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引(gl鬼怪)-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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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空洞;花花绿绿的厚粉顺着雨滴淌下,面目狰狞且模糊难辨。在抬起头的瞬间;脚下便用力地将身子顶起;继而又随着锵锵交合之时迈前一步,膝盖僵硬地弯下;同头部一起直直地撞击地面。
举着锣鼓的人脚下像生了根,不管是那被脏兮兮的污水迷了眼,还是被不断被卷过的风熏了鼻子;也不见他们受到影响而微微晃动身体。
大红色的衣袍浸在雨水中;贴着单薄的曲线起起伏伏。
他们匍匐于地面;让单调的咚咚声自身下蔓延至幽深的巷中,身体僵硬得犹如扯线木偶。
阮年在念安轻飘飘地落地之际,飞快地转头望了一眼那巷口;虽是漆黑得甚么也瞧不见,可是阮年敏锐地在那些雨之中捕捉到了一股微弱的腐臭味。
那里有甚么?
阮年的神情有些恍惚。
念安淡淡地瞥了一眼阮年,便轻飘飘的环着她落在了远处,而再次点足而起之时。脚程竟比先前快了几倍不止,几乎是转瞬之间。那锵锵之声便被雨水冲散消失在了耳际。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念安手执的伞背之上。从伞下倾泻而下的雨幕将世界隔开,从其中往外望去,只能见着远处连成一片的灰蒙蒙的房影。
阮年的眼睛湿漉漉的淌着雨。
有些呆滞地抬头望着面前的念安。
她的眸色专注,氤氢着一片烟雨浮沉。墨玉般的眸子好似笼着眼底弥漫开来的雾霭,层层叠叠她所有情绪尽数掩了去。
她的眸子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夜,那其中的光芒又清冷皎洁得如同明月。阮年望着她的眼,继而在那好看的眼睛中找到了那属于自己苍白的脸颊。
念安望了阮年半晌后,声音淡漠的开口道:“方才那一幕你否觉得诡异?”
阮年闻言,眼底的神色略略一晃,继而有些恍惚地点头道:“确实诡异。那些跪着的人抬头之时,我看着那一片片的花脸只觉得头皮发麻,胸闷得想哭。还有那些锣鼓声,最后竟和我身体内的咚咚声融在了一起。若不是你将我带走,我…我想我应会软倒在那个地方起不来。”
说到此处,阮年心中有些尴尬,顿了一阵又嘟囔道:“我也不是怕,只是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软罢了。。”
念安往阮年的方向靠了一步,在略略垂头之后,又突兀地伸手抚上了阮年的脸颊。
指尖温润,含着一缕香气,缠绕着攀上了阮年的鼻尖。
念安的脸靠得分外的近。
这近距离的观望之下,那似雪的容颜都显得柔和了许多,只是精致如画的眉眼却仍旧美好得灼目。
阮年忍不住地垂下眸避开了她的目光。
墨色的发丝顺着她细腻的脖颈滑下,带着几分雨丝的冰凉,散在了自己的肩膀和肌肤之上。带着麻酥酥的刺痒漫到了阮年心底。
落在自己脸上的手润着水汽,指尖却又晕着耀眼的光泽,像荡开的水一般,一点一点的浸湿了阮年的心。
阮年脑袋混沌,随着眼底滑过一抹清凉,那手掌便离开了自己的脸。
阮年又呆呆地抬起头。
眼前的念安摩挲指尖,面上淡淡,唇边却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若是不怕,怎的落泪了呢?”
阮年面上烧得通红通红,盯着她手指上残留的水渍羞窘道:“才不是泪!方才你抱着我时雨水都落在我眼旁了。”
念安眼中的笑意很淡:“除了你方才说的感觉,你还能感受到甚么?”
见念安换了话题,阮年心中一松。只是这次她说的话却又有些奇怪。
她未说这句话之前,除了受了些惊吓和身体发软之外确实甚么也感觉不到。
但现下听她这么问,阮年便觉得不对劲起来,阮年蹙着眉头仔细回想了片刻,转而有些迟疑道:“从前我不信魂魄之说,可自遇见你后,甚么稀奇古怪的鬼物都出现于我身边,颠覆常理。于是我也不得不信了。”
念安面无表情的望着阮年,似是在等她继续开口。
阮年垂眸顿了顿,犹豫道:“在我大脑发昏之际,我竟觉得那些锵锵声要将我的魂魄从身体中扯出去。”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若是不是此番经念安询问而细细的回想,那感觉定会被阮年忽略而去。
可当阮年忆起那种魂魄不稳被勾晃的滋味时,顿时便如坠冰窟。
念安眼神幽深,略一沉吟后方才道:“这是唤回死人之魂的祭祀之法。”
“唤回魂魄?”阮年听得有些震惊,呐呐道:“难道人死竟真的可以复生?”
念安摇头道:“这祭祀非常古老和奇特。可自古得失俱是相依相存。人死了,灵魂也便会离了肉身荡在外头,最终消散于天地。这般逆天改命之法本身便是禁忌,实施的条件苛刻且代价不是常人可想象…纵然侥幸唤回了魂魄,也不一定是想唤回之人。”
“不是想要唤回之人?”阮年不寒而栗,“明明是最熟悉最爱之人,却在朝夕之间换了一个魂魄成为了另一个人,这简直是比死了还让人难受。”
念安轻叹道:“方才你所见到的祭祀,是残缺而不完整的。那长跪祭魂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些人就算是支撑着到了最后一步,最终魂魄也会被夺了去。这般秘法并不是他们所能染指的。”
“全部被夺了去。那也就是说他们都会死,对罢…”阮年心头泛酸,“难道就没有甚么法子可以阻止吗?”
“咎由自取,求不得人。”念安语气冰冷,顿了半晌又道:“真是愚蠢的人,早察觉到姑苏怪事的不寻常之处,可终究还是傻傻的被她逼进了圈套。”
“甚么人愚蠢?”阮年听念安的语气好像是与这所实施祭奠之人相识,不免多了几分好奇:“你说她便是你此番所寻之人?”
念安淡漠的点头后,不望阮年,也不再答话。
漆黑如墨的眸子凝着烟雨,似是在出神的想着甚么。
阮年瞧见她这表情,便也知晓自己再问这个问题也是问不出甚么,眸子转了转,便又轻声开口道:“先前我瞧你说这祭祀之法,好像非常了解,甚至于它的施行过程都得清清楚楚?你究竟是从甚么地方懂得如此多事的?”
说到这里,阮年晃了晃神。
在某些时候,她甚至真的会产生一种可怕的错觉。那便是眼前这个好看到了极致的女人真的是踏着历史踩着时光而来。
活了成百上千年。
不老,也不会不死。
她强大到甚么也不怕。
而这种念头每次都只是在心中一晃而过,便又被阮年刻意地忘在了脑后。
她不愿深思。
念安瞥了阮年一眼,淡淡道:“你莫要乱猜。这祭祀之法本就是从我族流落而出。我自然便知晓得清清楚楚。”
族中?
阮年神色微滞,却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转而又疑惑道:“你身处的族莫非便是那些传闻中的隐居避世之族?”
“恩。”念安淡淡地应了声,随即又道:“虽是避世,却无任何消息流露可以被人探听而流传,更不可能被世人所知。你所言,并不完全正确。”
阮年这下更为的好奇。
对于念安的一切,她都很想一点一点的了解。
只是当她还想继续问念安之时,便听她冷淡道:“我族中事太过于复杂,也不是现下你应该了解的。”
阮年心有不甘,刚想反驳。便听见一道含着笑意地嗓音自远处随风荡来。
“在下让两位久等了。”
踏雨而来的正是被念安抛在后头的苏氏大公子。只是此番他已不复方才翩翩君子的模样,身上沾着混着泥泞的污水,青衫满是皱褶。
脸上虽是含笑,神情却疲惫得很。
念安冷淡的点点头,眼神自男人身上滑过,含着几分若有所思。
男人被阮年有些诧异的眼神注视着,也不见丝毫的局促,倒是落落大方地笑了笑,温声道:“念姑娘的轻功实为卓越,在下在追逐之际竟踩到瓦上的泥泞跌进了屋前的污水中。望两位别介怀我此番邋遢而失了礼数,待到了苏府,在下定整理好着衣袍再来接待两位姑娘。”
念安眸光扫向阮年,继而淡声道:“带路罢。”
男人身形一动,便犹如一只青燕般落在了远处。
“抱紧我。莫要掉了下去。”念安面无表情地将阮年捞进了怀中,语调冰冷。
阮年下意识的抱紧了念安的脖子。
那绸缎般温凉的发丝穿透了指缝,继而,阮年便触到了念安脖颈后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
那抹冰凉融化在了自己的指尖。
念安的身体微微一颤,墨色的眸子晕开了复杂的光芒,却又是转瞬即逝。
念安望着阮年,眉眼压得极低。
阮年眼前被雨水浸得一片模糊,而念安隐在烟雨朦胧之下的表情也望不太分明。
良久,阮年只听见她发出的幽幽叹息。
阮年微怔。
到了苏府之时,阮年神情还是有些恍惚。
被人拉着往苏府内走,脑子里还是回荡着那幽幽的叹息之声。
她那时候,在想些甚么?
那握着阮年的力气也愈来愈用力。
气力大得阮年都听见了自己骨头在那力道揉搓之下发出的咯吱声。
只是没有痛意。
阮年僵硬着脸被那只手扯着往前走去。
眼前反反复复不断浮现着的是念安那清冷的眉眼,耳边荡着的也是那足够让阮年胡思乱想的幽叹。
头部被甚么东西触了触,有些微凉,但阮年莫名的感到了一阵心安。
这阵心安让阮年有些迷茫,怔怔地抬起头。面前的人穿着一袭白衣,却是被雨水浸湿了一般,薄薄的衣服贴在她的肌肤之上,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
她好似在颤抖。
那张脸模模糊糊地怎么也看不清。
阮年蹙眉,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
“你呆着这里,莫要乱走动。”这抹嗓音混着一股熟悉的冷冽淡香,那淡漠的话语似乎是压着耳际传到了脑中。
阮年呆呆地点头。
那只手将阮年轻柔地按在了一冰冷的石凳之上,继而便又轻轻地收回了手。
阮年脑子有些乱糟糟的,下意识的伸手捉住了那只垂在身侧的手。
面前的人影又是狠狠地颤了颤。
“安心等我,切记不要乱跑。”阮年听到这个声音,又是浑浑噩噩地点点头,这下好似是理解了她话语中的意思,乖乖地让那只手抽了回去。
随着那白影翩然的远处。四周一片寂然,阮年缓缓地伸出了手敲了敲头,似乎是有些焦躁。
自从进了这里,便觉得有甚么不对。
念安说的话还绕在耳边,她让自己不要乱跑不要乱走动。可是内心焦躁得好似有甚么东西在牵引着思绪。
是甚么?阮年的脑子还是乱糟糟的。想凝神想些甚么,却又感觉被塞了一把稻草,晦涩得甚么也想不起来。
难受地站起身想挪动步子。
却又被念安留下的话困得动弹不得。
自己是怎么了?
阮年心中烦闷地吸了吸鼻子。
空中荡着醉人的酒香。酒味浓醇,顺着不断翻涌着的风钻进了阮年的鼻子。
这股味道像是最勾人的欲。阮年脸上闪过些许挣扎,却忍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