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回头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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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这边不放心,早派人偷偷前去打听。如今听闻这母女两个闹起来急得团团转,嘴里不停念叨:“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元儿一向跟那个曲新竹不和,家主却偏偏看中了这门亲,可不按我说的来了?”
暮雨在旁连声劝:“正君且放宽心些,家主向来宠爱二小姐的,也许这么一闹就把亲事搅黄了,岂不正合了正君的心?”
“当真?”林氏一喜,待要说什么又见小侍佳意气喘吁吁地跑来:“不好了,不好了,家主命人把二小姐关起来了,说是谁也不能去看,一直挨到成亲才成呢!”
林氏气得跺脚:“这还了得,这还了得!那曲新竹到底哪里好,为了他这么委屈我女儿,快快,我要去看看才行!”
却说林氏扶着小侍急急忙忙地往阮胜处赶,路经小花园处险些撞到人,林氏本就心焦,开口便骂:“哪个不长眼的……”话说一半这才看清是曲新竹,不由一顿。
曲新竹也吓了一跳,忙作了个福,连连道歉。
林氏不好发作,哼了一声便径自离去。
听闻脚步渐远,曲新竹方才缓缓起身,却早已没有了散心的好兴致,低垂着头默默地往回走。
“听说了没有?二小姐被关起来了……”耳边突然隐隐传来细碎的谈话声,新竹忍不住停了脚步,顺势往就近的假山后面藏了藏,通过缝隙还能瞧见不远处一红一绿的两个身影。
“真的?我早猜到会闹一场,二小姐那性子,吃软不吃硬的。”
“嘻嘻,那个姓曲的可郁闷了,本以为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呢,可倒好,人家不稀罕!”
“唉,也不知家主看中他哪了,相貌也不是顶顶好的,我都比他强呢!”
“呸!好不要脸。”
“呵呵,怎么啦?你还不信?要不你去问问二小姐,保证更愿意娶我……”
“行了吧行了吧,越说越上脸了……”
曲新竹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人影,扒在石壁上的双手攥得死紧,过了半响又颓然垂下,失魂似的站了许久方才微微仰起了脖颈,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成婚
亲事依旧按着原计划进行着,因为新嫁郎母父过世,又住在府中便省去了不少步骤,只教人合了八字,写了庚帖,然后便是等着吉日迎娶了。
曲侍君作为新竹唯一的家里人,将自己多年积攒的体己拿出来些给他置办嫁妆。阮胜又前前后后地赏了不少东西,估计也是想给新竹撑脸面的意思。林正君对这门亲事虽不甚满意,但也做足了样子,知道新竹无人伺候,便将身边的二个小侍暮雨和佳意拨了给他,其中自然也有着安慰自家女儿的意思,暂且不提。
待到了成亲这日,阖府欢庆,硕大的红花高悬,两边的红布长长地拖到地上,大门正中各贴着一副双喜字;一家仆高高挑起挂鞭,另一个上前点着,登时火星四溅,噼里啪啦响彻云霄,好个热闹的场景。
府门前早已聚满了人,恭喜道贺之声不绝于耳。阮胜一身正装,满面喜色,应接不暇;林正君雍容雅致,举止得体,于内堂处接待男眷;小侍仆从们往来穿梭,上茶水,备点心,布厅堂,好不忙碌。
相比外面的热闹氛围,曲新竹这里却要安静许多。
端坐于铜镜前,大红褶裙,金钗花钿,明珰七宝,碎珠流苏……哪里还有当日那个清丽素雅的影子?分明就是奢华端方的贵人!
佳意将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轻轻地盖在曲新竹的头上,双唇翘起,眼似弯月:“恭喜曲少君,一切俱妥,只待吉时了。”
话音刚落便见暮雨急急地冲这边招手:“打扮好了没有?时间到了,快扶出来罢。”
待暮雨和佳意扶了曲新竹出来时,阮家主和林正君已于上方坐定。曲氏这次也坐在了主位,想到稍后还要接受新娘子敬茶,难免惴惴,眼神游离半响终是定在了新竹身上。
吉时已到,两位新人却只出来了一位,人群便有些骚动起来。阮胜脸上挂不住,神色阴沉,刚欲起身却被林氏压住。只见林氏微微凑近了轻声道:“再等等吧,我事先劝好了的,想来无碍。”
正说着,新娘子便出来了。
喜服不整,喜帽歪斜,一张脸气得圆鼓鼓的,谁也不看,只瞪着上方的阮胜。
人群中隐隐传出笑声。
阮胜气急,又不好发作,索性也对她怒目而视。
两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这下连曲氏都忍不住想笑了。
“咳咳!”林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还不快把衣衫理好,赶紧拜堂,着急也不是这么个样儿!”说着又向下人使了使眼色。
小侍云珠连忙上前帮着胡乱理了理,总算看得过眼了。
阮元知道事情已无回转,想起父亲说的话,不好再闹,蔫头耸脑地拜了堂,又要以媳妇礼给曲氏敬茶。曲氏慌张,未及她下跪便忙接过去喝了,又小心地瞟了眼林氏,见无大碍,方略略放了心。
随后阮元又被阮胜拉着到处敬酒,连带着认识认识这些阿姨婶婶,这次来的大多是阮胜生意上的伙伴,便趁此机会寻个交情,日后也好拂照。
可惜阮元对此全无兴趣,加之心里有气,满脸的不耐烦。众人见状忍不住打趣:“想来娇郎在房,必是等不急了。罢罢罢,咱也别自讨没趣,赶紧吃几口酒散了吧……”众人皆笑。
阮胜暗地里狠狠瞪了阮元几眼,终究还是放她回去了。
***
却说阮元喝了几口酒头脑混胀,本想回倚醉轩大睡一场,走到半路却突然改了主意,当即转了方向,径自往新房中来。
新房定在东侧院的映月阁,与阮元居住的倚醉轩相距不远,以长廊相连。这里景致幽美,院落宽阔,中有曲水流经,每到春夏之时,百花齐放,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阮元一路走过,忍不住抱怨,这么好的地方给他住着实可惜了。
暮雨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走了过来,连忙上前行礼:“见过二小姐,二小姐恭喜!”
“罢罢罢,不提也罢!”阮元摆摆手,又细瞧了瞧他,忍不住调笑,“一阵子未见,长得越发水灵了。”
暮雨红了脸:“二小姐惯会开玩笑的。”
话音刚落,佳意便又笑嘻嘻地凑过来:“那二小姐再瞧瞧我呢?可漂亮了没有?”
阮元大笑:“那是自然。”又凑近了耳语道,“我瞧今日的新嫁郎也比不上你的……”
“哎呀呀!”佳意大羞,一边跺脚一边把阮元往里推,“二小姐净胡说,快进去吧,当心少君生气!”
阮元的笑容仅维持到进房的前一刻,待见了那个安安静静坐在喜床上的蒙着盖头的男子时立即怒意上涌,被关了这么些天的怨气恨不得都撒在他身上。
当下三步并作两步,伸手便扯了他的盖头狠狠丢在地上,怒喝道:“还傻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我更衣?”
“是,妻主。”曲新竹已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顺从地应了一声,行了个礼,便上前给她解扣子。
婚服繁复,扣子自然难解,过了许久也不过解开两颗。阮元越发不耐烦,使劲儿推开他,自己奋力撕扯起来,恨恨道:“真是没用!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么?就是你那副镇定自若清高无比的摸样!”抬手又把帽子丢到一边,见他垂头立于一侧更是火大,“你不是向来看不上我么?怎么现在又嫁给我了?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反抗?可见你那些所谓的清高骨气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了,最后证实也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小人!”说话间外衣已经被扔到地上,阮元犹自不解气,又上前扯曲新竹喜服上的珠宝翠玉,“这还不都是我们阮家的?有本事你倒是别穿啊!”
新竹并不躲闪,身子挺得笔直,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阮元见他如此越发烦躁,索性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摔在地上,登时细碎的小珠子噼里啪啦滚得到处都是。只见她又发狠对地上的衣服恨恨地踩了几脚,嘴里嚷嚷着:“多看你一眼都嫌堵得慌!”随即转头气鼓鼓地便冲了出去。
暮雨和佳意一直在外间守着,早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好不热闹,如今见阮元气冲冲地出来自然大气也不敢喘。待阮元跑没了影儿,佳意不由得担心地往屋里瞧了瞧,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安慰两句。
暮雨无所谓似地撇撇嘴,推了推佳意:“怎么?你还要进去伺候啊?正主儿都走了咱也回去睡罢。”
“啊?这不太好吧……”佳意还有些担心。
暮雨不耐烦,略压低了声音道:“他本来就不用人服侍的,如今又是这种状况,你进去了倒不自在,羞都羞死了,你不回去就算了,懒得理你!”说罢转身便走。
佳意急了:“哎哎哎,哥哥等等我……”
听着外面没了声息,新竹便知他们都走了,又呆怔了片刻,这才弯下身将喜服捡了起来,幸而只是脏了些,并没破。可惜满地的碎珠子不好找,少不得要丢几颗了。双手轻轻地抚过衣服上的绣纹,新竹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里的习俗,男女双方的婚服要由新郎亲手缝制方是大吉,代表夫妻日后能够和和美美,偕老白头。男子们不以为苦,相反却甚为甜蜜。每一针每一线都代表着他们对未来的殷殷期盼,饱含了对妻主的爱意和祝福。它仿佛记录了每个年轻男子的心事,记录下了他们的那段青春年华。
曲新竹也不例外,他纵然再不喜欢这门亲事,却也是一针一线地耐心缝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仿佛这是一项极其神圣的任务。他的绣工又是极好,栩栩如生,宛若天成……只是如今却这样被糟蹋了,有如自己的心意被人狠狠地踩到脚底下,奉若至宝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却是一文不值……曲新竹再是坚强此时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
曲新竹进阮府的那一年,十五岁。
那时候的他,凄凄惶惶,满心悲伤。乖顺地跟在舅舅的身后,跪在阮府家主的面前,甚至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叹息:“起来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曲新竹湿了眼眶,缓缓伏下身体,额头碰了碰冰凉的地面:“多谢家主收留。”
从此之后,他成了阮府的一员,下人们都称他‘曲少爷’。可他心里明白,他不是。他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母父庇佑的孤儿,凭着别人的同情和怜惜才勉强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角落。正因如此,他时时注意,刻刻小心,生怕给自己的舅舅带来一丝麻烦。
阮家的小姐少爷们还算好相处,这让曲新竹微微安心。阮胜并不风流,一心专注事业,统共才娶了三房夫郎,不过孩子却是不少。除却嫡出的大少爷已出嫁,府中尚且还有三位小姐,二位少爷。
其中年纪最小的便是曲侍君生的六小姐——阮秋,刚刚满月,嗷嗷待哺,算是阮府里跟他最亲的人了。
四少爷阮欣的性子与他倒有几分相像,温婉羞怯,不愧是嫡出,一派大家公子的模样。
而三小姐阮萍和五少爷阮慧,虽都为梁侧君所出,性子却相差万里。三小姐年纪虽小,却俨然一副大人模样,知事懂礼,每日跟在阮胜身边,跑前跑后,很是好学。五少爷却正相反,想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