大朋怕她误会,连忙道:“其实,我是把他视作一家人,所以我见他有难,自然要去保护他啊!”他不理身后的师弟呕吐,很理直气壮地说道。
  “保护?你的小师弟武功很弱吗?”
  “呃……他的武功马马虎虎啦,只比我好一点,一点点而已。不过他武功再好又有什么用?很容易就被人给骗了,我这个师兄当然只好很委屈地为他奔波喽,我很辛苦的耶。”
  武功不佳却能保护一个人,这点已在慕容迟身上印证,现在又见一个。难道世问的强者就像他们?看起来很弱,但事实上却比她还要厉害?
  “你……也算强者吗?”
  “啊?”为什么话题要转到这里?“我当然是!”要论武功,他已算是天下间的佼佼者了,只是打不过区区小小的一个小师弟而已。
  一条小小的光从她混乱了一个多月的脑子开出道来!这些日子一直有个模糊的概念,她却抓不住,现在,她似乎有些懂了……
  每个人心目中的强者并非都是同一人。以前她老以为自己比鸣祥强,但那只是武艺上的,也许,鸣祥才是她心目中的强者。虽是三脚猫的功夫,却为她建造一个不受外人打扰欺负的天地。
  慕容迟……也是,对于他的家人来说,他是一手撑天的兄长;对很多人来说,他是曾经救过命的大夫。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没有武功的男人竟然能够使唤这么多武功极佳的江湖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付出与帮忙。而她,空有一身武艺,却连保护一个人的能力都没有。
  从头到尾,她只能算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而非义爹嘴里的强者……连义爹也搞错了吗?还是他存心要自己认为世间只有武功才能让人信服与尊敬?
  雨停得差不多,她离开破庙之后,风大朋槌胸顿足的,只恨自己嘴巴不够甜,连个女人都留不住。
  “其实,她有点眼熟……”六师弟喃喃道。
  “咦?老六,你可不要告诉我她是住在你家隔壁的青梅竹马啊!”
  “五师兄,我可不是在跟你闹着玩。咱们一路往下走,路程上不是有遇过好几个江湖人在找一个女人的事吗?”
  “好像有吧。”他们虽少涉江湖,但师父对各家各派的功夫极熟,他们遇见的那几个江湖人并非出自同一门派的。“反正江湖事又不关咱们的事,管它的呢。”
  “可是,你不觉得她很像是他们嘴里描述的司徒寿吗?”
  “啊……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不会吧?这么美美的姑娘遭人追缉,很可怜的耶。”
  “我也觉得奇怪啊。明明没有重金悬赏,却有这么多江湖人在找她,到底是谁在追她啊?”竟然能指使得了这么多江湖人。
  “听起来她真的好像有点危险哩。”救美女的心念有点点地浮出来。
  “打败小师弟跟追她跑,你选哪个?”
  风大朋挣扎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
  “打败小师弟是我一生的心愿,我……我当然是选他啊!好!不要多说了,再说下去,我怕我的哀心会离我的魔头脸愈来愈远,咱们快往天水庄去!看我不心狠手辣地欺负他凌虐他打败他,我就不叫风大朋!”
  江南多水运,本要乘舟一路南下到天水庄,却不料在大云楼旁的河道瞧见凤鸣祥。司徒寿见她似有心事,自己想要跟凤鸣祥说什么,都还抓不准,只好先听凤鸣祥的话去雇马车。
  从城外的农舍到城内,若是用轻功而行,的确是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到,但一旦从城内雇了马车,马车到农舍再回城内,却不见得赶得上城门大关之前。
  “不雇马车,牛车应该也可以。”她心里想道,慢慢地寻了附近几间农舍,都没有找到多余的牛车,忽地熟悉的味道袭面,她错愕地抬头,及时捕捉到远处的一抹黑影。
  “义爹?”她脱口。难道是当日天水庄义爹的魂魄出来了?“不可能。白天鬼不出现,那就是有人装鬼吓人?吓谁?我又不在天水庄,我也不怕鬼……这里离鸣祥极近,难道那鬼是来吓鸣祥的?”她心里一恼,提气往那黑影追去。
  如今想来,在天水庄时,她遇见那鬼时,总相隔好远的距离,是怕她从近距离闻到了那鬼真正的味道吗?
  她不知她思考一向直截了当,不做多余复杂的揣测,因为她心不在焉,对大部分的事皆无兴趣;而凤鸣祥不同。凤鸣祥的心眼极细微,心窍比别人多了好几倍,尤其对她义爹极为畏惧,若是瞧见他的身影,绝不会像司徒寿一般,认为白天没鬼便是假鬼,反而会打从心底地害怕起来。
  司徒寿微恼这扮鬼的人对凤鸣祥的骚扰,加快脚步,越发地接近后,她想到自己身上从不带有任何的暗器,便顺手拆下一截小短的树枝,正要击向那鬼的背后,忽然听问:
  “就是你!”
  她楞了下,回身瞧见一名体态微老的老人向自己打来。
  “若不是你,赵家岂会一夜灭尽?莫不飞不愿报仇,我赵九全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司徒寿一听又是过去的恶梦,她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他。不管到哪儿,仿佛会不断地有人告诉她,她曾杀了他们的谁……如果说,她并非有意,他们会原谅她吗?
  如果……如果她说,那些事情她一点记忆也没有,是不是可以放过她?她以前从不知那些事是不对的啊。
  虽是这样想,她却没有说出口。不管她说什么,她都已经做了,不管是这人,还是对慕容实玉来说,那些他们曾经在乎的人都已经死了……她不敢再深想,怕那样可怕的罪恶感让她没有办法思考。
  左手松了断枝,任赵九全打来,但忽地,她耳尖,听见破空划来的暗器声。她可以接受别人对她的复仇,却无法忍受有人有心要害鸣祥,她微微侧开身子,避过飞来的暗器。殊料赵九全迎面击来,不留任何余地,她这一侧,暗器便直接打中了赵九全的身子。
  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赵九全便倒地不起,她楞楞地回头看那鬼影。鬼影早已逃掉,她只好蹲下探赵九全的鼻息,喃道:
  “死了。”
  “寿儿?”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头一跳,她直觉抬首循声看去,瞧见河上有舟近岸,舟上有一名男子跟一名少年。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望着舟未到岸边,男子便先下水快步往她走来。
  “寿儿,”慕容迟暗惊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脱口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你看起来,不笑。”她说道。
  他怎么笑得出口?见她身边无人相伴,这一个月来她必是一人独处……她一独处很容易就忘了过去;他怕她忘了曾与一个名叫慕容迟的男人相处过。
  “死了。”她又道。
  慕容迟先是微愕,而后随她目光看去,瞧见地上一名刚断气的老人。他拉住司徒寿的左手,不容她又消失,便蹲下身瞧他的致命伤口。
  “暗器上有毒。”他讶异,从怀里拿出细针挑开死者衣服,观看了一阵,在看见嵌进死者身上的暗器,他将其拿出来细看。
  “大哥,你不是说有毒?”慕容实玉跟着跳下舟,惊道。
  “这暗器的毒伤不了我的。”慕容迟说道,眯起弯眸细查暗器的重量以及材质,这明明是师门的独家暗器,为何会在此人身上发现?
  师门之内只有师兄与自己,他不曾用过这种暗器;而师兄虽继承这暗器,却没见过师兄用过,因为师兄不喜用毒杀人,寿儿也没有在他眼前用过这种暗器——
  “你义爹其他的女儿当真都死了吗?或者,他有其他传授的徒儿还活在世上?”
  司徒寿摇摇头。
  “我不知道。”停顿了一会儿,略为疑惑地问道:“你不认为是我杀的吗?”
  慕容迟终于明白她神色不自然的模样。他微微笑道:
  “你不曾用过武器,甚至你身上没半个暗器,要如何杀他?各门各派的暗器因材质与形状重量不一,所使用的方式也绝对不会一样。会用这种独门武器的,内力需要一定的火候,但发镖者必有内伤在身,以致打不中要害;打镖的方式也有些慌乱,显然极惧死者,寿儿,你受了内伤吗?”
  她摇摇头。“那镖原是要打向我的,是我避了开才打中他的。”
  慕容迟再度轻“呀”出声。难道师兄当年还曾教过谁功夫吗?既是师兄教出来的人,就不难理解会有自相残杀的心态。但师兄死了三年多了,另个徒弟才要报仇,不嫌晚了点吗?
  “大哥,你不是说没打中要害,那他怎么死了?”
  “他在中镖之前应该已受重伤,真巧,发镖者与中镖者似乎都受了内伤……”趁人刚死,慕容迟轻轻划开死者近心脏的皮肤,浓浊的黑血溢了点出来,显是当时他正运功要打向某人时,毒正进身,一时顺气流入心脏,而他身有内伤,来不及自疗。“当时他要对付的是谁?”
  “我。”司徒寿看了一眼慕容实玉。“我曾经杀过他的家人,可是我忘了。”
  慕容迟脸色未变,站起身,掏出白帕子慢慢地擦拭双手。“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根本就忘了,怎能证实他的话并非造假?”
  她垂眸。“很多很多。”
  慕容迟微叹了口气,知她说她真的杀了很多很多的人。他柔声说道:“我是个自私的男人,对我来说,你救了实玉,可以抵上所有的人命了。”
  “我曾经杀过他。”
  “谁说的?”慕容实玉插嘴,有点不耐烦的。“我有说过吗?”
  她惊讶看向他。“小巷内,他说的。是我。”
  “拜托你好不好?没错,陆飞腾是说邵府全家灭尽是一个杀人鬼所为,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当时也在场!我是逃过的唯一活口,我也亲眼瞧见了那杀人鬼的模样儿,根本是一个男人而非是女孩啊!”
  司徒寿愣愣地望着慕容实玉不悦的脸孔。“不是我?”
  “你出手会留下活口吗?”
  “不记得。”
  “拜托,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说一下吗?”慕容实玉跳脚。“要不是大哥要我来解释,现在我早陪着二哥玩了,何必花上一个月跟着大哥到处跑?你自己想想,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你若有能力杀掉一家十余口,怎会没把我这么弱的小孩一块杀掉?”
  司徒寿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想也对。难道自己责的没有杀过邵家人?她见慕容实玉气得双颊发红,心里虽有存疑,但那种一见慕容实玉的罪恶感没有像先前那么可怕了。
  “我内疚。”
  “不必了。”他撇开脸。“反正你也救了我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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