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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世婚-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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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更加美丽温柔。

但在林谨容看来,荷姨娘这还真是自讨没趣,也居心叵测,就连小小的毅郎都知道林玉珍心情不好,比平日安静乖巧了许多,荷姨娘这样聪明的人竟会不知道躲避么?偏偏还故意往刀口上撞,只能说明她是不怀好意。

林谨容看着荷姨娘睫毛上晶莹的泪珠,微微皱了眉头:“这样的事情,姨娘吩咐丫头们做就好,若是不小心划伤了你的手,那可怎么好?家里有事,老爷和太太的心情都不好,姨娘就不要给二老添烦心事了。”

荷姨娘抿了抿红润饱满的唇,带了几分委屈,又缓缓压了下去,柔声道:“二奶奶说得是,妾身记住了。”

林谨容看也不看她,吩咐双喜:“来把地上的碎瓷片都打扫干净了。”随即自己取了帕子去擦早前泼洒在林玉珍身上的参茶。

芳龄哪里敢让林谨容身边的人来做这房里的事情,默不作声地接了双喜拿进去的笤帚和撮箕,埋着头打扫起来,荷姨娘手里捏着两片碎瓷,正要说什么,芳龄垂着眼把撮箕往她面前一放,淡淡地道:“请姨娘把碎瓷片扔这里头吧。”

荷姨娘默然将碎瓷片往撮箕里放了,又去倒水拧帕子,方嬷嬷走过去道:“老奴来,老奴来。姨娘您歇着。”

林玉珍恨声道:“我让你滚,没听见?耳朵大了盖住了?”

林谨容看了小星和阿柔一眼,小星和阿柔会意得,默然行了一礼,走过去将荷姨娘拉住了,低声劝道:“我们先下去吧。”

荷姨娘脸色煞白,沉默地跟着她二人往外走,走到门口,站住了,回过头来,沉静地看着林谨容。林谨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滴泪珠从荷姨娘长长的睫毛上落下来,她垂了眸子,慢慢转身走了出去,纤瘦的背影显得落寞又可怜。

林谨容收回目光,替林玉珍整了整衣服,低声道:“怒火伤肝,何必。钱财够用就好,自个儿的康健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林玉珍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林谨容也不说话,就陪在一旁静坐着。她并不知道陆建新与林玉珍一共投了多少钱进去,但看林玉珍这模样,绝对不少。她由不得的又想起当年的林玉珍,那时陆云尚幼未嫁,林玉珍刚从江南回来,手里的资财极多,半点不把陆家其他人和林家的女人们放在眼里,就连买粮入中也不屑参与,何等的骄傲轻慢,短短几年间竟就落到了这个地步。

日影西斜,金红的日光从墙头一寸一寸地下移至墙上、窗前,又透过窗棂缝隙照进来,射在林玉珍的脸上,林玉珍嫌它刺眼,便闭了闭眼睛,轻轻翻了个身。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来,浸透了她的鬓角,她再控制不住,长长地悲鸣了一声。

所有人都惊住了。林谨容挥手示意方嬷嬷等人悉数退出去,递了一块帕子给林玉珍,安静地等她缓过气来。

良久,林玉珍方停住了流泪,却也不说话,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林谨容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姑母,和钱财比起来,自己的康健最紧要。咱们又不缺吃穿。”

林玉珍轻轻摇头:“我哪里是为了这个哭?我只是想,没有钱财儿子傍身的女人,可怜又可悲。”

她还是第一次和林谨容说这样泄气的话。林谨容看看林玉珍鬓间掺杂着那几根白发,带着细纹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怀里的那几枚小小的钥匙,过几日便要将这几枚一直以来给自己莫名安定的钥匙交出去了,不知到时候会不会失落?林谨容垂着眸子想了片刻,轻轻摇头——前生与今生,她最大的区别在于,前生总想着靠别人,今生靠的是自己。只要她能活下去,只要她还能思考,无论失去多少钱财她都能重新赚回来。

林玉珍本来冲口说了那句话后是有些羞窘的,不见林谨容回答,忍不住就更懊恼,便想找点茬掩盖过去。可等她抬眼去看林谨容,只见林谨容垂眼看着地上,一脸的怔然,并无半点嘲笑或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又换了语气:“你是不是也投了钱的?”

林谨容见她真是关心,便也放柔了声音:“姑母莫替我担忧,我真不曾投钱。”

林玉珍倒也没说什么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听你的话,或者是怪林谨容为什么没有死死拦住她之类的话,只低声道:“那就好。你去吧,好生照料毅郎,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晚饭你们不必过来伺候了。”

林谨容也就起身:“想必公爹也是极难过的,姑母若是能,宽慰一下他老人家也好;若是不能,也不要……”

林玉珍不耐烦:“知道,我不会和他吵。和他吵就是白白便宜了那骚狐狸”

林谨容见她口不择言,果然是气糊涂了,笑了笑,起身走出去。方嬷嬷迎上来小声道:“奶奶,适才打破那只茶盏,是老爷最爱的那对青瓷茶盏中的一只。”说到这里,已然是恨得咬牙切齿了。

林谨容沉默片刻,道:“不过是一只茶盏而已,难道太太还当不得一只茶盏?照实禀告就是了,老爷不会当回事的。只要互相体贴,其他外物算得什么?嬷嬷好生伺候着,有事来叫我。”

方嬷嬷笑笑:“奶奶说得是。老奴这就去伺候太太。”只要林玉珍不乱发脾气就什么都好说。

林谨容点点头,自回了房。

天将黑时,方嬷嬷使了素心过来传递消息:“请奶奶放心,没事儿了,老爷和太太没吵。”

陆建新回去了,陆缄却还没回来,林谨容便猜他大抵是被涂氏留住了,便也不让人去催问,由着他母子自去纠缠。待得天黑尽了,陆缄方回来,才一进门就将外袍脱下来扔到地上。

林谨容忙道:“这是怎么了?”

陆缄抿了抿唇,忍了又忍,阴沉着脸道:“脏了。”

林谨容捡起来看,但见袖口皱巴巴的,上头还沾着些不明液体干涸后留下的斑斑点点,猜着大抵是涂氏的眼泪鼻涕一类的,再看看陆缄那模样,突然就很想笑,好容易忍住了,把衣服递给双全:“拿去洗了。”自备了水给陆缄洗手洗脸,也不问涂氏如何,只问他:“三叔父的病好些没有?”

陆缄皱起眉头:“还是不见好。”洗了脸和手后,忍不住又怒气冲冲地道:“好没道理竟怪我不曾死死拦住她”

正文 第434章 手笔

涂氏会有这样的反应,似乎早在意料之中。林谨容默默递上一杯温茶,轻轻抚了抚陆缄的手,以示安慰。

陆缄大抵是早前说得口干舌燥了,见着茶水,连忙一口气喝干,茶水不烫不冷,温度适宜,刚好把他心里的燥气浇灭了不少。他长出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歇了半晌,方低声道:“我今日才知,原来她投进去的还不止那点。”

原来涂氏管不住嘴,把这事儿告诉了涂家,问娘家人想不想一起发财。谁人不想发财?涂家当然也想跟着投钱,但没钱,没钱怎么办?自是和涂氏这个刚暴富起来,又能够当家作主的人借。涂氏从前没钱之时尚且肯给,何论现在?自是允了。

若是赚了钱还好说,她在分红时便可以扣除,但现在钱尽数打了水漂,怎么叫人还钱?涂家用来维系生计的地还是当年陆缄千方百计省下零花钱,借了林谨容的东风买卖香菘粮食赚钱赎回来的,总不能这时候叫他们卖了地来还钱吧?且按涂家的习惯,不哭着闹着问她要钱就算好的。

若是个想得开的人,也就忍了。但涂氏就是个想不开的,她怎么想怎么吃亏,怎么想怎么肉疼,怨怪二房的同时,还把希望放在大房身上,希望大房能够想法子找回点来。但她不敢惹陆建新和陆建中,那就只能找陆缄哭闹,只能找陆建立抱怨。

林谨容大致理清事情经过,同情地看着陆缄,故意道:“三婶娘呢,真的是心善,对娘家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陆缄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我当初帮他们赎地的时候说过,我是最后一次帮他们。无底洞是怎么都填不满的。她既然执意不听我劝,又是自愿拿钱出来帮人,就该有折本的准备。来找我闹腾,无非是囡为觉着我还会如同上次一样罢了。”涂家人逼涂氏,涂氏又来逼他,原因都是认为对方有钱,且能逼得出来。

林谨容道:“如今六弟不在家,三叔父病着,三婶娘也没人指望得上,她心里大抵认为你是靠得住的,所以才会找你闹。你顺着她些,左右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哄哄她也没什么不好。”

“哄不好的。”陆缄不置可否:“她若是上门来看毅郎,或是拉着你哭,你都让她来找我,你说你管不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许诺,更别给她东西,她还没到活不下去那个地步。”他最清楚涂氏最想听什么,只要他告诉涂氏,不管赔了多少,他补贴她,保证涂氏立刻就不闹了。但这话他永远都不会说的,有些人,手里就不能有余财,不然反倒是负担。

林谨容笑笑,不回答,不评价。涂氏最多敢当着她的面流几滴泪,拉着她哭闹什么的可不敢。

她不多话,陆缄反倒更想与她说:“这些日子我才觉着她明白了些,转眼又犯糊涂了。三叔父病着,她不但不宽慰他,还只一味哭闹,是被惯坏了。”

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涂氏就这样,顺风顺水还好说,一遇挫折就原形毕露。林谨容起身道:“我先让人摆饭,咱们边吃边说。”

转瞬·晚饭摆好,陆缄把他所知道的细微处说给林谨容听:“吴襄说他也没法子,从早期就一直有人盯着梅宝清。他开始只当是和我们这边一样入了股的,担心折本,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一直不见船队回来,那人才不见来了。直到船队回来,那人才又出现······后来他细细想来,梅宝清大抵是被人算计了,若非是风暴损了那十艘船,货物越多,罪名越重。当然,梅宝清自己也不干净,走私夹带这条罪名是逃不掉的。”

梅宝清是走私惯犯,且是大贩子。但真说起来,除去林家以外,陶、陆、吴三家谁家又干净到哪里去?不都是占了榷场的便宜?林谨容抚了抚额头:“我记得当初在京中时曾和张珊娘提起过梅宝清此人,张珊娘说是钱多了会咬手。”

陆缄沉思片刻,道:“现在就看他从前布下的那些人脉起不起作用了。我记得他有个亲妹子是送进王府的,还有正式的封号位分。”顿了顿,低声道:“不是福就是祸!”说到这里,还有些紧张了:“若是祸,人家一定要弄他和他上头的人,可能会牵扯很广。”说不定从前干的事都会被扯出来,平洲这几家人都怕要不太平了。

林谨容把碗筷递过去,沉静地道:“不会,一定不会牵扯上我们。梅宝清不是那样的人,他多半会全数拣来一个人背了。”当年陆家败财是真的,但也没听说牵扯到这种挚情里面去,这个她有把握。

陆缄苦笑一声:“即便牵扯上也是没法子的事,到哪步说哪步的话,吃饭。”

夫妻二人刚把晚饭吃过,芳竹就在外头候着了,林谨容招她进来问话:“三爷那里怎么说?”

芳竹道:“三爷也得知了消息。他还得了梅大老爷托人送来的一句话,他本来早前要亲自过来说,但因着奴婢过去了,便让奴婢把话带过来。梅大老爷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梅宝清对不起大伙儿,让大伙儿的钱财打了水漂,他给大家伙儿赔礼了。要怪他恨他,他都承着,若是体谅他,但凡有东山再起那一日,他也不会亏了大家;至于其他事情,都是他梅某人一个人的事情,和大家没任何关系,请大家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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