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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中原美人-第7章

小说: 中原美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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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郎花好侬颜好?
  郎道不如花窈窕。
  佳人见语发娇嗔,
  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
  请郎今夜伴花眠。
  明 唐寅 题拈花微笑图
  云奏院
  院中有一弯清溪,由院外的小湖流向院内,蜿蜿蜒蜒地,丑小篆头一回仔细瞧它。
  “你找我有事?”
  被领进练功房的丑小篆扬起细细的眉,将自己早在心里盘算过的说法说出:“大人,我的事不知您听说了吗?”
  盘云飞不语,只是定定的审视她。
  “我想请教大人一件事。”
  这么客气?
  “何事?”
  “想问大人若是当选中原小姐,除了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外还有什么好处?”
  “你想有什么好处?”
  盘云飞望向丑小篆眼眸的深处,她正巧站在练功房西面的窗棂前,身后的夕阳恰成一层红金色的光圈,莹莹橙黄的橘色,衬映她的姿容,太过明媚,太过动人。
  “我不想做太子妃,我要钱。”
  “你要钱?”他当然知道她为何急着要钱。
  丑小篆点点头,“中原小姐有没有御赐的奖赏?”
  “没有。”他照实说。
  “那多怪啊,没有任何奖赏却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骛?”她有些失望。
  “很正常啊,中原小姐乃女人容貌的最高肯定,随之而来的附加价值是任何选美比赛都不能及的。”
  “我不要那些附加价值。”她只要钱。
  “只要给钱,你就肯代表山东出赛是吗?”盘云飞试探地问。
  丑小篆挣扎了下,还是点了头。
  “我给你奖赏。”他以一种坚定的语气道。
  “你给我奖赏?”为什么?
  “只要你愿意随我进京参赛,你要多少,开个价。”
  丑小篆扬起满意的笑,“二百两。”
  盘云飞二话不说的答应,“成交。”
  “要不要写张字据由我画押?”
  他摇头。“我信得过你。”
  “三天内我要拿到那笔银两。”
  他笑了下,然后有些感慨地道:“你太善良了,这种性格很容易受到伤害。”
  “外人看我都觉得我傻,可我的想法很单纯,不过求心安二字。”她正气地说。
  他佩服她。
  “要不要由我出面替你将事情的真相调查个水落石出?”
  她委婉的拒绝,“不必麻烦了,就算查出真是狠心母亲弑了亲生儿子又如何?孩子死了,生命消失,这样冷血的真相会给城里的百姓多大的震撼?我不要有人起而效之,我宁可相信一切出于意外。”
  他感动极了。
  “可你明明不想参加选美的!”
  “没有差别了,我的风筝全被今日的无情怒火给烧得一干二净,今年的风筝大赛我是注定要缺席了,既然不能参加风筝大赛,退而求其次弄个中原小姐来玩玩不是很好?”她看得很开。
  “你倒会自我解嘲。”
  “不然呢,寻死觅活不成?”她摇摇头,“我才没有那么阿呆呢!”
  “明天你拿银票到钱庄兑现。”盘云飞也很干脆。
  “你肯吃这么大的亏,我倒是有些吃惊。”丑小篆望向他,突然觉得他的眼神里藏着温暖。
  “我没吃亏,你也不用吃惊。”
  他两手环抱于胸前,低首看向她,淡淡地再次叹道:“你的好心有的时候出现得不是时候。”
  她耸耸肩,道了谢,循原路走出云奏院。
  盘云飞的眼神除了冷酷外,还多了一份悠然恻远。
  “大人终于如愿以偿了。”武不凡嘴里嗑着南瓜子,心情愉快地道。
  “拜张家村死去的孩子之赐。”他喝了一口雀舌。
  “算是离奇惨事。”武不凡的好心情在想起这件悲哀的事后,打了点折扣。
  “有目击证人吗?”
  “几个小毛头,年纪和死去的孩子差不多大,能说得多清楚?”武不凡冷哼了声。
  “真是让风筝线勒死的?”他心中不免有一丝怀疑。
  武不凡放下指间的南瓜子,他现在已没什么胃口了。
  “孩子的尸首我看了一下,是典型颈子被勒窒息而亡的模样,张家村的人同仇敌忾把小篆姑娘当作敌人,烧了丑家的风筝铺,还替苦主索了二百两银钱。”
  “有没有可能,孩子其实不是意外死去?”
  武不凡愣住,他完全没有思索过这个方向。“不知道,我没想到。”
  “她不愿意我插手调查这事,宁可自己吃闷亏。”
  她?“谁是她?”
  “你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不知谁是哥哥的她。”
  盘雪妮寒着脸走进花厅。
  “悔过书写好了吗?”
  盘雪妮臭着一张脸,“写好了啦。”
  “写一百遍,这么快就写好了?拿来我看。”他转身问。
  “﹃我错了‘三个字写一百遍有什么难的,一刻钟就写好了,我效率这么好是不是有奖品?”
  盘云飞怒眉飞扬,“谁准许你写这么简单的悔过书,再去重写!”
  “不要!”她嘟嘴道。
  “不听话是吗?今晚别进大厅用膳,给我待在房里吃,大小姐当惯了,成日成天娇得不得了。”他发现自己不能再对雪妮任性的态度视而不见,长此下去只会害了她。
  盘雪妮不服地道:“为什么,我已经够听你的话了,难道要我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才叫悔过吗?”
  “你到底去不去写悔过书?”他少有失去耐性的时候。
  武不凡跳出来打圆场说好话:“雪妮,悔过书的标准格式我那有,我现在就去拿来,你只要照着上头的字句写,包准不会有错的。”
  “不要嘛,我最讨厌写字,我不要写啦,哥,你明明知道我人美但是字丑,偏偏要我写什么悔过书!”
  “那就去练字。”盘云飞吼道。
  她吓了一跳,“哥,你从来没这么凶过我的,最近因为选美的事老是骂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被宠坏了。”
  “雪妮,我看你就别再同大人争论了。”武不凡劝道。
  平日府里的下人都要忍受盘雪妮的大小姐脾气,武不凡将一切看在眼里,可碍于身分也不好说什么,现下由盘云飞亲自管教,他承认他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况味。
  “要你管!”她怒斥道。
  武不凡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噤声。
  “雪妮,不许对武御医无礼!”
  她大叫:“我怎么这么倒霉!”
  “你再不安分守己,以后还会有更多倒霉的事等着你。”
  盘雪妮识相地敢怒不敢言。
  大哥的转变肯定和丑小篆脱离不了干系,那女人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在大哥面前不知说了多少不利于其他佳丽的闲言闲语。
  “明天这个时候,我一定要看到你写好的完整悔过书,一百遍,一遍也不能少。”他沉着脸道。
  “写就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要亲笔写,你若找人捉刀,将会有更严酷的惩罚伺候,明白吗?”
  她那一点歪心思,他会不明白?
  她颤了下,好厉害的哥哥,他是怎么猜到她正打算找人替她罚写?
  盘云飞走出练功房,他想出去透透气,遂骑了马,无特殊目的地奔驰。
  迎风驰骋的快感令他很舒服,远方有一只风筝飘着,是谁在放风筝?
  就这样,风筝在他前方行进着,他在后方追逐着。
  这一幕,似曾相识,在记忆的深处。
  是拾儿,韦拾儿,爱放风筝的拾儿,曾经放着风筝笑吟吟地要他飞天追上风筝。
  当时,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此刻,他的心是微微刺痛的。
  不该啊,韦拾儿不该会刺痛他的,他应该早已忘了她,忘记那段情。
  他驰骋着追逐天边的风筝,彷佛正追逐着一个逝去的梦,永远不可能重现的梦。
  然后,他看见了她——
  丑小篆。
  她怎会在这里放风筝?这是盘家私人的产业。近日,他买下了舅家与盘家物业相临的云奏院,变得有更多的时间来此冥想、散心,倒是头一回在这儿见到她。
  他停下马,也许是马鸣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回过头看向他,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问着,你没事骑着马站在我身后作啥?
  丑小篆慢慢地收起风筝线,缓缓地走向他,闷声道:“是不是反悔了?”
  “呃?”
  “反悔花二百两拜托我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参选中原小姐。”
  “你说的反悔,我连想都没想过。”
  他居高临下地骑在马上,她必须仰首才能与他四目相视。“那你为何瞪着我瞧?”
  “我没瞪你。”
  “可是你的样子好吓人,像是恨着某个人。”
  盘云飞有些不自在,他有一种被她看出心事的狼狈。
  恨,他还恨着韦拾儿?
  “你在这里做什么?”
  “放风筝啊。”她将手上的风筝递出,“你不会认不出风筝的模样吧?”
  “我当然知道你正在放风筝,我想问的是你在别人的土地上放风筝做什么?”
  她偏着头想了一下,“哦——这是你们盘家的地盘,我差点忘了。”
  “你未经允许擅自来﹃盘园‘真是大胆。”
  平时,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更不会在意村民把盘园当作休憩之地,可他现下偏偏同她计较起来,也许是因为她的风筝让他想起了韦拾儿。
  “我来放风筝时没法请示你啊。”
  “为什么?”
  “因为你那个时候正好在睡觉。”她嘟喃。
  他皱了下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夜。”
  他的表情似是不信。
  “骗人!”
  “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她忙不迭地解释。
  他跃下马,“你不睡觉,夜里放风筝?”骗谁?
  她有些气他不相信她说的话,“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好命,房子屋舍相连到天边,烧了一间还有一百间。”
  第5章(2)
  盘云飞愣了下,突地恍然大悟,他真是粗心,完全没想到她的铺子昨日让人给烧了,也许那是她唯一的栖身之所。
  “你为什么不早说?”他因为心怜她,所以一急,口气反而不好。
  丑小篆动怒了,“那是你不知人间疾苦,还问我为何不食肉糜!”
  “你的朋友呢?你可以住在朋友家里。”
  “你说靖蕙吗?她娘亲和昨日死去孩子的娘亲的表姐的结拜姐妹是堂姐妹,恨我都来不及了,怎会让我住她家,他们全视我为瘟神。”
  虽然梁靖蕙和梁夫人那一长串沾亲带故的人一点交情也无,可毕竟掌理家中大权的人是梁夫人。
  昨晚丑小篆同梁靖蕙一踏进梁家,梁夫人就以愤怒的语气将她数落了一顿,还要梁靖蕙少跟她这个扫把星在一块儿,否则迟早会被她害死,所以她跟梁靖蕙要了个风筝,离开梁家。
  “既然你已无家可归,就同我回云奏院。”他说。
  她摇头,“这样好奇怪。”
  “怪什么,你不是说了,我盘家有一百间屋舍,借你一间暂住直到进京为止,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怕有谣言。”
  “是借口吧?”盘云飞淡淡一笑。
  女孩家的心思他多少也懂一点,谁不知道欲迎还拒的道理,女方只要使出这个伎俩,男子通常也会顺水推舟,让女子有半推半就的机会。
  “借口?对大人我还需要何借口?”丑小篆巧妙地推拒。
  不是因为拉不下脸,也不是因为怕人言可畏,她最怕的是丢了心。
  她发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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