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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衣香-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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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好骗、好糊弄。她想着,当即淡淡道:“哪敢劳动你?我让林总管打听消息去了。你放心,你哥哥和三弟不在,外院还有郝哥儿,你好生养着身子要紧……”

说罢,又把昨夜盛乐郝半夜进来请安的事,说了一遍。

二爷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垂手立着。

盛夫人也不理他。

他自己觉得无趣,只得又厚着脸皮道:“娘,孩儿去外院看看情况。”

盛夫人轻轻颔首,二爷忙不迭逃了。

连二奶奶也觉得脸上臊得慌。

到了巳正,盛昌侯父子终于回了盛府。

盛夫人听到消息,连忙和东瑗、二奶奶葛氏、表姑娘秦奕去垂花门口迎接。

父子三人大约是一夜未睡,脸上都有倦色,眼底有浓浓阴影,在大门口迎接的二爷陪着一同进了内院。盛昌侯神情含怒,盛修颐表情如常清冷,三爷盛修沐脸上含着忐忑。

看到盛夫人,盛昌侯敛了怒焰,冲她颔首:“回去吧。”

盛夫人看着他们父子三人完整归来,心里一喜,就忍不住眼泪簌簌。

盛修颐和盛修沐兄弟忙上前,给盛夫人行礼,一左一右拥着他,安慰道:“娘,您别哭,我们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盛夫人抹了泪,哽咽道:“娘这不是高兴吗?”

盛昌侯回头,轻声咳了咳:“不过是在宫里过了一夜,你平白操这些心做什么?”

盛夫人忙抹了泪不再哭了。

有盛修颐和盛修沐兄弟在盛夫人跟前,二爷盛修海就完全插不上话。

东瑗妯娌也不用上前服侍。

进了元阳阁,盛昌侯很不客气对众人道:“都回去!又不是有什么事,都在跟前做什么!”

二爷、二奶奶葛氏和表小姐秦奕就忙行礼,退了出去。

东瑗不知道公公到底是冲谁发火,见他情绪不善,又说了那样的话,连忙也要出去。

“阿瑗,你略站站。”盛修颐当着盛昌侯的面,公然喊她。

盛昌侯脸色一沉。

盛修颐就给盛夫人和盛昌侯行礼:“爹爹昨日一夜未睡,孩儿不打搅爹爹歇息,先回院子了。”

盛修沐也连忙起身告辞。好像很怕盛昌侯怒气的霉头触在自己身上。

盛昌侯冷哼一声,转身去了净房更衣。

盛夫人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可盛昌侯正在发火,她也不敢留盛修颐和盛修沐兄弟,怕侯爷责罚孩子们。

盛修颐夫妻和三爷盛修沐告辞后,盛夫人吩咐小丫鬟去厨房做了什锦面,等盛昌侯洗漱一番换了家常的衣裳出来,对他笑道:“侯爷吃些东西再睡吧。”

母鸡熬化成汤,用来下的什锦面,特别香醇,盛昌侯才觉得胃里隐隐作痛。何止昨夜没有用膳,昨日中午就没吃,还熬了一夜。

胃里早已空空。

只不过他心里有事,又被盛修颐气得半死,不觉得饿而已。

此刻闻着香浓的什锦面,食欲就起来了。

他坐在盛夫人对面的炕上,端起什锦面吃了起来。一碗下肚,胃里反而更加空了,问还有没有。

盛夫人忙说有。

香橼就亲自去了小厨房,替盛昌侯再盛了一碗来。

三碗面下肚,盛昌侯才觉得胃里舒服不少,暖融融的。

他紧锁的浓眉这才微微展开。

盛夫人一直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怕惹恼了盛昌侯。盛昌侯瞧在眼里,放了筷子才道:“昨夜很担心吧?”

盛夫人叹了口气,道:“我和阿瑗几乎一夜未睡。我真是担心受怕,心就一直悬着。侯爷,宫里到底何事,怎么您和颐哥儿、沐哥儿,音儿也不递一个回来?”

盛昌侯顿了顿,看了眼屋里服侍的人。

眸光犀利,康妈妈等人连忙全部退了出去。

等满屋子服侍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盛昌侯嗓音微低,道:“陛下前日去呈景山狩猎,遇了刺客……。”

盛夫人只差惊呼,失措捂住胸口。

“……被射中了一箭,箭上有毒,当即从马上摔了下来。前日夜里连夜回了宫,召集太医诊救。”盛昌侯道,“今日早朝,娄友德只说陛下染了风寒罢朝,不说陛下有事。昨日早上,陛下倒是醒来了,却吐了一口黑血,又昏迷过去。太医院的人也吓住了。我刚刚从宫里回来,娘娘派人给我递信,我叫上颐哥儿就进宫了。陛下生死未卜,哪里敢递信出来给你们?”

“如今呢?”盛夫人紧张问道,“陛下怎样了?”

盛昌侯咳了咳:“陛下若有事,我们会回来吗?”

盛夫人这才惊觉自己紧张过度了。

“已经清了毒,性命无碍,今早卯正醒了过来。”盛昌侯神色又是一敛,“掌院太医说残毒还是不能全除,但能救回这条命,已是万幸。”

盛夫人就长舒一口气。

她魂都吓没了。

“查出是谁行刺了吗?”盛夫人又问。

盛昌侯摇头:“还在查。刺客是单独一个人,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东西,射中了陛下就自尽了,像是个死士。谁是幕后黑手,只怕要费些时日才能查出来。”然后又道,“你别操心,朝廷之事有我……”

然后就想起了盛修颐,冷哼一声。

正文 第176节尽孝

静摄院里,东瑗同样服侍盛修颐用膳。

而后,问他要不要睡会,盛修颐点点头。

东瑗不让丫鬟进内室,亲自替盛修颐铺床,然后就问他宫里到底出了何事。

盛修颐就把元昌帝遇刺遭遇讲了一遍。

“他不是自小习武的吗?”东瑗有些吃惊,回眸问盛修颐,“怎么那么容易就造了暗算?”

她记得祖母曾经告诉过她,元昌帝会武艺的。

盛修颐解释道:“……一来是皇家林苑,平日里戒备森严,皇帝狩猎前三日,侍卫就仔仔细细检查过,确定无漏洞;二则正好遇上一头野猪,陛下和身边的护卫都在放箭。十几把箭齐发,哪里还能留意到有箭是冲着陛下去的?而且刺客就在侍卫里,当时根本没有防备……”

东瑗顿了顿,问:“已经没事了吗?”

“箭上淬了剧毒。幸而他善武艺,躲了一下,那箭射中的是胳膊,还是九死一生。掌院太医喜好豢养毒蛇,有用蛇毒提炼的剧毒,正好与陛下中的毒相克。因为两位贵妃娘娘一直拦着,怕掌院太医害死陛下,直到薛老侯爷进宫,才同意以毒攻毒,堪堪保住了性命。”盛修颐上了床躺下,语气里有些疲惫。

东瑗就替他压了压被角。

他挨枕就睡熟了,一直睡到掌灯时分才醒。

起来洗漱一番,去看了诚哥儿,然后和东瑗去元阳阁给盛夫人请安。

盛昌侯也回了内院,看到盛修颐夫妻,就冷哼一声。因为东瑗在场,到底没有骂盛修颐。

请安回来,在路上东瑗就问盛修颐:“你怎么惹得爹爹生气了?”

盛修颐笑了笑,不回答。

到了晚上。他因为下午睡过一觉,有些睡不着,才和东瑗说起盛昌侯为何生气的事。

“因为立储的事。”盛修颐这回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直接告诉了东瑗。

东瑗心头一跳。

元昌帝年轻。皇子们年纪又小,所以立储之事一拖再拖。如今元昌帝险遭大难,大臣们自然第一件事就是提议立储。

早立储君,以固国本。

盛昌侯却因为这件事而生盛修颐的气,难道盛修颐不看好盛贵妃娘娘的三皇子吗?

他难道支持东瑗堂姐薛贵妃娘娘的二皇子?

“陛下昏迷了一整日,今早才醒。醒来后,就把薛老侯爷和爹爹。还有两个近臣招了进去,商议立后立储之事。”盛修颐声音平淡不起涟漪,静静跟东瑗说道。

东瑗接口道:“陛下大约也是后怕。倘若醒不来,后位和太子皆未定,禁|宫会是怎样的一场风波啊。”

盛修颐轻声笑了笑。

他觉得和东瑗说话很轻松,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她似乎超出了盛修颐对女人的理解。在盛修颐心目中的女子,或妩媚动人、或贤惠贞淑,却从来不认为女子可以和男人做知己。能言谈投机。

他以为,男人的世界对于女人,特别是养在深宅内院的女儿而言。是陌生又复杂的,足不出户的女子根本无法了解。

可是东瑗每每总能一语中的。

“就是这话。”盛修颐道,“陛下如今最看重的,除了爹爹,就是兵部尚书秦伯平和观文殿学士柴文瀚。秦尚书是薛老侯爷的门生,柴大学士又最信赖薛老侯爷,二人皆觐见立二皇子为太子。爹爹不服,差点在病榻同他们三人争吵起来。薛老侯爷便对陛下说,问问我的意思……”

东瑗一愣。

旋即想起清除萧太傅那件事中,盛家封了个一品太傅。一个世袭三代的沐恩伯,薛家可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难道祖父早已留着这手?

“你也觐言立二皇子为储?”东瑗问盛修颐。

他点头。

东瑗停顿了片刻,才道:“天和,你心里可有怪我祖父?”

盛修颐搂着她腰的手一紧,问道:“这话从何而来?”

“因为我祖父算计你和盛家,还有三皇子。你是知道的啊。”东瑗轻声道,“你从西北归来,陛下许诺兵部侍郎,你却推辞,祖父定能看得出,你很怕家族太满则溢的心思。如今爹爹的地位,恰似当年的萧太傅,陛下心里又怎能没有顾忌?你为了爹爹,亦为了三皇子和贵妃娘娘长久,自然不会举荐三皇子,而是会举荐二皇子。这一切,难道不是都在我祖父的算计之中吗?”

盛修颐搂住她的手就再紧了一分,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生怕她会消失了一般。

“你说对了一半!”盛修颐笑起来,“我没有举荐三皇子而选二皇子,的确是怕陛下忌惮盛家和三皇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觉得二皇子更有为人君者的气度,他更加适合践祚九五。”

东瑗挑眉,问为何。

盛修颐道:“前年中秋,陛下赏赐家宴,亲自宴请文武大臣,两位皇子作陪。两位皇子年纪相差不到一岁,二皇子七岁,三皇子六岁半,时常一处读书、习武,教养完全相同。宴席过后,文回宫摆了戏台,请了民间艺人表演。便有个子矮小的侏儒短人舞剑。那数名侏儒短人皆只有两位皇子一般高矮。因两位皇子自幼习武,三皇子便对陛下说,想同侏儒短人比试剑法。陛下夸三皇子勇敢,就问二皇子是否愿意也跟着上去比剑。二皇子则说,他不敢……”

东瑗静静听着,听到此处才微微吃惊。

听闻陛下一直喜欢三皇子多过二皇子,是不是觉得二皇子太懦弱?

“为何不敢?”东瑗问。

盛修颐笑:“陛下也是这样问。你猜二皇子如何回答?”

东瑗想了想,笑道:“猜不着。总不会说,他剑法不精,怕输给侏儒短人吧?”

“你猜对了,二皇子便是这样回答陛下的!”盛修颐哈哈大笑,“当时陛下脸色就不太好看,而三皇子跃跃欲试。因为是皇子,那同他比剑的侏儒短人自然会输给他,这是稳赢不输的事,而二皇子居然说怕输,让陛下很生气。”

东瑗疑惑不解。

“三皇子最后同侏儒短人比剑,赢得满堂喝彩。”盛修颐继续道,“二皇子下来后,就坐在薛老侯爷身边。我的位置正好在其对面。我听到薛老侯爷问二皇子,为何不敢比剑,二皇子说,‘赢了侏儒短人,旁人会说我英雄气概。’”

东瑗就笑出来:“英雄气概不好吗?”

盛修颐道:“所以我也吃了一惊,就认真听着下文。薛老侯爷显然也被二皇子的话愣住,问他为何不愿被人认为有英雄气概。二皇子说,‘师傅说,太平盛世,浪遏飞舟,中流击水是英雄男儿,可将兵;温和厚重,容相有度,方可将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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