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好窄~一厘米的记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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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追着她过来,甚至会当着卓兆宇的面拆穿她的身份。
上次她就发现卓家里头除了卓家三兄弟之外,没有半个熟悉的身影,当年所有的下人管家全都换过一批,因为没人认识她,她才敢大方地踏迸卓家,却忘了他还有个舅舅……
正忖着,外头传来脚步声,她心头一惊,紧张的看着温室。这门没有办法上锁,里头更没有能够遮蔽的地方,唯一能藏住自己的地方只有——
她想也没想地踏上右侧的旋转梯,用力推小阁楼那扇门,扯着扣在门板上的铁链,不知是铁链已经生绣,还是她在情急之下逼出了肾上腺素,竟让她将铁链给扯断。
她想也没想地推开门,赶紧躲了进去。
阁楼里充斥着灰尘味与木头腐味,她正要关上门,却瞥见地面有着一片片红色的碎片,不禁疑惑地拾起,看不出所以然,但再翻看几片,目光却蓦地一震。
“结婚证书……”她呼吸困难地低喃。
她握在手中的碎片上头,写着一个卓字,让她认出那是那年婚礼,卓煜从文具店买来的结婚证书,虽说他们的婚姻不具法律效力,但是当他们在上头签字时,心里的确是神圣而真挚的。
所以……是谁?是谁撕碎了他们的结婚证书?
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扯着往下沉,不断地下沉……
“怎么一个人探险,没找我一道?”
低柔的沉嗓从底下响起,她惊诧地顿了下,略探出头,神色慌张地看向卓兆宇身后,确定没人,才微松口气。
“你在紧张什么?”卓兆宇踏上旋转梯,探手抚去她额上的汗。
“没啊,我哪有紧张?”蓝莓偷偷将碎落一地的碎片往角落里推,不敢让他看见。
“没有?”他压根不信。
她额上的汗,不就意味着她刚才是急速离开大厅?跑得那么快,想避谁?
避他舅舅?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舅舅会说自己看错?又是看错了谁?疑问像是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让他难以忽视。
“……我怕你又把我抓回房间。”她别开脸,小声咕哝。
“怎么,怕我体能状态太好?”他踏进小阁楼里,坐在她身旁。
楼里的空间不太大,要容纳两个大人有点窄,想要在里头站直身体更是几乎不可能,实在难以想象当初为什么会盖出这么小的阁楼。
“……”蓝莓无言以对,脸颊绯红,就连小巧耳垂都红润得很。
“你刚才不是有客人吗?”
“客人?”
“就是来找你的人。”
“他是我舅舅,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
“是吗?当初我没介绍你们认识?”
她摇了摇头。
“他回去了,只是拿一些公事来烦我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看向温室里荒凉的场景,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触景伤情般的伤悲。
“喔。”对了,他没必要拆穿她的,不是吗?要是真拆穿她,他也得不到半点好处。
想法一通,蓝莓豁然开朗,心中沉压的石头至少丢了一半的重量。
卓兆宇不着痕迹地打量她浅露笑意的侧脸,再看向底下的荒芜,问:“这个温室,是不是有很多我们的回忆?”
蓝莓怔了下,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没多细想便说:“嗯。”让他知道这些,应该没关系吧。
其实卓兆宇原想问的是她为什么要离开他,但想了下,终究还是闭上嘴。只因心里有道声音在警告他,要他别再追究,于是他顺心而为的只求眼前的快乐,反正偶尔蒙上眼捂上耳也没什么不好。
“改天,再种点东西吧。”
“好啊!”她喜形于色地点头。“你要帮我。”
“有什么问题?”卓兆宇勾笑看向她,却瞥见她脚边有抹红,不禁眯起眼,探手拾起。
蓝莓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只能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安,期盼他不会看到太多内容。
如果她没猜错,这份结婚证书,一定是他亲手撕碎的。
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她把结婚证书藏在这里。
而他,当初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把结婚证书撕得这么粉碎?
“这碎片怎么有点眼熟?”他蹙眉,在昏暗的空间里仔细辨识上头的花纹和文字。
黑暗中,他仿佛看见了有人用力将一张红纸撕个粉碎,在没人看见的夜色里沉声咆哮,愤怒、痛恨、怨怼、嫉妒……沉浓的情绪霎时充臆在他的心间,刺痛他的眼。
“只、只是碎片而已。”蓝莓的心狠狠地紧缩着,好怕他会因为这些碎片而想起不必要的记忆。
拿着撕碎的碎片,卓兆宇有刹那间错觉被撕碎的是自己的心,落在指间的红色碎片,像是他血肉模糊的心,顿时一抹痛从心间爆开,四分五裂地将他粉碎,化为痛楚刺上脑门。
“啊!”他痛得浑身发颤。
“兆宇!”蓝莓紧张地看着他,轻触他额上碎汗,竟是冷汗。“你、你哪里不舒服?”
她不知所措地将他紧紧圈抱住,却感觉怀里紧绷的身体在刹那间失去力量,完全放松开来。
“……兆宇?”她顿了下,轻触他的脸,满满的细碎冷汗。
“我没事。”好半晌,卓兆宇才低哑开口,紧闭着双眼靠在她的肩上。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她盈着泪水央求。
“好。”
回想以往,她爱上他的同时,心里是甜着,亦是苦涩的。
因为他的体质太弱,容易感冒,更容易因为感冒而并发其它病状,所以每当他躺在床上无法开口时,她总是守着他也守着泪水到天亮,只能向天祈求把他的病分给她,至少分一半给她,让他少痛一点。
然而实际上,当他病痛着,她总是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他身边给他力量,让他可以熬过一切。
急诊室里,卓兆宇状似昏厥,蓝莓联络他的主治大夫前来为他看诊,顺便帮他安排各项检查。
身穿白袍的男人快步走进急诊室里,开口询问,“卓兆宇在哪里?”
她闻声,随即回头走到那位中年男子面前。“曾医生,好久不见。”
曾松帘推着金框眼镜看她,轻呀了声。“你不是有梅……”未完的话,停在她死命比出嘘的动作。
“曾医生,抱歉,因为有很多缘故,所以请你不要在兆宇面前告诉他我是谁。”蓝莓小声要求。
身为卓兆宇的主治大夫,曾松帘等于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多次到卓家出诊,也多次在医院看见眼前人,自然对她不陌生。只是在卓兆宇手术之后,他就没再见过她,而且确定卓兆宇失去记忆时,他的父母还要求别在他面前说出任何关于她的事,虽不知原因,可他也不多问,毕竟那是卓家的家务事。于是当她这么要求时,他也同意地点点头。
“能不能请你安排他住院检查?”
“他?”
“兆宇刚才突然头痛得好厉害,浑身冒冷汗。”
“是吗?”曾松帘想了下。“难不成他要恢复记忆了?”
“他会恢复记忆?”蓝莓瞠圆了眼。
“我也无法确定,毕竟大脑是很神秘的区块,没有人能够预测大脑因为外界刺激而产生什么样的活动。”他笑得慈祥。“你不希望他恢复吗?”
“我……”
不等她说完,曾松帘直接告诉她最有可能的结果。“不过基本上应该不太可能,毕竟他失去记忆是人为因素,而非心因性或是遭受撞击。”
“真的吗?”
“是我执的刀,我很清楚,当年为了要将肿瘤完全割除掉,所以我下深了一厘米,可谁知道多那一厘米,他的记忆就全都没了,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因此丧失活动能力,体内还是残留着条件反射。”曾松帘勾笑安抚。“你在外头等一下,我去看看他。”
蓝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送他走近病床边,拉起帘子,隔绝她的视线,她才缓缓走出急诊室,在长廊上的椅子坐下,然后痛苦的叹了口气。
床上的男人恐怕绝对不会知道,每当医生拉起急诊室的围帘时,她心里的恐惧有多深。
第7章(2)
耳边窸窣的声响,让昏厥的卓兆宇昏沉的醒了过来,张开双眼。
“哪里不舒服?”曾松帘垂眼看他,笑问。
“我现在好多了。”他缓缓伸展四肢,准备起身。
“先别急着起来,既然都已经到医院了,就顺便检查一下。”
“不用了吧,我几个月前才刚检查过。”他一脸嫌恶,恨不得赶紧逃离这个充满消毒药水的冰冷空间。
他厌恶医院,小时候偶尔会出现某种幻觉,觉得自己一觉醒来是躺在太平间里,过度冰冷的空气,让他浑身更不对劲。
“再检查一次也无妨,总是要让有梅安心一下比较妥当。”
“……有梅?”
“不就是你的前……”曾松帘蓦地察觉自己说得太过顺口,赶忙踩煞车,然而卓兆宇却已经充满疑惑地眯起眼。
“我的前什么?”他缓坐起身,直盯着他。
他听得很清楚,曾叔刚才说的是有梅,并不是蓝莓。
“没什么。”虽不知有梅为何要他别说出她的身份,但既然受人之托,他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死命否认就对了。
卓兆宇静静地注视着他,突地浅勾起笑,“曾叔,小悦在外头吗?”
曾松帘想了下,认为是洪有梅不知何故改了名字又回到他的身边,便点头。
“是啊,她在外头,很担心你呢。”
“你有跟她聊几句吗?”他笑意不变地问。
他认识曾叔太久太久,久到甚至曾经戏弄过他这个老实人许多次,而好脾气的曾叔连发脾气都不会,所以,想要套他的话……实在太简单了。
“有,她希望我替你安排住院检查。”
“有必要吗?”
“我认为检查一下也无妨。”
“除此之外,她没跟你说什么?”
“没有。”
“连跟你自我介绍都没有?什么时候她这么不懂礼貌了?”他状似不悦地微皱起浓眉。
曾松帘见状,怕自己没把话说清楚,会害得小两口吵架,赶忙解释,“有,她有跟我介绍过,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说的小悦是谁?”
“是啊,小悦是谁?”
“嗄?”曾松帘一头雾水,就如每回被他恶作剧之后。
“曾叔,我老是很怀疑,像你这样个性的人,到底是怎么在医界的斗争里头顺利存活下来的。”卓兆宇支手托腮,一脸感叹,然而感叹也不过只在瞬间,他脸色随即一凛。“曾叔,在外头的她,到底是谁?”
“就这样回家?完全不需要检查?”
蓝莓在外头等待半晌之后,竟见卓兆宇脸色沉冷,不发一语地往外走,她急忙抓着曾松帘问,却见他脸色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不想检查。”
“只是这样?”他不想检查就算了,怎么会连理都不理她?
曾松帘支支吾吾,正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刚好护士急声唤他,他逮着机会,头也不回地跑了。
问不出所以然,蓝莓认定问题出在卓兆宇身上,于是快步跟上他。
坐上车,看他不发一语,眸色冷郁地看着窗外,她心头一顿,知道他情绪恶劣中,于是便乖乖地不吵他,小声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只是一路上,她不停揣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会教他脸色转变如此之大?
是曾医生说了什么?还是兆宇知道了旧疾复发?
两种状况都令她感到棘手,连发问都万分困难,就怕不问没事,一问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