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侠情传-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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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楚戈心里有数,——苗子,属于杀人不眨眼的那——类苗子。
和那两位苗族仁兄在左边押阵的另一个,腰粗胳阔,牛高马大,—脸的横肉黑里泛油,翻着厚厚的嘴唇,不停地舔吮,大号的八角锤倒拿两手,杀气腾腾,凶像毕露,完全是头披着人皮的大猩猩味道。
把持在河床右边的四个人,形态亦不比对面这三位稍强,一个是瘦比人干,尖嘴削腮的矮个子;一个是全身红袍,倒八眉、猪泡眼、嘴角上勾,像是老在朝人诌笑着的大块头,第三位,秃顶长脸,颧骨高耸,薄薄的嘴唇闭起来就和刀刃—样泛削,那种寡毒的气息,让人见了就能感触到心窝子里;第四个,则身裁朝横里生长,又粗又阔,活脱一块门板,扁平的面孔上毫无表情,连脸上那几颗顶着红头的暗瘩也都是静止的,若非偶而还眨眨眼,就和—座石膏的雕垫像没有二致了。
嘴里“啧”厂两声,敖楚戈摇头道:“瞧瞧,快瞧瞧吧,这些位‘人王’,真是一个比一个来得‘标致’,一个比一个来得‘灵巧’,这等的惹眼法……”河床左右两边的七个不速之客,却都似没有听到他在说话一样,七张怪异狰狞的面孔上仍然凝聚着生硬又漠然的残酷神韵——宛如天塌下来,也不能使他们稍稍流露出了点人类所惯有的七情六欲的反应—样……敖楚戈吃吃一笑,又以带刺的口吻道:“列位怎的都不打个招呼,套套交情?一朝面就寒着张尊容像他娘讨债的主儿那般神情?莫不成我欠了你们什么?”严宜森皮笑肉不动地开了口道:“你也甭在那里耍贫嘴了,姓敖的,眼下你还风风凉凉地说得出俏皮话来,只怕在你知道我们请来的这七位好朋友是谁之后,就不屁滚尿流,也包管吓得你腿肚子打转……”敖楚戈故作惊讶之色:“居然还有这么个唬人法?不过,我倒越发要听听这七位‘好朋友’的出身来历了——就凭他们这一付的模样儿,活似阎罗王打开了鬼门放出来的一批牛头马面,妖魔邪祟,竟是看不出来,这七位仁兄尚有惩大的道行?”林翔冷厉地道:“敖楚戈,就以你的嚣张狂妄而言,你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耸耸肩,敖楚戈蛮不在乎地道:“我却并不这样以为,林老兄,如果说像你们此等见利忘义卑鄙无耻的行径犹能一帆风顺,快活消遥,那才叫没有天理了”摆了摆手,严宜森阴鸷地道:“林兄,勿须和他这种人动气,像姓敖的这类角色,我已不知会过多少,又放例多少;他们仿若全是由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都是同样的德性—一表面上馅傲跋扈,不可一世,实则色厉内桂,掂一掂份量差多了,十个里头有九个是草包,剩下那一个便是疯癫,根本不知道自家能吃几碗干饭……”敖楚戈笑道,“宜森兄倒是颇有知人之明,这一下我吃你看扁到此般田地,下一步,恐怕你就要将我这‘草包’或‘疯癫’抖翻了吧?”顿了顿,他又展露出—抹狼枭似的奸笑,指了指河床两边的那七个凶神,道:“但是,在正式动手将你剥皮抽筋之前,我仍然按照造上的规短,替你引见引见我们这七依好友;姓敖的,在苗疆一带,有个‘蛇母教’、你可知道?”点点头,敖楚戈道:“曾闻其名,‘蛇母教’是流传苗疆各地颇广的一个巫教,专门崇奉些妖祟邪神,而以一种‘丹蝮蛇’的雕像为主要祭拜对象,他们教人鬼画桃符,念咒筋蛊,尽弄些邪魔歪道的把戏,但骨子里却籍此欺蒙一干化外土人,效财聚势,以图达成其惑民立咸的目的;‘蛇母教’的组成份子,大多由苗疆各族中最为凶悍奸刁的‘异族’人为骨干,明为传教,实则愚惑其行,表面上扮神弄鬼,真正用心却在于培养深植其潜力……”笑笑,他接着道:“我也听说‘蛇母教’中不泛具有真才实学的练家子,网罗了为数颇多的苗族好手,这些人端为用来铲除异已,威胁抗拮者以及消灭‘蛇母教’传扬途中的任何阻力;总之,他们明着迷惑于人,暗里却做的是土匪强盗勾当、既要人财。又要人命,既混人智,更眩人心,通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穿了,只不过是一帮子双手血腥行为狠酷的黑迈组合而已——化外野蕃的土黑产道组合。”
河床左边的那两个苗人似是听得懂汉语,这一下子,两个人的两张丑径面孔立时扭曲变形,涨成紫红带煞,像要吃人一样瞪着敖楚戈,两个人的满口牙全挫得嚓嚓有声!
严宜森暗中冷笑,却故作愤然之状:“姓敖的、你休要随曰污蔑‘蛇母教’的崇高声誉——你可知道左边上头这两泣朋友正是‘蛇母教’中鼎鼎大名的‘三世巫师’马嘉与赫商?”敖楚戈嗤之以鼻:“‘三世’巫师?‘蛇母教’一向以教中巫师轮回过八世投生之说来眩惑那些野人土民,也籍此表示那巫师在居中的地位及权势。其实全是鬼话连篇;胡说八道,在我这个受过高度文明教养,有着精深学识的人面前而言。益发半文不值,怎么着,宜森兄,莫不成你介绍他们出来,是有意雕只‘丹蝮蛇’的木像叫我也膜拜—番?她娘的!”
严宜森怒道:“你竟敢当着二位‘三世巫师’的面前如此侮辱他们!”
嘿嘿笑了笑,敖楚戈道:“老子便叫他们再转—世,做个四世巫师吧,而这也正是你所希望的;对不?”严宜森厉烈地道:“马嘉巫师与赫甫巫师非但是‘蛇母教’中的首要人物,更是‘异族’中。力敌万夫的勇士,他们和林翔兄相交莫逆.此次受林兄重托,便是专程来此收拾你的,姓敖的,你不用狂,等上—会,两位巫师就将侍候得你三十六样子般般不同了!”
斜瞄了那站在上头,嗔目切齿,跃跃欲攫的两个苗人一眼.敖楚戈的眉毛轻挑,吊儿郎当地道:“乖乖,可真吓坏我了,这两他的架势,不就和野狗抢食的阵仗差不离?再加点儿猜叫,便更像了……”严灾森侧首朝着那两位‘巫师’身边的大猩猩叫道:“可为兄,你巴亲眼看见了.姓敖的小子是怎么个日中无人法!”
那位满脸横肉累累,黑油光亮,不停舔吮厚嘴唇的大块头,“哺”的吐出—口浓痰,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地道:“叫他狂这—阵吧,老严,我包管他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狂了!”
一声“可为兄”唤醒了敖楚戈的记忆,他心头一动,脱日道:“秦可为?‘八角霹雳’秦可为?”呵呵大笑,那黑猩猩道:“姓敖的.可别吓着你呀!”
敖楚戈也笑着道:“秦可为,你不在辽北当你的山大王,却跑来中土捞娘的哪门于横财?”那黑猩猩——“八角霹雷,秦可为怪笑道:“我同老严有交情,而且这趟的油水也厚,你说,够不够我来的理由?”敖楚戈道:“怕只怕你偷鸡不着蚀把米,秦大王。”
秦可为懒洋洋地道:“天下之大,到哪里也是一样,为了找财发,冒点风险并不为过;何况这档子事,我看来大有可为,呵呵,大有可为!”严宜森一指河床右边顶上站着的四个人,逐—点介:“小雷公”潘生,姓敖的,这是‘猴拳’的祖师爷;‘红衣天官’戚奎,想你也不会陌生,人家是北道绿林上顶尖的硬把子;‘人鹫’焦骥,‘大鹰爪门’的宗匠;‘木山神’胡钦,‘钟鼎三神’的头—位大阿哥……”连连拱手,敖楚戈就像在会见老朋友:“久仰久仰,—个个真是久仰了……”得意洋洋地昂起了脸,严宜森道:“他们七位,再加上林翔只与我,姓敖的,你估量估量.就凭你白羽两个人,吃得住么?或者,顶得厂么?”轻喟—声,敖楚戈道:“难,委实难了,说真话,以各位目前的‘声势’,只我与内羽二人,恐伯是抵挡不住,胜算之望,极其渺茫……”严宜森迷着眼道:“由这几句话看来,你狂是狂;安是变,倒还并没有迷糊,但可惜的是,纵然你白知不敌,我们也要将你两人宰杀于此,没有第二个法子;姓敖的,你就准备受着吧!”
林翔也阴狠地道:“说起行事的手段,江湖的门道,姓敖的,你和你的几个伙计—样,还部是孙儿,生嫩得不值—笑,从头至尾,你们便全部罩在我们所布的天罗地网之中,一个脚步早就替你们挖下了一个坑,可怜你犹在自鸣得意,胡吹海谤,殊不知前程上业已给你们备妥了上好棺木,要将你们装硷入土了!”
敖楚戈不屑地道:“说什么‘天罗地网’?只不过是谋财害命罢了,这‘财’便在老子的怀里,能否谋得,列位尚须多少费点手脚!”
严宜森冷冷地道:“姓敖的,你明知不敌,却仍要做困兽之斗,岂非显得太愚蠢!”
敖楚戈大刺刺地道:“莫不成叫我双手献宝之后再伸长脖颈接诸位的刀?我人是不见得如何聪明,至少,也不致于似各位想象中的那样‘孙’法!”
林翔大喝:“敖楚戈,你今天必无幸理!”
敖楚戈昂然道:“管他娘有无幸理,好歹也要找体们其中几个给老子垫背!”
此时,白羽在旁低促地道:“楚戈,敌势太强,我只怕眼前这一斗就难得渡过……”敖楚戈慢吞吞地道:“你有点含糊,哦?”
急摇头,白羽脸色泛青:“不,我并不含糊,却是十分忧虑,如果我们两个在这里转了世,这笔血债再找谁来结算?岂非永远含冤受辱,便宜了这些王八蛋?”敖楚戈低沉地道:“目前顾不得这些了,只好奋力一拼,能做到什么地步算什么地步,别的不敢说,我却包管能叫他们也囫囵不了!”
咬咬牙,白羽痛苦地道:“一步走错,满般皆输,恨死我了!”敖楚戈硬板板地道:“不见得‘满盘皆输’,他们将我们的‘军’,我们多少也能砍他们几条‘马’腿下来,流血割肉,大家全得沾上份子!”用脚尖挑拨开一枚卵石,严宜森的表情像是十掏八赞,胜算早握了,他大模大样地道:“你两个也不用再商议什么了,无论二位如何的神通广大,今天也化不成一阵清风吹走,这样吧,只要你们愿意交出那玩意,大家全不必动手,我主作,以英雄的方式让你们自绝,留你们一个全尸,也免得血糊淋漓的太不中看,二位认为是否行得?”白羽气冲牛头,大吼道:“放你的屁!”
敖楚戈道:“老严,你他娘的真叫‘仁慈’,财也谋了,要命却不用自家的刀,连手都不肯腥上一腥啊?”暴然地,林翔道:“哪来这么多罗嗦?你们不愿自尽,就当爷们的家伙送不了你们的终?”吁了口气,效楚戈似是万般无奈地道:“好,好,好,我便奉上这颗‘幻星’,求得落个全尸死吧,人在屋据下,这头,还能不低下来?”白羽惊叫:“楚戈,你疯了?”但见敖楚戈伸手入怀,缩腕反掌,一团黑影闪电般飞射严宜森而去!
猝挪两步,林翔大喝:“小心有诈……”严宜森不及回答,右臂伸缩,又准又快地接扣住对方抛射过来的那团黑影一一虽然他心里不相信敖楚戈会忽然这么听话将宝物献上,但下意识中却仍有万—的想法,他不肯失去任何机会,哪怕他自己也不认为这机会有丝毫的可靠性!
投射出去的那团黑影,只是敖楚戈暗里藏在掌心中的一块卵石而已一一正如严宜森内心里的所怀疑的那样,敖楚戈是不可能这么顺从的。
就在严宜森举手抓接那块卵石的刹那间,敖楚戈的身形已闪电般飞弹而起,不知何时,他的那只纯钢棒子已握在手中,一排栅栏也似的光彩要地布凝有罩,却又同时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