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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见猎心喜-第4章

小说: 见猎心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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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里偷闲是人世间一大享乐,巧子只迟疑了下就爬上去,和阿国并坐在高高的树干上,摇晃着两条腿。
  “给你。”巧子在他手里塞进一些东西。
  阿国低头一看,是两张十元的钞票。
  “留着吧,你在这里工作也是很辛苦的,老拿你的钱,实在过意不去。”阿国剥了一颗栗子放进她嘴里,“烫哦,慢慢吃。”
  “唔,很香很甜。”巧子边吃边问:“你妈妈的病怎么样了,还要服用那贵死人的药?”
  “是啊,不过,现在我已经能够负担了。”他脸上泛起兴奋的笑容。
  “什么意思,你能负担了?”她晓得阿国在香蕉园工作所赚的钱,有时连糊口都不够呢。
  “反正我有办法就对了。”阿国催她赶快吃,否则栗子凉了味道就差了,“跟我出去走走?”
  “现在?”万一阿喜官回来怎么办,存心害死她吗?
  “丽红答应帮你跟阿喜官请一天假,我带你去天公庙吃咸稀饭。”
  巧子都忘了,今天是大年初九玉皇大帝诞辰,天公庙那里一定热闹非凡。
  爱玩是人的天性,她只略略考虑了一下,就决定跟着阿国去逍遥。
  天公庙离天香楼有点距离,搭三轮车大约要半个钟头,连走带跑绕小路的话,则二十几分钟可以到达。
  盛况空前的大广场上,三个野台戏都已经开始上演,当呐、锣鼓声甚嚣尘上,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阿国带着巧子来到庙后,热腾腾的稀饭刚出炉,他们各盛了一大碗,蹲在大树下唏哩呼噜吃得好不痛快。
  “巧子,”阿国突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再这样过下去,真不晓得哪年哪月才能出人头地?”
  “我没想过要出人头地。”氤氲的蒸气将巧子冰冷的脸颊烘得红通通的,煞是好看。
  “但,你总也不希望一辈子窝在天香楼那鬼地方,让阿喜官呼来唤去吧?”
  巧子怔愣地抬头盯着他的眼,“想说什么就直说,拐弯抹角干么。”
  阿国憨憨地掀动嘴皮子,“在你面前,我是藏不住任何秘密的,呃,有一个人,他说想找你合作,发一笔大财,真的很大哦,我们几辈子都吃喝不完。”
  “这么好的事会轮到我头上?”度过了十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她的字典里早已找不到“幸运”、“美好”、“富贵”……这样的字眼。
  “起先我也不相信,不过那个人解释完之后,我就信了八成。”阿国表情认真的看着她。
  巧子约略猜出一点端倪,“那人”九成九是江衡。
  “如果你不是太生气的话,我要往下说喽。”
  巧子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热粥,眼中有着难解的哀怨。
  “他说,有个日本老太太,叫山本什么的,悬赏一百万,希望能找回她十五年前在台湾失散的孙女。一百万耶,我做梦都不敢想象那是多大一笔钱。”
  巧子眼眸突地一亮,晶灿的星芒飘得好远好远。
  “真有这种事?”她问话时,神色依旧陷入一片迷离。
  “那人有留电话和地址,料想是错不了的。”阿国见巧子也有几分兴趣,急着再行进言,“那人说,你很像日本人,说不定你就是日本老太太要找的孙女,你想想看,你从小就——”
  “万一不是呢?”巧子冷冷的打断他的口沫横飞,“江衡不是个好人,他的话要是能听,你都可以当县长了。”
  “不是江衡。”阿国并不介意巧子“看猫没有点”,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他自知自己出身不好,又没念过几天书,当县长的确难如登天,“我说的那个人是成轩棠。”
  说曹操,曹操就到。
  成轩棠一派俊朗,似笑非笑的从大树后走来,手里持着一包荷叶包里的卤味,掷给阿国,两眼却盯着巧子。
  “是江衡叫你来的?”巧子先发制人。
  “算是吧,你觉得如何?”
  这人倒是干脆,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巧子脸容一敛,“给我一点时间。”
  “行,三天后,我来听你的答复。”
  是花厅上传来的乐音吧,这笛声竟如此温柔,巧子独自坐在回廊下,蒙胧忆起一段遥远的往事。
  她恍若回到了豪华大院中,钟楼上寒风阵阵,叮叮当当敲了十二个声响。
  那乱慌慌的一夜,改写了她一生的命运。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仓皇无助的从一个又一个人口贩子手中逃逸,自由然也没有人知道她如何会沦落街头,成为一个脏兮兮的小要饭。
  当十三年前,她进入天香楼时,就已经死了这辈子还能再见到父母的心,而五年前阿喜官第一次要她接客遭她拒绝,进而将她幽禁在尖顶的阁楼上,像个女囚般不让她见到天日,当时阿喜官一再提醒她,她是无路可走的,即使走了也无处可投奔。
  如今如果上苍能应允一个期望,她但愿江衡的诡计得以顺利进行。
  花厅上的笛声依然悠扬,拉二胡的钟老伯今儿心情似乎特别好,不对呀,他拉的是二胡,那这笛声……是谁在这样的夜晚吹出如此迷人的曲子?
  巧子忐忑地朝四周张望,笛音不是来自花厅,而是从后院传来。
  “谁在那里?”
  “上来吧。”
  这声音挺熟的,好像是……前面的林木茂盛,暗影幢幢,她蹑足向前张望,方看清楚右侧斜矮的屋顶上坐了一个人,不是阿国。
  “江衡?”
  “好眼力。”江衡挥手要她上去。
  “你下来。”阿喜官严禁人家上屋顶去,尤其是女人,弄不好被她瞧见又有一顿骂挨。
  “怕吗?”江衡一个翻身,翩然落地,不愧是干盗匪的材料。“拿去。”
  巧子一看那牛皮纸袋,竟是一包糖渍枣子,这种枣子刚腌好时,不会过甜,也不会太腻,最是爽口好吃。
  她不客气的拈了一粒放入嘴里,唔,甜蜜蜜的,味道棒极了。
  “来听我的回复?”她问。
  “不,来接你到镜园住。”他过度自信的说:“你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何以见得?”被人家看出的感觉可不太好。
  “没有损失啊,这段期间我供你住、供你吃、供你用,事成了,我们三七拆,若是功亏一篑,你大不了回天香楼继续打杂,何乐而不为?”
  “说得好像我不答应的话,就是笨蛋一个。”
  “正是。”江衡从来不懂得给人家留点余地,每一句话都可以刻薄得伤人。“走吧,我已经叫人帮你打扫好一个房间。”
  “我得收拾收拾,跟阿喜官告别一下。”她在这里住了十三年呐,怎能说走就走。
  “你那些破铜烂铁,能扔就扔了吧;至于阿喜官那儿,劝你还是别去。”比较起来,他说不定还比她更了解阿喜官的为人。
  常言道:戏子无义,婊子无情。江衡可以预见当阿喜官听见巧子要离开时,会现出一张怎样的嘴脸。
  “偷偷摸摸的走算什么?”巧子自认心胸坦荡荡,阿喜官应该没有理由会刁难她。“你在这里等,我半个钟头之后回来。”
  “半个钟头不见人影,我就去救你。”江衡眯起狭长的黑瞳,一派料事如神的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
  她嗤之以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坏,你别给我轻举妄动。”
  她是自愿到天香楼以劳力换取一日三餐的,阿喜官有什么理由不让她走?人相处久了总有一些感情,谁像他,自己坏就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
  沿着乌漆楼梯款步上楼,掀开百鸟朝凤的苏绣门帘,阿喜官就躺在那铺着鸳鸯好合床罩的大床上,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烧烟泡的呛味,她半眯着眼,冷冷望着她。
  “这时候你来打扫什么?去去去!”
  “不是的,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我待会就要离开天香楼,自己出去生活。”
  “什么?!”阿喜官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冲上前紧紧掐住她的胳膊,“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
  寒风掠过一阵又一阵,回廊尽处的楼梯已个把钟头没有声响。
  巧子向阿喜官的辞行,很不幸的让江衡料中枝节横生。
  江衡拍拍屁股从石椅上站起来,仰首望着眼前两株交抱的老树,纵身跃了上去。
  阁楼门扉深锁,灰蒙蒙的四周,堆放着作废的几案吧椅,他只略一思索,便一脚踹开房门。
  这声巨响,吓得里头两个负责看守巧子的打手忙从睡梦中惊醒。
  来不及扬声,江衡已经一人赏一记飞毛腿,让他们得以继续梦周公。
  “你——”
  “不必急着感激涕零,我会留机会让你泉涌以报的。”他拉着巧子的手,飞快下到楼下。
  接他们的轿车就停在左侧门,等江衡一声命令后,立刻开往镜园。
  巧子惊魂未定,四肢冷得发颤,坐在车里仍急喘着气。
  “别怕,一切有我呢。”江衡牵过她的手,放入掌中,紧紧握着。
  “没想到阿喜官竟然不肯放我走。”巧子气极了,声音都变得哽咽。
  “不错了。”江衡安慰的语句听起来嘲讽味十足。“她还让你守身如玉十几载,换作旁人,你早成了老妓女。”
  “我才二十三岁耶。”怎么能算老。
  “要是十五岁接客,接客八年,那还不老?”老得需要沾酱油喽。
  “你说话非得见血见肉吗?”刺耳!
  “这样有助于你的成长。”放开她的手,他的手背从她脸上极具挑逗的滑过,她慌忙撇过脸,“怪不得阿喜官不肯放你走,原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巧子忿忿的瞪着他。
  “天香楼的奇葩喽。”见她拢起双眉,江衡的脸更加焕发出一丝捉弄的神采,他嘴角扬起,黑眸紧盯着她,“很好,继续保持,这是我们计划中的必备条件之一。”
  第三章
  伫立在镜园入口的铁门前,巧子有种恍惚的错觉,仿佛时光倒流至十五年前,那依着四时递嬉的繁花,飘溢着醉人的芳香,如云的仆佣穿梭在楼堂与回廊间,嘻笑和喧闹声夹杂的午后,蛙鸣驱逐暑气,一家人围坐在大榕树下,快乐的吃着冰镇过的西瓜……
  而今,小院里的相思树滴着水珠,钟楼不再依时响起,步伐走过的草坪发出陌生的声,蝈蝈儿躲在树后低鸣。
  一只鸟笼挂在月檐下,里头的八哥原本低头啄着小盘子中的葵花子,见到江衡立刻很狗腿的吱喳着,“三爷好,三爷好!”
  “这么晚才回来!”江华从厅口走出来,她戴着眼镜,眼睛从镜片底下射出锐利的光芒,往她身上扫过来。
  巧子注意到江衡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唔。”他拉着巧子从江华身旁走过,根本没打算介绍她俩认识。
  “站住。”江华显然对他的爱理不理很不高兴。“她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到我们家来做什么?”“呃,我是——”巧子才开口就被江衡截去话头。
  “她是谁不劳你费心过问,去睡了吧,年纪大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不肖子!”江华的拐杖用力蹬在地板上,在寂静的子夜里听来格外惊心。
  江衡皱起双眉,紧抿的嘴角看似极为隐忍。
  他附在江华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她面上的血色瞬间退得一丝不存,猛烈欲发的怒气则隐含在眉眼下,强忍着。
  江衡径自拉起巧子的手,带她来到二楼。
  “你也有妈妈?”她脱口问出这句充满语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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