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假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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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眯瞪了一会,发现袁朗还没有回来。电脑笔记本的表面冰冷幽暗,吴哲看摆放的位置就知道袁朗动过。夜凉如水,此时的世界属于魑魅魍魉,这种气氛下,不信鬼神的少校也开始胡思乱想,不过他这个队长应该属于百鬼不侵的类型,烂人比鬼还凶,这是吴哲坚信的一点。
“还不回来。”又等过了一会,吴哲睡意全消,他一心一意盯着门口,袁朗随时会推门而入。
“吱哑。”门开了,袁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做什么去了?”吴哲小声问。
袁朗回手锁上门,轻手轻脚爬上了火炕,“去厕所。”
袁朗上来了,带着一股冰冷的空气。吴哲缩了缩身子,脸也盖在被子下,火炕的柴火好像不够了,房内的温度变得很低,炕席也冰凉了不少。想了想,吴哲坐起身,披上衣服下了火炕。
“做什么?”袁朗躺在炕上问。
“加柴火。”吴哲回答。
“哦。”
吴哲弯下腰,翠花嫂子走之前留了一堆柴火,少校一根一根往里扔,好歹也是特种兵,生个炉子没什么难度。吴哲爬上Chuang时,袁朗已经睡了。瘪了瘪嘴,吴哲心想烂人也能睡得这么死,还掩藏气息呢,放假也不知道轻松些。袁朗入睡后,一切显得那么安谧,吴哲很快进入了梦乡,只是火炕总不像早前那么热,吴哲裹着被子往袁朗那边靠了靠,寒意袭人,他有点后悔没带保暖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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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袁朗被困在厨房里了。
门锁了,即使从里面打开了锁,一样拉不动。袁朗拆掉这门易如反掌,可半夜里他不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冷冽的空气侵蚀着他的身体,身经百战的中校居然冒出了冷汗,怎么出去呢?
既然门不行,那就走窗。袁朗回头,发现窗户没有关上,难怪进来后一直感觉到冷,即使大灶烧得热气滚滚也没抬升厨房的温度。
迈着步子,袁朗朝窗户走去,短短的几步路竟然远得像几千米,袁朗由走变为小跑,由小跑变为拼命奔跑,始终到不了窗边。这让他想起了当兵后的第一次武装越野,目标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吴哲皱着眉头,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迫着他,千斤重物,想动都动不了。强行逼迫自己睁开眼睛,却总在睁开的一瞬失败,鼻翼微微撼动着,吴哲开始大口喘气,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肺快要炸裂了,依然无法醒来。
“吴哲。”袁朗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吴哲忽然坐起身大口大口抢着周围的空气。
“吴哲。”袁朗也坐起身,吴哲扭过头看他,他的脸半隐在黑暗里,惨白如鬼魅。
“太冷了吧,我看你脸色不好。”吴哲再次披了衣服匆匆下床,“我加点柴火。”蹲下,随即又站起,“队长,柴火不够,我去厨房拿点。”他小跑着去开门,带起冷风阵阵,袁朗坐在炕上,黑猫不知道跑去哪里,吴哲也没空去找它。
“锁了?”吴哲心里咯噔了一下。
“吴哲。”袁朗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吴哲身后,他的手覆在吴哲的手背上,却不似向他“求婚”时那么温暖,吴哲暗暗吞了口口水,竭力镇定的说道:“队长,你去睡吧,我去搬就好。”
“不用了,一起睡。”袁朗的声音冰凉得没有一丝热度,吴哲勉强笑了笑,手里却暗暗使力,居然打不开?
“你要出去吗?”袁朗的另一只手搭上了吴哲的肩膀。
绝对不能回头!匆忙之中,吴哲居然想起小时候邻家奶奶讲的故事,人的双肩和头顶有三盏灯,所谓“三味真火”,或是阳气,指的就是这个。这故事吴哲当时当做笑话听,可这会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想出去?”袁朗变了语气,手中的力道也加重了,他凑到吴哲耳边,呼出的是冷气而不是热气,“转过头和我说话。”
“队长,大半夜的别开玩笑,我去厨房搬柴火,回头还接着睡呢。”吴哲死死握住门把手,袁朗的指甲抠进了自己的肉里,当兵的每星期都剪指甲,他一夜之间能长这么长?
“要不,我们一起去?”吴哲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多搬点,明天也不用搬了。”
天愁无光月不出,浮云蔽天众星没。月亮又没了,屋内漆黑一片,吴哲在心里诅咒着该死的月亮,被袁朗抠出的指痕开始渗出血珠。
半响,身后没了声音,覆在手背上的手拿开了,按在肩上的重量也没了。吴哲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使力拉着门,背上的温度似乎降到了零度,鼻下传来一丝腐臭味,并着泥土的味道。吴哲胃里一阵翻腾,他鼻子堵了好几天,这要臭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闻到啊!吴哲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他要出去,要出去!
“你想出去?”身后又传来袁朗的声音,拉得幽长,不似人声,倒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猛然间,吴哲的头被两只有力的手夹住,本能的往下一蹲,指甲在脸上划出几道血痕,吴哲滚到袁朗背后,转过来的中校脸上,是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一切都是白的,他的眼睛是白的。
“没影子。”吴哲惨淡的扯出一丝微笑,“就在你坐起的时候,月光照射进来,你却没有影子。”
“你发现了。”
“袁朗”的脸开始龟裂,一滴一滴流着血水。
“我靠!”此时,真的袁朗就像运动在跑步机上,朝着永远无法到达的目标奔跑。
“你几天没洗澡了?”吴哲捏着鼻子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墙边退无可退。腐臭味比刚才更为浓烈,“袁朗”连脸形都没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扭曲。
厨房里,袁朗终于停住脚步,这是遇上传说中的鬼打墙了。幼时,家里人喜欢看港产鬼片,但关于鬼打墙的破解方法倒是众口一词,据说一泡童子尿就能解决问题,这节骨眼上,科学道理什么的通通靠边站。可问题是上哪去找童子尿,总不能让他堂堂的特种兵中校在厨房里小解吧。
袁朗正发愁,脚底传来一声猫叫,赤Luo的脚背一阵温热,尿骚味袭上鼻头。
“喵。”黑猫用右后腿搔了搔脖子,又转着身子在袁朗的小腿上擦来擦去。身后“吱呀”作响,厨房的门总算是开了。
童子猫。
袁朗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从此开始颠覆。自此以后,他的视野更加阔达,以至于齐桓日后经常在众人面前感慨他已经无法跟上袁朗的步伐,永远。
被解了禁的袁朗一路飞跑,黑猫在前引路,落地无声。别看袁朗跑的凶猛,实际上也没多大声响,人老A摸哨功夫可是一流,有两把刷子。
“你到底是谁?”所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吴哲平生未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袁朗”的那张脸看习惯后,他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屋内竟升起了雾气,漫长的夜晚像永远醒不来的噩梦,压抑得令人窘息。
吴哲反背着手在墙上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些趁手的工具,即使他不肯定这些工具是否有用。然而,老天连这点机会都没有给他。
“烂人,你到底死哪去了。”吴哲看着眼前的“袁朗”,难免会想到真正的袁朗,“再不回来,小生要和你阴阳两隔了。”
“吴哲,你在里面吗!”门外,袁朗轻拍着房门。他终于回来了,从那个要命的厨房里。一如之前,这门没锁,现在却锁上了,袁朗知道客房里发生了事情。砸门,他终于有了这种冲动。
“怎么这么臭,吴哲?”
熟悉的嗓音给吴哲带来了巨大的信心,“袁朗”立在中央,少校硬着头皮想要强行突破,却看到他扼住了他自己的喉咙。
“难受。”
“袁朗”没有瞳孔的眼睛向外凸起,纯白的眼珠子快要被挤掉了,骨头咔嚓一声,接着咔嚓一声,就像某个午后,母亲在砧板上切着排骨。
“你难受什么?”吴哲甩甩头抛开那个形象却另人作呕的比喻,挪着脚步,一点一点前移。袁朗正在撬门锁,他躬着身子,胡乱在黑暗里摸了把铁质工具。
“妈……”他忽然叫唤了一声。这一声沙哑而悠长,仿佛浸泡在浓浓的鲜血里,愤怒而悲伤,思念并痛惜,吴哲难以抑制流出了眼泪,他趴在地上干呕,鼻腔里充满了血腥的气息。
“袁朗”消失了,无形无踪。
门开了,却不是袁朗用工具撬开的。黑猫率先跑进屋内转了一圈,随即走到吴哲身边舔了舔他的脸颊。袁朗点亮了灯,发现吴哲正蜷缩在地上,他快步走过去把他搂进怀里,焦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他走了?”吴哲抬起了头,脸颊上的泪痕反射着灯的光芒。
“走了。”不用问,袁朗都知道吴哲口中的“他”指的什么,只不过他不知道那个“他”变成了他的模样。
屋内的腐臭味和血腥味渐渐散去,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也缓解了不少。袁朗几乎半抱着吴哲上了炕,到底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几近抽空了吴哲所有的体力。
“我没事。”吴哲偎在被子里,房间内的温度又上来了,炕席暖暖的,袁朗给吴哲倒了杯热水,少校原本靠着窗,见袁朗上来后又往他这边移了移。
“就那一会,他叫妈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软了。心好痛,痛得像千刀万剐,想死,真的。”
这个袁朗才是真正的袁朗,吴哲能够感觉到。而且黑猫也回来了,它蜷在袁朗和吴哲中间,头挨着吴哲的被褥。
经过这一番折腾后,夜晚将近过了大半。两人虽说不信鬼,可现在是活生生的撞见鬼,由不得他们不信。好在老A的接受能力非同一般,吴哲说,我依然相信科学,但我以后会对鬼神保持着敬畏之心。袁朗对此不置可否,幸好吴哲没有事,否则他将对不起一大批人,包括他自己。
“队长,你刚才去哪了?”袁朗的定惊茶起了作用,而在吴哲的内心,其实是他温暖可靠的气息平复了少校急速跳动的心脏。
“去厕所。”
这个回答,让吴哲的脸色又是一变。
“你怎么了?”袁朗伸手抹掉吴哲额头的冷汗,虚朦朦的夜色在窗外弥漫,黎明前的一刻最为黑暗,方圆几里只有他们房间内这一盏孤灯露着颤微微的光芒。
“刚才那个,就是那个,也这么说。”吴哲缩了缩脖子。
“我是如假包换的。”
“我知道。”
袁朗笑了笑,这小子似乎只受了点惊吓,其余的没有大碍。
“神经够坚强。”袁朗表扬道。
“谢谢啊。”吴哲的视线游移在袁朗脸上,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袁朗。
“睡会吧,天要亮了。”袁朗说。
“嗯。”吴哲躺下了,却没有闭眼,他喃喃着:“我现在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