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问鼎作者:思乡明月-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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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移目盯向寇仲,一字一顿地说:“明日午时,你到磨刀堂来见我,只要通过我的考验,我就给你一次提亲的机会!”
寇仲肃然点头,宋缺又看向宋师道,说:“即使你以死相逼,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赖,多谢阿爹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宋师道微笑道:“成则同生,败则共死,我和寇仲都明白愿赌服输的道理。”
宋缺面沉如水地牵着宋夫人离开了,临出门前,宋夫人回头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给她的宝贝儿子,却让宋师道心下大定:他的娘亲不可能不帮他们,而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却是恰当之极——时间短了,宋缺满心的怒气无处消磨,寇仲只怕真的会死在他的刀下;而时间太长的话,宋缺难免会左思右想,从而使他们俩的这件事生出无数的变故来。
一夜的时间,足够宋缺考虑清楚,也足够宋夫人发挥她的柔情攻势了。
宋师道走回花树下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将井中月捡了回来,递回给它的主人,寇仲微笑接过,轻松地问:“你觉得我能接下爹他老人家的几刀呢?”
“如果你一开口就喊他作爹的话,”宋师道挑眉笑道:“我敢保证你一刀都接不了。”
“不至于那么惨吧……”寇仲玩笑着皱了着脸,又问:“那么你会去观战吗?”
“那是当然,我已经说过几万次同生共死了,难道你不信我?”宋师道用臂弯勾住寇仲的脖子,语气略危险地反问。
“哈!我当然信你,不过殉情这种事也未免太不值当了吧?”寇仲耸了耸肩,不等宋师道回答,他便续道:“之前我以为你被那一老一少两个臭尼姑给弄死了,都没打算给你殉情呢,好歹我也要杀光天下的和尚尼姑们才够划算啊。”
“噢,”宋师道轻笑道:“那么依照少帅的高见,在你的小命玩完之后,如果我扑上去和我爹拼命的话,与直接殉情有什么区别呢?”
寇仲拍了拍宋师道的肩膀,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等我玩完之后你应该立即跑路,到彭城去继承我的少帅军,带领他们打落半壁江山,然后再和爹他老人家南北对峙啊……这才算是完成了我的梦想,懂不?话说这次全都怪你了,要不是我急着来见你的最后一面,也不至于连半个兵都没带就上门来送死啊。”
宋师道闷笑道:“全是我的错,令少帅没能做出全军奇袭岭南的重大决策,以致出师未捷身先死……”
寇仲一把甩开宋师道的胳膊就大步往房里走去,宋师道追在他身后,笑问道:“仲少爷这是打算做什么,临死之前在风流一夜?”
“风流你个鬼啊,我要抓紧时间写份遗嘱,否则少帅军上下才不会认你哩。”
宋师道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寇仲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让他心痒痒啊……哎,明天还要应付老爹呢,绮念什么的还是压一压吧。
寇仲的遗嘱最终还是没能写出来,因为得到了消息的宋智宋鲁还有宋玉致都一起奔了过来。
宋智是惊怒交加,宋鲁是不明所以,而宋玉致……她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得难以形容呵。
“师道,难道就因为此番受伤,你就要自暴自弃?!”陡然遭到如此重大的打击,宋智的心都碎成一片片的了。
宋师道摇头笑道:“我和小仲认识很久了,智叔鲁叔不是都早就见过他?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绝非一时意气,我们都是很认真的。”
宋智正要再说什么,宋师道拽着他就往外走去,侧头说道:“我要和智叔单独谈谈,小仲你就陪鲁叔和阿妹聊聊吧。”
宋鲁只是对此事感到十分惊奇,进一步加深了他对宋师道这个胆大无比的侄儿的佩服之情,在宋玉致的推动下,宋鲁很快就和寇仲“相谈甚欢”了,甚至还问出了两个男人在一起该怎么“那啥”的私密问题,引得寇仲发挥了他全部的口才,说的满头大汗,才终于将话题勉强引开,更令宋玉致笑得快要背过了气去。
而当宋智和宋师道一起回来后,三人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宋鲁正打算发挥一些正面作用呢,宋智已笑容满面地走上来握住了寇仲的手,说:“少帅啊,你放心,我绝对支持你,我大哥的刀……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的,相信我!”
笑眯眯的宋智领着乐呵呵的宋鲁走了,宋玉致不可思议地抓着她哥的袖子,说:“你究竟是怎么说服智叔的?以他对你的重视,要说服他简直就一点都不比说服阿爹容易吧?”
寇仲也是满脸的好奇,目光灿灿地看向他的心上人,熟料宋师道耸了耸肩,竟说:“那有什么难的,我只是告诉智叔,若少帅明日死在我爹的刀下,少帅军就会由我来继承……而已。”
这话听得寇仲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无比郁闷地说道:“虽然去赴明天的磨刀堂之约,我活命的可能性很小了,但你这样说也未免太打击我了……若是我真的侥幸捡回一条命,你又要怎样向智叔解释呢?”
迎着寇仲委屈的表情,宋师道淡淡的笑道:“你以为我真的对你的少帅军感兴趣吗?如果你死了,我也只能对不起智叔了……殉情究竟划不划算,终是由我来决定的。”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宋师道又说:“至于你捡回一条命的话,智叔就该去找我们的爹算账了,依旧用不着我们来发愁,不是么?”
68章 【第六十五章 拼战】
寇仲先是感动于心上人对于生死相随的决绝;后是对宋师道“到死不忘算计”的奸诈本性而倍感无语,最终只剩下瞠目结舌这一个反应了。
然而对于宋玉致来说;她哥的决断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令她满心都被焦虑和烦躁填满了;不禁跳脚道:“哥啊;你别要总是把殉情挂在嘴边了,听得人心烦意乱,且非常不吉利,你不允许再这样说了!”
宋师道轻描淡写地笑道:“你从一开始就喊大嫂喊得那么欢;难道就从未想过在阿爹暴怒之后、我和他必然会有这样的结局么?”
宋玉致脱口而出:“当时我哪知道你会这么认真呢?”
“哇!”寇仲皱起了脸,郁闷道:“三妹你居然这样说,实在是太伤我的心哩!”
“总之这全都怪你了!”宋玉致把矛头指向了寇仲;叉腰怒瞪之:这就是传说中的“蓝颜祸水”吧?!
“我的姑奶奶,你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寇仲无奈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明明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共同责任啊……”
宋玉致“哼”了一声,道:“总之你若是害死我哥,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你搞错过程了姑奶奶,是他先害死我的,等到我被爹他老人家砍死之后,他再为我殉情哩。”说到这里,寇仲也忍不住想要发笑,便揽住宋师道的肩,撇嘴道:“反正到时候我们都完蛋了,你原不原谅我都无所谓啦。”
宋玉致不依不饶,也扑过来挽住宋师道的胳膊,边摇晃边撒娇道:“哥怎么舍得为了他就抛下我呢,以前明明说过最喜欢我、最疼我的……”
寇仲“啧”了一声,心知宋玉致和他打一样的主意,都想要规劝宋师道,然而以二哥的固执……
果不其然,宋师道毫无动摇,只含笑说道:“我从前确实是最喜欢和最疼阿妹了,但奈何你我的是亲妹子,你又不能嫁给我,所以我也只好移情别恋了。”
“呜,哥你不讲道理!”宋玉致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从未想过她的哥哥会如此认真地去爱寇仲,更会如此决绝地说出同生共死的话来——毕竟从小到大,她对宋师道说一不二的原则是再清楚不过了。
事实上宋玉致确如寇仲所想,意图说服宋师道去向他们的老爹服软,但她暗藏深意的撒泼耍赖全都被宋师道不着痕迹地顶了回来……无计可施之下,宋玉致只能用力地跺了跺脚,留下一句“你们两个人都好讨厌”,就飞奔而去,准备找娘亲来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顺便……再帮她那不省心的哥嫂们想想办法好了,谁让她心地最善良呢。
寇仲觑着宋玉致奔走的背影,摇头叹道:“你们兄妹俩都是一般的不讲道理。”
宋师道轻笑着说:“少帅你不就喜欢这种不讲道理的性格么?”无论是他,还是宋玉致。
“你就得瑟吧,反正也不剩多少时间了……”寇仲顺口一说,就想到了宋缺,不由得叹了叹,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全家人都不讲道理!”
无论寇仲如何感慨,他终于都是掉进了宋家这个“不讲道理大火坑”里,注定这一辈子都跳不出去了。
月落日升、日夜交替,都是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一夜的时间仿佛转瞬即过,艳阳也很快就爬至当空,宋家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磨刀堂走去——说来这磨刀堂在近几十年的时间里,都从未有过像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不过陪同寇仲赴约的众人却又都是沉默不语,平添了几分凝重和肃杀的气氛。
众人缓步登上磨刀堂前的白石台阶,从门口望进去,宋缺已背手立在堂心,屹然雄伟如山。
寇仲深吸了一口气,迎向宋师道投来的鼓励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便一个人跨入宽广的大堂,走近宋缺的十步之前,老老实实地向着对方的脊背施礼道:“寇仲来赴阀主之约,请阀主指教!”他终于还是没敢喊出一声“爹”来,因为在这空荡而肃穆的磨刀堂内,饶是以寇仲的胆大包天,也为宋缺的气势所摄,不禁有些战战兢兢。
但寇仲也极懂分寸,没有称呼宋缺为“越王”或者“陛下”,而是用了“阀主”这个可亲可远、又不逾矩的名称,来表达他对心上人他爹的敬意和亲近之心。
宋缺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寇仲——磨刀堂是他顿悟刀道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他的心灵才能达到最大程度上的平静,真正做到一切由心决断,不受外物影响:宋缺会在这里约见寇仲,又何尝不是想给他儿子的心上人一次难得的机会?
“少帅你可知道,就在你亲至岭南来的这几日里,你的少帅军已失去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宋缺的语气之中全然不带半分热度,然而寇仲却敏锐地察觉到,宋缺的表情中似乎隐隐带了一丝忧郁,但这份感情却是深得令人难以捉摸。
寇仲蓦地灵光一闪,静下心来,沉吟了片刻,说:“是不是关中李阀对王世充动手了?宋阀已拿下了巴蜀,若李阀无法及时攻克洛阳,就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劣势之中,几乎相当于将整个天下拱手让给阀主,以李世民和慈航静斋的谋略本事,绝不可能坐失战机。”
说到这里,寇仲顿了顿,笑着续道:“确实,若我仍在彭城的话,或可出其不意地捡到大便宜,甚至是坐收渔翁之利。然而当我收到心上人命在旦夕的消息,莫说一个洛阳了,就算是送我整个天下,我也一刻都坐不住……再者说来,我虽失去了那个机会,却得到了阀主予我的这个机会,孰轻孰重,也只有我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