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七矮-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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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是两下里快慢差不许多,相隔最多时不过一二里,越追越火,不觉追入巫峡乱山之中。二小起初也不认得地方,一味加急飞行。妖妇虽长玄功变化,到底兵解时受创太重,二小却得有仙、佛两门传授,往后越追越勇。
妖妇恨极二小,见其穷追不舍,想就此把仇人引往死地。无如一班有力妖党相隔既远,逃时又慌不择路,上来便错了方向,急切问想不出引往何处是好。快到巫山,才猛想起:“前面峡底有一老相好,被人困在石洞之中已有多年。日前托人带话,说困他的五根神线已有破法,但是洞中还有两小姊弟法力渐高,决不容他逃走。他不敢对这两小孩暗算,引出杀身灭魂之祸。必须两个有法力的人助他先将小孩绊住,再用华山派的烈火旗,才可助他脱困。因和史南溪、沈通诸人有隙,只有自己才能化解,请为设法,千万要在本月十八日他整满六十年以前赶往。今日恰是十七。此人性如烈火,乖戾无比,以前本不喜他。只因他身具异禀,法力甚高,虽然好色,并不常与女人交合,不似别人纠缠不清,将来可以利用,因此应酬了两次。不久,他便被石仙王夫妇擒去,紧闭在内。他不知就里,还当自己与他真个恩爱。自己因石家老夫妻难惹,他们又与各正教长老交好,因而得信并未照办。此时急难往投,恰巧在他所限时日以内,正可将计就计,激其出手,将两小贼引入洞中除去。”妖妇这一寻思改道,略微迟延,回顾身后,敌人更近。惟恐被人追上,或是人口封闭,虽然带话人传有信号通行之法,但稍迟一步,只要被佛光、飞刀照住,依然形神皆灭,不禁害怕起来。
事有凑巧。洞中怪人虽未料到妖妇毫无情义,置之不问,但也防她恐惧对头威势,不敢无故结怨。因而一面另托当年党羽四出求救,一面心中算计:“三年前,妖妇还来探望过自己。这次就因胆小怕事,或史、沈诸人作梗,不来相助,人总要来。”及见所约日期将近,所请帮手一个未来,心中急怒。每日强忍苦痛,带了身上所绑神线,不时去往洞口探头外望。这日怪人正在切盼,忽见妖妇元神飞来,见面便匆匆说道:“你害苦我了!追兵厉害,再迟,元神也将不保。快将仇人诱入洞内,再作复仇之计。”说罢,当时飞入。怪人大怒,因身有神线,虽然长短由心,不能出洞一步,就洞口探头,已被勒得痛苦非凡,如何与人交手?又看出来人佛光厉害,只得忍气,护了妖妇一同退下。二小晃眼也已追到,见五色烟光一冒,妖妇便被裹去,无影无踪。初生之犊不怕虎,怪人又志在诱敌,洞穴未闭,于是不问青红皂白,米余首先抢前飞下,沙余也便随入。毗那刀光过处,原作土穴掩蔽的藤草、土石全成粉碎。
第三回 玉壁遁仙童 百丈蛛丝歼丑怪 穹碑封地窍 万年石火护灵胎
沙、米二小到了穴底一看,又深又黑,洞径更是曲折异常。本就胆大贪功,再见五色烟光将妖妇裹走以后,一直不曾出现,大有怯敌之势,便不问青红皂白,循径急追。飞进老远,洞径还未走完,妖人也未现出形迹。沙余比较持重细心,觉出孤军深入,敌人深浅一点不知,心中疑虑,意欲回转,着一人守住洞口,一人回姑婆岭与各位师长送信,以免有失。米余笑说:“师兄,你怎么近来法力增高,胆子倒小了?当我们白阳山初拜恩师时,只凭一枝归元箭和一点隐身法,什么法力都没有。人更渺小脆弱,连个寻常大人都可致我们的死命。竟敢背了恩师,暗探鸠后无华氏等三妖尸的前古陵墓,连经奇险,终于成功。将妖尸窃踞的九疑鼎中所藏一粒混沌元胎和克制此鼎的一面太虚神鉴盗去,建下了奇功。因此一来,才蒙杨太仙师与芬陀师祖鸿恩,怜我二人向道坚诚,特设法坛,在小转轮三相世中预积三十万善功,连经三劫,以佛家无上法力助我二人成长。此时如稍畏难,焉有今日?(事详《蜀山剑侠传口如今我们不特得有师门传授,并还各有仙、佛两门异宝奇珍防身,本领功力远非昔比,遇事如何害怕起来?杨太仙师别时曾说,我二人三相世中所许三十万个善功,今生必须实践。以后所遇危险艰难虽多,仙福也极厚。我们由白阳山起,直到开府下山,不是没见过世面。以古妖尸那等厉害,我二人尚且成功,何况这类妖人。假如真有什么凶险,或是命该夭折,决逃不过,大师祖、太仙师也不会为我们费那等大力,也不会有那等说法了。”沙余闻言也觉有理。心想:“牟尼珠佛光护体,百邪不侵,洞中如有埋伏,早已触动。也许这里就是妖妇老巢,洞中还有余党,因法力比妖妇还差,所以不敢交手。不是仗着地利暗中潜伏,便是另有出路逃走。索性深入查他一个底细再说。照芬陀太师祖与杨太仙师平日口气,我二人前路光明,决不会死。如遇危难,姑婆岭尚有各位师长在彼,郑师伯法力更高,妙算如神,见久不归,定必寻来。仗有佛光护身,至多被困一时,有何妨害?”便依了米余,仍旧穷追不已。
一会追到近尽头处,刚看见大片广场园林,便见右面壁上有一大洞,飞出一个非僧非道,装束奇特,头上乱发虬结,身材粗短的怪人。沙、米二小都很性急,双方才一现身,未容张口,立指毗那神刀,化作两弯朱虹飞将过去。怪人骤出不意,怒吼一声,扬手一片白光,先将全身护住。紧跟着把腰间一个鱼皮袋取下,往外一甩,立有一股火花激射而出。初发时,只有人臂粗细一股,和正月里所放花炮相似。飞出丈许,便互相激撞,纷纷化生,晃眼便如狂涛怒崩,涌向前来。二小正在迎面飞来,两下里一凑,立被围在火中。二小见那火星俱只米粒大小,每粒均带有一层深绿色的光焰,互相挤拥排荡,一撞即行爆裂。由此一变十,十变百千,生生不已,越来越密。炸音宛如连珠密雷,晃眼工夫,身外成了一片火海,威势甚是惊人。上来轻敌,未发挥牟尼珠的妙用,来势又快,不及施为,人已陷入火海之中。觉着佛光防卫之下,火虽尚未烧上身来,那爆炸冲击之力却是晃眼加盛,其力至大,几乎使人禁受不住。初来时不知对方虚实,又见火无邪气,与适才洞口所见妖烟邪雾不类,心中奇怪,不约而同,各照神尼芬陀所传,将手一指,牟尼珠佛光突往四外暴长开去。这时火势更大,火色也由红转白,由白转成浅碧,夹着大片轰轰隆隆万千连珠霹雳爆炸的巨响繁喧,密压压由上下四外六面往中心追来。此火非同凡火,别有一种威力,由主持人随心运用,神妙非常。常人遇上,早被炸成灰烟,决难幸免。不料遇有克星,宝珠威力更大。佛光突然往外一胀,立生反应,无量火焰星花自相激撞,轰的一声震山撼岳的巨震,二小身外的烈火立时红雪倒崩,往四外坍去,面前立空出一大片地面。
二小先因毗那神刀为佛门至宝,与二小心灵相合,仓猝之间虽然被火隔断,一心运用佛光,并未收回。火势一退,正待查看敌人踪迹,就势还手,忽听一少女口音叱道:“你袒护妖妇,与我无干,不该偷我石火袋用。休说消耗灵火,便将我姊弟布置的花园毁去,也不与你甘休呢。”二小身外石火虽被荡散,并未消灭,正由分而合,晃眼化生密集,重又围涌上来。少女语声才一入耳,火光倏地由碧而白而红,由密而稀,变化绝快。同时又听怪人暴跳怒啸,声如洪钟,甚是震耳,似与少女争论,也未听清说些什么。就这光色微一闪变之中,那一大片火海已全化为乌有。二小目光到处,见一个满头银发披拂两肩,年约十五六岁,容姿美秀,肤色如玉,赤着双足的白衣少女,手中拿着怪人腰间所挂曾放大量烈火的鱼皮袋,正转身往门里飞去,一晃不见。怪人除白光护身外,又放出了两道墨绿色的火花,正与两弯朱虹相持。这等墨绿色剑光,连听也未听说过。看去虽怪,但不似怪人所放白光带有邪气。并且朱虹失了主驭,颇有相形见绌之势。二小一见大惊,忙施佛法一指,朱虹光华骤盛,眼看要点上风。忽又见一白眉巨目,身穿黑衣,面容丑怪的瘦矮小孩,怪声怪气急喊道:“原来你骗我,这来的是好人,不是妖怪。姊姊不帮你,我也不帮你了。”说时用手一招,恰值怪人也将手连指,张口连喷,连声怪叫,以致小孩的剑光并未飞回。小孩大怒,口喝:“少时再和你算帐!”双臂一振,立有一片墨绿精光将身护住,双足一点,便往刀剑光中飞去。
二小原极机智,又肯虚心讨教,老觉出身僬侥,幸遇旷世仙缘,惟恐有失,可还有什痛痒感觉么?”石完笑道:“那蛛丝真个厉害。弟子原有一点异禀,骨肉坚顽,与常人不同。除却西方太乙精金所炼前古仙兵,难伤分毫,软的东西更是无奈何我,家祖父所炼五行神线均绑我不住。竟会吃它勒得深嵌入骨,周身火热,又疼又痒。可是师父不许我骂妖怪,刚一住口,便和没事人一样,干师伯却不在身侧。至今感觉毫无,只多了一道灰白影子,怎么用力,或用飞剑去砍,也弄它不掉。”阿童笑说:“可要我来代你将这蛛丝去掉?”石完自是愿意。金蝉拦道:“以我观察,干道友人甚正直,不知因何孽累,才与朱道友生死纠缠。他那道术别具神妙,留此蛛丝,必有用意。否则,此系朱道友内丹所化,怎肯舍得?毁了可惜,反正无关痛痒,暂且由它,等将来见面,自行收回吧。”众人边说边走,已由后山绕到歌凤溪桥上。
石完从小生于巫山峡谷地底石洞之内,初次出门,先随众人空中飞行,见大地山河均在足下,凭虚御风,电射星驰,已觉壮快无伦。一到峨眉,虽然仙府美景无由窥见,但是山景灵秀,比起故居峡谷外面榛莽载途,景物荒寒,迥乎不同。尤其歌风桥下那百丈寒泉,自上流发源之所,沿着山涧,如夹风雨而来,巨浪洪涛,洒雪喷珠,水烟溟濛,宛如大片冰纨雾毅,裹着一条玉龙奔驰飞舞,雄快无伦。再由宝掌峰左转,经过大峨山、正心桥、袁店子、马鞍山到木凉伞,见那阴霆一二亩的古捕树枝柯虬盘,绿荫如幕,觉着移步换形,各有各的妙处,益发喊好不置。易震笑道:“呆子!我们不过因此山乃本门发祥之地,你和灵师侄均是初来,特意领同一游,这算得什么?凝碧仙府固是美景无边,便是那紫云宫深居海底,珠宫贝阀,到处琼楼玉字,瑶草琪花,神妙甬道长达千里,可以随意移动升降,壮丽宏富,气象万千,更是亘古未有之奇,令人梦想不到。你看了,还不知如何喜欢呢。”石完喜道:“那紫云宫,我听祖父说过,果然真好。几时能去玩上一趟,多么快活呢!”石生笑道:“这有何难?那是你几位师伯的仙府,早晚带你前去住上几日便了。”石完一面喜谢,不住盘问紫云宫的景物、途向,如何走法。石生喜他天真,有问必答。
一路说笑,不觉到了华严堆。当地离山下只十余里,沿途香客游人甚多。见一行九人倒有八个幼童,内中还夹着一个小沙弥,金、石二人美如金童,石完与南海双童相貌又甚丑怪,都觉惹眼,未免互相指说。金、石诸人不耐烦嚣,正商议绕往无人之处起飞,金蝉忽想起:“秦紫玲之母天狐宝相夫人自从东海脱劫,便奉了仙札来此隐修。事前曾来凝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