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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喜事临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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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不要再提了。”祝婉青截断她的话,神色显得有些黯然。
  “是。”墨染轻咬下唇,她不该提起这件事的。“娘……还怪父亲吗?”
  祝婉青遥望远处。“娘什么人都不怪。”她沉默半晌,而后才将视线拉回女儿身上。“有许多事……久了也就淡了,不痛了。”
  墨染猛然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娘。”她深吸口气。“只有释怀了才能看淡看轻,时间不过是将伤口掩覆,若是揭了它,一样会疼痛难当。”
  她的话让祝婉青一笑。“怎么?你想揭娘的伤疤吗?”
  “不是。”她垂下蛲首。“女儿是希望娘能释怀。”
  “你又怎么知道娘没释怀?”祝婉青眼眸含笑。“我与你父亲依旧和睦相处,不是吗?”
  “可却再难回到以前恩爱模样了。”墨染叹口气。
  祝婉青笑着轻抚女儿的发髻。“你今儿个就想跟娘说这些吗?”
  她摇头。“女儿以前以为痛苦的只有娘一人,可如今才知父亲也深陷在其中。”
  “你父亲?”祝婉青微扬眉宇。
  墨染颔首。“父亲会娶二娘……是因为二娘与父亲年轻时心仪的女子极其神似……”
  她顿下话语,忧心地注视着母亲,却发现母亲的表情极其平静,未显诧异之色,她不解地锁上眉心,道……“母亲早知情了?”她揣蹲砒问。
  祝婉青缓缓点头。“婆婆向我提过。”
  母亲平淡的陈述让墨染的喉咙莫名干涩起来。“您……”她吞口沫唾。“您早知道了。”
  祝婉青扬起嘴角。“早知晚知又如何?”她碰触女儿略显冰凉的手。“墨染,别让娘跟你父亲的事困住你了。”她温柔道。
  墨染眨着眼脸。“女儿不明白……”
  “你迟迟不肯允婚,难道不是因为娘在你心上绕了个结吗?”她抬手轻触女儿美丽的脸庞。“我与你父亲夫妻之情虽不再,可仍有夫妻之义!这样不好吗?”
  墨染望着母亲善解人意的眸子,一股酸楚自心中涌上。“娘……”
  “这几年苦了你了。”她叹口气。当年为了官人纳妾一事,她尖叫嘶喊、痛不欲生,激狂的举动让她辛苦怀上的胎儿流产……她的心抽痛了一下,想到她未能出世的孩儿,胸口便不由得一阵紧缩。
  她的痛苦、疯狂吓坏了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墨染,多年后再回想,她的悲痛必在女儿心上烙了印……
  “女儿不苦。”墨染摇头,却觉有些晕眩,她眨眨眸子,努力定下心神。
  祝婉青轻触她的发丝。“听娘一句话,别为娘与你父亲操心了。”有些人、有些事,过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墨染开口欲言,但一时之间却不知要说什么。
  “不是要去看你婉姨吗?”祝婉青漾着笑。“别太晚回来。”
  墨染颔首。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受凉了?”她关心的加问了一句。
  “女儿很好。”墨染语调平稳地保证,缓缓转身欲离去,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隋公子的母亲已在五年前去世了。”
  祝婉青难掩脸上的诧异之情。
  “女儿想……该让您知道这事……”她又望了母亲一眼后才离开。
  祝婉青站在廊应上,未动分毫,良久,只见她长叹一声,回身步入佛堂,轻轻掩上房门。
  如低吟的诵经声再次响起……
  “快点儿你们,就在前头了。”翟沐文督促落在后头的人儿。
  “你别急行不行?像个野丫头似的,难怪没人敢上门来说亲。”翟启允大摇其头。
  “你说什么?!”翟沐文冲到他面前,一脸不悦,她有张娇俏的脸,身材与墨染相仿。
  “你们别闹了。”墨染笑着打圆场。
  “他们兄妹就这样,说也说不听。”祝婉容有张圆脸,身材丰润,丹凤眼、丰唇,穿着一袭暗红色的绉纱背子,里头是深色的糯衣与深蓝长裙。
  “姨,我要买蝎子。”翟红笙扯着墨染的手,她是翟府大房的孙女!首砒两丫髻,面容清秀,穿着红儒衣,红长裤,今年六岁。
  “不行。”出声的是翟启允。“那有毒。”
  翟红笙朝叔叔皱皱眉。“我知道,我就想看看嘛!”
  她的话让一旁的寅辰瑟缩了一下,红笙小姐从小就喜欢一些怪里怪气的东西,什么蟾蜍、蚯蚓、蜈蚣、毒蛇、钟馗画像、牛头马面……反正愈丑愈没人爱的东西,她就愈喜欢,她还曾被她饲养的蟾蜍给吓了一大跳呢!
  “别买那种东西。”祝婉容也摇头。府里的丫鬟、小姐,没有一个没被她吓过的。
  “你们快点行不行?”翟沐文催促着。“你们再不跟上,我就要先走罗!”
  翟启允摇头。“不过就是穿线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今天有一家丝行开张,办了刺绣、穿针引线的比赛,无非是吸引人潮的噱头,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女红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来个拭瘁擂台赛,他还有点兴趣。
  一行人往前不久,便见到聚集的人潮,翟沐文拉着母亲往前挤去,墨染则亲砒红笙站在外缘,没想进去凑热闹,瞧着这么多人,她就觉得头发晕。
  “姨,这儿人多,咱们到别处逛逛去。”红笙拉拉她的手。
  “你们别私自行动,我一个人顾不了你们两边。”翟启允说道。
  “小姐,咱们也去瞧瞧穿线比赛好不好?”寅辰一脸的期盼。
  墨染正欲开口,却瞥见屈问同在前头人群外缘站着,她直觉地雷砒红笙往一旁躲去。
  “墨染,你要去哪儿?”翟启允跟着她。
  “我想到别处逛去。”墨染回答。
  “小姐不留下来看比赛吗?”寅辰一脸的失望。
  墨染微微一笑。“你若想看便留下——”
  “那怎么行!”寅辰打断主子的话。
  翟启允开口,“可我一个人——”
  “我与红笙到『客歇居』等你们。”墨染打断他的话。“你毋需担心。”
  “可是——”
  “你看好沐文便行了。”墨染浅笑。“一会儿她不知又会野到哪儿去了。”
  “允少爷放心,有我在小姐身边。”寅辰说道。虽然她很想瞧瞧穿线比赛,可主子不愿意,她也只好放弃。
  一旁的红笙早已等不及,拉着墨染蹦蹦跳跳的离去。“走罗——”
  “喂——”翟启允看着墨染背影,又看看陷在人群里的母亲与妹妹,最后只得摸摸头。唉——陪女人出来就是麻烦。
  “红笙,咱们到隔壁街好不好?”墨染说道,不想与屈问同碰上。近日,他来府上来得勤,让她惴惴不安。
  “可我要看蝎子。”红笙不依。
  她的话让寅辰抖了一下。
  墨染笑道:“说不准隔壁街有更好玩的,上回我瞧见有个书生画了地狱图,路过的旁人还被吓着了,若不快些过去,说不准让人给买走了。”
  闻言,红笙眼睛一亮。“是吗?那我们快去看,等会儿再来瞧蝎子。”
  墨染微笑着转入巷弄里,下意识地朝后望了一眼,对屈公子幼砒些许歉意。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感,可她现在实在无心考虑自己的婚事,而他的紧追不舍,只会让她无法平心静气去想一些事情。
  第四章
  扬州自隋朝开大运河,以其为起点,后来成为着名都市,至唐达到了空前繁华:筢虽屡遭祸乱,经济凋敝,可后因宋漕运发达,遂再次崛起,成为漕运重镇。
  宋史记载,“土壤膏沃,有茶、盐、丝、帛之利”,人“善商贾,多高赀之家”。
  漕运又可分“民运”、“军运”、“长运”与“支运”,以汴京为中心,汴河、黄河、惠民河、五丈河四河为骨干,其运道,河渠交汇、联络,达到四通八达之际,形成漕运网。
  而“民运”中,又以翟帮为个中翘楚,掌握东南诸路的进出。
  隋曜权望着堂上翟帮当家翟玄领,他面容可亲,年纪三十上下,听说三年前接了船帮后,将船帮整治得井井有条,丝毫不逊其祖父翟募景。
  “兄台是……”翟玄领上前,身后跟着两位随侍他多年的左右手。
  “隋曜权。”他直接报上姓名。
  翟玄领眨了一下眸子,和善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京城丝行大贾,久仰。”他朗声对一旁吩咐了句,“奉茶。”
  隋曜权挥袍而坐,翟玄领与他相隔而坐,两人中间隔着一暗红茶桌。
  “我前些日子听说丝行大老们因你来扬州一事,各个如临大敌。”翟玄领说道。
  据他所知,隋曜权手上的“绣冠坊”自祖父一代就开始经营,到他父亲隋稷仑时成长茁壮,甚至还进了宫,成为御用丝绸。
  绣冠坊在北方一带极负盛名,不过,听说五年前隋夫人去世后,隋稷仑无心经商,就将担子全交给了儿子;隋曜权承袭其父之风,冷静而果决,将绣冠坊更加壮大。
  隋曜权微扬嘴角,他们如临大敌,他可是备受困扰,这几日上门求见的人不知凡几。
  “听说没一个能见着隋兄。”翟玄领笑道。“没想到在下有这个荣幸。”
  女婢端着几案走进堂,奉茶后福身告退。
  “隋兄今日来是为了……”
  “想与贵帮做件买卖。”他不拐弯抹角的直言。
  翟玄领微笑。“愿闻其详。”
  “每个月绣冠坊将会有一批货从北方运来,而水运载货量大——”
  “爹——”
  这突如其来的叫嚷声打断隋曜权的话语,他偏过头,瞧见一名女童拿着竹笼奔进来。
  “爹,你瞧我买的鳖还有蛇。”红笙高兴地跑到父亲身边。
  “你怎么没待在家里?”翟玄领抚了一下女儿的头,却发现她肩上缠了条一尺长的蛇,他未露惊慌之色,只是不着痕迹地抓住它的头。
  墨染跨进屋内,原本含笑的嘴角在瞧见隋曜权时愣了一下。“隋公子。”
  隋曜权颔首以对,倒不讶异,因为他探查过文府,自然知晓两家有姻亲关系,不过,再次见到她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自偕天寺后,他与她总在无意间相遇。
  翟玄领抬眼。“你们认识?”
  “见过。”墨染开口,朝隋曜权福了一下身子。
  隋曜权颔首回礼,发现她的脸色比前些日子见到她时苍白些许。
  “红儿,这蛇……”翟玄领将她肩上的蛇抓起,瞧见墨染的贴身女婢吓得退了一步。“父亲先保管。”
  “这蛇没毒。”红笙不依地嚷嚷。“你瞧!”她拉高衣袖,只见两只藕臂上各缠了一条。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老爱买这些东西。”一直站在翟玄领身后没出声的牛坤也有了动作,弯身抓住盘在她手臂上的蛇。
  “哎呀——”红笙生气地打他。“还我!”她抽出怀中的短木笛吹了几声,就见三条蛇扭动着想回她身边。
  趁着“人蛇大战”之际,墨染低声说了一句,“能与公子说几句话吗?”
  隋曜权扬眉,而后点头应允。
  这时,只见其中一条蛇滑溜地滑出牛坤的手中,在地上缓缓爬行。
  “啊——”寅辰脸色发白地尖叫着落荒而逃,奔到屋外不敢进来。她就说嘛!缸砒红小姐绝没好事。
  黑溜滑腻的蛇朝墨染而来,隋曜权弯身抓住蛇,将其递给正被翟玄领训斥的女童手上。
  “这蛇没危险。”他冷淡地说了一句,在京城街头有许多外异人士以玩蛇维生,他瞧过这种蛇类。
  红笙这才注意到隋曜权的存在,她的眼眸闪闪发亮,因他未大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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